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白離城眯起了雙目,他将青宇放好,挑着劍冷冷的瞅着陸衡修,後者淡漠的眼神讓他覺得心中更加的怒火中燒,手中挽起一個劍花就向陸衡修飛去,陸衡修凝眉轉身,卻不想白離城也跟着變了方向,冰色的長劍直指仍在打着盹兒的疏影。
陸衡修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了,他立馬側身擋過劍鋒,白離城也是一愣,卻來不及收起長劍,只聽嘩的一聲,陸衡修的衣服被逼人的劍氣狠狠的劃破,尖利的劍鋒直直的刺進了他的左肩,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如雪,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靜的能聽見白離城急促的呼吸聲。
“我……”良久,望着陸衡修的嘴角緩緩的溢出的血絲,白離城一臉迷茫的開口,只是剛說出一個我字卻覺得自己再也接不下去了。
白離城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他不是故意的,他根本就不想傷害恩公,只是劍一出手就難以收回,看着恩公痛苦的神色,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裏也是難受極了。
陸衡修微微的勾起嘴角:“白離城,謝謝你,你刺我一劍,大家從此便是兩清了,如何?”
兩清……
白離城一聲不吭的低着頭,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兩清,美得很,他早就想這般了,身為堂堂的虎王成天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已經十分的不像樣了,還雌伏于他人身下,最最最難堪的是,身為男人的他居然還生下了兩個孩子,如今對方要求兩清他自然應該是求之不得,可是為什麽他會覺得不好受呢,當初離開陸衡修的時候也是這般,心中七上八下的,仿佛是丢了魂魄了一樣糟糕。
可是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說不,再過幾日他就要同自己一直都心心念念的如姬成婚,陸衡修也應該走向自己正常的軌跡,他應當去做回那個斬妖除魔根正苗紅的小道長,這一切的恩恩怨怨似乎就此便能化解了。
白離城的眉頭緊皺成一個川字,陸衡修看不清他的神色,以為白離城已經默許了,暗自神傷了半晌,有惱怒自己為何還會對這個無情的男人抱有期待,最終道:“那麽虎王,再見了。”他這次用的是移形換影之術,用自己傷口處流出的鮮血催動咒術,瞬間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等……”白離城一愣,立馬回神出聲,卻發現對面空空如也,只有地上一片尚未幹涸的血跡,異常的觸目驚心。
他出神的盯着那一片血跡,許久忽然拔腿飛出了大王洞,月色疏朗,濃霧蒙蒙,山林裏一片幽秘,白離城立在山頂,琉璃一般的雙眼緩緩的的掃視過樹林深處。
到處都找不到他。
他似乎是徹底的把恩公給弄丢了。
咬了咬牙,他腳尖輕點了枝桠,恍若一只白色的大鳥一般落了下來,快步穿梭在樹林裏,将陸衡修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但是還是一無所獲。
路過當初那個青崖所設下的獵妖洞的時候,他忽然的愣住了,當年他就是在這個地方同恩公相遇,一晃經年,他同陸衡修居然已經形同陌路。
他只不過想報個恩而已,卻沒想到結果是如此的糟糕。
他沉默的靠在了樹幹上,視線一直都不曾從那一個黑色的洞口中移開,他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明明想要同陸衡修徹底的分開的,明明這便是自己想要的結果,為何現在他覺得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塊,失落極了。
是了,一定是疏影被陸衡修帶走的緣故,他喜歡的應該是如姬,陸衡修不再纏着他,他應該覺得高興才是,現在這般難過,不過是因為陸衡修正好帶走了自己心愛的小兒子罷了。
一定是這樣。
找到了這樣的借口,白離城便心安理得的回了大王洞,把正在酣睡的阿福給弄醒,命他派人去尋找陸衡修,阿福正做着美夢呢,剛夢到自己捉着心愛的熊貓精夢靈的小手打算一起回老家成親,不想被一道閃電劈中,一下子給吓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家大王正冷冷的瞅着自己,吓得他又出了一身冷汗。
“去把陸衡修給我找來。”
丢下這一句話,大王又大步的出了門,白色的衣裳帶着夜風的寒意,微微的向上翻起。
白離城并沒有閑着,他本想差遣阿福去找人,自己就能再睡個回籠覺了,可是思來想去,還是十分不放心的又親自出了門。
陸衡修其實并未走遠,他一離開白離城的大王洞,就到了師父平日裏閉關所用的一處福洞,先把疏影安頓好,又把帶血的衣裳換下,恰好洞裏有着師父平日閉關修煉之時所準備的便服,治療了一會兒自己的傷口之後,他換上了幹淨的衣服,一臉倦色的睡去。
第二日早上醒來,他一出洞門,就看到了幾個小妖徘徊在裏山林裏,似乎在找着什麽人,為首的少年正是白離城的小厮阿福,阿福眼睛尖,立馬就看到了他,一臉欣喜的跑來道:“道長,你快随我回公子那兒,他有急事尋你。”
昨晚白離城走的太過匆忙,未來得及同阿福解釋,阿福還以為陸衡修對于白離城的身份毫不知情,仍是面不改色的扯着謊,陸衡修冷淡的看着他:“我不認識你家公子。”
“哎,道長,你怎麽回事,怎麽幾日不見就裝作不認識我們了呢?”阿福瞅着陸衡修不悅的模樣,心中一跳,但是礙于白離城下達的旨意,只好死死的拽着陸衡修的袖子。
“讓開。”
“道長,公子等着你回去呢,啊……”一道金光閃過,阿福被彈倒在了地上,陸衡修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抱着懷中的疏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
“道長!”阿福先是看到了陸衡修冰冷的神色,又注意到了小面團子,心中立馬了解了幾分,他對着手下使了幾個顏色:“陸道長,這可由不得你,我家公子若是不高興了,那我們也沒有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