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什麽也沒有？
次奧！他至少十多年沒見過這麽多人了……唐思宇雙腿發軟的想他肯定有密集物體恐懼症，他偷偷往後退了一步：能不能回去啊？
胳膊被拖住，是馮澤西：“小宇？”
“……這是？”唐思宇抿了抿嘴，他心裏确實在發虛，卻不想被好朋友看出來。畢竟，任何一個男人無論年紀大小，都有一顆自、尊、心。
——哪怕是十年後，自尊心縮成了針尖大小，他龜縮在租住的房屋裏，也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的落魄。
“哦，我來的時候就見到了，我問他們說是今天你們這個小區有醫生過來義診，不要錢的。”
不要錢的啊，怪不得人山人海，唐思宇表示理解。
一不留神人已經被馮澤西拽着走出去了老大一段距離，稍微的退縮已經不可能回到單元樓道裏，一掃眼四面八方都是人。
“馮澤西……”
“？”
“我大概真的又開始發燒……”
話還沒說完，額頭就覆上了一只手，微溫的掌心帶着濕潤的汗意，然後馮澤西的嗓音傳進耳中，憂心忡忡的，“是因為我擔心你發燒了你才會這麽想嗎，你沒燒啦，真的。”
“……哦。”唐思宇強迫自己把那些人當成假的，可是假的會跟自己一個接一個的打招呼嗎？
“小唐啊這是出去玩啊？”
“小唐長高了哈！”
“小宇……”
真要命……到這一個的時候唐思宇終于感到馮澤西拉住自己的手緊了緊，連帶着步子也快了起來。這裏已經是義診外圍，前方人群密集度驟降，有希望能突出重圍的唐思宇順水推舟的加快了腳步。
“那個阿姨也喊你小宇？”
大約是有了鮮明對比，小區外來往的行人反倒讓唐思宇松了口氣，聽到馮澤西的問話他忍不住好笑：“廢話，我爸媽也這麽喊我啊。”
“那又不是你爸媽……”馮澤西好象不大高興。
唐思宇腦袋猛地一疼。
原來是被馮澤西拔了根頭發下來，少年就像發現了什麽世界奇觀：“小宇你頭發是卷的！”
“廢話。”他模樣長得像媽媽，可頭發卻跟父親如出一轍，是自然卷。短短的卷發一點也不好打理，說起來唐思宇就沒好氣，“我一直是卷着的啊。”
馮澤西又過了一會突然來一句，“挺好的。”
唐思宇正緊張的注視着前方站滿人的公交車站，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你剛說了啥？”
“沒什麽。”
“哦。”唐思宇繼續緊張。
短短的一段路，卻如此漫長。當個徹頭徹尾的宅男該多好啊，何必跑出來自己找罪受呢……
“小宇？上車啦。”
手腕被拉住，整個人踉跄了一下就上了車，硬幣投進去的脆響卻似乎跟他分隔在兩個世界，唐思宇渾身僵硬的感到被很多人挨來擦去。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況就是：人人人人門人人人人我人人門人。
幾乎快被淹沒的感覺讓他臉色發白。
“小宇？小宇……小宇！”
“啊？”猛的醒神，唐思宇對上馮澤西擔憂的視線，他擡手摸了摸腦門，摸到一手涼沁沁的汗，“怎麽了？”
“看來是我搞錯了。”馮澤西抓着他，氣勢十足地往後車門走，“你的病可能确實還沒有全好，你剛才的臉色……非常難看。”
“啊？等等！”
唐思宇沒顧得上注意他一瞬間比從前強硬很多的氣勢，反手拉住他。
“小宇？”
唐思宇很堅持。
他不能打道回府，他心裏清楚。他有種預感，一旦他再縮回去，就絕不會有勇氣再出來第二次。重複失敗的人生只會是更失敗的經歷，他還不如直接自殺算了，“我真的沒事，真的，你看我……”他笑了笑，“很健康。”
“好吧。”馮澤西深深看了他一眼，妥協了。
在公交車的兩側，行道樹不停後退，離游泳池的距離不斷被拉近。唐思宇決定了，将這次出行定位為他重生的第一步。
——泳裝美少女馮立娅就在前方，他該勇氣百倍才是！
但沒過多久，唐思宇發現自己似乎弄錯了某件事。
這時他跟馮澤西都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馮立娅仍然如同他記憶中的那樣亭亭玉立，唇角含笑的往那兒一站，讓游泳池門口的空氣俨然清新了起來。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個是高中班裏的同學，那個胖子叫範小偉，瘦高個叫朱勇成，站在他們旁邊跟馮立娅說說笑笑的兩個女生分別是關薇和鄭婷婷。
範小偉一看到唐思宇就皺了皺眉，咕哝的聲音聽得很清楚：“就知道馮澤西又會帶來這個沒用的家夥。”
唐思宇的步子慢了一拍。
他有點不服氣的想，自己可是二十八歲的大人了，你憑什麽看不起！但他也很清楚，在高中班上自己的人緣着實很差。換做任何一個人，都很難同一個不參加集體活動成天縮在教室一角不出聲也不同人交流的人處好關系吧？
朱勇成則困惑地問：“他是……？”
唐思宇：“……”
要是現在還在讀高中，唐思宇說不定還自我介紹一下，可惜現在不是。當然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換誰重生願意再高考一次啊？
馮澤西大聲說：“小宇是我最好的朋友。”
其他思緒全丢開了，唐思宇心裏只剩下感動。
——還是親密度夠高的大舅哥義氣啊！
範小偉不吭聲了，朱勇成則響亮地喊“小宇”被馮澤西插話說你叫他唐思宇就行了。
這時馮立娅給馮澤西打了個招呼，又順帶朝唐思宇笑了一下。
——正中紅心！
怎麽能這麽萌這麽萌這麽萌！唐思宇在心裏吶喊，渾然未覺自己已身在密集的人群中，只覺得熱血沸騰直沖大腦，心底像有個小爪子在撓啊撓啊……好想不顧一切的推倒她啊啊啊……
哦對了，差點忘記正事。得先看看馮立娅的屬性，然後才好對症下藥，制定追求她的計劃。唐思宇想到這就往馮立娅的頭上看，但是那裏……
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
沒有？
馮立娅的腦袋上面，并不像她哥哥那樣，有一個綠色的光點。她梳着俏皮馬尾辮的頭頂上空蕩蕩的，除了空氣還是空氣。
難道馮澤西的屬性不過是自己的錯覺？唐思宇冒出這樣一個想法，然後下意識的往馮澤西望過去。
可是目光一落到馮澤西的頭頂，唐思宇就知道自己想錯了。那顆綠色的光點一覽無餘，而且只要将注意力放上去，就能看到一系列的屬性數據。其中親密度的進度條，甚至又小小的前進了一步。
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唐思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會望望馮澤西，一會望望馮立娅。
馮立娅怎麽可能沒有屬性！
是誰将本該在馮立娅頭上的屬性錯誤的給了馮澤西嗎？不，不可能。如果是馮立娅……唐思宇很有自知之明，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她擁有高達B+的親密度，能到C說不定都是自己身份是她哥哥好朋友有加分的結果。
馮澤西狐疑的看了眼他。
遭受莫大打擊的唐思宇根本顧不上其他：前路怎能如此渺茫！他重新活這一次如果不是為了泡上初戀的美少女們（咦）又到底是為什麽啊為什麽！難不成是為跟馮澤西做兄弟！
我呸呸呸！從來只有戀愛養成游戲，哪裏有兄弟養成游戲！
馮澤西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身體又開始不舒服了，邊走邊時不時關心的看着他并詢問：“小宇你還好吧？”
“……還好。”唐思宇很想說好個屁，把你的屬性給你妹妹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當然這話他不能說，哪個男生要是知道另一個同性在想把他妹妹這樣那樣那樣這樣肯定會變身的吧！
“那就進去吧。”
唐思宇邊被他帶着往裏走，邊思考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那些屬性絕不會毫無因由的出現，而他所能想到的也只有曾經看過的小說裏所描寫的那樣。那麽馮立娅的腦袋上沒有屬性數據，是不是表示他不能追求馮立娅？
——這也太不人道了！這可是人生的頭等性福大事啊！
唐思宇在內心淚流滿面。
目光在馮立娅線條優美的腰肢上轉了一圈，抱有最後一絲希望，再度定格在對方的腦袋上。
還是沒有光點。
那就是說，他确切無疑不可能看到馮立娅的屬性了。可是……唐思宇驀地突發奇想，能不能換一個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