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寶藏王爺
唐思然估摸着王爺快回來了。
若是沒什麽事兒, 王爺基本天天都會跟她一起用晚飯,兩三天在正院睡一覺。
純睡覺。
昨兒他沒來,前兒他也沒來, 所以今兒晚上她有美人相伴。
過了申時, 王爺先來吃飯了。
今兒的王爺跟前兒那一身貴氣紫又是不一樣的風格。
他今天穿的長袍主體是蝶翅籃,這顏色偏暗,還帶了一點點的灰, 穿不好就顯得舊了。
唐思然不由得想起以前聽人說過, 不管商家再說什麽這衣服顯白顯瘦顯氣質,聽聽就算。
因為不管顯什麽, 你得先有才行。
就像再顯白的衣服,穿在黑人身上,那也只能顯黑了。
可王爺就完全不會。
他什麽都有, 他又白又高又瘦又有氣質,什麽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出狀态。
吃過飯, 孟王爺去了小書房。
唐思然四處看了一圈。
最西邊的卧室裏頭,緊貼着北面牆上是一個供桌, 中間放了熏香爐, 兩邊各一個銀質的燭臺, 下頭的底座是八角形的, 上頭是個蓮花的形狀。
唐思然嘴角一翹, 上前把左邊的燭臺轉了一點點, 絕對不超過十度。
“劉嬷嬷。”唐思然叫了一聲,道:“叫熱水我沐浴。”
王爺不喜歡身邊有人, 所以就算是伺候他多年的竹蘭,也是在外頭等着。
等她去淨室洗澡,裏屋就一個人都沒有了。
只要她慢慢洗, 那王爺一定比她回來的早。
待洗過澡又烘幹了頭發,唐思然渾身暢快極了,一想王爺和那有點歪的燭臺共處一室,她就更開心了。
唐思然緩緩走過屏風,瞧見王爺手裏拿了一卷書正看,她微微偏頭,燭臺果然被放正了。
她嘴角止不住的上翹,興許還發出了一點聲音,孟王爺擡頭看她,唐思然忙道:“王爺,咱們安置了吧。”
孟王爺放下手裏的書,就坐到了床邊上。
唐思然上了床,外頭丫鬟進來給他們拉上床幔,吹熄了蠟燭,不過透過隐隐的月光,還是能看清點東西的。
比方——
“王爺,您覺不覺得床幔沒對齊?這兩邊的花紋好像歪了。”
“嗯?”孟王爺果然坐了起來,認認真真去對床幔了。
唐思然覺得為了忍住笑,她快把自己大腿掐青了。
夜深人靜,已經到了就寝的時候。
黃氏坐在鏡子前頭,看着丫鬟給她梳頭,回顧這一天她都做了什麽,又有什麽得失。
這一條還是她黃家的組訓:三省吾身。
不過這結論叫人有點憂慮。
她跟往常一樣什麽都沒做,甚至在讨好皇後娘娘的道路上,還稍稍落後了別人。
她進王府的時候,她父親專門囑咐過,王府裏頭看着是能人輩出,都是好人家的姑娘,不過從家室上來說,沒有一個比得過隴右王家的。
這是個傳了幾百年的家族,比大魏朝年紀還長,所以什麽事兒跟着她的腳步走,那是絕對不會出大錯的。
所以那天,她一看見王氏沒去迎接娘娘,她也立即就把頭一扶,裝作頭暈回來了。
前兩天又聽說王氏撤了牌子,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可也知道不是王氏的信期。
既然不是信期,那就一定是有別的目的,雖然依舊不知道為什麽,可她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她也把牌子撤了。
這麽一總結,黃氏又不憂慮了,她跟着王氏呢,還是有個榜樣過得輕松啊。
再說她又不可能當皇後,王爺一點都不喜歡她,她進門快三年,王爺就叫她伺候了兩次。
黃氏打了個哈欠,上床睡覺了。
随着一個個屋子吹滅了燈,孟王府陷入了寧靜之中。
不過有個人不但不寧靜,反而開始焦慮了。
全嬷嬷看着前頭的賬本子,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這是怎麽回事兒?”
王府裏二十個姨娘,有人的信期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也不能……二十個人全到信期了吧?
當然還有幾個人報的是身體不适,可這——得去通個氣兒。
全嬷嬷提着東西,去找李忠順了。
夜深人靜,是李忠順難得的休息時候,他剛倒了兩杯小酒,就聽見全嬷嬷似笑非笑的聲音,“大總管好興致。”
李忠順頭一擡,道:“有酒有菜,全嬷嬷也來喝兩杯?”
“喝什麽喝,亂套了!”
李忠順狐疑得看了她一眼,全嬷嬷管的是府上的姨娘侍寝……“都有孕了?不可能吧,我記得王爺——”
“她們都差人來撤了牌子。”
李忠順一臉的輕松,又倒了杯酒,一口幹了才道:“這不挺好的?”
“她們這是要生事兒啊!”全嬷嬷道:“你進宮得晚,我記得當年顯德皇後就是這樣,嫔妃私底下商量好了,全都撤了牌子,最後沒人侍寝,雖然聖旨上不是這麽寫的,不過顯德皇後被廢,這事兒就是起因。”
李忠順翻了翻眼皮子,道:“我一個太監——”他見全嬷嬷面色又要往陰沉了走,忙道:“我給你出個主意。”
全嬷嬷眉頭一挑,頭往前一湊,李忠順小聲道:“什麽都別管。”
“小李子!”
這名兒都叫了,李忠順笑了兩聲,道:“我給您算算,王妃嫁進來到現在,王爺待她如何?”
雖然說不好是昧着良心,但是要說好……說不出來。
李忠順讪笑兩聲,道:“咱們王爺不能用常理度之。我就直說了吧,頭三個月,不出意外,王爺肯定是要歇在王府屋裏的。”
這個全嬷嬷能聽懂,她點了點頭。
李忠順又道:“三個月之後就過年了,過年肯定也是要在王妃屋裏的。這一來一去就五個月了,您說到時候誰着急?她們敢一撤五個月?要我說,這就是頭一個月給王妃賣好呢。”
全嬷嬷松了口氣,道:“這事兒還是你小李子管才好,我一個嬷嬷,管什麽都不及你,勾心鬥角也不及你。”
李忠順笑道:“喝酒喝酒。”
全嬷嬷也沒客氣,兩人喝了兩盅,又吃了兩口菜,全嬷嬷這才離開。
李忠順嗤笑一聲,瞧着全嬷嬷的杯子,“要說你全嬷嬷老糊塗了,我是不信的,最多就是年紀大了越發畏手畏腳的,想跟我通個氣兒,萬一有什麽,就不全是你的責任了。”
全嬷嬷出去便松了口氣,又想既然跟李忠順說過了,那下頭就是去賣好了。
第二天一早,唐思然送了王爺出去,又見今兒天略顯得陰沉,明顯是不适合出來曬太陽了,有些失望。
她剛回到屋裏,想着今兒做些什麽,就聽見竹蘭道:“娘娘,胡姨娘來了。”
唐思然擡頭看她,問的很是直接,“胡姨娘又是哪個?”她印象不深……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回門那天沒來迎接她,這兩日茶話會也沒來的。
竹蘭道:“胡姨娘是宮女出身,宮裏就伺候王爺的。”她稍稍一頓,“胡姨娘的祖父在她小時候獲罪,被貶外地,只是胡家還有個太嫔在宮裏,便接了她進去,充作宮女養大。”
“大概五年前她祖父翻案了,又回了京城,全家都起複了。”
“她祖父當過太宰的。如今還是太子太傅,她父親如今是禮部右侍郎。”
“跟府上其他姨娘們也不怎麽來往。”
竹蘭一路說完,唐思然也就到了前廳。
許是聽見胡姨娘做過宮女的關系,唐思然覺得她臉上似乎比別的美人滄桑些?背也有點彎?
小時候過得辛苦啊。
唐思然沖她笑笑,道:“怎麽今兒想起來看我了?”
胡氏眼裏閃過一絲很是複雜的神色,複雜到她自己都分不清楚這裏頭究竟有什麽。
“娘娘。”胡氏福了福身子,等唐思然說話,這才又坐下。
果真是當過宮女的,唐思然心中一嘆,其他幾個姨娘就沒這個習慣,都是行完禮等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直起身子,這一位就一定要聽見明确的指示才行。
“妾今兒來是來給娘娘請安的,妾前兩日身子不好,娘娘又是才進門,妾生怕娘娘誤會什麽,一好了就想來看看娘娘。”說着她又起來福了福身子。
說話有點冷冰冰的氣質,也沒打算讨好她,甚至還有點不近人情呢。可彎腰低頭如此謙卑的态度又叫人不太舒服,還有點脅迫人的意思。
“我挺好的。”唐思然笑道:“也不用私下來看我,我聽說你跟府上的衆人都不太親近?過兩日天氣好了來我這兒曬太陽,說說話就好了,別總一個人悶在屋裏。”
胡氏完全沒想到她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一時間臉上顯露出來了錯愕。
唐思然又笑,“眼瞅着中秋節了,你既然先來了,我就先告訴你,若是想見家人,就提前說一聲,請來府裏吃頓飯也是可以的。”
胡氏忙起身行禮,“多謝娘娘。”說完她就又開始了,各種聽着恭敬,卻是沒什麽內容的言語。
唐思然跑神了,府上二十個妾,她如今好好說過話的還不足一半。
可就這一半——
楊側妃出身挺好,有了王爺長子,肚裏還有一個,這是個女主模板,相對的,她這個王妃就是個反派。
劉氏,劉妃的侄女兒,王爺的表妹,這也是——不,女主不可能是男主表妹,這個跟她一樣是個反派模板。
唐思然嘴角一翹,笑得對面胡氏心頭一跳,她說什麽好笑的了?
葉氏,一雙大長腿,身材高挑,又如天山雪蓮冷清,這也是個女主模板。
下來容氏姐妹……一對出身卑微的雙胞胎,在府上任人欺負的,這是個炮灰模板,害,怪叫人心疼的,以後好好對她們。
王氏,隴右王家的人,出身顯赫,也是女主模板。
就是已經送去靜養的李氏,也能愛答不理高攀不起的路線。
下來還有會做零嘴的梅氏,來自苗疆的希氏,就是對面這個當過宮女的胡氏——
家族獲罪,自小受苦,跟王爺于深宮中相識。
現實裏坐在唐思然對面的胡氏越發的忐忑了。
她說什麽了???
她究竟說什麽了???
叫娘娘露出這樣的表情!
唐思然把王府裏的美妾們過了個遍,站起身來,道:“既然沒什麽事兒,我先走了。”
“娘娘且慢,妾有話要說。”
唐思然面上閃過一絲笑意,待轉過身來就又平平靜靜地了,她瞧了一眼竹蘭,道:“去廚房說一聲,我中午想有個四鮮溜肉片吃。”
見王妃屏退了左右,胡氏小聲道:“妾……妾聽說府上的姨娘們,把牌子都撤回來,說不能伺候王爺了。”
她才說了這一句,外頭忽然又有了聲音,劉嬷嬷隔着屏風道:“娘娘,府上秀坊來人了,說王爺瞧見娘娘的帳子上好像落了灰,叫給換一個。”
唐思然忍着笑,沖胡氏點點頭,道:“你先坐,我去看看。”
她回到屋裏一看,王爺叫送來的是個什麽床幔呢?
純色的,淺蜜黃色的。
那她原來用的是什麽呢?
栗棕色的底,上頭繡着石榴葡萄等等多子多福的水果的,新娘子必備款。
換了這個淺蜜黃色的,晚上只要對齊就行了。
想必昨兒王爺拼得挺辛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12 16:29:51~2020-03-12 21:43: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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