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你的,那便全當一條狗使了。”謝秋珩淡淡道。

而林春生那頭捂住了鼻子,這一道天雷符直接把它炸的外焦裏嫩,不同于活人被炸後發出的那種烤肉味道,鬼嬰被炸味道極其難聞,竟是一股惡臭。

她眼角抽了抽,抖了幾下縮到了謝秋珩後面将這個事情記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鬼嬰炸後不可食用,味道極重。”

她寫的是簡體字,謝秋珩餘光瞥見了不動聲色納入眼底,手上的劍又刺深幾分。那個男人悶哼着努力不讓那一團紅衣染上自己的血。

“還請師父替我拿着劍。”謝秋珩道。

林春生乍一聽他在喊自己,手忙腳亂把東西收好,接過他的劍,手陡然一沉。她悶着聲看謝秋珩把人捆結實了才松一口氣,劍尖碰到地,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音。謝秋珩聞聲看了她一眼,林春生立刻換了只手。

他:“……”

謝秋珩把人捆好,先貼了一張林春生看不懂的符篆,那一直流的血居然就止住了,簡直就是止血神器。她努力的想掩飾自己的震驚,便又虛咳了幾聲轉過身。

謝秋珩把人拖着走到了宋老爺的宅子,守門的見到她師徒二人再次手舞足蹈,哭的不能自抑。

林春生有了經驗頓時就看出,宋家怕又是出了事,這幫人被吓到了。

“怎麽了??”

“我家夫人走了!”

林春生大驚失色:“人好好的怎麽就走了??”

“夫人她就這麽沒了!鬼吓的呀!”守門的門子大哭,顯然覺得這鬼能殺人,遲早也會禍及到他身上。宋家的下人裏頭都在傳,這鬼極兇,定然是要殺光所有人才盡興。

“莫慌莫慌,先把他擡進來。”林春生說道,指着那個男人。

男人目露兇光,兩個門子猶猶豫豫。

“他就是幕後黑手。”謝秋珩适時道,“已經毫無還手之力,就是重了些。”

他都把這個男人綁的跟頭豬一樣,兩個人吞了吞唾沫終于跟擡豬一樣把他擡到了宋老爺跟前。

眼前的宋老爺整個人瞧着都很頹廢,呆坐在宋夫人跟前,雙手抱頭,兩個人走到他面前他還是無動于衷,很顯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

林春生見狀喊了宋老爺一聲,他這才慢慢擡起頭,雙目通紅。

“道長這是有眉目了?”宋老爺問道。

林春生把地上的男人臉翻過來給他看:“這個人認識嗎?”

他瞳孔一縮,一腳踹了過去,猛地坐起來指着他道:“怎麽不認識?是他嗎?肯定是的!我給你錢,你他娘敢害我!”

宋老爺喘着粗氣,幾下拳打腳踢,格外兇猛,一改林春生對他的印象。那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就跟個破爛布娃娃,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他打罵。

“你居然害我!”宋老爺邊打邊道,“你當初老婆死了我可是給了你百兩,你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好個恩将仇報!不知足!打死你打死你。”

他身上那道符都差點被打掉,整個人在翻滾呻.吟,慘兮兮的讓人見之不忍。

謝秋珩見狀先把宋老爺攔住,勸道:“如今還不可打死,事情沒有弄清楚還需好好審問一番。宋老爺消消氣,他人已在此,打死了不好處理。”

“宋夫人她……”林春生道。

誰知宋老爺聽到聲音又開始情緒激動:“她走了,走了。”

謝秋珩嘆了口氣,讓人扶住宋老爺,道:“可否讓我與師父看一眼?”

宋老爺搖搖頭,哽咽道:“她投井死了,人還沒撈上,等撈上了再同道長們商量罷。今夜感謝道長為我揪到這個背後搗鬼之人!劉達!”

他一喊管家立馬就從人群裏擠出來奔到他面前。

“把剩下的報酬給道長,道長辛苦了。”

林春生一愣,結果報酬事情其實就算了了。先前宋老爺可不是這個态度,把錢捏的死死的。不多時管家端着銀兩過來,林春生猶豫着開始皺眉。

做事得有始有終,她的便宜徒弟雖然是捉到了人,但剩下的宋老爺似乎就不打算讓她二人來管了。

謝秋珩又是何等的聰明,當下推了開來,沉吟半晌正要開口,誰知宋老爺又從自己的荷包裏掏出一張銀票放上去,擺擺手道:“道長們就不要客氣了,此事人為,道長們勞心勞力,還請收下罷。”

林春生很為難,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誰知那個被踹了個半死的男人忽然破口大罵起來。

“你個不能生的混蛋,仗着自己有兩個錢就天不怕地不怕的,這麽着急地趕走兩個人,是不是家裏出了事還不能說?呸,我告訴你,你活該!你兒子都死透透的了!”

林春生聽了腦袋都大,有預感這後面還有一場家庭倫理故事。

宋老爺被他的話一激,當下踹掉了他的一顆牙,指着人渾身氣的顫抖:“你個賴皮貨,今兒不打死老子也不姓宋!”

被人大庭廣衆之下揭了短,是個男人都不會無動于衷。

“忘了告訴你,你還有個兒子,不過我從我媳婦兒的肚子裏掏出來煉了鬼,剛巧被這兩個道士打死了。你這下是真的絕種了!”事已至此,這個男人怕是沒機會跑了,是以一口氣要說個爽。

這時林春生才知道,原來他把宋老爺的兒子當狗來耍,實在是玩得起。

可憐的宋老爺搖搖欲晃了幾下,扶着管家的肩膀就要找根棍子打死他。

“你個滿嘴噴糞的家夥!盡在這兒瞎扯!我那大兒子如今都考了秀才了,什麽鬼不鬼的,我把你打成鬼!再撕了你的嘴,讓你下輩子投胎說不得人話!”

謝秋珩把林春生往後拉了一點,道:“此事怕是不這麽簡單。”

她也很贊同,嘆了聲對周邊人大聲道:“你家老爺這麽打人打死了不說自個兒也氣傷了,還不拉開?”

看熱鬧的經她一提醒紛紛收了目光把人抱着,宋老爺氣瘋了他們可就沒的吃飯了。

宋老爺樣子極為崩潰。

而謝秋珩盯了他一會兒抽身出去,一個人去井邊。這夜宋宅裏的人都不得安寧,廚房這井邊上圍了個老丫鬟,細看還是認得出,乃是宋夫人的貼身丫鬟。

她僵着身子看着井口,昏黃的一盞燈将要燒盡了,地上灑了幾滴血。

謝秋珩走近,看到了井裏浮起的那一大團黑色。是人的頭發,散開飄在水上,熄了燈,水裏便是一片漆黑,黑黝黝的仿佛能把人給吸進去。

若是沒錯,這便是宋夫人了。

“你家夫人呢?”他淡聲問。

久無回應,他手一推,那顆頭就滾落在地,面上表情極其驚恐。

斷了脖子血很快留了一地,他提着衣擺往後退,忽然間憶起那日破曉前看到的場面。

後來有個人跳了井,他只來得及抓住那只鞋。

宋夫人因為那只鞋露出破綻。她的陳年往事怕是禍根,今日之死乃是報應。謝秋珩垂眸片刻,挽起袖子從京口把屍體拽上來。

泡在水裏的屍體白的吓人,胸口那處破爛,看樣子是有利器刺入,因而斃命。死後抛屍,這般做法或有兩人,一是宋老爺,二是荀秀丈夫背後之人。

他把屍體翻轉,肢體便開始松松軟軟分解開了,腿是腿,頭是頭,血腥惡臭都撲面而來。謝秋珩微微蹙眉。

手段殘忍,在謝秋珩跟林春生不在時下手,宋老爺哪有這樣的手段?

這邊謝秋珩在沉思,那邊林春生就有點吃不消了,兩個男人一個被打的跟灘爛肉一樣,另一個臉黑的要死。

她這時心情極度郁悶。

宋老爺這頂綠帽子怕是要戴實。她面前這個男人暫且就叫他賴皮貨,爆了很多猛料,簡直就是要氣死宋老爺。

自家老婆年輕出軌,兒子女兒都不是他的,他還辛辛苦苦為人養孩子。自己的娃死了,死了還不得安生叫人養成鬼嬰。至于宋夫人,應該是宋老爺殺了。如今下鄉,殺了也不犯法,婦人出軌,怎麽着都是一個死。

謝秋珩回來時就見林春生扶額,一個人站在樹下。

“師父咱們還是接了錢走罷。”他說道。

林春生懵了幾秒,擡眼看着自己的便宜徒弟,看他面色沉重,心裏咯噔一下,試探道:“是不是這裏頭水很深?”

謝秋珩也不打算瞞她,便一五一十說道:“徒兒方才在井邊發現宋夫人同她的丫鬟皆已死,屍體分解,死狀可怖。宋老爺便只是殺人,并不會惡心人。宋老爺自己這裏,那個男人也是不簡單。

徒兒怕當行不夠惹禍上身,還是盡早抽身離去罷。”

謝秋珩很現實,林春生聽在耳裏接受的極快。

她從袖子裏把銀票拿出來,亮在便宜徒弟面前,舔了舔幹燥的唇思前想後終于說出一句崩人設的話:“為師也覺得你這想法甚好。”

謝秋珩原本有些嚴肅的神情變了變。

林春生不是什麽聖母,也不是真道士,半桶水都沒有,謝秋珩都如此說,執意插進去指不定兩個人都是有去無回。

這麽一想,她也略有不好意思,收了人家的錢,沒有漂亮的收尾就離開,有些給原主這樣正義凜然的道士丢臉。她可是為了梅花妖都能貢獻修為的人!

林春生正思緒萬千誰知背後傳來一聲悶響。

宋老爺活生生把人打死了!

那團賴皮貨抱在懷裏的紅衣沾了他的血,開始像蛇一樣的蠕動,從宋老爺的嘴裏鑽了進去。

林春生毛骨悚然,呼吸一滞。

嗚嗚嗚嗚qwq,真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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