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周就是元旦, 距離期末考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不僅各科的複習進入尾聲,就連體育課也都要進行考試。
上節課體育老師就有提醒大家下周三體育課要考男生一千米和女生八百米,中午吃飯的時候孟星然都不敢吃得太飽, 怕下午吐出來。
競賽班男女比例一半一半,女生先跑, 第二圈的時候男生再開始。
大下午太陽大, 跑了一圈溫杳就開始出汗了。
孟星然體力比她還差, 後半程都是她拉着跑的。
終于過了終點。
孟星然手撐在膝蓋,大喘着氣。
“看……看不出來……你體力……這麽好。”
反觀溫杳,只是彎着腰平複呼吸。
“還好吧,這次跑得不是很快。”
溫杳舔了幹燥的嘴唇,臉頰有些發燙,嘴唇也開始慢慢回了血色。
整個人透着一股運動過後的潮紅。
就, 很……像一顆水嫩嫩的剝了皮的水蜜桃。
孟星然咽了口水, 手搭上溫杳的肩膀,“你待會,別被陸京航看見你這副樣子。”
溫杳眼皮跳了下, 脫口而出,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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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然揉了揉眼角,“別便宜他了。”
誰知話落,身後就響起男生微啞的嗓音。
“便宜誰?”
孟星然手僵了下, 迅速從溫杳肩上抽離。
“杳杳你渴不渴, 我去小賣部買兩瓶水。”
說完,不敢和陸京航對上眼神,餘光看見風揚起兩人纏繞在一起的衣角, 雙腿一收瞬間沒影了。
溫杳砸了咂舌, 剛剛不還說累死了, 怎麽跑得比兔子還快。
身後的呼吸聲有些沉重,溫杳回過頭來。
男生們差不多都到終點了,而他們站在距離終點最近的階梯旁,就格外顯眼。
溫杳擡眼看他,“累嗎?”
陸京航看着她關切地眼神,回一句還行到了嘴邊改了口,“有點喘。”
剛剛掐着及格線過線的趙南冷不丁聽到這句話,措不及防地腿一軟,差點跪在了跑道上。
“……”
林子放笑着把趙南拎起來,“他比較虛,你們繼續繼續。”
說着,趙南毫無準備地被林子板半拉半拽着走了。
累?
有點喘?
他航哥一打十!!
趙南被林子放連拖帶拽,他撲騰了下恨不得沖到溫杳面前指着陸京航說,假的,都是騙人的!
溫杳張了張嘴,目送其他人離開跑道。
“那你要去休息下嗎?”
“嗯?”陸京航盯着女孩粉嫩的唇色,目光有些沉,“有水嗎?”
溫杳點頭,去階梯拿自己的水杯。
“上課前剛接的。”
陸京航接過,直接擰開蓋子,仰着頭,嘴唇沒有碰到水杯的杯沿,直接倒進嘴裏。
陸京航:“你體力好像還可以。”
溫杳從書包裏抽出濕巾擦汗,順便遞給他一張。
“還可以,之前跳舞很消耗體力,所以每天早上都要拉練。”
剛跑完八百米,還沒下課,很多人都選擇回教室休息一下。
孟星然跑得有點反胃,去小賣部買水的時候順便了一包話梅。
給了溫杳一顆。
“突然覺得這個天也太熱了。”
“哎,你去開個風扇。”
後面兩個男生進來,脫了都是汗的校服,吵吵嚷嚷着要開風扇。
孟星然喝着水,看見他們要去開,連忙制止,“哎,出了汗不能立刻吹風扇的!”
兩個男生還挺聽勸,又看見班裏女生都脫了外套,沒再說要開風扇自己出去外面走廊吹風。
不過一會,陸京航和林子放打完球進來。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短t,額發微微濕潤,随意地劃落在眉骨。
溫杳抽了張紙巾遞給他,陸京航接過,抓了額發擦汗。
忽然,陸京航彎腰湊近,獨屬于少年的氣息撲面而來,幹淨清冽,還帶着運動後的熱氣。
“溫杳。”
陸京航捏着她的下巴轉過來。
溫杳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整懵了,“嗯?”
“你臉怎麽了?”
溫杳:?
說到這,孟星然也轉過頭來。
溫杳臉頰紅一塊白一塊。
像是……
過敏。
陸京航皺了下眉,“你剛剛吃什麽了?”
溫杳嘴裏還含着話梅。
她咽了口水,舌尖把話梅推到腮邊,開口:“我在吃話梅。”
孟星然恍然大悟,“你不會對酸過敏吧。”
溫杳看看孟星然,兩個人一臉懵。
溫杳:“我、我不知道啊。”
“那你趕緊吐掉啊,還吃。”
溫杳接過孟星然遞過來的面巾紙,把話梅吐出來。
“你怎麽這麽嬌氣。”
“啊?”
陸京航往椅背靠去,張着腿,踩着溫杳椅子下的橫杠,閑閑道,“吃不了酸,吃不了辣。”
“那你能吃什麽,吃苦的?”陸京航笑問。
溫杳真仔細想了下,“吃苦倒不怕。”
小時候她吃的中藥西藥也挺多的。
吃到現在也免疫了。
陸京航舔了唇輕笑出聲,動作自然揉了揉她的腦袋,“老子哪舍得讓你吃苦。”
一句話。
溫杳耳根開始發熱,她眨了下眼看着陸京航,後知後覺低下頭。
太直白了。
溫杳受不了。
前面孟星然劃手機的動作一頓,張了張嘴,頓時覺得嘴裏的話梅怎麽那麽酸啊!!
陳醋釀的吧!!
太可惡了!!
附中期末考之前還會有一個元旦彙演。
就在下星期。
溫杳和林師兄去市裏比賽拿了很好的成績,這次元旦彙演的節目,開場就直接定了他們參賽的曲目。
也不用再去排其他合唱舞蹈節目了。
一舉兩得。
中午的時候曲老師叫了她和林師兄去練習室排練,練了半個小時,溫杳回到教室的時候陸京航在座位上寫題。
溫杳輕手輕腳關上教室後門。
“你怎麽又給我帶面包了。”溫杳剛一坐下就看見她的桌子上,放着兩個面包和一盒酸奶。
前桌孟星然像是吃到了瓜。
你品你細品。
這個又就很靈性。
陸京航把書包挂在靠近牆的那一面挂鈎,随口說,“路上随便買的。”
“……”确實,就一個塑料袋,确實很随便。
即便如此,溫杳還是說了聲,“……謝謝。”
少女聲音很低很輕,像是一顆松軟的棉花糖。
陸京航挑了下眉。
溫杳掀開酸奶蓋子,用吸管揩下粘在蓋子上的奶皮,送到嘴邊,舌頭把吸管上的酸奶卷進嘴裏。
是香草味的,還有燕麥顆粒。
酸奶沒喝幾口,溫杳剝開塑料袋,那個面包有一面是焦糖的,刷了一層蜂蜜,咬下去很香甜,而且脆脆的。
陸京航寫着他的題。
溫杳沒打擾他,安安靜靜享用着她的午餐。
元旦彙演定在周五的下午。
就一個下午,足以看得出來附中對元旦彙演只是想走個過場。
溫杳的節目在第一,她吃完飯後就去了禮堂的化妝間候場。
競賽班的人很早就知道溫杳小提琴很厲害,但是都沒親眼見過。
開場的節目一結束,競賽班的男生炸了。
“狀元全能,不說太多,我先粉為敬!”
“這代表我們競賽班的最高水平,以後,藝術班又再來說我們死讀書,就讓他們看看什麽叫全能!”
“就是!”
表演結束,溫杳和林師兄齊齊朝臺下鞠躬,演練了很多遍的謝禮,這次也一樣不會出錯。
坐在前面的校領導和嘉賓贊不絕口。
級長适時地說了句,“校長,這是我們競賽班的學生,前段時間剛獲了獎。”
校長眉梢一挑,很配合,“哦,現在的孩子都這麽多才多藝,我還以為是藝術班的孩子,不錯不錯。”
末了,又哎了聲,“這女孩子,就是前段時間和競賽班另一個男孩子上了電視臺那個嗎?”
級長被問懵了,他不知道校長還會關心這些事。
他點頭,“……對對。”
果不其然,校長下一句話就問了出來,“他們是在談戀愛嗎?”
來了來了。
隔壁的隔壁孔明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校長問到他這個班主任頭上。
但好在級長并不內情,即便是只知道一個苗頭,先忽悠過去校長,也好過他打破砂鍋問到底。
“現在還是學習重要!早戀!沒有的事!!”級長義正嚴辭說道。
“……哦,這樣。”校長忽然興致缺缺點頭,繼續看節目。
級長讷讷張了張嘴。
怎麽回事啊,怎麽校長看上去還有點失望呢。
溫杳下臺的時候因為裙子太長學長很紳士地虛扶了一把,雖然已經下了臺,但是坐得近的同學還是看得見,不少人在臺下吹口哨起哄。
看熱鬧不嫌事大。
坐在後面的陸京航臉色很難看。
周圍的人都覺得大佬的氣場很危險,這幫人是要反了。
結果溫杳進去後臺,拿起手機,陸京航在五分鐘前,也就是溫杳剛下臺的時候,給她發的信息。
陸京航:【你哄哄我。】
陸京航 :【老子他媽要酸死了。】
溫杳單看這兩條信息已經能想象到陸京航的表情。
她心裏發虛,想到剛剛林師兄出于好心攙扶她被陸京航誤會,溫杳拿起手機起身,指了指樓梯,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樓梯間裏,溫杳剛撥通陸京航的電話。
他應該還在禮堂,電話裏很嘈雜。
溫杳深吸了口氣,“陸京航,你能不能幫我拿件校服外套。”
她眨了下眼,軟軟說了句,“我冷。”
電話挂斷,陸京航二話不說拎起搭在靠背的校服外套直奔禮堂後臺。
不到一分鐘,樓梯間的門被人從另一側推開。
有腳步聲靠近。
緊接着,一件寬大的外套搭在了溫杳肩頭。
領子蹭過鼻尖,溫杳聞到一股淺淡的檸檬混着淡淡玫瑰花露的味道。
溫杳穿着單薄的禮服裙,兩條手臂都裸露在空氣中,樓梯間沒有暖氣,的确有些涼。
她縮了縮肩膀,回頭看見陸京航身上只穿了一件打底的黑色長T。
溫杳眨了下幹澀的眼睛,“你不冷嗎?”
她今天化着舞臺妝,眼皮貼着亮亮的東西,眨眼的時候還一閃一閃的,陸京航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但是貼在溫杳臉上,就真他媽好看。
陸京航低眼看了她身上的衣服,說,“我不冷,倒是你,在後臺只穿了這個?”
溫杳搖頭,“不是的,還有一件長袖,但是出來得急忘記套上了。”
“這衣服……”她低頭看着能包裹到他大腿的校服。
陸京航抓着校服的兩個領子,又把衣服罩得更加嚴實,“套着。”
樓梯間和裏面禮堂後臺僅一門之隔,裏面樂聲很吵,還有一陣陣的歡呼聲。
陸京航擡手,輕輕碰了下她上了妝的眼睫毛。
溫杳眨了下眼,聽到陸京航低低開口,“剛剛你那個師兄,碰你手了?”
剛剛。
溫杳咽了口水,一緊張睫毛顫動的頻率變快。
她後退了一步,差點撞到牆角,陸京航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
“你慌什麽。”
“我、我,”溫杳差點連話都說不清,“不是,他沒有碰到我的手。”
少女的肌膚柔軟溫熱,細膩平滑,陸京航手抓着她的手臂,忍不住拽得更緊。
“哦。”
他臉上神色忽然陰轉晴,扯着她的手把人拉近,懶懶道,“沒有就好。”
“……”
這占有欲。
之前怎麽沒有發現。
溫杳微微擡眼,她和陸京航的距離湊得很近,稍稍一偏頭,鼻尖都能碰到鼻尖。
牆角的位置不能再後退,但他還在不停的逼近。
“陸、陸京航。”
“嗯……”
陸京航一手抓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撐在身後的牆面上,俯着身眼睫低俯,眸光落在她塗了唇膏紅潤的嘴唇上。
“你害怕麽?”他的聲音喑啞得不成樣,像是含了細沙,低沉得蠱人。
“……有監控。”
陸京航忽然低低笑了下,靠在她的肩窩,炙熱的呼吸掃在她的頸側,溫杳尾椎一僵,酥麻感過遍全身。
“沒有監控的話就可以嗎?”
溫杳後知後覺發現被逗弄了,她耳尖一熱,從脖子一路紅到了臉頰。
“嗯?怎麽不說話。”
少年喉間輕笑,清冽的嗓音在空曠的樓梯間散開。
他垂着眼,有光折射進他眼底,狹長上挑的眉眼頓時盈滿璨璨流光。
“你……”
溫杳抵上他的胸口,一句話還沒說完,化妝間的門就被推開——
“溫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