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牢獄之災7
關于給容與削蘋果這件事,傅淺知一回生二回熟,做的得心應手。獄卒昨晚就見識過,已經遭受完一波沖擊,當下沒有表現得太過失态。
頂多心裏感嘆一聲典獄長大人果然很寵52號。
犯人們的表情難得統一,臉上寫滿四個大字。
震,撼,我,媽。
他們眼花了嗎?
那個膽大包天的新人在對無盡監獄最鐵面無私、冷酷無情的典獄長大人頤指氣使,而典獄長大人不僅不懲罰,還給他削蘋果???
甚至有犯人過于震驚,手裏的鋤頭沒拿穩,一下子砸中腳趾頭,瞬間發出鬼哭狼嚎的慘叫,招來獄卒電棍警告。
也把其他犯人從呆滞中拉回神。
他們神情複雜地注視躺椅上的青年。體态纖瘦修長,容貌清俊漂亮,修長白皙的手指攥着青蘋果,誘人的紅唇與雪白的果肉相襯,像只慵懶進食的貴婦貓。
長得比監獄裏這群歪瓜裂棗賞心悅目一百倍。
別說是在流放垃圾星這種不毛之地,就算在繁華的聯邦主星藍星,也是少有的美人。
他們忽然又理解了。
難怪有特殊待遇,原來是攀上了典獄長大人這棵參天大樹。看這寵溺的樣子,昨天怕不是在懲戒室裏直接勾搭上了。
這招其他人學不來,他們可沒有那麽漂亮的臉蛋。
囚犯們一時不知道該羨慕嫉妒誰。既羨慕容與可以好吃好喝不幹活,又羨慕典獄長能占有如此絕色。本以為那麽危險火辣的美人,監獄裏沒人能摘得下,沒想到最後上了典獄長的床。
一些原本有些忌憚容與武力的強壯犯人忽然起了輕視之心——還以為有多厲害,到頭來還是個被人騎的婊子。
在無盡監獄,在下方意味着弱者,天生低人一等,會被這群高高在上的所謂強者肆意欺淩、嘲諷、瞧不起。
容與毫不在乎他們的眼神,他只覺得手裏的蘋果真甜。
傅淺知眸色不淺不淡地盯着他:“起來。”
犯人坐着,典獄長站着,這顯然不像話。
容與懶洋洋的:“我躺着正舒服呢,不想動。”
顯然一點兒起身的意思都沒有,絲毫不打算把唯一的躺椅讓給傅淺知。
生動形象地诠釋了什麽叫“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傅淺知也沒指望他聽話:“再搬把椅子。”
獄卒:“是。”
獄卒又搬了張躺椅,謹慎地放在容與身邊,不去看典獄長大人黑如鍋底的臉色。
傅淺知冷冷地坐下,眼底淡淡一圈烏青。
容與咬着蘋果,側首看他:“典獄長大人似乎昨晚沒睡好。”
傅淺知冷漠道:“我每晚都沒睡好。”
他的睡眠質量向來很差,就算有紅鯉魚抱枕也只能在後半夜勉強入睡。如果沒有抱枕,他會徹夜不眠。
但這麽多年都這樣過來了,其實已經習慣。只是昨晚他睡在床上,想到這張床是青年躺過的,忽然又了無睡意,滿腦子想的都是容與一舉一動,越想越精神。
甚至興奮得抱着紅鯉魚抱枕滾了一圈滾到床底下,這種丢臉事他是不會說的。
輾轉反側間,天就亮了。
青年像一個魔咒,出現後他哪兒都變得不對勁起來。
傅淺知說這句話的語氣不算太好,像在宣洩怒火。
兩名獄卒卻聽得驚掉下巴。
待在無盡監獄多年,他們才從各種跡象中推出典獄長大人有失眠症,典獄長大人從不會主動說出來。現在這麽誠實地告訴52號……怎麽有種訴說委屈的感覺?
然而傅淺知再怎麽訴苦,容與都不會心疼他的。
容與語調上揚:“那太好了。”
他放棄寶貴的美容覺時間,就為等個永遠不會升起的日出,對方失個眠怎麽了?
傅淺知語氣一沉:“你很開心?”
“其實我昨晚也沒睡好。”容與誠懇道,“感覺和典獄長大人同病相憐,十分榮幸。”
傅淺知眉眼一松:“哪裏沒睡好?”
“想再加一床被子。”容與說。
“冷?”傅淺知凝眉,想了想牢房的欄杆确實漏風,就吩咐獄卒,“再往3號房安個空調,外面砌一道牆,開扇門。”
說完又覺得白色牆壁太單調,關在裏面會壓抑,又補充一句:“牆內貼一些色彩鮮豔的壁紙。”然後問容與,“你喜歡什麽顏色圖案?”
獄卒:“……”
他覺得3號牢房遲早要被改造成總統套房。
“也不用這麽麻煩。”容與阻止道,“我就是覺得床板硬了點,想再加床被子鋪底下。”
“已經給你鋪了兩層被子。”傅淺知涼涼望他,“這麽嬌貴,你是豌豆公主嗎?”
“豌豆公主可是有足足二十層墊子。”容與反駁,“請給我再加十八層再說嬌貴好嗎?”
傅淺知冷嗤:“做夢。”
獄卒在一旁聽迷茫了:“典獄長大人,那還要安空調嗎?”
傅淺知:“不用。”
容與:“不用。”
兩人異口同聲。
傅淺知奇異道:“這是說你嬌貴,你打算硬氣起來了?”
容與望過來:“典獄長大人的房間床鋪明明更軟,還有現成的暖氣。我覺得直接住您這兒更好,不需要那麽麻煩。流放垃圾星資源匮乏,改造房間多不容易,人手也不夠,就別費事了。”
傅淺知唇角忍不住微揚,又立即壓平,嘴硬道:“他們是省事了,麻煩直接來我卧室。”
容與尋思着,這沒立刻拒絕,不就是嘴上說着不要,心裏其實很想他住進來麽?
不然雷厲風行的典獄長大人還不得直接說個“滾”字?
“我不麻煩的。”
“我床上要放抱枕,沒你位置。”
“我難道不比抱枕手感好?您可以抱着我睡呀。”
傅淺知直接起身走了。
兩名獄卒相視一眼,典獄長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啊?
容與給自己剝了根香蕉,揚聲道:“哎呀,我們典獄長大人害羞了呢。”
耳朵那麽紅,當他沒看見麽?
傅淺知聞言加快腳步離開。
容與躺在椅子上把水果吃完,犯人們終于結束工作時間,被關回牢裏。
獄卒委婉道:“紀先生,這裏風大,您也回去休息吧。”
直白點說,放風時間到,你該回去坐牢了。
容與才不回去。
牢裏什麽都沒有,他瘋了才回去。
容與提出要在流放垃圾星四處轉轉,兩名獄卒為難片刻,要去請示典獄長。
容與不在意道:“那去吧,我等着。”
一名獄卒離開去請示傅淺知,另一名留下來看守容與。
留下來的正是被容與賞了一個青蘋果的。
容與倚在躺椅上沖他招手:“過來,問你些事兒。”
獄卒警惕道:“紀先生,不該說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他怕容與問監獄出口在哪裏,準備越獄。
容與分給他一把瓜子:“那麽緊張做什麽,就随便聊聊。”
吃人嘴軟,獄卒得了瓜子賄賂,态度松懈下來:“您想問什麽?”
“典獄長叫什麽名字?”
容與已經從血玉镯那兒得知,典獄長叫傅淺知,不過明面上他還不知道。畢竟這兒所有人都叫那位典獄長大人,沒人敢直呼名字。
獄卒遲疑:“小的不敢說。”
“又不是皇帝還需要避諱,有什麽不敢的?”
典獄長大人就是流放垃圾星的皇帝啊!
獄卒還在猶豫,容與又道:“不說的話,現在水果刀在你手裏,下一秒它就在你嘴裏。”
獄卒一激靈:“傅淺知!”
“很好。他多少歲了?”
“三,三十二。”
人均壽命三百歲的星際,三十二歲可謂相當年輕。
“他來無盡監獄多久了?”
“不太清楚。不過小的在無盡監獄工作十年,十年前典獄長大人就在這裏了。聽說典獄長大人是貴族子弟,剛從軍校畢業就來這兒了……”
傅淺知當年前途大好,參軍參政都是一片光明,最後卻選擇來這裏當一名典獄長。
沒有人知道原因,連傅淺知自己也不知道。
容與垂眸,扔掉手中最後一個瓜子殼:“剩下的瓜子也賞你了。”
他知道。
他相信小镯子的話。
相信那個太陽如果愛上誰,記憶缺失,靈魂也不會忘。
要是靈魂都忘了,那便是靈魂都受了損傷。
但這不妨礙他為非作歹,生氣胡鬧。
他就是想讓太陽哄他寵他,無條件縱容他。魔王生來就是這樣的脾性,萬物衆生都迫于他的強大忍他讓他。
只有太陽不一樣。
他本就是如此愛他。
談話沒持續多久,另一名獄卒回來,帶回傅淺知的意思——可以在無盡監獄內随便逛逛,不得離開監獄範圍,不得踏入重要區域,包括他的辦公室。
容與東逛逛西逛逛,兩名獄卒緊張地一路跟随看管。
雖然容與真想做什麽,這兩人也只能送人頭。
容與這随便一逛,差不多也摸清了無盡監獄的地形。憑他的身手,想要越過幾道防守不難,難的是有道精神力防禦牆,憑原主的精神力等級無法突破。硬件條件不過關,他也沒辦法。
何況現在有典獄長在這裏,他也不是很急着離開。盡管這個世界的生存條件确實艱苦。
紀清瑜的魂燈半明半暗,在避開初始死亡線後,長明燭瞬間延長一半,然後再沒變過。這次的安全期是半年,時間很充裕,夠他浪。
在外游蕩一下午,很快到了晚餐時間。獄卒提出要送容與回房就餐,容與拒絕了。
“我今晚想在典獄長大人的卧室裏休息,晚餐就送典獄長房間裏吧。”
獄卒吓得扭曲,表示他們不敢擅作主張,要去通知典獄長大人。
“你們真的以為,典獄長大人會不想看到我出現在他卧室裏麽?”容與意味不明道。
兩名獄卒一愣,想想也是。
看着容與這張漂亮臉蛋,目睹傅淺知這兩天對容與的表現,誰也不信他們關系清白,晚上還不得有點活動。
見兩人神情松動,容與微笑,伸出食指抵在唇邊:“不要通知他,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兩名獄卒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
……
當晚,傅淺知結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卧室洗漱。
他穿着睡衣走出浴室,剛掀開被子就表情裂開,迅速把被子蓋回去。
“你怎麽在這裏?”
還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