第36章 編隊（2）
“到目前為止就已經清理掉全部的時間溯行軍了吧？”狐之助檢測到數值波動稍微平穩後，向葉紹傳達了即将任務完成的信號。
“等等。”葉紹畢竟是受到過陰陽師訓練的，他對于不潔之氣和神祇的氣息都很敏感。
雖然眼下戰場上出現的時間溯行軍都被他們清理幹淨了，但同樣的，因為他們的不及時趕到，時間溯行軍已經将這裏的人類全數殺光了。
然而讓他喊住狐之助不讓它提交任務完成報告的原因，并不是沒有及時阻止時間溯行軍濫殺無辜……
而是，他聞到了一股很香的氣息，是獨屬于神明身上才有的氣息。
美不足的是，這位神明身上的氣息有點混亂，沾染了血腥的味道。
“查一下這個時間段有沒有流血事件。”葉紹心有種不妙的想法。
狐之助被葉紹嚴肅的态度驚到了，原本想說的話都不敢說出口，“是……”
即便它深知這是個難度不高歷史事件，能夠讓時間溯行軍作梗的地方實在是少得可憐。就連各本丸處理過這個時間線的審神者們都是在将時間溯行軍剿滅後就立刻回本丸的，對于葉紹如此敬業的态度，狐之助頗感壓力。
但同時也無比佩服他。
“正在檢索……”狐之助撥動鈴铛将這個時間段重要的歷史流血事件都放了出來，因為這個時間線正是“閉關鎖國”期，流血事件也不多，不像後期……忽然，狐之助看到了紅色的數值，這是——
“歷史事件出現數值變動了！”
“啧，時間溯行軍又打回來了嗎？”靜形完全搞不懂那振槍到底是哪裏看自己不爽，從頭到尾都在跟自己搶譽，看着他頭上可疑地出現櫻吹雪，靜形簡直煩躁到了極點。
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在少爺面前表現！
葉紹：“……”不是，歷史事件數值變動不是時間溯行軍打回來了，而是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流血事件。
雖然有歷史抑制力在，這些規模不大的流血事件都能在抑制力的作用下被歸正，不會影響到真正的歷史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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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歷史溯行軍故意殺掉一兩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外交官員，企圖引發兩國戰争的事件。
若是引發了兩國開戰規模過大歷史事件的話，歷史抑制力作用就徹底失效了。
“感覺到了敵人的氣息……”白山看向樹林深處的方向，好像已經透過茂密的樹林看到了敵人一樣。
“那裏嗎？”葉紹也感覺到了敵人的氣息，所感覺方向也正是白山所看的方向。
小狐丸露出了危險的笑容，“讓歷史事件出現數值波動的敵人，就藏在那個方向？”
葉紹看了一眼還在查看詳細資料的狐之助，踮腳使用小輕功就躍上了樹，“諸君，出發！”
一衆刀劍男子們：“是！”
“少爺，等等啊！”狐之助匆忙關上資料頁面，趕緊狂跑跟上速度遠遠超過刀劍男子們的審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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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蔔，有人來了哦。”緋在夜蔔斬殺最後一個人類的時候，開口提醒他道。
“啊，我感覺到了。”夜蔔剛想收起刀離開，沒想到新的敵人來得那麽快。
早知道這個委托這麽麻煩，他就不接了。現在的他已經具有了一定的生存能力，也不一定要像之前那樣為了活下去，什麽願望都去竭盡全力幫人實現。
具象化了的重劍砸在了夜蔔面向不遠方向，葉紹也借助輕功之力讓自己從半空落在地上，看到眼前紮起馬尾辮，外表年齡只有19歲的
少年，葉紹愣了一下。
“禍津神？”白山緊随在葉紹的身後，是第一個趕到這裏來的刀劍男士，當看到眼前的夜蔔時，他一眼就認出對方的身份，并主動站到了葉紹的身前，握劍擺出保護之姿，身邊的白狐聞言也警惕地盯着夜蔔。
白山：“所以……導致數值變動的緣故，就是你？”
“嗯？”夜蔔看見葉紹時，眼神是極其具有強烈攻擊性，讓人莫名覺得他是不具有任何情感的殺人利器，那雙漂亮的天空藍色彩的眼眸也絕對不會出現除了殺戮以外的情感。
但如今，在他看到白山之後，那雙被認為不會出現除了狠戾以外情感的眸子，意外地出現了一絲疑惑。
“祝器？”夜蔔的視線從白山身上移開，再次看向葉紹時，眸子裏的疑惑比之前更甚，“難道你是……？”
“夜蔔，要殺了他嗎？”緋感覺到了夜蔔的動搖，她溫柔地提醒到，“我可以幫你殺掉他哦，不管他身上帶了多少祝器。”
“等等，緋。”夜蔔已經不想再過這種毫無意義，純粹打打殺殺的日子了。以前是自己過于虛弱，迫切需要願力來維系生命。但如今的他已經不那麽迫切需要了……
夜蔔解除了緋的刀型狀态。
緋突然恢複成人體形态，疑惑地看向少年，“夜蔔？”
夜蔔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看向葉紹，對緋解釋道：“緋，我有事情要問他。”
他想擁有一個自己的神社，受萬民敬仰，就像高天原上那些神明一樣，說出來可能有點可笑。
但他真的想要自己存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眼下這位帶有祝器的陌生神明，大概就是自己目前以來，遇到過的最好交流對象了。
葉紹“唔”了一聲，敲了敲擋在自己面前的白山後背，“像遇到這樣的情況，身為新人就應該自覺點站在我身後，而不是沖到我的面前。”
“少爺？”白山并不贊同葉紹的話。
葉紹看着白山，輕聲對白山道：“白山，退下。”
語氣輕柔卻不容他人忽視。
察覺到這是主人的命令，白山握緊了劍，只能不甘道：“是。”
小狐丸幾振刀在白山到來沒有多久才趕到了葉紹的身邊，衆人以葉紹為心，雖都站在他身後，卻依舊呈半環之姿将他保護在扇形安全區域內，一旦夜蔔有什麽動作，他們就能快速做出反擊！
“啊啊啊，終于趕上了！”狐之助感覺自己再也不會想跟着少爺一起出陣了，跑死狐了！
“咦？”狐之助察覺到大家都不繼續往前跑了，這時才留意到葉紹面前站着的少年和一名外貌看起來極其幼小的女孩，當即被他們身上磅礴靈力震懾到了一瞬，“好強大的靈力！”
尤其是那個看起來像人類幼童的女孩子身上，纏繞着無數的強大靈力鏈接。
他們是誰？
見識了葉紹“神器”的服從性，還有後面趕來圍在他身邊，神性較弱一些的武器狀态，夜蔔已經能夠确定眼前這是一名上位的“神”。
就是這位神祇的氣息有點奇怪，正當夜蔔要開口的時候，對方那邊又蹿出了一只奇怪的管狐妖怪。
眼前這位陌生神身邊還有“神仆”麽？
“你剛才說有事情問我？”葉紹沒有在眼前禍津神身上感覺到戰意，當即将握着的輕劍收在腰側。
藏劍山莊的雙劍從不配劍鞘，鋒利的劍永遠都是如此收在腰間。
往常葉紹都将雙劍收入結界，不常佩戴在身邊，周圍也沒有人發現有什麽不對勁，但當他拿出雙劍時，大家都發現了
——
少爺的雙劍都沒有劍鞘！
但這件事貌似除了刀劍男士們覺得很驚奇之外，狐之助和夜蔔及緋都接受良好。
夜蔔：“是。”
“神明擁有自己的神社之後，是不是就永遠都不會消失了？”夜蔔之前接觸過神明是這麽教導他的，但他心還存有疑惑，總感覺這裏似乎還缺少了什麽。
“不是。”葉紹的回答簡單有力。
夜蔔：“為什麽？”
葉紹想了想，道：“需要神社集齊祈願力來維持生的神明，其力量之強弱勢必也會受制于信徒的祈願力，僅僅只是靠擁有一座自己的神社還不足以保持不滅。”
“真殘酷呢，夜蔔，你連一座神社都沒有，而且還沒有一名信徒。”緋輕聲就道破了夜蔔的窘境，“甚至還要會被新收的神器嫌棄汗多。”
夜蔔：“……”_(:3」∠_。
一衆圍觀的刀劍男士們：“……”汗多，真可怕。
“夜蔔殿……”葉紹根據少女對他的稱呼，試着呼喚他的名字，見他擡頭看向自己，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并沒有叫錯，“您為什麽要殺掉他們？他們做錯什麽了？”
“啊啊，你也是被祈願吸引過來的神嗎？真可惜了，這些強盜已經被我殺幹淨了。”說到任務，夜蔔神色又恢複了一開始的冷酷，“那個少女祈願的‘報酬’，是我的了。”
葉紹看向夜蔔，神色沉着，“原來如此，‘無論是誰都好，拜托，殺光那些家夥吧’。”
夜蔔神色不明的看向葉紹，顯然這些話都被他說對了。他就是聽到了這樣的呼喚，才應了那個少女。
“夜蔔殿，我也有心願，您願意聽嗎？”葉紹沒有告訴他，那個少女祈願所要殺光的那些人裏面，有名未來出色的戰士，且還會在未來不久的戰亂，保護她後世子孫。
可惜這一切都沒有了……
只需一眼，葉紹就看到了那些因果。
但是沒關系，這些都不會影響到未來大致歷史走向，只是這一小部分的偏差，歷史抑制力馬上就會發揮作用。
“神向禍津神祈願嗎？”夜蔔一下子被眼前陌生神的奇葩操作給震驚到了。
“神？”葉紹錯愕了一下，随即笑道：“不，我不是神，我只是你的信徒，在此向您祈願，日後都不要響應任何的……對人類揮刀的願望，當然也包括您自己，也請不要再對人類揮刀。”
“少爺？”白山完全不知道自家審神者為什麽要對一位禍津神祈願，而且還是祈願不要戰鬥？？？少爺，您搞錯神祇屬性了！！！
葉紹話落的一瞬間，從他的身體裏立刻就被分離出來了強大的信仰力，具象化的純粹金色信仰力強烈吸引着眼前的禍津神。
夜蔔不自覺被這股強烈的信仰力所吸引，也被它弄得不知所措。
但……只要他接了，未來很長的歲月都不能再向人類揮刀，無法戰鬥的禍津神還能被稱為“神”嗎？
夜蔔猶豫了。
如果不接的話，他也知道，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裏，以自己的能力，絕對不可能再遇到這麽強大且純粹的信仰力了。
強大、純粹的信仰力對于任何一名神祇來說，只要接受了一次，就都會上瘾。後面就算他遇到了不錯的信仰力，只要沒有達到眼前這種品質，都會猶豫一下了。
這對于他來說，一點都不友好。
“夜蔔？”緋看向夜蔔，這段時間她觀察到了他并不像以前那樣樂忠于戰場了，現在的信仰力對于他來說不是正需要的嗎？
她看向葉紹，不
管他是怎麽辦到在短短時間內就能如此對夜蔔報以虔誠的信仰，認真詢問道：“只是不向人類揮刀？”
葉紹：“是。”
他對信仰力的掌控是從小被稻荷神培養出來的。
回想起那段時日，葉紹都覺得禦馔津對自己太過于斯巴達，她做事時，從來不為自己的過激行為做出任何解釋。
她要教葉紹掌控信仰力，就一定要教會他，不管他自身是否具有信仰力。
畢竟對于她來說，如果葉紹沒有信仰力，就讓他信仰自己。而作為直接信仰力的接收者——稻荷神，禦馔津是非常樂意将這股信仰力反饋給葉紹轉換成個人靈力來使用的。
解決辦法和教學方案她都為葉紹準備好了，誰知……
葉紹受藏劍家風影響，心早已無所畏懼，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信仰！
天知道葉紹在信仰的路上吃了多少苦頭才領悟到了适用于自己的辦法——将禦馔津當做是自己最佳搭檔，無條件信任她！
這才産生了信仰之力。
後來在葉紹稍微長大一些的時候，稻荷神就直接将信徒供養給她的信仰之力共享給他了。
這種明顯的偏愛，是晴明都不曾有的。
然而哪怕是這種對于禦馔津還是自己來說都是溢出狀态的信仰力，只要私自挪用給一個尚不熟悉的陌生神祇，葉紹心裏都有些虛。
這種感覺就像是，拿着你的信仰力，背着你，我在外面養了個野……神。
“只是夜蔔不向人類揮刀而已。”緋重複了一遍少年的願望，裏面蘊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夜蔔接了他的願望之後，就不能再向人類揮刀，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向人類揮刀。反正自己是野良，如果到那時，夜蔔需要的信仰力遇到要向人類揮刀的情況，就由自己來！
不過，情況也沒有那麽糟糕，只是不再向人類揮刀而已，在其它領域，夜蔔還有很多可以揮刀的時。
葉紹對她回以了然一笑。
緋：“夜蔔，接吧。”
“我知道了。好，我接受。”夜蔔看向葉紹，向那處的信仰力伸出，信仰力融入他身體內的時候，他得到了葉紹的名字。
與此同時，葉紹也得到了夜蔔的承諾。
瞬間，兩人連成了契。
夜蔔再次睜開眼，看向葉紹時，神色似乎有些狂熱，“作為本神的第一個虔誠信徒，我會記住你名字的！”
葉紹嘴角一抽：“……啊，感激不盡。”
莫名覺得被這位神祇記住了名字的話，感覺有些不大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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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真是吓到我了！”狐之助在全員回到本丸的時候，忍不住對自家作風大膽的少爺投訴道：“您下次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那可是禍津神啊！”
怎麽來說，那都是一名以戰鬥力爆表著稱的戰神啊！
那些刀劍男士們，還有自己一個區區量産管狐式神完全都不是他的對好嗎？！
“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葉紹褪去定國套裝，恢複審神者統一裝束，頭發又變回了原先的短發。
葉紹：“只要有人許願，不論是什麽願望，為了活下去，他都會幫他們實現。這就是禍津神，自然，他不會拒絕放到面前的願力，啊……也就是信仰力。”
“少爺是不是看見了他們的‘未來’？”白山離得葉紹很近，幾乎是貼着他行走，對于葉紹，他有着從心底生出的喜歡之情。
這個問題倒是瞬間問倒了葉紹，他仔細一想，“啊……也不能這麽說，有關
于‘未來’的話，你們不也都知道嗎？”
“哈哈哈，少爺說的在理。”小狐丸順着葉紹的話，想到了在那過後的歷史，戰亂平息……“沒有戰亂的話，戰神還能活下去嗎？”
“戰神不一定要依靠人類發動的戰亂才能活下去。”葉紹看向小狐丸，然後看了他身後沉默寡言的靜形和不知所措的蜻蜓切，為他們之間的怪異氛圍疑惑了一下，而後繼續為小狐丸解釋道——
“人與妖怪之間的戰場，也是戰場啊。”這也是葉紹為什麽單獨提出了“不要再向人類揮刀”請求時，會獲得其武器“緋”的認可。
“少爺那個願望說的不夠詳細，難道就不擔心那個奇怪的武器會代勞嗎？”靜形沉默了許久，終于将心的擔憂說出來了。
“武器會背叛主人的願望嗎？”葉紹看向靜形，反問他這句話。
除非這件事涉及到了主人的生死，否則絕對不會！
在座的刀劍心瞬間有了答案。
“嘛……”葉紹伸了個懶腰，“我先去看看那些刀的狀況。”
“對了，此次出陣的刀，全部都去檢查一遍身體狀況。”葉紹說到這裏，看向狐之助，“狐之助，你先送他們去檢查身體，稍後再回辦公室，我跟你一起做任務報告。”
“是，少爺！”狐之助很滿意葉紹這種穩妥有序的安排，“那麽，諸位大人，請随我來。”
“啊啊啊？還要做身體檢查？！”
要是檢查出問題來，會被少爺再進行一次祓禊嗎？？？
在這隊刀劍，唯一經歷過祓禊儀式的蜻蜓切：=口=！！！
其餘真·新·刀劍們：“？？？”
五元神：有人記得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