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雙絕
可是從來讨厭進藥房,從未辨識過各種草藥,從未翻過半頁醫理、藥書,成天只知道悄峭溜出府去與一幫藝乞厮混的隐丫頭,紮針的手法竟然快似閃電,就剛才,啊?左手就這麽随便一揮,眼前似有無數絲線大小的電光閃過,便已經将三十六支銀針,分別紮在了自己身體的三十六個穴位,手法快得,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林依依望向林依隐,一臉堅定,“我相信!因為姐姐方才對娘親施針的手法,是失傳幾百年的:梨花滿天。”
林依隐沖林依依微微一笑,“這都讓你識破了,厲害。”随後望向二夫人,“對了二娘,顧姨娘不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嗎?有皇後娘娘罩着,加上她自己才貌雙全,如何甘當爹爹的姨娘?”
“這……”二夫人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的林文升,低低的聲音道:“皇後與顧姨娘之間的事,在我們府裏是個忌諱,除了老爺,就數姐姐清楚,如今姐姐已經不再了。你若想知道,一是問老爺,二是問顧姨娘。不過,他們願不願說與你聽,二娘就不敢保證了。”
二夫人的言詞躲閃推诿,林依隐越發覺得:從顧天雙身上,能夠找到還擊皇後的重要沖破口。遂望向二夫人道,“那行,我找顧姨娘問問看。”說罷,望向林依依,“一刻鐘之後,我若還沒有回來,你替二娘把身上的銀針如數取下來。”
“是,大姐。”
出了藥房,林依隐直撲顧天雙居然的雙躍院。
種滿奇花異草的雙躍院,在昏黃暮色的籠罩下,顯得美麗又神秘。
四周走道,每隔丈許,挂着一段粉色紗帳,每段紗帳的後邊,擱着一把上好的琴。
這時,幾丈外的紗帳後邊傳來悠揚悅耳的琴聲,條地!琴聲節奏驟然加快,忽如狂風暴雨電閃雷鳴,忽如兵戎相見刀光血影,忽如深閨怨婦長噓短嘆,忽如求而不得怨天尤人……
“彈得好!”琴技與雲貴妃有得一拼。姿色與雲貴妃不相上下。可是這樣一位青春亮麗貌藝雙全的女子,居然甘心當官階不過四品太醫之妾?這事兒,無論往哪個方向,林依隐都覺得不靠譜。更何況,她有一個當皇後的親姐,擱大将軍府、宰相府,誰敢不給她正妻之位?可她偏偏成了末流之輩的妾室。
轟——
将雙手猛在按在琴弦上,琴聲嘎然而止。
“誰?!”
“我,隐丫頭。”
“找我何事?”顧天雙的聲音透着絲絲不耐煩,不知是因為她打攪了她彈琴的雅興,還是其它。
“不請我到廳裏坐坐?”林依隐很是客氣的詢問,卻透着不容拒絕的堅決。
顧天雙冰雪聰明,豈有聽不明白之理?沉默片刻,幽幽道,“進來吧。”
“大小姐,請——”一名丫鬟說罷,忙在前面領路。
林依隐随這名丫鬟,繞過粉色紗帳,越過兩間廂房,來到在一處大廳。
大廳四周的牆壁上貼着無數的書法字。
廳正中間那扇牆的書法字體大些。
廳兩側的書法字體小些。
寫得筆走龍蛇,龍飛鳳舞,力透紙背,是上乘的書法作品。
若讓前世有收藏書法習慣的爺爺看到,是絕對會統統買下來收藏的。
林依隐脫口而出:“好字啊好字!”
顧天雙一臉謙虛道,“謬贊了。”
“天啊!”林依隐走到其中一幅書法面前,仔細看過之後,回頭望向顧天雙,驚訝萬分地問:“你寫的?”
顧天雙面露喜悅之色,謙遜道,“閑來無事,寫着玩的。”
“全是你寫的?”
“我說隐丫頭,你多少年沒來過我院裏了,今兒個突然到訪,該不會是專程過來與我讨論書法的吧?”
“要是早知道您的字寫得這麽好,肯定天天跑過來纏着您讓您教我練字了,哪裏還舍得悄悄溜出府去玩?”
“你這丫頭,幾天不見,小嘴兒越發地甜了,坐吧。”
“謝謝顧姨娘。”林依隐腳步後退到椅子上坐下,雙眼卻始終盯着牆上的書法字,“如此好字,到底是怎麽練的呀?”一來是真的寫得好,二來誠心誇贊別人的作品,能夠快速拉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前世在自家公司幹了那麽多年執事,對于人際關系的處理,林依隐自是信手拈來應付自如。看顧天雙那張原本冷若冰霜的嬌媚臉上漸漸暈出笑意,林依隐知道自己方才對她的贊美之詞,贊到她心裏去了。
“來人,上茶。”
“姨娘請用茶,大小姐請用茶。”丫鬟将茶杯分別擺在她們二人面前的案桌上後,當即退出廳外。
“找我什麽事,說吧。”林依隐即使把她的書法誇成一朵花,她也知道她今日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遂開門見山道。
林依隐看了顧天雙一眼,端起茶杯,緩緩揭開蓋子,将浮在茶水上面的茶葉梗吹得微微打轉,然後小呷一口茶湯,這才不緊不慢地說,“前幾天,應召進宮見了皇後娘娘……”
聽到皇後,顧天雙忙把伸向茶杯的纖纖玉手縮了回來。
“她得知我不日将回林府,便讓我給你稍話。”
顧天雙的雙手看似很自然地交叉着擱在雙腿上,實則右手握左手握着忒緊,五指骨節聳立,青筋立現繃緊。胸口一陣起伏之後,故作輕松地笑道:“皇後娘娘給我稍了什麽話?”
“好像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話。”林依隐輕描淡寫地說着,烏黑水靈卻蘊藏着精明的眼神,一刻也未從顧天雙嬌媚脫俗的俏臉上離開,“就說‘任務完成得怎麽了?’”
顧天雙眼神閃爍,神色略有些緊張,故作輕松地笑道:“還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話。”
“可不是嗎?”林依隐看了眼顧天雙,淺笑道,“進宮之前,你不知道我有多緊張,見到皇後娘娘之後,我覺得自己的緊張是多餘的,皇後娘娘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卻是那麽地和藹親切,一點兒皇後的架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