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準兒媳嗎

燈火通明的別墅寬敞,極具現代風格的回廊裏挂着名家的畫,豪華奢侈的水晶吊頂燈形态富有藝術感,悠揚的小提琴聲為夜晚帶來恰意的舒适。

這裏是何家別墅,一場晚會正在舉行。

地上鋪高檔地毯,一個穿着華麗藍禮服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匆匆走到後邊的休息室,管家在她後面,焦急的表情像惹了什麽大禍。

她叫何芝芝,是何家的夫人。

休息室裏有好幾個私人醫生護士,沾酒精的白棉花血糊糊一團,鼻尖充斥消毒水的味道。

真皮沙發上坐着個年輕女孩,身材很好,穿紅色小禮服,披西服外。她身上還有學生氣,十八十九歲,柔弱纖細,一張臉卻漂亮過了頭,看到第一眼就會想到驚豔二字。

鮮紅的血從她纖白指尖滴下,打破這種令人賞心悅目的平靜。

蘇妤纖細手腕纏着紗布,剛止住血的傷口帶來一陣陣痛,讓她精致的臉龐蒼白無血色,幾縷烏黑長發黏在出汗的臉上,如同漂亮的洋娃娃。盲杖放在她手邊,一個護士扶她慢慢靠着沙發背。

何芝芝打開門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連忙道:“蘇小姐,今天的事實在抱歉,醫藥費何家會全包了,你要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可以和我說,作為額外賠償,今天最後展出的夜空之鑽會送到陸家,希望蘇小姐不要說是遲裴做的。”

何遲裴是何家這一代的唯一的孫子,上頭有兩個姐姐,他今年十一歲,最是調皮搗蛋的年紀。何遲裴在宴會途中撞了一把蘇妤,讓她的手撞到碎玻璃,劃出一道口子,幸好發現及時沒鬧大,沒幾個人知道,要不然何芝芝更加緊張。

蘇妤指尖都在顫抖,耳畔上別致的銀色流蘇長耳環随身體微微晃動,襯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她脖子上只戴了一串銀鏈,串枚樸實無華的戒指。

蘇妤笑了一下,說:“小孩子都愛玩,也是我沒注意,陸叔叔不會問我的。”

她口中的陸叔叔,是陸家的掌權人陸旻琛。

何家資金周轉上出了大問題,特地舉辦這個珠寶展示晚會,就是為了讨好他,但陸旻琛沒來,來的是蘇妤。

即便如此,何家也不敢懈怠,陸家願意來人,就表明有幫助的可能性。

管家上前在何芝芝耳邊低聲說句話,何芝芝臉色一變。

蘇妤像是聽到他們的談話,問道:“是原助理回來了嗎?”

她眼睛看不清,但耳朵很靈。

原助理是陸旻琛身邊的助理,陪蘇妤來這場舞會,中途有事回了公司一趟,讓何芝芝幫忙照顧她。

何家很怕蘇妤跟陸旻琛告狀。

何芝芝咬牙,讓管家把才被教訓哭過一通的何遲裴帶過來,再三向蘇妤道歉。

何家女婿跟着過來,他寵兒子,拉着何芝芝,示意蘇妤看不見,她不用那麽兇。

他上前說:“蘇小姐,這事是小孩做得不對,但他年紀還小,希望你多多諒解。”

蘇妤微垂眸,手慢慢握住胸前的戒指,輕聲道:“我好像聽到過你的聲音?是何先生嗎?”

何家女婿叫張勵,因為入贅何家,很多人見到他都叫他何先生,他疑惑問:“我好像沒見過蘇小姐。”

蘇妤忽地一笑:“可能是我聽錯了,在大廳被推倒時聽到有人在打電話,還以為是何先生,抱歉。”

張勵有些莫名其妙,何芝芝打圓場說:“我老公他剛從公司回來,要是他看到遲裴,一定不會讓這孩子闖禍的。”

蘇妤摸索着盲杖慢慢站起來,她開口道:“謝謝何夫人的款待,今天的事我不會亂說。”

何芝芝這才松了口氣。

她怕的不是蘇妤,是蘇妤背後的陸旻琛。

陸家在B市獨大,行業發展涉及各項,實業和互聯網兩頭握,公司出項政策都能引起一陣動蕩,稱句陸家江山不為過。

陸家小少爺被找回來的事人盡皆知,他的小女友回來就住進本家,一住兩年,上了大學也沒動過,擺明了是未來陸夫人的待遇。

準兒媳在外受了傷,陸家不可能坐視不理,何家需要陸家的幫助,不敢冒一絲風險。

……

蘇妤的早早退場引起了一點小争議,有的人沒看到了什麽,十分好奇,但她是代表陸家來的,也沒人敢多說。

昏黃路燈一排排矗立,地磚整齊劃一,不遠處的臺階下停着一輛豪華黑色邁巴赫,原助理從副駕駛座上下來,見到蘇妤受傷的手時微微訝然,她擡頭看向何芝芝。

何芝芝硬着頭皮說道:“是宴會布置不合理,何家會給蘇小姐賠償的。”

殘春近夏的晚風夾雜絲絲涼意,蘇妤輕攏小西裝,說聲自己沒事,原助理也沒追問,扶她上車。

淡淡血腥味伴随酒精和消毒水的味道彌漫在狹小的空間,車窗外的夜色慢慢變換着,都市的繁華喧嚣吞噬在車外。

蘇妤從始至終都是安靜乖巧,無論在誰面前都一樣。

等上了高架橋後,原助理才問:“手沒事吧?誰做的?”

“何家小孩頑皮推的,還好,只是有點疼。”

原助理皺眉道:“怎麽會想來參加這個晚會?何家背景不幹淨,陸總不打算幫。”

蘇妤微頓,輕聲道:“何家的大小姐是彰哥女朋友,我還以為能見見,問問她彰哥最近怎麽樣,沒想到會出事,原助理,你別告訴別人,彰哥知道了又該擔心。”

原助理嘆聲氣,說:“陸彰幾個月前就和何家大小姐斷了,他和陸總一點都不像。”

還是像的,只是別人察覺不到。

蘇妤垂眸問:“彰哥性子野,不太喜歡被人約束……我在宴會上聽到有人說陸叔叔要訂婚了,是真的嗎?”

“最近陸老爺子那裏确實在安排,但是陸總忙,不了了之,”原助理頓了頓,“不過有人會議論這種事,也是稀奇。”

公司新人以前猜他喜歡什麽類型的女人,很多人都覺得是成熟的事業型女性,原助理反倒認為他會傾向于背景幹淨的,聽話又懂事。

蘇妤沉默,她沒在宴會上聽到這件事,只是最近這幾個月一直有女人往家裏打電話問陸旻琛的行程,高傲又自然,所以讓她隐隐約約有了猜測。

原助理發現她不說話了,奇怪叫她兩聲。

蘇妤回過神,歉意道:“我可能有點低血糖,頭不太舒服。”

她擡手輕輕把自己脖頸上的戒指項鏈拆下來,如珍寶般放在手中。

原助理問:“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

她搖頭,頓了會兒後又點頭道:“以前在孤兒院院長給的,她那時是我和陸彰的媽媽和老師。”

蘇妤腦子受過傷,只有六歲之後的記憶,而那些記憶裏幾乎全都是陸彰。

原助理頓了一會兒道:“你們兩個小孩也不容易,陸總雖然一直在出差,但你要是有什麽想說的,可以跟陸總說。你別看陸總對陸彰不冷不熱,實際上他還挺關心自己兒子的,要不然也不會讓底下助理每個月都彙報一次,只不過孩子大了不容易親近,陸總也不是有那種耐心的人,所以才看起來關系冷淡,你以後跟陸彰在一起,也得學着調和他們。”

原助理的最後一句話讓蘇妤的心驟然一縮,她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又慢慢松開。

“原助理,以後不要說這種話,我和彰哥沒可能,他會生氣的。”

原助理以為她是擔心門當戶對的事,開玩笑道:“這有什麽可擔心的?你上的禮儀課就是照這方面培養的,這兩年來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知道你喜歡陸彰,去年有人在陸總面前誇你文靜,陸總還點頭了。”

蘇妤愣了愣,她嘴唇微動,卻什麽都沒說。

陸家的私人別墅在東三環,這一片都是陸家的地盤,視眼開闊的草坪整齊,望不清的盡頭種着綠樹,在深黑的夜裏仿佛蟄伏着吃人的野獸,幹淨的湖泊中有假山,高大的噴泉水流湧動,華貴精巧。

原助理把蘇妤送回陸家,蘇妤剛一下車,別墅裏的張媽就迎上來,說:“蘇妤,陸彰剛打電話回來,在等你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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