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1)

身後銀鷹亦步亦趨。

楚一清終于有些不耐煩,停住步子冷冷的望着他:“你到底要怎麽樣?”

“我似乎有權知道我的東西到底能不能種出來!”銀鷹嬉皮笑臉道:“現在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合夥人!”

楚一清看看天色,實在是太晚了,又怕金玉擔心,所以不願意多說,只是冷聲道:“三天之後,你來上家村!”

“為什麽現在不行?”銀鷹又幾步跟上,揚揚眉,“我現在就要去!”

“厲煌!”楚一清不客氣的喊了銀鷹的真名,“你也不想讓人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吧?”

銀鷹眸色一暗,“你威脅我?”

“你又何嘗不是威脅我?”楚一清冷聲道:“我們彼此彼此!”

“哈哈!”銀鷹突地擡頭大笑,那眸色中全是贊賞:“很好很好,不愧是本王瞧中的女子,有膽識!既然如此,我們各讓一步,三日之後,我去上家村找你,不見不散!”

楚一清趕緊點了頭,看看暮色漸沉,當下施展輕功而去。

望着女子迅速遠去的背影,銀鷹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淡淡一笑:“這樣也好,省得在她面前一人扮兩角,不過以後這裝病還是少咳嗽,不如裝暈倒,倒也省事!”

回到上家村,跟村長還有李大哥道了謝,金玉跟趙小麥這才向家走。二嘎子見沒人趕他,身上又疼,也就厚着臉皮也跟着回去。

趙小麥邊走,邊摸了摸那牛背,嘆口氣:“麥香娘,這次的事情,楚家妹子使了不少錢,恐怕買十頭牛都不只!”

金玉點點頭,本想埋怨趙小麥幾句,可是想想,這牛是莊稼人的命根,換了誰,就是舍出命去,也不舍得牛,當下也不好說什麽,只是道:“出了這事,妹子心中愧疚的很,也怪俺,見你出了事,實在是熬不住,老是央求她救你,還說那些你死了俺也不活的話,俺怕妹子心裏難受,怪俺不懂事!”

趙小麥立即寬慰她:“你總在家忙活,沒經過事,這是難免的,不過從這件事上看出,楚家妹子果真是幹大事的人,那膽識,就是這十裏八鄉最能幹的男人也跟不上她,俺也是一個大男人活了這麽久,第一次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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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嫂子,楚姑娘還會飛呢!”二嘎子終于找到插話的機會,興奮的說道:“昨晚一聽說趙大哥出了事,拎着俺就飛,那速度,就是馬也追不上,俺吓得差點尿了褲子!”

金玉一怔,立即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俺看你昨晚是被那幫流氓打糊塗了,盡說些胡話!”頓頓又道:“再說你怎麽又跟着回來了?不是讓你走嗎?到了鎮裏,你就住下就成,怎麽又跟着回來?”

二嘎子一聽,立即裝病“哎呀,俺的頭,俺的頭怎麽這麽疼啊,大哥,俺暈了,暈了!”

趙小麥見他如此,趕緊求情道:“昨晚幸虧嘎子兄弟,不然牛早被那幫人牽走了,這一身傷也是為了保護牛,再說他鋪蓋都在這呢,你看這身上,也沒個完整衣裳,麥香娘,就先讓他住上幾晚上,等養好了傷,再走成不?”

金玉冷冷的瞪了兩人一眼:“你們就哥倆好吧,可是記住,這養好傷趕緊走,別給俺妹子添堵!”

“知道知道!”趙小麥趕緊道:“快回去吧,娘說不定等急了!”

金玉這才想起出來這一天,娘還不知道多麽着急呢,當下趕緊三步并作兩步,向家裏趕。

堂屋裏,皇甫老太太不斷的向外張望着,又幾次使了麥香去村頭上看,這不麥香前腳剛跑回家,金玉後腳就進了屋。

“娘,您可回來了,俺爹呢?”麥香一見她,立即撲了上來。

金玉将麥香抱着,指指後面,“你爹在後面呢,沒事!”

皇甫老太太抱着阿寶從門縫看出去,見趙小麥确實是趕着牛車回來,這才放了心,連連念了兩聲阿彌陀佛,又給祖宗上了兩柱香,這才問道:“事情順利嗎?怎麽樣了?”

金玉當下簡單的一說,又道:“這次真的多虧了妹子,不然麥香爹是要受大苦的!”

皇甫老太點點頭:“人都平安就好!”

這會兒,趙小麥也進屋來,算是見過老太太,然後又出了屋,跟二嘎子一起卸車。

“一清怎麽沒有回來?”皇甫老太瞧了又瞧,沒有看到楚一清的身影,忍不住問道。

“妹子說傍晚到家,去藍府謝禮了!”金玉趕緊道,又上前抱過阿寶,用手試了阿寶的額頭,又問道:“阿寶沒有再發燒吧?那藥按時喝了麽?”

“弟弟沒有發燒,麥香用額頭試過,跟麥香的一樣熱!”麥香搶着回答。

皇甫老太太也是點點頭:“疹子快下去了,藥也喝了,哎,真是添亂,孩子病了,又出這事,一清心裏肯定急壞了!”

金玉嘆口氣:“還好都過去了,千萬不要再出什麽事好!”正說着,就聽見院子裏傳來楊氏的大叫聲:“哎呀,這不是趙小麥嗎?這麽快就出來了?”

金玉的臉頓時耷拉了下來:“娘,這楊氏說咱家倒沒什麽,可是說楚家妹子那是不應該,遲早我撕了她那種臭嘴!”

皇甫老太也是皺皺眉,但是又道:“她終究論輩分是你嬸子,又是鄰居住着,能忍就忍吧!”

金玉冷哼了一聲,又聽楊氏喊了起來,“這漂亮女人本事就是大,才一天的功夫,這人命案子就結了,啧啧,真是令人羨慕!”

金玉實在忍不住,将阿寶放下,随手端了屋中給阿寶洗屁股的水就潑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潑在那楊氏的褲子上,冷聲說道:“嬸子羨慕就讓你家也出個人命案子試試!”

楊氏尖叫了一聲,正待要罵,就見皇甫老太太出來,一把将金玉拉到屋裏去,邊拉邊責怪道:“你這孩子,怎麽對你嬸子這樣?她嬸子,你別生氣,剛才我似乎聽着五小子喊你呢,你趕緊回家看看!”

“喊喊,就知道喊,也沒見喊個媳婦來家!”那楊氏嘴裏罵着,可是還是害怕她那五小子,那五小子自從斷了腿,脾氣也愈發的暴躁,晚去一步他就砸東西,楊氏心疼那東西,只能颠颠的,不敢有半分怠慢。

金玉呵呵的笑笑,放下盆子,回頭抱起阿寶,親了他小腮幫子一口道,“阿寶,那煩人玩意再來,你就直接朝着她尿,知道不?”

阿寶張開小嘴,露出粉粉的牙床,仿佛是聽懂了一般,咯咯的笑了兩聲。

“瞧你,自己不懂事還教壞孩子!”皇甫老太雖然這樣說,語氣卻是和軟的,想想楊氏這些年也确實有些過分,因為金玉跟五小子的婚事,這些年一直拿來說事,沒個消停。

金玉則嘿嘿的笑笑,一邊抱着阿寶跟麥香玩,一邊望着外面的天色,心中嘀咕着,妹子咋還不回來?

因為今天是鎮裏的大集,一路上人特別多,楚一清也不敢太過招搖,專挑沒人的地方走,所以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遠遠的就見金玉站在村口上張望着。

一見楚一清是走着回來的,金玉立即就迎了上去,埋怨道:“妹子你怎麽走着回來?沒有雇車?”

楚一清笑笑:“沒事,我鍛煉鍛煉身體!”

“鍛煉什麽身體啊,俺就說讓麥香爹去接你,你偏不肯!”金玉趕緊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又埋怨道:“咋又買東西?這次因為麥香爹的事情花了你不少錢,妹子,俺心裏真過意不去!”

楚一清一邊跟她朝村裏走,一邊說道:“金玉姐,你這樣說我才過意不去,我來了之後,沒少給你們添麻煩,這次又害的大哥差點去坐牢……我……”

“妹子,咱們啥都不說了成嗎?咱們終究是一家人!”金玉趕緊說道,老遠的看見站在屋外的趙小麥,就大聲喊道:“小麥,跟娘去說,妹子回來了,讓她放心!”

趙小麥趕緊迎了一聲,進了屋,二嘎子則縮縮脖子,朝着屋裏喊道:“大哥,俺先去地裏了!”

趙小麥一聽,趕緊從屋裏出來,急聲道:“這碗飯還沒吃呢,你忙什麽?”

二嘎子抓抓腦袋,不敢看走過來的楚一清。

“嘎子兄弟,吃了飯再去也不遲,再說,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商量!”楚一清輕聲道。

二嘎子一愣,低着頭趕緊應了,立即跑到廚房幫着燒火。

這兩天雖然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終究就過去了,所以晚飯就豐盛了一些,蒸了一小籠屜白面饅頭,又将剩下的一點酸菜撈出來,做了個酸菜湯,那上面卻是有一層薄薄的油層,是金玉用豬肥膘靠的油花子做的,看着也很是讓人有食欲。将前幾天腌的臘肉拉出來,切了一小塊,用蘿蔔片一塊炒了,那香味也是四溢。

金玉一邊做菜,一邊看楚一清舀出兩大碗的綠豆,兩小碗的黃豆,放在幹淨的盆子中,先用溫水泡了一會,又倒掉,用涼水淘洗了幾遍,然後就放在牆根處。

“妹子你要生豆芽?”金玉問道。

“恩!”楚一清點點頭,“姐姐會生?”

“俺哪裏會啊,只是這豆芽麥香爹買回來過,俺吃過,白生生的,可好吃了!可惜自家種的豆子榨油都不夠,哪裏舍得生牙子吃啊!”金玉一邊說着,一邊将菜出鍋。

“別的菜太缺,但是只吃人只吃鹹菜也不行,我就生點豆芽,調劑調劑,再說明日我想将那五十棵果樹種上,人幹活,就要吃的好些!”楚一清幫金玉端菜,說道。

這豆芽在現代是最便宜的菜,在這古代卻也算是奢侈品,總比只啃那鹹菜疙瘩強!

金玉一聽楚一清說種那果樹的事情,當下就道:“妹子,那果樹我們就自己種吧,不用雇人,我們家三個整勞力呢,累一些,兩天就種完了!”

楚一清本來也是如此打算,一方面是錢緊缺,另外一個方面,那種果樹是要挖樹坑的,村裏除了老幼婦女,沒有幾個強壯漢子,所以也就不指望,但是那地還沒有平整,澆水,施肥,這些話要在一天內完成,還是要雇人幹的。

突地,金玉又想到一個問題:“妹子,那果樹栽在哪兒啊?”

村外那塊土豆地,有兩畝地是施了肥,翻過的,但是不是還要種土豆嗎?別的地方太貧瘠,這果樹苗如此金貴,恐怕就算是種了也不成活,結果。

“種在土豆地的北面,這樣不遮陰,今晚上不行先将地澆一澆,明天挖坑,順便将底肥使上。”楚一清說道。

“那地倒是全澆過,可是底肥沒有啦!你走的那幾日,麥香爹找人在地裏挖了一口井,就将地全部澆透了,這幾日日頭也不大,應該沒有幹,可以用,但是那底肥追在那兩畝新平整的土豆裏就沒有了,妹子,你說咋辦?”金玉一拍大腿,趕緊道。

“這樣,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慢慢的計劃!”楚一清見天色不早,就趕緊催促着金玉開飯,心中卻有些發愁。

這古代弄個肥料都這麽困難,那果樹苗是不能等的,實在不行就先種上,同一時間趕緊漚肥。

心裏有心事,那飯也就沒咽幾口,趙小麥跟二嘎子卻吃得香,這樣的好飯食,他們很少吃的,又正是壯勞力,又驚又吓的一天一夜,自然吃的多。

竈間,金玉一邊刷碗,一邊嘆着氣,見楚一清進來,立即道:“你快去陪着阿寶吧,阿寶都一日沒有見你!”

楚一清卻堅決跟她一起收拾好,這才去瞧了瞧阿寶。

趁着楚一清進屋,金玉趕緊也跟着進去,從口袋裏摸出錢袋來,放在楚一清的手心:“妹子,俺知道你那錢剩下的不多了,這裏是你那日回來放在牛棚前的五十兩銀子,掏了一口井,加飯錢什麽的,花了不到二兩,還剩下四十八兩多寫,昨日你給你大哥用來疏通關系的錢,他一分沒花,這樣就接近一百兩,俺聽說鎮子北,離着這兒有一百裏地,有家養豬場,那裏肥料多,不行咱就先去買上兩車,應應急再說!”

楚一清一聽,眼睛一亮,是啊,攢糞漚肥是來不及了,但是既然有養豬場,肥料應該是有的,當下就覺着去了一塊心病,當下決定明日就跟金玉去一趟那養豬場。

“金玉姐,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楚一清愁事也算是解決,當下語氣也就輕松起來,“二嘎子我想讓他留下!”

“什麽?”金玉一愣,直接的喊出來:“妹子,你當真看上他了?”

“不,不是!”楚一清趕緊解釋,“是雇傭他,他腦子活,也肯出力,心眼也不壞,以後跟趙大哥也好相互幫襯,等以後我們日子好了,我親自給他讨一房媳婦。”

金玉一聽,想想也是,這麽大的家業,早晚有人惦記,有幾個靠得住的人也好,只是又犯愁道:“可是那二嘎子對你有那份心思,你放心?”

楚一清輕輕笑道:“金玉姐,這點你放心,我會讓他死心的!還有,那邊房子蓋好也有一段日子,我看趙大哥收拾的很幹淨,我想盡快搬過去,這樣趙大哥以後也能住在家裏,你們夫妻,總是分着也不是個事!”

金玉一聽楚一清這樣說,就鬧了個大紅臉,趕緊道:“好個楚家妹子,竟然笑話起你姐姐來,該打!”

兩人抱在一團,哈哈的笑着,在屋裏鬧騰着。

屋外,二嘎子聽着,眸光中全是羨慕,可是又不敢多想,正待要縮縮脖子準備跟趙小麥一起去地裏,就見金玉推開門子出來,高聲道:“二嘎子,俺妹子說了,你如果願意留下,就留下,當做雇你幹活,工錢麽,一個月三百個錢,你看咋樣?”

二嘎子一愣,面上立即有了紅光,連連的點頭:“不給錢俺也幹,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你聽好了,是雇傭你幹活,你可不能再亂七八糟的胡想亂想,俺妹子說了,你幹得好,就給你找一房漂亮媳婦兒,知道不?”金玉眼珠子一瞪,雙手掐在腰間,訓斥的模樣還真的像回事。

二嘎子垂下眼簾,苦笑一聲,點點頭:“俺知道,俺不會再癡心妄想的!”

話是那麽說,可是心中還是覺着有希望,這趙家算上他就兩個男人,這村裏男人也不多,等以後時間長了,阿寶的爹不出現,他跟楚一清也有了感情,還有不成的道理?

當下想想,又偷偷的抿嘴笑了,雖然覺着這想法有些高攀,但是總是個夢不是?

金玉當下又安排了兩人明日挖樹坑,又說了自個要跟楚一清去養豬場的事情。

趙小麥一聽,有些不放心,說道:“你不知道那地方,不行俺帶你們去?”

“你還是跟二嘎子在家挖樹坑吧,那果樹苗靠不得的!”金玉立即道:“俺不知道路,不還有嘴麽?”

趙小麥見她如此堅決,也就不堅持,又問仔細了那樹坑的大小,這才拎着煤油燈,跟二嘎子去地裏。

一夜無話,只是阿寶夜裏哭鬧了一回,皇甫老太說是可能那晚上驚着了,就拿着阿寶的席地在黑夜裏敲打着那土坑,說道:“鞋打炕,炕打鞋,阿寶的夥計自己來!”連着說了七遍,這才去睡。

可真別說,下半夜阿寶就睡着踏實,只是起來喝了一遍牛奶,尿了一次。

一大早,阿寶還沒醒,楚一清就早早的起來,因為聽金玉說那兒離着上家村有一百裏地,估計趕車怎麽也要走兩個半時辰,這一來一回就是五個時辰,所以要早走。

竈間,皇甫老太太早已經給兩人做好了肉火燒,用油布包了,交給金玉,叮囑道:“道遠,帶點水,別渴着餓着,錢拿夠了,窮家富路!”

金玉應着,看着那六個肉火燒,沒舍得全拿,只拿了兩個,另外又抓了兩塊苞米面餅子,用瓦罐盛了水,放在屋外趙小麥已經套好的牛車上。

見楚一清從屋裏出來,金玉就又拿了一個火燒,塞給楚一清道:“給,妹子,這是你的,俺已經吃飽了!”

楚一清趕緊接過,快點吃了,又喝了點溫水,這就駕車牛車上了路。

路上,望着那慢騰騰的黃牛,楚一清就有些發愁,一百裏地,在現代,一個小時的車程就到了,如今在這兒要走五個小時,真是費時又費力,于是就跟金玉道:“等地裏不忙了,我們去買匹馬如何?這牛太慢了!”

金玉一聽,立即驚得瞪大了眼睛,說道:“楚家妹子,那馬是金貴牲口,幹活不如牛有力氣,就是跑的快些,而且糧草上挑剔,不好養!”

楚一清笑笑,也是,這楚寒之地,別說馬,養個雞都要掂量掂量,當下就将這心思壓下來,一心一意的趕路。

因為不怎麽認識路,就耽誤了一些時間,到那養豬場的時候,已經是晌午,足足走了三個時辰。楚一清見那牛累壞了,就将車卸下來,将牛栓在一邊,幸虧那養豬場糧草多,那老板見楚一清生的體面,也不敢怠慢,就讓人給喂了喂。

養豬場的主人姓劉,人送外號劉老三,據說也是從都城流放來的,刀疤臉,說話有些邪氣,金玉瞧着有些害怕,楚一清則不怯場,連連的謝過他好意之後,就攀談起來,更是将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

“五十畝地?還有土豆果樹?”劉老三将楚一清上下打量了一遍,不甚在意的笑笑:“原以為妹子是個聰明人,怎麽将錢都丢在了地裏?這楚寒幾百年都種不出一點像樣的糧食,妹子怎麽還敢去種地!”

金玉一聽劉老三那話,心中更是有些虛,就轉眸看了看楚一清。

楚一清輕輕一笑,沒有直接回答劉老三的話,而是上千看了看那豬食,除了有新鮮的草之外,最多的則是苞米面跟豆餅,一看這劉老三家底就殷實,都舍得給豬吃這樣的好東西。

“劉大哥,我也是試一試,實在不行就死心了不是?如果真的行,這糧食豐收,你這兒的糧食我就便宜點供應給你!”楚一清轉身道,很是真誠。

這句話倒是說到劉老三的心坎上。這十裏八村的糧食都不夠吃的,他養的豬也是常常斷糧,從都城來,算上運費又貴,所以這豬只能是一天兩頓糧食,一頓新鮮的野菜,如果糧食真的供應的上,他的豬應該長得又肥又快。

“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反正你有五十畝地,多打的糧食也吃不完,刨去你自己需要的,剩下的都賣給我如何?作為誠意,我這裏的肥料,我白送你三車,我不收你錢!”劉老三道。

不管那地增不增産,楚一清一人就擁有五十畝地,算是個種糧大戶,也省得他雇人一點一點的在村裏收不是?這說這楚寒的地貧瘠,很多人寧可出去打工也不願意種地,所以沒有人肯花錢買肥料,都是靠天吃飯,那肥料也是一直漚着,弄得他這兒臭烘烘的,白給人又不舍得,今天就當做送了個順水人情。

楚一清一聽,心裏就樂了,這下子糧食有了銷路不說,連肥料的來源都解決了,于是就有讨價還價了一番,說好以後這三年那五十畝地的糧食都優先賣給劉老三,不過劉老三要供應她三年的肥料!劉老三也是個痛快人,當下就答應了,立即簽了文書。那劉老三見楚一清白白淨淨的,金玉也是一個婦人,就派了兩個小子,給他們找了兩輛牛車,一共拉了三大車,那車錢工錢,楚一清自然不能讓劉老三代付,自己搶先付了。

劉老三很是滿意,連連說道:“別看着你這妹子是個女人,可是做事卻幹脆,這樣,我跟你們一起回去,也看看那地!”

楚一清自然明白劉老三是不放心,想想也是,這肥料說不值錢是假的,這三車肥,怎麽也要一兩銀子,只是因為楚寒的地不産糧食,農戶不舍得買而已!

于是過了晌午,車上的肥料都裝好之後,加上趕車的兩個小子,五個人就上了路。

那劉老三是有馬車的,想要招呼楚一清坐馬車,但是楚一清說要趕車,就拒絕了。

四輛車在傍晚的時候終于進了村子,趁着天色,劉老三看了看那一片綠油油的小麥地,喜得合不攏嘴,這小麥雖然現在看不到收成,但是長勢卻是這幾年他見過的最好的,當下也就放心,又聽說楚一清還有蔬菜大棚,是個新鮮玩意,也就去看了看,看完之後連連贊嘆,但是還是不相信楚一清能靠着種地發財。

晚上,趙家留劉老三住一晚,那劉老三卻連說鄰村住着一個親戚,許久不見面的,就不打擾,連夜走了。

趙小麥跟二嘎子很晚才回到家,彙報了一下今天的戰果,一共挖了五十個樹坑,算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衆人累了一天,晚上是皇甫老太太做的飯,做了個菠菜豆腐湯。那豆腐是村裏來拉鄉的,順手買下的。

早晨的三個肉火燒,皇甫老太太送給趙小麥跟二嘎子吃了,二嘎子第一次吃這吃食,心裏念着,可是卻不好表現出來,見晚上沒有肉火燒,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那苞米面餅子卻吃了五塊,只吃的打嗝。

吃晚飯,二嘎子蹲在門口又拿着老煙槍,抽了幾口煙,就給了趙小麥,望着那天,美滋滋的道:“趙大哥,這日子過得真舒坦,幹活累點也舒坦!”說完,又眯了眯眼,看了正在屋裏忙活的楚一清一眼。

趙小麥用那煙槍磕了磕他腦袋,低聲道:“你那心思可別再露出來,不然你嫂子饒不了你!”

二嘎子趕緊垂下眼,小聲道:“趙大哥,俺就是自己想想,你放心,俺不會再幹那種畜生事情的!”

趙小麥見他如此,也就放心,看看天色,就說道:“今天累了一天,咱們早去歇着吧,明日還要施肥呢!”

二嘎子輕快的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忍住沒有向屋裏瞅,跟着趙小麥一起去了地裏。

屋裏,楚一清将泡了一天的豆子換了水,又加了一些不算涼手的水進去,淘了兩三遍,這才控幹淨水放在坑頭上。

看着剩下的豆子,楚一清就去了廚房,正要點火,金玉就進來,問道:“妹子,你又要做啥?”

楚一清笑道:“金玉姐,我想做個黃豆醬,這天氣暖和,地裏有野菜,可以蘸醬吃,總比幹啃餅子強!”

“黃豆醬?”金玉一聽,立即來了興趣,這黃豆還能做醬?那醬她是見過的,也吃了幾次,但是自己家不會做,又貴,不舍得買,平日裏吃鹹菜都是奢侈,還提什麽吃醬?

“現在雖然不是曬醬的好日子,但是中午日頭還可以,只要保持溫度,雖然做出來的黃豆醬不如盛夏做的,但是可以吃!”楚一清說着,将泡好的豆子放在鍋裏,放上水,金玉立即就去燒火。

“金玉姐,這火要文火,将豆子燒熟,還要将水,熬幹,不能糊!”楚一清見火勢旺了,趕緊說道。

金玉一聽,趕緊将兩塊燒得旺的炭火拿出來,又将土灰扒拉了,将那火隐隐着,然後擡頭問道:“妹子,你咋懂這麽多?如果不是看你嬉皮嫩肉的出身高貴,還真的以為你是能持家的好媳婦呢!”

楚一清輕輕一笑:“我小時候就是生長在農村的,看到人家做過。”

楚一清說的這倒是真話,她以前是住在北方農村的一家福利院的,那時候條件不好,院長都是親自發大醬,發豆芽給她們吃的,她經常去幫忙,看着看着就會了,這也是她為什麽在殺手組織退休之後,毅然選擇去農村的原因。

在她心裏,農村的土地是純淨的,不像她的雙手,滿手全是血腥。

金玉也不起疑,又問道:“那小雞怎麽孵?那蛋買回來俺可沒敢讓娘動呢!”

楚一清當時只是随口一提,生怕金玉不讓買雞蛋,見她真的傷了心,當下就跟她說了辦法,現在這天氣,雖然溫度達不到,但是那坑上與火竈是通着的,所以放在坑上,問題也不大。

金玉一聽,立即就興奮起來,連忙催着楚一清,将蛋放在了炕上。

麥香正在屋裏哄阿寶,見楚一清将蛋放在坑上,忍不住問道:“楚姨,弟弟晚上也要起來吃蛋麽?”

楚一清一笑,忍不住笑了,五斤雞蛋,三十六個,當下留出六個,放在籃子裏,對麥香道:“這蛋不是給弟弟吃的,是生小雞仔的,喏,這些蛋是給麥香吃的!”

楚一清拿給麥香看。

“一二三四五六,呀,有六個呢,這麽多,真的都是麥香的麽?”麥香一雙眼睛興奮的直放光,想了想,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将籃子放在阿寶的面前:“給弟弟吧,弟弟這幾日吃的多,一個蛋黃都不夠吃,麥香吃蛋清就成!”

楚一清伸出手來,摸摸麥香幹枯的頭發,瞧瞧她也八歲,可是看起來卻像六歲的模樣,雖說飯是吃飽了,但是營養是沒有跟上的。

“麥香,你識數嗎?”楚一清看她會數雞蛋,就又問道。

“嗯,姥姥教的,姥姥還認識字呢,這上家村,除了村長還有村西頭秀才家的人,也就奶奶認識字!”麥香昂起小腦袋,一臉的驕傲。

楚一清點點頭,心裏想着,以後日子好了,一定要送麥香去學堂。

楚一清帶着人忙着種果樹,村裏人羨慕的不行,又見趙小麥闖了那麽大的禍,不出一天就放了回來,大家看見楚一清就難免嘀咕,有的人還開始相信楊氏傳播的那麽話,說是楚一清迷住了縣太爺!

夜裏,村長富貴鑽進了媳婦的被窩裏,舒坦的眯着眼,那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

“當家的,俺問你件事,那楚家姑娘當真迷住了縣太爺?”村長媳婦白日裏在村裏聽了閑話,實在是忍不住了,便催他,“那日你去鎮裏,回來也不跟俺細說,直說長了見識,現在村裏都傳開了,你倒是跟俺說說是咋回事!”

富貴興趣正上來,他得了趙小麥十兩銀子的好處,本想自己留着喝酒的,所以也沒跟媳婦交代,那天的事情也就沒有多說,想不到今日媳婦又問起來,只能邊忙碌,邊不耐煩道:“別聽那些人瞎叨叨,縣太爺算啥,是比縣太爺還大的官!”說完,就壓在了媳婦身上,運動起來。

“還大的官?那是多大?”張氏一聽,眼睛都放光了,卻被富貴搗鼓的有些氣喘,當下也就只能壓下好奇,配合他。

別看富貴上了年紀,因為是村長,家庭條件在村裏是拔尖的,吃的好,喝的好,又不幹活,所以身體格外的硬朗,一刻鐘才下來,心滿玉足的砸吧砸吧嘴,說起話來就有些不着邊。

“多大的官俺不知道,但是一定是很大,你想那趙小麥,那可是差點殺了人,那人在醫館躺着,說話都困難,意識也糊塗,就算是那人錯在先,可是事情在那裏擺着,再說那些人是誰,惡霸流氓大虎二虎啊,咋十裏八村橫行這麽些年,誰敢動?就是連縣太爺也是給幾分薄面的。當時俺就想着,反正那楚家姑娘有錢,用錢能解決了也行,但是趙小麥吃幾天牢飯是免不了的,可是誰想到,縣太爺連堂都沒過,直接就判了,那大虎二虎說是要做三年牢的!還差人親自送了趙小麥道醫館,那衙差的态度可恭敬了,就差鞠躬磕頭。你想想,這得多大的官才能有這樣的權利?”富貴想了想,“俺琢磨着怎麽也是個五品大員!”

“五品?”張氏立即驚得瞪大了眼睛,緊接着又問道:“五品是多大?”

“不知道多大你這麽大聲幹什麽?”富貴瞪了她一眼,“大的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想不到的大!”

張氏白了他一眼,不理他,但是一想起楚一清的大本事來,她就啧啧兩聲:“當家的,那楚一清咱以後得好好的巴結巴結,說不定能用的上!”

“這事我早想過,她在這村住着,什麽事都得依仗我,沒事,她還巴結咱呢!”一想到那十兩銀子的私房錢,富貴就美滋滋的,忍不住哼起小曲。

張氏想想也是,那地不還是當家的替她張羅租種的麽,當下心裏也美美的,心思着明日晚上就去坐坐,耍耍,套套近乎。

張氏沒事,那嘴皮子就閑不住,不到一天的功夫,村裏就傳開了,說是楚一清迷住了五品大員,最後傳着傳着,就成了個三品,如果不是村裏人學問少,不知道具體的官職,只知道那縣太爺是個九品的,也就光知道數數論品,不然那流言會跟邪乎。

趙家這幾日起早貪黑,忙乎了三天,終于将果樹種上,算是喘了一口氣,但是眼看着時節就要驚蟄,那土豆再不種就遲了,所以第四天,楚一清就開始忙乎土豆種,絲毫不知道外面的傳言如何,更是将與厲煌的約定忘記。

楚一清一邊削着土豆,一邊看着阿寶,見阿寶躺着不耐煩哼哼起來,就想着起身去外間給他找個玩具。

阿寶在炕上滾了一下,一下子将腦袋挺起來,眼睛咕嚕嚕的望着,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楚一清一進屋,見他如此,就覺着好笑,當下想起給他買的布來,趕緊找出來,正好金玉也進來,就将麥香那塊給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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