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察覺到不對， 裴穗眯起眸子，看向斷頭鬼小弟b。
“你是不是還隐瞞了什麽沒有說？比如……你還沒告訴我們，你這份工作到底有什麽危險？”
斷頭鬼小弟似乎頂住了極大的壓力， 牙齒打顫地看向秦寶成。
好像不知道要不要說。
裴穗彎起唇角，假裝不在意地說道“沒關系，你不想說也沒關系的， 這種合作通關的任務， 你說你們秦爺不準你把關鍵線索告訴我們是為什麽呢？會不會是因為……他才是歸來玩家呢？”
“不過我知道你也無所謂， 反正你是人家小弟嘛， 他不會殺你的。”
斷頭鬼小弟臉色微變，看向秦寶成。
秦寶成似笑非笑， 俊臉上蘊着一層怒意，“你相信她？不相信我？”
斷頭鬼小弟咽了咽口水， 看向裴穗，猛然說道“裴姐，其實我有危險的， 就是每天十二點之後，秦爺去巡邏的時候，大堂裏就會出現一個怪物，想要攻擊我！”
裴穗眼皮子一跳，“就是那個尖耳朵紅眼睛全身都是鱗片的怪物？”
斷頭鬼小弟重重點頭。
“可是……那個怪物很強。”裴穗皺起眉頭， 打量着斷頭鬼小弟， “他速度很快， 你怎麽自保的？”
斷頭鬼小弟如實答道“秦爺給了我道具保命，而且……十二點之後， 偶爾還是有住戶進出的， 只要有住戶在， 那個怪物就會瞬間消失，有好幾次，我都是被深夜回家的住戶給救了。”
說到一半，斷頭鬼小弟忽然轉頭朝一直冷冷看着他的秦寶成說道“秦爺，我相信你不是歸來玩家，你不會害我們的。”
“……那我讓你別說出去的東西，你現在全一股腦告訴她了？”秦寶成斥責道。
“可是我覺得裴姐很厲害，如果不告訴她，咱們怕是找不到出口了吧……？”斷頭鬼小弟b慫慫地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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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寶成恨不得戳破他腦袋。
這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豬隊友！
他哪裏差了？
他比裴穗也差不了多遠吧！
如果他在裴穗一臉懵逼的時候找到出口，指不定她會多崇拜他呢！
可能直接就拜倒在他萬劍宗門下了！
現在倒好，全被小弟攪成一鍋粥了。
裴穗沒理會秦寶成在旁邊的唉聲嘆氣，也沒留神在不遠處沉着臉不說話的燒死鬼。
眉頭緊鎖，開始整理起腦子裏千頭萬緒的線索。
想着想着，她忽然擡頭問斷頭鬼小弟。
“你看到的這些進進出出的住戶，都是什麽樣子的？”
斷頭鬼小弟思索了一會，回答道“都是冷冰冰的，看我的眼神有點可怕，好像想殺了我，又好像很讨厭我……就……就是錄像帶裏那些住戶看向鏡頭的眼神！”
裴穗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這就對了！”
斷頭鬼小弟……？
對什麽對？難道是他活該嗎？
裴穗想通了一切，眸子變得亮晶晶的。
“你看到的，是小南看到的一切！”
“我們其他玩家看到的，也是小南看到的一切！”
“……不對，或許應該說，是小南幻想的一切！”
裴穗搖搖頭，又改了自己的說法。
這靈光一閃，是從昨晚那個小蛋糕開始的。
明明是好吃的巧克力草莓蛋糕，為什麽會變成小孩的人頭？
是幻象！
幻象在小白面前不堪一擊，或許他是看她實在想吃蛋糕，就出手破了幻象。
想到這裏，裴穗心裏甜絲絲的，腳步也開始輕快地往外走。
路過大堂的沙發，她伸手拍了拍。
其他玩家臉色微變，主要是這沙發看起來和人皮的顏色一樣，容易讓人産生不好的聯想，這幾天，大家都是對它敬而遠之的。
可裴穗現在，卻拍完後大喇喇坐了上去。
裴穗朗聲說道“這沙發，是真皮沙發，但小南将它幻想成了人皮沙發，所以它在我們的眼裏，就成了這個樣子。”
裴穗話音一落，大家只覺得眼前一晃。
沙發竟然瞬間變了顏色，成了黑色的真皮材質。
兩個斷頭鬼小弟傻了眼，使勁揉了揉眼睛。
沙發沒有再變幻，看起來還挺新的。
果然，當把幻象說出來，戳破之後，就變回了現實的樣子。
印證了自己的猜想，裴穗嘴角的笑容放大。
她拉開大堂的玻璃門，指着正前方。
“你們看到的是一堵牆對吧？”
“……其實，這裏有一扇門。”
随着她話音落下，一扇大鐵門悄無聲息地出現，取代了剛剛的這面牆。
倆斷頭鬼小弟忍不住驚嘆出聲，還以為是眼花了。
卧槽，這是啥？
言出法随？
這是神跡啊！
裴穗卻不以為然地笑笑，“這本來就是一扇門，只是小南給我們制造的幻象，讓我們以為這裏是一堵牆，而我們生活在一個封閉的公寓裏，其實不是。”
“或許，是小南夢寐以求……想生活在一棟與世隔絕的公寓裏吧。”裴穗輕聲道。
其實這猜想，也是來源于407的年輕女人。
年輕女人能出去上班，還能帶回來好□□致的小蛋糕，說明這公寓，并不是完全封閉起來的。
一定有地方出去。
斷頭鬼小弟喃喃道“果然……難怪我看到的住戶都是走到這堵牆這裏就消失了，原來這裏有門……啊，有住戶回來了。”
裴穗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只看到了空氣。
她快速回過頭，沖斷頭鬼小弟說道“其實住戶都是友善的，她們會對你這個新來的前臺表示善意，或許會微笑，或許會點頭，但絕對不會露出想殺了你的眼神。”
斷頭鬼小弟驚愕地看着她，又趕忙看向大堂門口的方向。
忽然，他稍微一怔，然後露出一個有點羞澀又有點不知所措的微笑，朝着一團空氣微微颔首。
然後目光緩緩移動，直到落在莫名其妙打開了門的電梯裏。
電梯口的顯示屏上，電梯正緩緩升上六樓。
斷頭鬼小弟語無倫次地說道“裴姐！真的！她剛剛朝我點頭微笑了！她不讨厭我！是個很漂亮的年輕女孩呢！她之前每次都是瞪着我的！”
裴穗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當然，這才是住戶真實的情況，你是新來的前臺，他們怎麽可能一個個的都想殺了你。”
斷頭鬼小弟這次終于意識到了，“所以，我之前看到的住戶們那麽冷漠那麽兇，也是那個小南制造的幻象？”
“嗯。”裴穗頓了頓，“或許，應該說，這是他所幻想出來的，住戶們看他的眼神。”
大堂裏的溫度忽然變得有點冷。
明明沒有起風，卻似乎有陰風裹挾着戾氣。
裴穗唇瓣輕啓，低聲道“我覺得，錄像帶裏也都是幻想，住戶們都是好人，而小南……”
“他有被害妄想症。”
大家身上都有了股不寒而栗的感覺，汗毛根根豎起。
裴穗走過去按電梯，“走吧，去4樓，我知道404的錄像帶怎麽拿到了。”
斷頭鬼小弟b繼續留守在前臺。
而裴穗她們則一塊上了電梯。
到了四樓，她沒有直接去404。
而是敲開了407的門。
年輕女人正在給小孩做午餐。
看到裴穗她們，有些意外，“裴小姐，這幾位都是你的朋友？”
“嗯。”裴穗她們四個走進去，原本還算寬敞的客廳一下子就擁擠起來。
裴穗疑惑地看着年輕女人，“公寓裏不是每天都會送飯嗎？你怎麽還要自己做飯啊？”
“老張的飯雖然好吃，但有時候嘗嘗媽媽的味道，還是有必要的。你們先坐會，不如今天你們都在我這裏吃飯吧？我正好找老張要了幾塊很好的肉。”年輕女人笑容有些詭異，瞳眸竟消失了，只剩下過分吓人的眼白部分，慢悠悠走進廚房。
但裴穗心底一點兒都不怵了，她知道這詭異的笑容，也是幻象。
斷頭鬼小弟腿軟地坐在沙發上，“肉……不會是……”
裴穗睨了他一眼，“你不會現在還覺得是人肉吧？”
“那會不會是怪物肉？”秦寶成提了一句。
“我覺得不會。”裴穗走到廚房門口，輕聲說道，“既然平安公寓沒有封鎖，那老張的肉，應該是從外面運進來的，豬肉、雞肉、魚肉或者是牛羊肉？”
總之不可能是人肉。
至于怪物肉……？
那玩意兒惡心得不行，誰願意吃它啊？
說到底，還是小南變成怪物後，老毛病沒改，被害妄想症又發作了而已。
果然，裴穗剛說完，年輕女人的砧板上，那滿是鱗片的怪物大腿就變成了一塊色澤紅亮的豬後腿肉。
斷頭鬼小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因為害怕，他都好幾天沒吃肉了。
該死的幻想，真是害鬼不淺……！
他剛郁悶地嘆了一口氣，回過頭就對上小孩快彈出來的漆黑的眼睛珠子，吓得又尖叫一聲。
裴穗白他一眼，“淡定點，不是說了都是幻想嗎？”
心疼秦寶成一秒，如果萬劍宗只有這麽兩個愚蠢廢物的小弟，遲早關門倒閉。
斷頭鬼小弟很委屈。
他知道是幻象，可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懼害怕啊。
就跟看鬼片的時候知道這一切都是演戲，但還是忍不住尖叫一樣。
這怪得了他嗎？！
秦寶成這次都會搶答了，“你怕什麽？這小孩估計是帶了個什麽玩具，別給我丢人了成嗎？”
他的小弟被那個紅毛的小妹完爆。
他找誰哭去？
秦寶成将幻想說破後，大家都看到了小孩臉上帶着的玩具眼鏡。
原來就是兩個假眼睛珠子，還是花花綠綠的顏色，做工也很粗糙。
但是有個按鈕，一按，這個假眼鏡珠子就會彈出來，還能取下來當球玩。
斷頭鬼小弟整個鬼傻了……？？？
這是哪個玩具廠商做出來的玩具，真是不當人子……！
将407這邊的幻想也戳破之後，裴穗她們沒有久留。
因為變異這件事，好像不是幻象，而是真的。
在房子裏待久了，真的會變異！
就像小南這個怪物的存在不是幻想，而是真實存在的一樣。
發現這一點，裴穗就算已經找到了這場游戲裏最重要的線索，神色還是很凝重。
因為，她身上的變異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耳朵尖尖的，眼睛也通紅，甚至背後，也快長出肉翅。
幸好還沒長到可以戳破她衣服的程度。
而鱗片、多餘的手腳也還沒開始長，不然她真的想躲起來，沒臉見人。
而且變異的速度，也似乎越來越快。
留給裴穗她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必須要快點集齊錄像帶，找到出口，離開這場游戲。
今晚，應該是最後的期限，只剩下十二個小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