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鴨翹翹 我最喜歡吃鴨翹翹了
高溫将烤鴨裏的油脂逼了出來，油脂滴到木柴上，滋滋作響。香氣飄蕩，鴨子的葷香引得人垂涎三尺。就連在三樓準備拆洗窗簾的褚岚馨，都被這股香味吸引住了。
已經吃過不少宴長光做的美食，但每一次他做新菜的時候，還是總忍不住口水。不過宴長光做的東西是真好吃。褚岚馨活了幾十年，真要說起來，也就這幾天吃的最好。哪怕她自己手藝其實也不錯，末世前她家條件還行，兒女經常帶她去各個旅游品嘗當地美食也一樣。
不知道這個烤鴨，又會有多好吃。估計又會刷新自己對烤鴨美味的認知。
想到今天有烤鴨吃，褚岚馨幹活的動力都更強了。
烤鴨在烤制的過程裏，宴長光還時不時地再給刷上一層黏稠的蜂蜜。吊爐內壁緩緩地旋轉着，方便宴長光為每一只烤鴨塗抹。這種蜂蜜除了好吃養身，還有一點特別好，塗抹後蜂蜜不會四處流淌，而是很快就會被吸收。
塗蜂蜜的間隙，宴長光還根據火候，隔一段時間就往吊爐下放置新柴。每一回添加的柴火，都是不同植物的枝幹。少量多次，一爐鴨子烤下來，足足添了十來次。
路微言等人回來的時候，鴨子剛好烤好。
和以往趕在天黑前回來不同，這回不過午時，他們就回來了。褚岚馨抱着洗衣機洗幹淨的窗簾在陽臺上曬的時候，隔着老遠，就看見了他們的身影。
出事了？
褚岚馨心裏一個咯噔。要不然好端端的，他們怎麽會這麽早回來。
基地附近的威脅，很早就掃清了。偶爾有新游蕩過來的，也都會由基地護衛隊帶着一些弱小的異能者和強壯點的普通人專門去清繳。也算是給這些異能者和普通人另一個活路。之前送豆腐過來的那個小姑娘，就是靠這個維持生計。
稍微有些實力，能結成戰鬥小隊的異能者們，都會主動走遠些狩獵。異能對人類的增幅不止是擁有異能，還在于對體力生命力的增強。花同樣的時間，異能者們能輕松比普通人走得更遠。畢竟現在的道路條件，行車困難。這樣做也是為了資源不枯竭。能清繳更多的變異動植物和喪屍，收羅更多的資源。
即使有小團隊經常取巧，走不太遠。但褚岚馨自己知道自己家事，同舟小隊從來不這樣做。同舟小隊的同舟，取的就是風雨之中，同舟共濟的意思。雖然目前只是小隊成員不論強弱，彼此扶持，不過也有希望全人類有一天也摒棄前嫌同舟共濟的願望在。
除非是遇到非常強大的變異動植物或者喪屍，判斷基地護衛隊可能打不過，隊長才會帶人就近動手，解決這個對基地有威脅的存在。不然根本不會在附近動手。
難不成又有強大的變異動植物或者喪屍游蕩過來了？隊長他們這麽早回來，是不是受傷了？如果不是重傷，他們打完根本不會馬上回來，而是會繼續往外走，趁着時間還早，再多打一些變異動植物。
好在看人數，應該沒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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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減員就好，褚岚馨憂心忡忡。之前聞到烤鴨香氣的喜悅蕩然無存，匆匆把窗簾晾曬好，她連忙跑下樓。
褚岚馨肉眼都能注意到的事，宴長光又怎麽會疏忽。除了才來的那一天為了了解情況之外，他平常神識很少籠罩全基地。不過基本的戒備還是有的，路微言他們回來的事，褚岚馨還沒發現之前，他就知道了。
褚岚馨的反應，自然也在宴長光眼裏。褚岚馨年紀不小了，要不然在普通人需要在基地內各處勞作的時候，平常也不會總是她留守在院子裏。實在是，稍微重一點的活她都做不了。
怕人急出個好歹，萬一跑太快從樓梯上摔下來。宴長光難免多分了點注意力過去：“人沒事。”
不僅沒事，還興高采烈得很。
不知道宴長光是怎麽知道的，不過宴長光是個有本事的年輕人，這點褚岚馨還是知道的。急歸急，她當下就放緩了腳步。
果然，沒多久，等她走到院子裏的時候，也隐隐聽到顏亮他們邊說邊笑的聲音。
看着不像是出事，褚岚馨徹底安心了，臉上不自覺地挂上笑容迎上去。她兒女末世來臨時第一時間就變喪屍了。私心裏，她是把這些人都當自己孩子的。要不然她也不能撐下來。
“隊長，沒想到大佬給的那些法器威力這麽大。以前這樣的一窩蛇，遇見了大家逃都來不及，哪裏敢直接動。”顏亮雀躍的聲音響起。
一向冷靜的李愛國，話裏也帶了些興奮：“平常碰見了就是不逃，也是想辦法一條一條引出來，挨個擊破。全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引起其他蛇的注意，導致它們圍攻。哪像今天，那麽多蛇，根本沒給我們造成威脅。”
“太好用了。”唐甜甜對接下來輪流去小店值守的事，越發期待了起來。看看店就能拿到這麽棒的法器，雖然早就知道他們撿大便宜了，就是沒想到這便宜竟然這麽大。
“除了法器，研究所拿材料做出來的武器也比普通熱武器更好用。和游戲裏加了附魔似的。以前還不知道武器能這麽強大，用起來這麽順手契合。”
雖然大家都是異能者，不過現階段光靠異能，他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平常作戰還是需要武器。像李愛國這樣，末世前是退伍兵，有使用武器經驗的人畢竟是少數。大多數人都是末世後才學着怎麽開槍，怎麽舉盾。
即使一路摸打滾爬，和武器磨合好了。但這種磨合好，在接觸到新武器的時候，才知道，磨合好不代表磨合完美。
褚岚馨越聽越安心，等人走近了，看到他們臉上個個帶笑，就是表情最少的隊長，神情也十分舒緩。想必今天這麽早就回來，一個是收獲了足夠多的獵物，還有就是，這樣過于激動的情緒不利于對敵，容易讓大家輕敵疏忽。索性先把人帶回來冷靜冷靜，免得出意外。
路微言也确實是這麽想的，正好提前回來，沒準還能趕上宴長光做飯。
聞着烤鴨的香氣，進門後看見烤鴨，所有人都不由得暗暗咽了咽口水。期待烤鴨的同時，對新獵到的那些蛇，更是忍不住垂涎三尺。
他們還沒吃過蛇肉呢！
畢竟末世前大家都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吃野味犯法的。看見有人吃都得舉報，更別提自己吃。
“回來的正好，”最後加進去的柴剛剛好燒完，宴長光沒往裏面加新的：“都來嘗嘗看。”
宴長光拿出一個超大的盤子，烤好的烤鴨從爐子裏飄出來，整整齊齊地落到盤子裏。
占據了小半個院子，這與其說是盤子，不如說是個游泳池。盤子裏，烤鴨上火焰的餘溫還在持續加熱鴨肉，使得鴨皮更為焦脆。
顏色明亮的鴨子躺在盤子上，似乎是美女穿着清涼地在游泳池裏對他們招手，媚眼如絲。
這誰能把持得住？！
唐甜甜當即召出水球給大家洗手，宴長光滿意地看着新烤出來的鴨子，色澤完美，賣相滿分。他率先挑了只烤鴨，撕下一只鴨腿。
其他人也不落人後，擦幹淨手上的水漬後，衆人紛紛動手。學着宴長光的樣子，撕鴨翅膀的撕翅膀，撕鴨腿的撕鴨腿。有的直接把鴨子掰成小塊吃起來，都不用刀切。
無論吃哪一個部位，唇舌最先接觸到的都是鴨皮。鴨皮酥脆極了，豐富的油脂讓鴨子極具香味。鴨油固然有一部分滴落到柴上，但更多的，全都鎖在鴨肉鴨皮裏。烤過的鴨皮，油脂有種炸豬油的口感，但比豬油更香更好吃。
又酥又脆，還有一點點甜。像是在吃什麽小零食，不僅不膩，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來。讓人都不想吃肉，想把每一只烤鴨的皮扒下來，專門啃皮的沖動都有了。
也幸好沒沖動。鴨皮過後，就吃到鴨肉。
和鴨皮的酥脆不同，鴨肉極嫩。随便嚼兩口就能往下咽，接着吃第二口的那種嫩。狼吞虎咽也不會噎着。
第一口下去，除了鴨肉的本味之外，還能嘗到蜂蜜的清甜，和果味。這個果味和荔枝有些像。
這些變異鴨子都把自己養得很好，看着都比較肥腴。這樣的鴨子，又是用烤法來做，沒其他配菜吸附油脂，吃起來多多少少會有點膩。蜂蜜和果味調和了這點，讓烤鴨的味道，始終處在一個平衡點上。不會過油，也不會失于清淡。一切都剛剛好。
宴長光烤鴨的時候，就特別注意了木柴的選擇。選的柴火都是自帶香氣的樹枝。為的就是這個。
其中的巧思，路微言等人也能猜出來一點。畢竟末世前滿大街的所謂果木烤鴨，衆人對這都有些了解。原本以為，這烤鴨大概就是荔枝木烤的。誰知道下一口，鴨肉裏隐隐帶着的果味，又變了。這回不是荔枝，這會給人的感覺，像是枇杷。
甜蜜多汁，不酸，品質上好的枇杷。
再下一口，是橘子。還是砂糖橘。再繼續，是葡萄，帶着一股葡萄的芬芳。然後是無花果的甘味，桃子、西瓜、芒果、梨……
後面甚至吃出了玉米的味道。
但這些味道并沒有削弱肉的滋味，反而更突出了烤鴨的本味。
水果和肉混在一起，怎麽想怎麽黑暗料理。末世前在食堂碰見的時候，大家全都避之不及。可這會吃起來，卻發自內心地覺得，神仙組合。
這搭配簡直絕了！
尤其是這些味道的次序并沒有規律，是随機的。吃之前永遠猜不到，下一口會是什麽味道。唯一能确定的是每一個味道都很好吃，都不會踩雷。吃的時候永遠充滿了期待，吃的過程裏充滿了驚喜。
吃完烤鴨肉，運氣好的還能吃到脆骨。
骨頭不是那種硬邦邦咬不動的骨頭。脆骨也不像豬脆骨哪有雪白堅韌，而是微微有些透明的米黃。一口下去，軟糯糯的，竟不像在咬脆骨，有點兒像是在吃布丁，但又比布丁多了點嚼勁。
脆嫩入味，鹹香可口。除了脆骨，稍大些的骨頭還能咬開。咯吱咯吱，越嚼越香。
從皮到骨，能咽下去的，所有人都沒放過。只有一些實在不能吃的骨頭，才會被他們啃得幹幹淨淨，上面連點肉絲都沒有，肉汁都嗦幹淨了，才依依不舍地放下，去拿另一塊。丁點都舍不得浪費。
宴長光很滿意，鴨子的腥膻氣完全被祛除了，祛除的過程裏，鴨肉的本味也得到了完美的保留。皮酥肉嫩骨香，不知道此方世界的烤鴨原本是什麽樣，但他對自己嘗試烤出來的鴨子很滿意。
路微言等人更是挑剔不出毛病來，要不是聞喜和其他在基地裏幹活的隊友，聽到基地廣播自己跑了回來，他們連還有隊友沒吃上烤鴨都忘記了。
也幸好殷勤民時刻讓人關注着小院的動靜，讓人一聞到香味就通知他。于是一邊廣播讓大家去食堂集合，一邊趕來取食。
顧不上譴責隊友，聞喜等人迫不及待地洗手加入戰局。
把大半烤鴨分給殷勤民，宴長光又随手把鴨羽煉制了一下，一并交給對方。殷勤民來去匆匆沒多停留，其他人只能肉痛地看着烤好的鴨子飛走。
明明吃過宴長光不少好東西了，每一次吃，都覺得吃到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不會有什麽比這個更好吃的了。然而下一次，又會這麽覺得。宴長光每動手做一次吃的，他們心目中最美味食品的名字，就又會刷新一次。
如果能變成魔鏡，王後問他，魔鏡魔鏡，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是什麽？顏亮覺得自己一定回答不出具體的菜肴名字，只能籠統地告訴王後，但凡是宴長光所做的吃食，都是最好吃的。
硬要說最美味，他就只能回答下一次。
宴長光下一次做的，他還沒吃到的，就是最好的。
就在顏亮胡思亂想的時候，中途才加入就餐的聞喜，在吃完一個鴨腿後，終于趁着拿下一塊鴨肉的空當感嘆道：“太好吃了！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是什麽？”
還沒等聞喜自己說出答案，正滿腦子童話的顏亮聞言，不由自主地接話：“是烤鴨！”
噗！
回答完顏亮差點噎到。
他看聞喜的眼神都不對了，問出這話，聞·惡毒王後·喜沒跑了。
再低頭看看自己，顏·魔鏡·亮。
那白雪公主豈不是就是，顏亮找了一圈，最後代入了宴長光。雖然宴長光這個公主，長得更像白馬王子。至于其他人，都是小矮人！
等等，自己在想些什麽？
人家王後問的明明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是誰。為什麽這也能扯到吃上面。而且還亂代入。要是讓大佬知道了，顏亮打了個寒戰，做賊心虛地埋頭啃烤鴨。
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宴長光若有所思地掃了衆人一眼，一下就注意到了顏亮的不對。
不像是在打壞主意，想算計自己。也不像是對烤鴨的味道有什麽不滿意，倒像是想了什麽不該想的！
上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在修真界。才出現這感覺，然後掌門師姐就說想起自己小時候過家家，被扮成女仙童，引得一堆小男孩争着想要當自己道侶的樣子。
不過好像沒那麽嚴重，這次就一點點。
但也不能放過。
宴長光打量了顏亮一眼，可惜這身板脆弱得根本經不起折騰。感覺一拳過去，對方就得散架。
暴力不可取，宴長光退而求其次。他貼心地把所有烤鴨的鴨翹翹全都取了下來，堆到一起推到顏亮面前：“吃吧，看你看半天了，喜歡就說，別不好意思。”
“喜歡吃這個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
本來鴨翹翹一直都是李愛國在吃。末世前他就好這口，鴨翹配酒，越喝越有。和戰友聚會的時候，喝酒總要買點鴨翹下酒。不然酒喝起來都沒滋沒味，不夠香！
聞言，李愛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你也喜歡吃翹翹？”這都當了三年隊友了，他居然不知道這點。
對隊友的關心太不夠了！
“還以為你們年輕人都不喜歡吃這個，之前我也沒問你，就都吃了。小亮肯定是知道我喜歡，一直在讓着我。”
“我就比你大一輪，沒到你要敬老的時候。”按着末世前聯合國新劃分出來的年齡标準，他這年紀還算是壯年裏年輕的那一批呢！小亮真是太客氣了。李愛國黝黑的臉有些發紅：“下面我不吃了，都你吃吧。你快吃。”
“等等，”李愛國突然意識到一點，連忙問道：“還有人喜歡吃嗎？大方說出來，都是一個隊的，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還有喜歡的，就和小亮一起平分。”
鴨翹翹就是鴨屁股。衆人哪怕有聽不懂的，看見宴長光推過去的一堆鴨屁股也知道了。聽到李愛國的話，他們連忙搖頭：“不喜歡不喜歡，你們吃就好。”
其他部位的鴨肉不香嗎？
又不是以前沒得選，有肉吃就是天堂。現在有的挑，他們還是挑的。
喜歡吃這個的人畢竟是少數。
李愛國見衆人都說得真心，也就信了。跟着宴長光熱情地讓顏亮趕緊吃。
我什麽時候愛吃這個了？
顏亮一頭霧水。他明明最讨厭這個。鴨頭鴨翹翹，都是顏亮比較懼怕的部位。末世前看都不會多看一眼，買烤鴨都專門要店老板給去掉的那種。
直到看清宴長安似笑非笑的表情。
懵逼的顏亮終于明悟。
讓你胡思亂想！讓你演員修養不過關，讓大佬看出來了吧！
顏亮糊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了。但在宴長光的言笑晏晏下，還有李大叔的熱情裏，顏亮只能強撐起笑臉：“對，我最愛吃鴨翹翹了！謝謝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