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發
夜晚,月正當空,抛撒了一地銀輝,整個院子靜悄悄的。
秦皓和徐宜的卧室裏,燈火未滅,徐宜起身挑了挑燈芯,火苗竄得更高一些,屋子裏明亮了許多。
桌子上放着徐宜的百寶箱,銀票和銀錠被拿出來擺在外面
“皓哥,除去銅板,碎銀子,家裏還有六百四十兩。”
“我帶走一百兩銀票,去府城兌成銀子,足夠我這幾個月花銷了。”
食宿全包,大部分時間又在大海上,秦皓覺得帶太多銀子也沒有地方使,還死沉死沉的。
“會不會太少,外面什麽都要花錢,多帶點總是好的。”
徐宜皺着眉頭,還是有些擔心,這一去幾個月,又不是幾天。
秦皓把徐宜拖進懷裏,溫柔地撫平了他眉間的皺褶,
“出海是要掙銀子,哪有人帶這麽多錢,再說帶太多銀子也不安全,容易招人惦記。”
“船上什麽都有,實在沒錢了還可以找賬房預支,一起出海的同僚也有很多,沒有問題的。”
徐宜柔柔地躺在秦皓懷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酸意就湧上了心頭。
比起以前,自己确實軟弱了許多:“皓哥,我心裏好慌,舍不得和你分開。”
“寶寶,你在家養好身體,等我回來。”
秦皓親了親徐宜微紅的鼻尖,安慰道:“我答應你,以後少出遠門,真的有事要外出也帶着你一起。”
秦皓同樣不舍,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一個人有這樣藕斷絲連的依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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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徐宜結親,身心似乎也結合在一起,彼此成了對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月亮害羞地躲進了雲層,卧室的燈火明明滅滅。
一夜溫情~
恍惚之中,徐宜似乎聽到秦皓在他耳邊呢喃:“寶貝,我愛你。”
眼淚從眼角輕輕劃過,徐宜痙攣着又一次暈了過去。
這幾天,徐宜像條小尾巴,時時跟在秦皓的身後。
王叔麽發愁地看着這個孩子神不守舍的樣子,開始擔心秦皓走了以後,徐宜會不會更傷心。
不由在心裏嘆了一聲,看來再強的哥兒,在喜歡的漢子面前也能化成水。
秦皓把徐家三兄弟叫到身前,鄭重囑托:“你們三個是漢子,要多幹一點活。”
“徐華,你是家裏的老大,帶着弟弟們把家守好,要照顧好家裏的哥兒。”
“皓哥,你放心吧,我都記下了。”徐華嚴肅地點了點頭,
皓哥把家裏的重擔交給他,他一定不負所望。
“皓哥,我們會好好聽哥哥的話,乖乖在家等你回來。”
徐杉跑了過來,緊緊地抱着秦皓的大腿。
秦皓把他抱了起來,捏了捏他的小肉臉,笑着說:“那哥夫就放心了,回來給你們帶禮物。”
出發前夕,王叔麽和徐宜忙着給秦皓炒醬,做吃食。
天氣變得涼爽,東西不容易壞,徐宜想方設法給秦皓做多一些好吃的帶着。
留的久的肉醬,蛋黃醬,魚醬做了十幾罐,泡菜,醬菜也早早備好幾壇。
之前從林子裏摘的桃子制成了幾大匾籮的桃子幹,平常無事地時候吃一塊,也是極好的零嘴。
這些都是可以帶到海上吃的,徐宜一點沒留,搬進了馬車裏。
路上的吃食,徐宜想給他做些拌面。
面條和碼子分開,想吃的時候和在一起拌一下,會比幹巴的饅頭美味很多。
細細的面條放在熱水裏煮熟,用竹篩盤盛好。
放在冷水裏沖洗,面條會變得更勁道,瀝幹多餘的冷水,于通風處晾幹。
待到幹濕度合适的時候,拌入香油,充分攪拌,讓面條能長時間保持一些水分,不至于風幹過度。
将拌了香油的面條一紮一紮束好,像小山一樣堆在一邊,吃的時候可以随時取出合适的分量。
菜碼做了四個,幹菜五花肉,蝦仁雞蛋,青豆肉末,青椒茄子。
每一樣都用大瓦罐裝的滿滿的。
秦皓有空間,無需擔心食品變質的問題,面和菜都讓徐宜準備了幾十人的分量。
空間這個事情太玄幻,秦皓并不想匆忙地告訴徐宜。
對他來說,空間也只是個禮物,不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因此他和徐宜說的是,想請同僚們吃一頓自家夫郎做的面條,以後在船上也更容易共事。
徐宜并不懷疑,他做的拌面确實好吃,秦皓每次都能吃完幾大碗。
家裏其他人也贊不絕口,說比縣城飯館的都要好吃。
等所有的食物都準備完,天還是黑壓壓的,叮囑了秦皓幾句,王叔麽識趣地回房補眠。
徐宜拿一個大海碗,給秦皓拌了一大碗幹菜五花肉面。
又泡了滿滿一壺糖水,倒了一杯放在秦皓旁邊。
“小宜,過來和我一起吃一點。”
秦皓把自己碗裏的面撥了一些到小碗裏,遞給了徐宜。
徐宜默默地坐在他的身旁,挑起一根面,慢慢地放進自己嘴裏。
“我走了以後,不要太操勞,有事讓徐迩做,你好好的就行。”
秦皓夾了塊五花肉到徐宜碗裏。
“家裏沒有什麽要操勞的事,你留的銀錢也多,我們在家裏不會受苦的。”
徐宜放下筷子,專心地看着秦皓吃面。
“你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我們的銀錢足夠花了,不要拼命地去掙錢,我只想你平安回來。”
秦皓點了點頭,看着徐宜的眼睛,笑着說:“夫郎的話我都記住了,順利的話,過年的時候就能回來。”
今年是秦皓在異世的第一個年,也是和徐宜認識的第一個年,兩個人都希望能夠在一起過年,
“只盼一切順利,如果實在來不及也不要急着趕回來,還有明年,後年,以後的很多年可以一起度過。”
比起過年,最重要還是要平安,徐宜雙手合十,向老天爺虔誠祈禱。
“夫郎還有什麽交待的嗎?”
秦皓不想把離別的氣氛弄得太悲傷,故意把頭歪到徐宜的面前,痞痞地笑。
徐宜沒好氣地打了一下他的頭,
狠狠地說:“離哥兒遠點,不然你的銀子,房契,地契都沒了。”
沒想到徐宜還有淨身出戶這麽先進的想法。
秦皓覺得自己夫郎可愛極了。
捏了捏他的鼻尖,兇兇地回應:“還想獨吞家産,你想得美,絕不讓你得逞。”
說完豎起自己的手掌,炫耀般地向徐宜展示了無名指上的素圈,
“遇見哥兒,我就把戒指亮出來,告訴他,我家有個小醋壇子。”
徐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醋壇子怎麽了,不喜歡呀。”
秦皓吧唧一口親在他嘴上,搶着說:“我最喜歡小醋壇子。”
徐宜嫌棄地擦了擦嘴巴上的油,又殷勤地給秦皓添了面條。
看他吃的很香的樣子,心裏暖暖的。
不知不覺天已經蒙蒙亮,徐宜幫着秦皓又檢查了一遍。
确定沒漏下什麽東西,才慢騰騰地給秦皓披上了披風。
幫他系帶子的時候,徐宜摟着他的脖子,無聲地哭。
“寶貝,怎麽還哭了,我很快就回來了。”
秦皓愛戀地摸了摸徐宜的頭,也不舍得離開。
徐宜很快調整好情緒,順了順秦皓的披風,幹脆地說:“走吧,我送你到村口。”
兩個人手牽手,如同上次一樣,慢慢地朝村口走去。
深秋的風有了冷意,徐宜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秦皓拉開披風,把徐宜整個裹了進來。
天色還早,村裏空無一人。
徐宜也豁出去了,側身緊緊抱着秦皓的腰,感覺身體一下子就暖了起來。
“回去好好睡一覺,辛苦了一夜,不要逞強。”
秦皓細聲叮囑,親了親徐宜的頭發。
“你要小心,出門在外,照顧好自己,我等你回來,我們合夥掙有錢老爺們的銀子。”
馬車到了村口,徐宜靜靜地抱着秦皓,良久,松開了自己的手。
“快走吧,天暗的早,早些到府城,我也安心。”
秦皓狠狠地抱了下徐宜,在他嫣紅的嘴唇上親了親。
留下一句等我回來,就上了馬車。
每一次離別,痛苦都是一樣的。
秦皓深深看了徐宜一眼,揚起了缰繩,馬車如離弦之箭,奔向了遠方。
徐宜被留在原地,倔強地看着馬車離去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冷意侵襲着他的身體,等他感覺到自己冷得喘不過氣來,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面了。
拖着冰涼的軀體,徐宜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家裏,看到未收拾的碗筷,心裏的悲傷又流了出來。
王叔麽聽到動靜,到院子裏迎人。
一摸徐宜的額頭,冰冷一片,趕緊把他扶進卧室躺下。
又去廚房煮了姜湯,灌了兩碗,感覺他的體溫回升,才舒了口氣。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病倒了可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