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最親愛的朋友
午飯沙爾頓小姐是和大家一起,在餐廳吃的,一來出了那樣的“誤會”,她要是再躲着達西夫婦,反而顯得很奇怪,二來蘭瑟已經明确告訴她,今天就要借彭伯裏的馬車回薔薇莊園。
沙爾頓小姐并不是個徹底的傻瓜,也明白繼續呆在彭伯裏,反而無法跟達西先生自然相處,不如先分開一陣,讓這件事過去了再說。
吃完午飯,沙爾頓兄妹就向大家告辭,達西夫婦當然得客套的挽留一番,但沙爾頓先生再三感謝了主人的盛情後,還是堅持要回去。
對于蘭瑟而言,這也是無奈之舉,為了艾薇,也為了達西先生和達西夫人的和睦,離開是必須的。
他特別用依依不舍的眼神,向達西小姐傳遞了自己的心意,并且覺察到她眼底也藏不住失落,這令他又是傷感,又是欣慰。
客人走了之後,其餘的人就在客廳喝茶閑聊,無非是關于賀得勒斯伯爵的生日,以及達西即将得到英王授勳的事。
就在這時,柯林斯先生施施然從鎮上回來了,一見達西先生居然在座,立刻滿心歡喜,熱情萬狀的迎上去。
首先感謝他不介意自己一家的冒昧到訪,并對彭伯裏莊園廣闊富饒,宅第的輝煌氣派,以及主人的熱情好客大加贊美了一番;其次告訴達西先生,他親愛的姨母,尊敬的凱瑟琳.德.包爾夫人身體安康,無需挂念,而且老夫人無時無刻不關切着外甥一家生活的是否幸福;再有就是恭賀達西先生的受封,這将使彭伯裏原本就高貴的門楣更加光彩榮耀。
這番話柯林斯先生來前就打好腹稿,并且在肚子裏憋了好幾天,因此他強烈的表達欲,連柯林斯太太的頻頻眼色也阻止不了。
達西先生勉強打起精神和耐心,唯唯諾諾的敷衍他,可夏洛特懷裏的寶貝就不幹了,父親喋喋不休,聲情并茂的演說令他放聲大哭,并且撒了一大泡的熱尿,這樣一來夏洛特不得不抱着孩子回房,伊麗莎白也借口幫忙,躲開了他談興正濃的表兄。
反正到了倫敦,達西先生還得接受比更多,更冗長,更俗套的恭維,不如現在就學會适應,達西夫人無奈又開懷的暗暗取笑丈夫。
回到房內,伊麗莎白有趣的看着夏洛特幫孩子換尿布,她挺想幫忙,卻無從下手,不由琢磨着早上達西先生想跟自己說的那件“更重要的事”,可惜還沒挑明就被打斷了,這又讓她想到了沙爾頓小姐的“怪夢”。
盡管沙爾頓先生做了解釋,她也相信這位溫和正派的青年不會說謊,但伊麗莎白本來就對沙爾頓小姐心懷疑慮,不可能因為蘭瑟的三言兩語就徹底打消。
她忍不住揣測各種可能性,不知不覺就坐着發起呆來。
“麗齊,麗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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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麽,這樣入神?”夏洛特笑着推了伊麗莎白一把,這會子工夫,她已經給孩子喂了奶,并且哄他睡着了。
“沒什麽……”伊麗莎白耳根一熱。
“如果你真沒事,我倒是有幾句話想和你聊聊。”夏洛特拖過椅子,挨着伊麗莎白坐下。
“什麽事,親愛的?”見夏洛特态度認真,伊麗莎白忙打起精神。
“我是說,沙爾頓小姐的那個夢,你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嗎?”
“是的,但它就是一個奇妙的夢而已,不是嗎?”
“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麗齊。”夏洛特似笑非笑的看着伊麗莎白。
“好吧,親愛的……”伊麗莎白輕嘆了一口氣,就算嫁給一個愚蠢的丈夫,夏洛特只會比從前更加聰明。
她把上午蘭瑟對自己和丈夫說的話,大致說了一遍給夏洛特聽,末了,還特別申明了自己的态度,“盡管我不太了解沙爾頓小姐,但我一點兒也不懷疑沙爾頓先生的話,直覺告訴我,他是一個誠實的青年。”
夏洛特噗嗤一笑,調侃她的朋友,“你的直覺也曾經告訴過你,威克姆先生是個誠實的可憐人,而達西先生的傲慢和冷酷則叫人無法忍受。”
“求你,別再提這件事了行嗎?”又被提起往事,伊麗莎白真是啼笑皆非。
“好吧,麗齊,說正經的。”夏洛特收起嬉笑,正色的說,“對單身姑娘最有吸引力的,就是一個優秀的單身漢,不管沙爾頓小姐對達西先生是否有着特殊的興趣,你都不能掉以輕心,達西夫人,哦,現在是達西男爵夫人了,這可是個迷人的頭銜,你得花心思看牢了,要知道很多時候一個人太清高,太自負容易吃虧,何況你的丈夫英俊正直又富有,他可不是柯林斯先生,倒是不用我太操心。”
夏洛特說着自嘲的話,但認真的眼神一點兒玩笑的意思也沒有,在她洞徹世事的眼中,沙爾頓小姐的“怪夢”才沒有那麽簡單,更不想密友因為太容易相信人和自以為是,而斷送了眼下令無數人豔羨的幸福。
伊麗莎白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拉起夏洛特的手,溫柔的語氣充滿了理解和感激,“親愛的,我明白,我相信我的丈夫,但并不等于對所有的事都視而不見,別擔心,我心裏有數的。”
“麗齊,你一直都很聰明,除了偶爾的自以為是。”夏洛特稍稍放心,又開起玩笑,望着床上熟睡的孩子,“要想牢牢拴住丈夫的心,或許你還可以借助其他人的力量。”
“拜托,親愛的,生孩子可不是件簡單的事!”
“咦,你以為我指的是孩子嗎?”
夏洛特故意瞪圓了眼睛,瞅着紅暈爬上伊麗莎白的雙頰。
“那,那你指的是什麽?”
“是達西小姐,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達西小姐十分在意蘭瑟.沙爾頓,而那位先生顯然也對她懷着好意。”
“是的,我也有這樣的感覺,盡管還不很确定。”伊麗莎白終于輕松的笑了。
“作為達西夫人,你得關心着達西先生所關心的所有人,讓他感覺到,你心裏不僅裝着他,還裝着整個彭伯裏,你不僅是他親愛的麗齊,還是這裏不可取代的女主人。”
“哦,夏洛特……”伊莉莎白無話可說了,只能緊緊攥着密友的手。
必須承認,夏洛特有着勝過自己的生活的智慧,盡管上天并不算鐘愛她,沒有賦予她美貌和財富,但伊麗莎白相信,她會繼續創造和經營屬于自己的幸福,并且任何人能夠擁有這樣一位朋友,都是一生的幸運。
三天之後,在鎮上的教堂,即将退休的肖特牧師主持了柯林斯夫婦新生兒的受洗儀式,達西先生和達西夫人成了孩子的教父和教母,為他取名為丹尼爾.亨利.柯林斯,并贈送了數目可觀的錢物,作為丹尼爾未來的教養資助。
孩子的父親自然又是說不盡的感激話,在繼續忍受柯林斯先生兩天的絮叨之後,他們一家人終于離開的彭伯裏,而達西一家也準備動身前往倫敦。
瑪麗仍留在彭伯裏,由雷諾茲太太照顧,在臨行前,她忍不住向姐姐道出了心裏的秘密,那就是裏德先生已經表達了對她的愛慕之情。
伊麗莎白大感意外,同時也非常高興,她認同裏德先生是一個正派穩重的男人,但還是提醒瑪麗,一切仍需要慎重的觀察和考慮。
第太44章 賓利太太的憂和喜
“黛西,把我那條綠色的裙子放到箱子裏去,還有粉紅色的那條也帶上。”沙爾頓小姐一面囑咐女仆收拾行裝,一面對着鏡子比劃首飾。
明天一早,她就要跟着沙爾頓男爵夫婦去倫敦,應賀得勒斯伯爵的邀請,參加慶祝他生日的盛大舞會。
穿越到這個世界,還只是在彭伯裏莊園一代生活,沙爾頓小姐早就想見識一下上流社會的各種人物,領略大都會繁華奢靡的生活,特別是得知達西先生也将前往,她更是遏抑不住的激動。
看着鏡子裏花容月貌,粉頰飛紅的美人兒,沙爾頓小姐的眼神越發迷離了,再一次見到自己,男神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樣美麗多才,充滿魅力的女子,在夢中都深情的呼喚他的名字,難道一點兒都沒感覺?
大多數的穿越故事,在發生過一次小小意外之後,男女主的心情都應該有些微妙的變化吧?
“艾薇?”
“是你,蘭瑟?”
敲門聲連帶着呼喚,打斷了沙爾頓小姐的遐思,她懊惱的轉頭,看見她在這個世界的哥哥站在門邊,吩咐女仆,“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跟艾薇談些事。”
黛西離開後,蘭瑟才走進來,立即把們關上了。
沙爾頓小姐起了一絲戒備心,并不迎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側頭打量蘭瑟,見他果然神情嚴肅,手上還拿着一張折好的紙片。
“你坐下,在去倫敦之前,有些話我想有必要跟你說清楚。”蘭瑟先坐了,一指自己身邊的位置,語氣也透着一股子堅持。
“什麽事?”沙爾頓小姐不大情願的坐下了,不免有點兒心虛。
畢竟回來之後,蘭瑟都沒有再提過那件事,而她總覺得,他不會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外表風流倜傥的蘭瑟,其實是個挺精明的人。
“看看,是你寫的嗎?”蘭瑟将紙片按在茶幾上,推到沙爾頓小姐的面前。
“這又是什麽?”沙爾頓小姐漫不經心的拿起紙片,展開來一看,臉色登時為之一變。
香水味猶在的印花信紙上,寫滿了漂亮的花體字,開頭的稱呼就是“親愛的達西先生”,這,這不就是自己那天晚上寫給男神,結果不小心飛出窗外去的情書嗎?
果然是被蘭瑟給撿到了!
他居然能隐忍這麽久都不說,而且面上看不出半點跡象!
“是你寫的嗎?”蘭瑟緊緊的追問。
他到底想幹什麽?想要破壞自己和達西先生的美好緣分嗎?
沙爾頓小姐暗自深深吸氣,把信紙放回茶幾,态度淡漠的說:“不是。”
“沒錯,我比對過你過去寫給我的信,筆跡是很不一樣,可你看到這樣的信,就一點兒也不感到吃驚嗎?”
“像達西先生那樣優秀的男士,受到女士的愛慕值得大驚小怪嗎?”沙爾頓小姐努力保持着略顯冷傲的鎮定和矜持。
“艾薇!”蘭瑟流露出驚恐的眼神,“難道說,你也愛慕着達西先生?他可是有了妻子的人了!”
“請不要對我妄加猜測。”沙爾頓小姐冷冷的扭過頭,對蘭瑟反唇相譏,“反而是你,你到底是愛慕者達西夫人呢,還是達西小姐?”
蘭瑟控制不住自己,霍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瞪着妹妹,大聲抗辯,“我是很欣賞達西夫人,誠然和她交流令我十分愉快,但這怎麽會一樣呢?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已婚女士,我分得很清楚!”
“怎麽,難道你不是為了達西夫人,才拿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來質問我的嗎?”沙爾頓小姐優雅的揚起了唇角,帶着不屑的意味。
“是,我承認,我是為了達西夫人和達西小姐幸福安寧的生活不被人破壞。”蘭瑟沉重的點了點頭,伸手去拉沙爾頓小姐的手掌,壓低了聲調,顯得語重心長,“可我更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幸福和名譽不被損害,明白嗎,艾薇?”
“我已經說了,和我無關,況且我認為,用婚姻去限制幸福,本來就是很愚蠢的事!”沙爾頓小姐甩開了蘭瑟,他的說教讓她無比心煩。
“艾薇,你,你說什麽?”
蘭瑟簡直不敢相信,從一個貴族女子的口中,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個人還是他的妹妹!
難道她并沒有全然忘記從前的事,還是說那一次可怕的經歷,已經在她的身體裏,埋藏下了膽大妄為的種子!
沙爾頓小姐鄙夷的掃視蘭瑟一眼,盡管他有不遜于男神的容貌和風度,可一點兒氣魄也沒有,簡直跟原著裏頭那位沒有主見的賓利先生不相上下。
只有不顧一切的去追求,去争取,幸福才會到手,他知道嗎?
況且穿越女主和原著男主的美好結局,從來都是理所當然不會改變的!
達西家族在倫敦也置有産業,一家人抵達之後,稍事休息,伊麗莎白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探望姐姐簡。
她熱情的邀請達西小姐同行,但這個羞怯的姑娘表示,自己還是呆在住處休息比較好,其實她內心深處另外還藏了一個小小的希望,那就是沙爾頓男爵一家到了倫敦後,是否會上門拜訪。
對蘭瑟.沙爾頓的愛慕之情,已經令她既甜蜜,又憂傷,她很想對伊麗莎白吐露這個秘密,但又缺乏勇氣,雖然她是可親可敬的嫂子,可同時也是喬治.威克姆的姨姐,年少無知時做下的錯事,喬治安娜至今仍無法完全消除羞恥之心。
達西先生也表示,他先要去拜會幾位老朋友,暫時不能陪伊麗莎白同去,相信賓利先生和賓利夫人都不會責怪他。
伊麗莎白知道丈夫此次來倫敦事物繁忙,于是便獨自欣然前往賓利府上。
妹妹的到來令簡非常高興,她們說不盡的貼心話,反而把賓利先生給冷落了,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寬容,始終保持愉快的心情聽簡和伊麗莎白聊天,并客氣的邀請伊麗莎白和達西在忙完了正事後,務必來家裏小住幾日,因為他們并沒有收到賀得勒斯伯爵的邀請,而簡是多麽希望能和妹妹多相聚些時光,而他自己跟老朋友達西先生也很久不見了。
在得到伊麗莎白肯定的回答後,賓利先生放心的離開,把談話的空間留給了姐妹倆。
這時,簡才羞答答的告訴伊麗莎白,半個月前,她剛剛被證實懷孕了。
伊麗莎白當然驚喜萬分,可随後姐姐又說了一件令她不大愉快的事。
簡拿出一封信給伊麗莎白看,是莉迪亞寫來的,看郵戳應該是她離開彭伯裏,返回軍隊駐地的途中寫的。
在信中,莉迪亞傷心又憤怒的告訴姐姐,在她再三追問下,威克姆終于承認了,結婚時從達西先生那裏得到的三千英鎊,不到一年,就已經被他在賭局上消耗殆盡,她希望賓利先生真的能夠買下尼日斐莊園,這樣有朝一日她要是無依無靠,也可以前往投奔。
看完了信件,伊麗莎白真是無話可說,莉迪亞知道賓利夫婦都是善良的老好人,所以才敢提這樣過分的要求,特別是在自己嚴辭拒絕了她之後。
然而,莉迪亞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威克姆是一個靠不住的男人,作為他妻子的确前途堪憂,不僅是莉迪亞,還有吉蒂的終身大事也是未知數,幸好瑪麗得到了裏德先生的垂青。
總之,失去了父親財産的繼承權,媽媽還有可憐的妹妹們,就只能聽由命運擺布了,這個可惡的限定繼承權,真的就沒有方法解決了嗎?
第是45章 真是出盡風頭了
達西在客廳等候了好一陣,仍不見妻子出來,忍不住又返回卧室,只見伊麗莎白站在鏡子前,猶自不放心的左右轉身,仔細打量自己,喬治安娜正認真的幫她收拾裙擺上的花邊。
“哦,麗齊……”達西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深情低喚。
一身盛裝的伊麗莎白太美了,宛如陽光下灼灼怒放的薔薇花。
見丈夫只管愣愣的看自己,伊麗莎白心裏更沒底了,擔心的問:“親愛的,你是不是認為哪裏不妥?還有這件衣服會不會太豔麗了?”
說真的,除了結婚的時候,她的穿着都追求舒适得體,這樣濃妝華服,珠光寶氣的還真是很不适應,況且将要和達西一起,出席賀得勒斯伯爵的生日舞會,更不能有一絲的馬虎。
“怎麽會?麗齊,你一定會是今天晚上最動人的女士!”達西內心歡喜,發出由衷的贊嘆,甚至忘記了妹妹在場。
達西小姐噗嗤一下,歪着頭打量哥哥和嫂子,他們一個含情脈脈,一個微略帶羞澀,真是有趣極了。
她這一笑,總算喚醒了達西,略尴尬的握拳抵唇,幹咳了兩聲,“如果可以了,我們就出發吧,從這裏到賀得勒斯伯爵的府上,至少得有半小時的路程呢。”
倫敦的街道然十分繁華,馬車只能小心的緩慢行進,果然半個多小時之後,才在黃昏時分,到達了這座位于近郊的伯爵府邸,雖然不如彭伯裏大宅那樣輝煌氣派,倒也古樸莊重,令人仰視。
從府邸外空地上停着的馬車數量,就知道已經有不少貴賓到達了,伊麗莎白努力抑制忐忑不安的情緒,挽着達西的手臂,在仆人的引導下,款款走進大廳,喬治安娜則溫順大方的緊跟在兄嫂身邊。
“達西先生,達西夫人和達西小姐到——”
聽見仆人的大聲唱名,賀得勒斯伯爵立即擱下那邊的話局,親自出來迎接。
他是一位身材矮小,卻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張開雙臂,爽朗的笑着,朝他表侄一家大步走來,達西夫婦和喬治安娜忙恭謹的給伯爵行禮,而他卻熱情的和他們一一擁抱。
“哦,麗齊,你今天可真漂亮,當然喬治安娜也毫不遜色!”盡管只在達西夫婦的婚禮上見過一次,但性格開朗的賀得勒斯伯爵,就以長輩的身份,叫起伊麗莎白的昵稱來。
“祝您生日快樂,伯爵閣下。”賀得勒斯伯爵的熱情,讓伊麗莎白大不适應,不過總算還能應對自如。
“哦,不不。”賀得勒斯伯爵連連搖頭,指着達西說,“你應該和他一樣,叫我叔叔,而不是什麽伯爵閣下。”
“好吧,叔叔。”伊麗莎白也不扭捏,順着他的意思叫了,這位爽朗的“叔叔”倒是很對她的性子。
達西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賀得勒斯伯爵領着達西一家走進大廳,富麗堂皇的布置,明晃晃的燭光和滿室的衣香鬓影,讓伊麗莎白感到有些眩暈,她終于領教到倫敦上流社會的繁華了,簡直比她的婚禮還要熱鬧。
達西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傳遞安撫和鼓勵,伊麗莎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振作了精神,她很清楚,不管自己喜歡不喜歡,她都得習慣,并且能融入這個氛圍,為了達西和達西家族。
領會到了丈夫的心意,伊麗莎白也悄悄的伸出手,握住了喬治安娜的指尖,并轉頭微微一笑,算是和她互相勉勵,卻發現喬治安娜正望着人頭攢動的大廳某處,順着她的視線,伊麗莎白看見走來了好幾位老熟人。
不是別人,正是近來和彭伯裏甚為交好的沙爾頓男爵一家。
剛才聽到仆人唱名,知道達西先生一家到了,蘭瑟就十分激動的想要上前去,盡管才分開幾天而已,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達西小姐。
然而腳下剛動,又想起另一件更加要緊的事,那就是艾薇!
他心中的疑團還沒有解開,必須牢牢看住艾薇,絕對不能讓她在這種場合,再對達西先生有任何不妥當的言行。
但沙爾頓小姐并不在他身邊,蘭瑟焦急的尋找妹妹的身影,終于在不遠一處熱鬧的人堆裏,傳出了她銀鈴般的歡快笑聲。
今天晚上,她可真算是出盡風頭了。
“大病初愈”後,沙爾頓小姐是第一次出現在倫敦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可她的美貌、儀态和風情,立即傾倒了在場大多數的青年。
盡管其中有幾位是“認識”她的,但之前也不曾深交,加上沙爾頓夫人委婉的解釋,女兒在生了一場重病後精神不濟,忘記了不少人事,大家不僅不介意,反而紛紛表示對漂亮迷人,又楚楚可憐的沙爾頓小姐的理解和關切,使出渾身解數來,試圖重新博取這位美人兒的青眼。
被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青年們包圍着,眼前是殷勤的笑臉,耳邊是熱烈的恭維,沙爾頓小姐幾乎要迷醉了,甚至連達西先生到來都沒有發覺。
她特別關注一位叫馬克.斯賓塞的青年,在這一群人之中,他簡直就是鶴立雞群,不僅身材高大挺拔,那張面孔更是英俊極了,這麽說吧,就算是威克姆的漂亮臉蛋,跟他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他還是王宮的候補侍衛官,眼看有機會到國王陛□邊效勞,正是前途無量,不僅沙爾頓小姐很享受他的俊美容顏和甜言蜜語,就連沙爾頓夫人也挺樂意看見女兒和他快樂交談。
不過在男爵夫人的心裏,更重要,也更有希望的還是兒子的幸福,因此一聽到達西先生一家到了,就忙不疊的招呼人群中的女兒,“快,快,寶貝,我們親愛的鄰居來了!”
“鄰居?您是說達西先生嗎?”就算被追捧得陶陶然,男神對她的以引力還是絲毫不減。
“當然,寶貝,一會兒記住多給蘭瑟和達西小姐制造機會。”沙爾頓夫人迫不及待的拉着女兒,又拽走了酒桌邊上的沙爾頓男爵,樂颠颠的迎了上去。
沙爾頓小姐感覺到面頰陣陣發燙,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喝了點酒,還是猶自沉浸在青年們熱情之中,總之她此刻的心情激動極了,并且充滿了自信。
剛才的受歡迎程度已經充分證實了,她是這裏最最迷人的女性,即使是風流倜傥,見識多廣的倫敦社交圈獵豔高手們,都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男神又怎麽可能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