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捉蟲 竟然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秋榮瞧見林寶瑞領着郁珍過來,便上前道:“郁珍姑娘,我是太後娘娘跟前伺候的秋榮,上回圍獵時曾見過您一面,那時候就覺得姑娘真是天生麗質,如今湊近了一瞧,可真正跟個仙女兒似的。”

郁珍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這宮裏頭的人都是人精,未必就是這麽想的,可這說話一準兒得讓你聽着舒心,便有些羞赧道:“秋榮姑姑過譽了,上回見着您就覺得和善,可巧今兒個一見,姑姑說話真是讓人如沐春風。”

秋榮便又笑開了,“姑娘,您叫我秋榮就成,您是準王妃,可不敢教你稱我姑姑,太後她老人家早早就盼着您來呢,打發我出來瞧了好幾回,可算把您給盼來了。”

郁珍愈發覺得這位秋榮姑姑極會說話,若是從前的自己定然會覺得飄飄然,重來一回,她明白,這些話便是姑且一聽,大家面上都好看也就罷了。

跨了兩道門,方到了太後所在的偏殿。

跟前侍奉的宮女脆生生道:“太後娘娘,郁珍姑娘來了。”

皇太後一擡眸,人已經到了跟前,郁珍跪下行了大禮:“奴才郁珍見過太後娘娘,恭請娘娘聖安。”

皇太後上前,說了免禮,親自扶了郁珍起來,仔仔細細打量着郁珍,年紀輕輕的姑娘,皮膚水嫩光滑,靈動的眼,烏發彎眉,好看得緊。

“真是個讨人喜歡的姑娘。”太後拉了郁珍的手落座,“上回見了你,哀家就心裏歡喜,礙于人多,哀家也沒好好跟你說上幾句話,這一陣子不見,可是愈發水靈了,儉兒那孩子給哀家送了塊皮子,說讓哀家可着手裏的存貨一起做身白狐裘穿穿,哀家便想着這白狐裘該是給你們年輕姑娘穿着才漂亮,便說做身白狐裘送你,儉兒也同意,後來哀家轉念一想,他分明是算準了哀家不會穿這白狐裘,就等着哀家開口說送你呢!”

皇太後說到最後輕笑起來,如祖母提到頑皮的孫兒那種又是憐愛又是炫耀的心思。

郁珍自不敢當真,“太後娘娘您準是冤枉四殿下了,圍獵時奴才跟着四殿下,那白狐皮是他親手獵得的,當時就說了要送您,就連公主殿下讨要時,四殿下也沒松口,可見四殿下對您的孝心。”

皇太後聽了郁珍的話,便抑制不住地低笑起來。

“你這丫頭,哀家又沒怪他,你這還替他辯解上了。”

郁珍低了頭,小聲道:“奴才不是辯解PanPan,奴才只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滿屋子的人都跟着笑起來,郁珍羞的只想找個洞鑽進去,分明不是什麽羞人的事,可讓太後娘娘這麽一說,怎麽就這麽不對味了。

皇太後看郁珍是越看越覺得很合心意,又差了人給郁珍量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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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說着話,前前後後侍弄着,時間便過去了。

忽聽外面一陣熱鬧,便有人來通報,說是四殿下來了。

郁珍一時僵住,上回那個噩夢還歷歷在目,從圍獵過後也再沒見過四殿下,這猛的一聽四殿下來了,她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李文儉一進內殿便瞧見了站在太後旁邊的郁珍,今日她穿了件緋紅的夾襖,還嵌着毛絨絨的邊兒,更襯着人嬌嫩清麗,只不過兩相對望,她竟是稍稍後退了一步低垂了眼。

李文儉氣不打一處來,他還沒找她問罪,她倒是先做出一副退避的模樣,莫不是做了虧心事這才不敢看他?

皇太後眼尖,她發覺自家孫兒一進門就逮着自己旁邊的嬌花猛看,這臉上的笑意是擋也擋不住。

“儉兒來了。”太後先出聲招呼了李文儉。

李文儉趕緊道:“孫兒見過皇祖母,給皇祖母平安。”

郁珍亦回神,行了福禮:“民女參見四殿下。”

“起吧。”李文儉盡量克制自己的怒氣,稍稍回複了平靜。

“今兒個慈寧宮可熱鬧了,有你們兩個年輕人陪我這個老人家用膳,哀家可就不乏味了。”皇太後顯然心情極好,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愉悅。

秋榮便吩咐人傳膳,前菜是各色酥酪點心并果子酒,當中一道橙膏,取黃橙四兩,用刀切破,入湯煮熟,再取出,去核搗爛,加上白糖,用稀布濾汁兒,盛到瓷盤裏,再炖過,待炖過的糖橙汁凍成膏狀,切食即可,膳房裏早就做了準備。

皇太後吩咐郁珍入座,特意夾了一筷子橙膏,“來,嘗嘗這個,這是橙膏,酸酸甜甜的,就是做起來麻煩些,儉兒愛吃,我這老人家也覺得不錯,你吃吃看可喜歡?”

郁珍捧了碗道謝,用勺子舀了品了兩口道,“酸甜适中,味道爽口得很。”

一擡頭,卻見四殿下停了筷子,正看着她,郁珍琢磨着太後說四殿下喜吃這道甜食,莫不是嫌她搶了吃的?便乖覺地用公筷夾了給李文儉,“殿下,您也吃。”

李文儉看着碗裏的橙膏,又盯着郁珍看了良久,好一陣子才夾起那塊橙膏,默默吃了。

皇太後觀察兩個小年輕的模樣,越看越歡喜,儉兒身上的那股子冰冷之氣,今兒個似乎散了許多。

光是餐前點心,郁珍幾乎吃了個差不多飽,等到正菜上來,便小雞啄米似地吃了幾口,那果子酒倒真是不錯,郁珍忍不住喝了幾杯,剩餘大部分時間便聽皇太後唠家常,順便留意四殿下愛吃什麽菜。

酒足飯飽,皇太後讓人撤了席,微扶着腦袋,“哀家有點乏了,進寝殿休息一下,儉兒你陪着珍丫頭逛逛吧。”

郁珍下意識看向李文儉,因喝了酒,這會子她臉頰飛紅,眼色迷離,別有一番勾人的滋味,深思也有些放飛,她自己卻還未察覺。

李文儉道:“皇祖母去歇吧,孫兒這便帶郁姑娘去逛逛園子。”

話是這麽說,因李文儉坐着輪椅,需得郁珍在後面推着,由李文儉指揮,好在這慈寧宮為了李文儉進出方便,修了方便輪椅通行的路,郁珍推着也不費力氣。

四下無人,只有兩人獨處,精神便格外集中。

郁珍聞到四皇子身上傳來的清冽的味道,不知道是體香抑或是別的,分外好聞,他的腦袋在她眼前,寬闊的肩膀看起來極為可靠。

李文儉亦能感受到身後之人淺淺的呼吸,帶着微微的熱氣,有果子酒的香氣,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清甜香味。

李文儉指揮着郁珍把輪椅推到了花園,那當中都是鋪好的石板路,現下已是秋末冬初,園子裏的木芙蓉開得正旺,粉的白的紅的,皎如芙蓉,豔若牡丹,煞是好看。

郁珍在一株木芙蓉前停了下來,她這會子酒意上頭,便有些膽大包天。

郁珍半蹲下來,扒着李文儉的輪椅扶手,歪着腦袋道:“殿下,您為什麽會同意娶我呢?雖然我是比郁柔長得好看很多,可是天底下長得好看的女人太多了,我覺得自個兒也沒美到那種程度。”

李文儉一瞧,這丫頭已然醉的不成樣子了,還說自個兒長得比郁柔美許多,又說天底下好看的女人太多,這到底是自信呢還是謙虛呢?

少女臉上是天真嬌憨的笑,烏黑的發批在身後,眼底閃着瑩光,紅唇微張,那雙細蔥一般纖細瑩白的手扒着扶手,指節泛白,眼睛濕漉漉的,如小狗一般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直教人心底泛起漣漪。

李文儉偏過了頭,淡淡道:“你醉了。”

果然喝醉的人轉眼便忘了自己剛才問的問題,反而執着于自己并沒有醉,“殿下,我沒有喝醉,我現在清醒着呢。”

“哦?是嗎?”李文儉看着郁珍,伸出了兩根手指頭,“那這是幾?”

郁珍沒有注意到眼前晃動的蔥白手指,卻盯着後面那雙似是含着笑意的眼睛看呆了去,俊美的臉龐如此生動迷人,郁珍一只手抓住李文儉晃動的手指,一只手卻是摸上了李文儉的臉龐。

“殿下,你長得真好看!”郁珍喃喃道。

李文儉一下僵住了,耳朵肉眼可見地變紅了,簡直要滴出血來。

“咦?殿下,你的耳朵變紅了!”郁珍的手又不知死活地挪到了李文儉的耳朵上,“哎呀,好燙!”

“大膽!”李文儉推了郁珍一把。

盡管他收着勁兒,只用了非常非常小的力量,仍舊把郁珍推了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郁珍手一撐,地上有沙子,手破了皮,屁股也有點疼,當即嘴一撇,一泡淚就出來了。

看着郁珍淚眼汪汪的樣子,李文儉懊悔萬分,一時也有些尴尬,他輕咳了一聲,伸手拉了郁珍一把,“你還好吧?我不是故意的。”

郁珍站起來,把那只破了皮的手伸到李文儉面前,“手破了,疼。”

竟然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李文儉從懷裏拿了手帕出來,抓着郁珍的手,輕輕吹了口氣,小心弄掉了上面的髒東西,用那方手帕給郁珍包紮了手,仔細系了個結。

“好了。”他的目光極其專注,郁珍直愣愣看着,經過這一遭,她這會子酒醒了幾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當即出了一身冷汗。

待包紮完畢,李文儉忽然意識到自己正握着郁珍的手,那手便變得有些發燙起來,便像碰到炭火一樣飛快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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