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府城
陪着徐宜逐家将欠款還清後的第三天,秦皓啓程去府城。
寅時一刻,徐宜起床做早飯和幹糧,出門在外,想吃一點熱食就沒那麽容易了,去府城駕馬車要六七個時辰,需要準備三頓的量。
徐宜給秦皓貼了十幾張玉米薄餅做早飯,将切得細細的土豆絲,青椒絲,肉絲放在一起用油熱炒之後盛在大碗裏,用玉米餅子一卷,噴香的土豆肉絲卷餅就做好了。
秦皓一口氣吃了六張,就着徐宜熬得濃濃的小米粥,爽快。
路上幹糧準備的是炸饅頭片,炸了三四十片才罷休,昨晚提前給做好了肉醬和魚醬,各裝了一大壇。
秦皓把食物,水和背包放進了馬車,天還沒亮,徐宜堅持要送秦皓到村口,于是秦皓一手牽着缰繩,一手拉着徐宜的手,兩個慢慢地朝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清晨的風還有點涼,秦皓單手把徐宜抱進懷裏,在他額頭輕輕碰了下。
“走了,等我回來。”
徐宜雙手緊緊地摟着秦皓勁瘦有力的腰,用力地吸了一口,似乎想把秦皓的味道記住,淚水流進了秦皓的脖子。
“在外面要小心,七天之後一定要回來,我等你。”
秦皓飛身上馬車,駕着馬車飛速往前奔跑,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回頭,來到徐家村還不到兩個月,這裏卻變成了他的第二個家,有着和老陸,師母,二挺一樣重要的家人。
徐宜一直站在村口,直到馬車變成小黑點,消失在灰蒙蒙的馬路盡頭。
提前研究過地圖,秦皓平安無事地到達了府城,府城城門比縣城氣派多了,門樓足足十米高,兩邊各有四名持刀侍衛,路人進城需要身份證明文書。
天已經暗了,幸好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來不及細訪,秦皓找了一家燈火通明的大客棧,打算先住下來再說。
小二牽走了馬車,秦皓提着背包,要了一間客房,匆匆入住。就着桌子上的茶水,胡亂地吃了些幹糧填飽肚子,之後秦皓要了桶熱水,潦草地洗了個澡,躺下來就睡着了。
第二天,秦皓早早起床,梳洗後,神清氣爽地出門了,先找了家幹淨的早餐鋪,來碗熱騰騰的豆漿,四根油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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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漿香醇,油條蓬松酥脆,秦皓慢悠悠地一邊吃,一邊饒有興致地看着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
早飯後秦皓去了碼頭,碼頭比他想象中的規模小,靠邊停着二三十條船,氣派的三層大船五六艘,其他都是普通漁船,還有幾條只簡單搭了個棚子的小船,沿岸兜售海鮮。
聽說新皇帝非常重視府城港,這個港口也是雁國唯一的一個臨海港口。
雁國國土面積遼闊,國界線有一半以上臨海,所以看到碼頭這麽簡陋的樣子,秦皓有點意外,如果海岸線一路都有港口,運輸效率該要提高多少倍呀。
看地圖的時候秦皓就發現徐家村離海其實很近,跨過秦皓屋後的幾座大山,直線距離十幾裏就能到海邊。
如果能坐船來府城,一兩時辰就到了,比現在騎馬的效率高太多了。
秦皓沿着港口細細走了一遍,看到了幾個金發碧眼的老外。
如同想象板那樣,他們用的是英語在交談,另外一艘船上也聽到有人在講日語。
秦皓覺得這個穿越太神奇了,和之前的世界毫無淵源,可是很多方面又一樣。
秦皓走過去和老外聊了幾句,幾個人非常驚訝,問他是不是朝廷貿易司的譯員,誇贊他的語言說得标準。
秦皓問了他們帶了什麽貨來,又願意帶什麽貨走,不出意料,外國人喜歡的還是瓷器,絲綢,茶葉之類。
大概了解情況,秦皓也沒有心思逛了,倒是瞅着漁船上賣的海貨成色不錯,價格也便宜,順手買了幾紮海裙菜,幾箱蝦蟹海魚,搬到馬車裏放進了空間,帶回去給他們嘗嘗鮮。
秦皓又一次的想:要致富,真的還是得先修路,這個路包括陸路,水路,所有路,不然這麽好的海鮮都沒有在縣城看到過。
打算去茶館坐坐,聽聽說書,茶館是各種消息的集散地,在交通極不發達的時代,在茶館能得到較新的消息。
找了家裝潢清幽的茶館,招手叫小二要了壺清茶,幾盤幹果,小點心。
秦皓坐在二樓,往下看是舞臺,有兩個哥兒在彈奏琵琶,清幽的曲調,沁人心脾,進來的客人會不自覺将聲音放低。
秦皓一邊吃瓜子,一邊等着說書先生上臺。
每張桌子都有手寫的紙卡,一面是菜單,一面就是節目單,說書一個時辰,演奏樂器半個時辰。看時間,該說書先生上臺了。
果然,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上臺,驚堂木一拍,開口講的居然是新皇在府城發展貿易司的事情。
雖然說書先生的主旨是塑造新皇英明神武,殺伐決斷的光輝形象,但聽完,秦皓還是了解了碼頭規模比想象小的原由。
新皇兩年前派了一位皇兄來府城籌謀海外貿易事宜,沒想到這位皇兄心有反意,兩年之內不但沒有将府城碼頭局面打開,還聯合海盜,打劫雁國出海貿易的船,大量金銀流入皇兄的口袋。
事發之時,皇兄乘船向海外逃竄,但被皇帝的心腹單将軍給抓了回來,在碼頭行刑,腦袋挂在桅杆上示衆七天。
之後單将軍親自坐鎮府城貿易司,這不這段時間一直在招兵買馬,招賢納良,希望更多的有志之士一起共商大事。
茶館附有招募小廣告,秦皓取了一張,報酬非常豐厚,月銀10兩,跟船出海另外給與補貼幾十到幾百兩不等。
待遇酬銀打動了秦皓,他打算明天去看看。
正事定了,秦皓想着去半點私事,和人打探了府城最大的首飾樓的位置,循着找了去。
要和徐宜成親了,想取空間最好的珍珠給他做一枚珍珠指環。
選了兩個情侶的銀素圈,師傅在徐宜那枚指環上鑲嵌了顆粉紅的珍珠。
完工後,師傅小心翼翼地把兩枚指環放在首飾盒裏,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舍不得交還給秦皓。
“小夥子,這顆粉珍珠你從哪裏尋來的,我做了三十年的珠寶,第一次看到珍珠有這麽美的皮光,如果你還有,我願意一千兩一顆來收。”
“師傅,這顆珍珠是我家的傳家寶,給兒夫郎傳家的,不能賣,更沒有其他的了,只此一顆。”
秦皓一把搶過首飾盒,合上了蓋子,空間裏的金子珍珠自己用都會心虛,怎麽可能賣掉。
師傅看着秦皓的背影,雖有不舍,更多的還是驚喜,這麽美的珍珠,就算不能擁有,有機會一睹風采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又一天,秦皓去貿易司碰運氣。
甫到貿易司,秦皓就被面前人頭攢動的景象驚到了。
等待的人非常多,秦皓上前取了個號碼,被人告知面試時辰排到明日未時一刻,今日可以先去內廳筆試。
秦皓聽信去了內廳,偌大的廳整齊擺了桌椅,目測至少三十個人正在做題,一人一桌,為了是防止作弊,相鄰桌子隔得很開。
秦皓領了考卷,共有兩張,一張是語言題,筆試者可以選擇歐語(英語),浪語(日語),西丁語(西語)其中一種寫個命題小作文,秦皓同樣的內容用不同的語言寫了三遍。
一張是論述題,關于雁國海外通航的一些想法,秦皓從目前問題,優劣勢到以後的打法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在現代社會生活了二十多年,自帶信息外挂。
兩份卷子交上去,秦皓自我感覺挺良好,毫無負擔地回客棧去了。
等到閱卷的小吏看到這兩份試卷的時候,非常震驚,連忙遣人送去給單将軍過目。
單将軍将自己的副手王理招了過來,讓他明天去會會這位叫秦皓的漢子,又安排親信火速去縣城調查秦皓的背景。
秦皓對這一切一無所知,無所事事躺在客棧的床榻,想徐家村,想徐宜。
掐準時間,秦皓在面試的前一刻鐘抵達貿易司,剛把號碼出示給小吏,立馬就被小吏熱情地帶進了內廳。
跟在小吏的後面七拐八彎地走了大約五分鐘,就看到前面的小吏恭敬地在一間屋子門口行禮,
“王大人,秦皓已經到了。”
“請秦皓進來吧。”裏面傳來一聲清澈明朗的男中音,小吏向秦皓做出請進的手勢,示意他趕快進去。
秦皓快步踏入屋子,正對門是一張超級大的書桌,一位穿着官服的青年男子坐在書桌後面。
書桌上淩亂地擺放着很多書籍,青年男子正在翻閱手上的幾頁紙。
聽見秦皓進門,擡起頭,望向秦皓,眼神溫暖随和。
“你就是用三種語言都做了一遍考題的秦皓?”
“正是在下。”秦皓向青年抱拳。
青年很有興趣地又看了秦皓幾眼:“那你還挺厲害的,三種語言都會,貿易司裏最資歷的翻譯員也只懂兩種。”
穿越大神眷顧的男子,總是有一些金手指的,秦皓不要臉地在心裏回答。
“我看了你寫的文章,很有點意思,你說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銀子,是沒有專業的能持續掙銀子紀律隊伍,你認為什麽才是專業隊伍?”
秦皓從小學武,師父還是特殊部隊軍人,每年寒暑假他和二挺都會被送去封閉軍訓,秦皓對團結就是力量,集體的榮譽高于一切這樣的軍人信條深信不疑。
事實上華國軍人也真的不負國人所望,總是出現在最危險的第一線,勇于犧牲,敢打勝仗,能打勝仗。
雁國海外貿易剛剛開始,海外局勢不明,需要的就是這樣一支能打能拚的軍事化,且懂專業的隊伍。
“出海必須是一支分工明确的精銳隊伍,需要有人負責供應,有人負責談判交易,有人負責安保,有人負責翻譯,有人負責倉儲記賬,還有人要負責海象後勤,所有人通力合作,都是為最終交易利潤負責。”
“因此這些人需要具備專業的技能,現今從事的人都是依據自己經歷獲取經驗,各憑本事,單打獨鬥可能行,放在一起整體作業卻不見得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