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時遇狂吃醋 (1)

約父母見面日期……

約父母見面日期, 定在星期六。

然而,星期四當晚發生一件突發狀況,讓兩人都始料不及。

星期四。

童妍下班回家, 就看到正和大寶玩鬧的童蘇暖。

童蘇暖是童妍的堂妹, 比童妍小兩歲,今年也老大不小了。

“姐!你回來了!”

“童妍!你回來了!”

童蘇暖和大寶同時跑過來, 眼睛都亮着光。

抱起童大寶,童妍走進大廳, 她一邊親大寶粉嫩的小臉蛋一邊詢問童蘇暖:“怎麽突然來德市了?”

童蘇暖笑了笑, 眼睛有些陰郁:“我來散散心。”

“又失戀了?”

“你怎麽知道?”

童妍:“......”

童蘇暖從十五歲就開始談戀愛, 現在已經二十六歲, 過程中已經數不清她找了多少個男朋友,印象中她就沒有不失戀的時候。

失戀太多, 童蘇暖也反思過自己,她就是一個戀愛腦,她太黏人了, 還愛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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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為什麽我就找不到真心愛我的男人呢?”童蘇暖坐在沙發上, 氣憤地狂打沙發枕頭。

童妍拿起桌上的蘋果, 随便用手擦了擦幾下, 然後咔嚓咬了一口:“你想找怎麽樣的男人?”

童蘇暖想了想, 仔仔細細列出幾樣标準:“帥, 高, 很聰明, 會煮菜做飯,溫柔和幽默并存,就像......”

“江時遇”

童蘇暖彎彎眉眼笑了:“嗯, 我得照這樣的标準去找。”

以前談戀愛,童妍沒少帶江時遇回家,一來二去,童蘇暖就直接稱江時遇為姐夫了。

童妍和江時遇關系很穩定,而童蘇暖一直在談戀愛又一直在鬧分手,于是她發誓要找一個像姐夫這樣的男生,當然不會是江時遇,她不會三觀歪到要去搶姐姐的男友。

她一直都明白,她和童妍相比,是個男人都知道怎麽選擇。

在她心裏,童妍一直都漂亮、聰明、優秀、無所不能,江時遇這樣優秀的男生,會這麽喜歡堂姐是有原因的。

“姐,你現在不排斥提到他了?”童蘇暖試探道。

分手後,童妍從不願意聊起江時遇,童蘇暖一開始以為是姐夫犯錯了,還為堂姐憤憤不平,後來聽大伯說出一些緣由,才明白兩個人的無奈。

大廳裏,童大寶正蹲在地上幫豆豆梳頭發,他用一把童妍常用的木梳,顯然偷偷跑去她房間打開她梳妝櫃了。

童妍繼續吃蘋果:“我以前很排斥嗎?”

“對呀,我每次一說這個名字,你就冷冰冰地看着我,可吓人了。”

童妍淡笑,心想哪有這麽誇張。

然而事實确實如此,江時遇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由不得旁人觸碰那根刺。

正說話,童蘇暖手機響起,一看到來電顯示,明豔的小臉瞬間就垮了。

童妍不用看也知道,顯然是男朋友打來的。

童蘇暖跑去洗手間接聽電話,接着聽到她歇斯底裏的嘶喊聲,吓得童大寶丢掉玩具,快速跑到童妍身旁:“童妍,大姨怎麽了?”

摸摸他的臉,童妍:“沒事,她在吵架。”

“太可怕了。”童大寶說。

童妍:“大寶別學她,我們大寶要做一個有教養的紳士,做一個溫暖陽光的男孩。”

“豆豆呢?”

“......”偏頭看旁邊一直搖尾巴的豆豆,童妍無奈道:“豆豆也要做一只溫暖陽光的小狗。”

“好吧,豆豆是陽光的小狗。”童大寶摸摸豆豆的腦袋。

半晌,童蘇暖滿面淚水回到大廳,她今天化了妝,這一哭,直接把她哭成了花貓,大寶趕緊抱起豆豆跑得遠遠的,他的大姨變成了老妖婆。

看到童大寶這個反應,童蘇暖一跺腳,又梨花帶雨哭了起來:“童大寶!你這個渣男!”

童大寶何其無辜,他今年才四歲呀。

一旁的童妍被逗笑了:“怎麽了?”

童蘇暖抽紙巾擦眼淚和鼻涕:“我男朋友,不,我前男友,我翻他微信發現他跟一個綠茶婊特別暧昧,他叫那個女的小仙女,啊——明明我才是他的小仙女!”

“哦,好吧。”

“你就是這個反應?”

“......”童妍不解:“要不然呢?指望我跟你一起吐槽?”

凝視堂姐慣常的冷漠高傲臉,童蘇暖認命道:“算了,我嗚嗚嗚——”

一直到吃飯時間,童蘇暖還在樓上哭嚎,哭聲驚天動地,她倒是哪裏像小仙女?

飯桌上,童國耀對童妍說:“妍妍,帶妹妹出去散散心,一直這樣哭,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出什麽大事,這像什麽話。”

童妍表示很無奈。

于是吃飯後,童妍帶童蘇暖出來了。

問她去哪兒,她說夜店。

最後兩人來到市中心一家有名夜總會,童妍有錢,她給童蘇暖訂一個豪華套餐,酒水供應充足,零食小吃擺滿一桌,裏面還有桌球可玩。

童蘇暖先是點一首《死了都要愛》,喊得撕心裂肺,随後點一首《成全》,哭得稀裏嘩啦。

童妍坐在沙發上嗑瓜子,然後自己給自己倒酒。

她不是沒有心事,她在想江時遇,這兩天他們都沒怎麽聯系,不過想想,他是因為大寶才願意結婚,分手了這麽多年,他對她的喜歡又能剩下多少?

唱完了歌,童蘇暖走過來仰頭喝一杯酒,然後滿臉寫着“不開心”道:“姐,你對我太冷淡了,你介意我找人陪酒嗎?”

她不拿麥克風鬼哭狼嚎是一件幸事,于是童妍答應了:“随你。”

“你買單麽?”

“嗯,我買單。”

童蘇暖湊過來熱乎乎地親了她一口,童妍着實嫌棄。

之後,童妍怎麽都想不到,童蘇暖會叫來夜店領班,讓他領十幾個夜店少爺走進包廂。

“我們會所的少爺都是出了名的俊,而且個個能喝,還都特別會說話,您随便挑!”穿西裝的領班笑盈盈道。

十幾個少爺一個個挺直胸膛,面上帶笑,企圖能留下來陪兩位美女喝酒,這兩個女生不僅漂亮,好像還很有錢,肯定能給不少小費。

尤其是童妍,冷白皮,黑頭發,套裝穿搭,出衆外表,氣質和打扮無不體現出白富美的特征,只憑以上條件也許還不能證明她有錢,但氣場這種東西不會騙人,通常高傲強勢的女人多半是有錢人。

就如此刻,童妍靠坐在沙發上,白皙玉指握一杯淺紅色酒杯,目光猶似冰碴靜靜地掃視他們,那氣場就很高傲和強勢。

“你們都會什麽才藝?”童蘇暖笑着站起身,神色微醺:“來,都說說。”

十幾個少爺從左到右開始介紹,每一個人臉上都帶着積極上進的微笑。

“我唱歌好聽,還比較能喝。”

“我大學本科學歷,看過很多書,可以跟你聊文學作品。”

“我會跳舞,什麽街舞、機械舞、廣場舞、肚皮舞、脫衣舞都會。”

“我情感比較細膩吧,願意跟你聊家長裏短。”

少爺們一個個身懷絕技,童蘇暖思來想去,還是憑借顏值挑了三個帥哥。

她偷偷跟童妍說:“姐,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富婆喜歡來這裏消費,因為在這裏,一群臭男人會對你點頭哈腰,他們什麽都願意聽你的。”

童妍只安靜喝酒,有兩個少爺靠近,她拒絕了。

不是排斥他們的職業,是個人喜好問題,她喜歡圈子和品格都幹淨的人。

童蘇暖和三個帥哥玩臺球,半個小時後突然發酒瘋,要和少爺們拍照,她要發給她的前男友,普通的姿勢還不夠,她還要靠在某位少爺的肩膀上。

童妍自己喝酒,當她看到童蘇暖在拍各種暧昧照片,只覺得不忍直視。

喝到最後,童蘇暖興致高昂了起來,她指着那個會跳舞的少爺說:“你!去跳脫衣舞!我給你小費!”

拿到了小費,那位少爺真的開始扭腰舞動起來。

“你們也去跳!我有錢!”童蘇暖又揮舞一打鈔票,另外兩個少爺一高興,直接在她身旁表演,一邊脫一邊在童蘇暖面前晃,努力展露他們的腹肌,擁有如此高超的業務能力,顯然以前沒少這樣玩,包廂裏正放一首節奏歡快的舞曲,現場氣氛變得熱烈。

童妍:“......”

真是糜爛的夜生活啊,江時遇要知道她看到這些,該要怎麽想?

然而人最害怕什麽,偏偏就來些什麽,沒一會兒,三個警察沖進包廂。

只見童蘇暖旁邊兩位少爺只剩一條四角褲......

最後——

童妍和童蘇暖被當成嫖客,被警察逮捕了。

童妍這輩子都沒這麽丢臉過,當她跟一群“違法分子”在警察叔叔的要求下,排成一隊經過夜/總會過道,真恨不得讓童蘇暖當場斃命。

被抓捕的總共有六十幾個人,場面甚是浩大,六十幾個人排成一列離開夜總會時,惹來無數人的圍觀,劉曉藝和幾個好姐妹在夜店門口等人,剛好和童妍打了個照面。

童妍走在隊伍末尾,她不太像其他“嫖客”那樣畏畏縮縮,遮遮掩掩,雖然她臉上看不出喜怒,可周身都在散發“我不高興,生人勿進”的氣息。

一等到童妍從身側走遠,劉曉藝立刻拿出手機拍下她的背影,然後給江時遇發送信息。

也許是出于嫉妒,她總是無意識地說一些童妍不好的話,比如之前跟江時遇一再強調,說童妍和別人生過孩子,說童妍性格偏冷,不太愛搭理人,她看起來有些傲慢......可是每次她說童妍不好,江時遇都沒有一絲反感表現,也很少回應她的話,她捉摸不透江時遇的想法。

總覺得,他對童妍還存一絲留戀。

如此一想,劉曉藝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把童妍被警察抓捕的照片發送出去。

劉曉藝:【照片】

劉曉藝:警察大清查,童妍姐姐被抓了!

一群“違法分子”紛紛坐上警車離開,劉曉藝與小姐妹和幾個帥哥朋友走進夜總會,大家在裏面吃喝玩樂,只有劉曉藝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不是夜店的常客,是一個小姐妹今天過生日,才來到這裏,她沒怎麽喝酒,只是不停地查看手機,等了很久,她的男神終于發來信息。

江時遇:?

劉曉藝:警察掃黃!童妍姐姐在夜店找少爺,然後被警察抓了!

沒有回信。

劉曉藝:阿遇哥哥?

劉曉藝:真的是她,我當時就站在夜店門口,我和她還對視了一眼。

信息石沉大海,他還是沒有回應。

旁邊一個帥哥找劉曉藝聊天,劉曉藝始終答非所問,她整顆心都系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她是從什麽時候愛上江時遇呢?

好像是在大學一次講座上,他站在講臺上,一身休閑西裝,風姿卓越,風度翩翩。

他說物理和數學同這浩瀚的宇宙一樣神秘有趣。

他說:“很久以前有一位著名科學家作一次天文學演講,說地球是圓的,它如何圍繞太陽公轉,太陽又是如何圍繞更大的恒星集團進行公轉。當時所有人都覺得荒謬,一個老婦人站起來說‘你在胡說八道,世界是馱在一只巨大烏龜上面的平板’。”

說到這裏,整個階梯教室哄然大笑,劉曉藝是大三的學生,原本是來看超級大帥哥講師的,卻不知不覺被講座吸引。

他說:“老婦人說完了話,科學家就問她‘那麽大烏龜站在什麽上面呢?’老婦人支吾半天,說‘你很聰明,但這是一只馱着一只,一直馱下去的烏龜塔。’”

很快,階梯教室笑聲成片。

“大家肯定認為這個回答很可笑,但我們今天所知的一切都是前人一步步探索出來的,我們人類經歷了好幾個世紀,才慢慢摸索到認知宇宙的邊沿,所以別去笑話他們。可能再過幾百年,我們也成為了古人,全人類進入技術大爆炸時代,新人類也會笑話我們,說我們活在古代,認知面太窄......”

整個演講下來,劉曉藝都沒有開小差,她一直看臺上那個英俊帥氣的男人,第一次體會到高學歷男人的魅力,關鍵是他這麽年輕,這麽優秀,還那麽帥。

就是這樣,劉曉藝愛上江時遇,愛他似乎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又看一眼手機,他仍沒有回信。

劉曉藝:阿遇哥哥,你是不是很忙?

忽而——

信息彈出,劉曉藝有點激動。

江時遇:別再給我發信息。

江時遇:也別試圖讓我去厭惡她,我會生氣。

等了半天,也想不到會等到這些消息,劉曉藝傷心極了。

劉曉藝:我做錯了什麽?

江時遇:她是我老婆。

劉曉藝愣住了。

難怪,難怪她上次只說童妍很高傲,他對她就格外冷淡,因為他和童妍才是一體的,她不過是一個外人......

......

派出所。

童妍和一群“違法分子”站在牆邊,大家要排隊接受警察審問,童蘇暖站在她身旁,人還醉醺醺的,她到現在也沒意識到,她坑慘了她可敬可親的姐姐。

這夜總會确實存在不正經買賣,警察收到線人彙報,早就盯上這家夜總會了,童妍今天被逮了正着,也算她倒黴。

簡單配合警察做筆錄,接着童妍需要寫保證書,旁邊的童蘇暖借酒勁發瘋,她一直否認自己沒有不正當交易,她說只是讓他們跳脫衣舞,然後就摸了幾下......總之,她總有本事越描越黑。

寫完保證書,童妍看一眼手機時間,深夜十一點半,這個時候她應該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覺,她是為什麽想不開要陪童蘇暖出來喝酒?現在只感到心力憔悴。

看警察把她已經畫押的保證書存起來,童妍問:“現在可以走了嗎?”

“還不行,需要一個擔保人。”中年警察面無表情道。

像童妍這樣出入夜總會的大美女他見多了,幾乎每次掃黃大清查,都逮回來那麽幾個。

“還要擔保人?!”

童妍沒說話,一旁的童蘇暖炸了:“警察叔叔,我們是被冤枉的!我們真沒有那種交易,找擔保人過來也太丢人了!”

任憑童蘇暖如何一哭二鬧三上吊,也無法打動警察叔叔堅定的心,他們辦事都有一套程序,缺一步都不行。

最後童蘇暖可憐兮兮地走到童妍面前:“姐,我在德市沒有朋友,你說怎麽辦?”

如果眼神能殺死一個人的話,童蘇暖估計要躺屍一百遍,堂姐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她只能縮着脖子像一個被老師訓話的壞學生。

童妍才回國不久,在德市也沒有深交的朋友,要她聯系童爸爸過來領人,那她寧願被警察拘留。

聯系高中同學又怕走漏風聲,傳出風言風語,這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思來想去,她想到江時遇。

然而他們剛領證,讓他知道她在夜店找少爺被抓,這日子估計沒法過了。

轉念又想,江時遇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跟他解釋清楚,應該不至于塌了房子。

別無選擇,童妍只好給江時遇打電話。

很快,對方接聽電話,他還沒有睡。

“你現在有空嗎?”童妍問。

他那邊很安靜,像無人接聽。

“江時遇?”童妍微微皺眉:“你有空嗎?”

過了一會兒,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什麽事?”

“你能來一下警局嗎?”

“為什麽?”

“出了點事。”

不知為何,童妍總覺得他的語氣不對勁兒,像在質問她什麽。

等了一會兒得不到回應,童妍微微皺眉:“算了,你沒時間就......”

“在哪?”

兩個人隐約都有些不愉快。

童妍有情緒,他知道她在警局,卻不是第一時間想着過來接應,為什麽他要沉默如此之久?

即便他不愛了,她是他的妻子,也應該答應不是嗎?

然而她不知道,她早早翻車了,江時遇已經知道她找少爺的事,他很傷心。

二十分鐘後,江時遇走進警局。

童蘇暖看到他有點激動:“啊!姐夫姐夫!好久不見!”

一時興奮,她已經忘了眼前這個姐夫,已經跟姐姐分開很多年。

江時遇在警局一衆“違法分子”中找到童妍,然後淡淡掃視她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尋找跟她“有染”的所謂的少爺。

童妍走過來,面無表情道:“我回頭跟你解釋,我們需要你做一下擔保人,把我們保釋出去。”

看了她一眼,江時遇什麽也沒說,默默走向警局工作臺。

保釋并不麻煩,只簡單走一個流程,三人終于出了警局。

“姐夫,你跟姐姐和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覺得你跟我姐絕配!”童蘇暖笑盈盈道,她似乎沒有察覺到她姐姐和姐夫之間的僵硬氣氛。

“我們什麽都沒幹,真的,我們只是花錢要他們跳脫衣舞,我們......”

童妍用力咳了一聲,童蘇暖真的不是敵人派來的救兵?

冬天深夜,空氣陰冷。

一陣風吹過,冷意刺骨,三人走過警局附近的一段路,他們現在要去停車區。

江時遇淡笑,似笑非笑道:“哦?脫衣舞?”

聽聽這語氣,童妍察覺到不對味了,這是要爆發的前奏。

“童蘇暖失戀了,她硬要拉我來夜店解悶,她說我太悶,然後就找三個少爺陪酒,後來她喝瘋了,就花錢讓他們跳舞。”

童妍自認為自己的解釋很完美,可惜......

“三個......”

他找到了破綻。

童妍輕吸一口氣:“童蘇暖找的人,我自己喝酒,我沒參與。”

然而童妍的解釋太沒說服力,她和童蘇暖待在一個包廂,肯定也看到脫衣舞了。

江時遇不知道童妍是帶什麽心情來夜店,也不知道她看到那些夜店少爺,有沒有什麽不該有的念頭,也不知道她跟他解釋時,隐瞞了多少實情,總之他還是很不舒服。

三人坐進車裏,童蘇暖坐車後座,童妍坐副駕駛座。

“去哪?”江時遇冷冷清清道。

童妍:“夜店那邊吧,我的車還在那裏。”

某位罪魁禍首可能酒勁上頭,她竟然趴在車後座上睡着了,只留童妍和江時遇一路沉默。

童妍覺得車內的空氣悶極了,她很想打開車窗,可外面太冷,她只能一直憋着。

道路兩旁的路燈不斷往後倒退,前方道路仿佛沒有盡頭。

車內太過安靜,時間似放慢了腳步。

經過一個紅綠燈,江時遇停下車子,好看的桃花眼始終注視前方。

“家裏的永遠比不了外面的香......”

他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話,童妍有被吓到。

“你在說我?”

他顯然意有所指。

綠燈亮起,江時遇啓動車子,輪廓俊美的側顏仍舊清冷。

車子走了好長一段距離,童妍道:“江時遇,我品味沒那麽低。”

“很多出去嫖的,家裏的老婆都挺如花似玉的。”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分明每一個字都帶刺。

“我們現在是要吵架?”

“嗯,吵架,如果你這麽理解的話。”

“我沒有參與,是小暖找人陪酒,突然發酒瘋,警察湊巧就進來了。”

“是麽?那可真巧,讓他們脫衣服也是巧合。”

“你什麽意思?”童妍皺眉。

江時遇繼續開車:“你今天讓我很不舒服。”

“我解釋了你不聽,你這樣話裏帶刺讓我也很不舒服。”

沒想到領證沒多久,他們就吵架了,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車子停在夜店停車場附近,童妍開門下車,然後拍了拍車後座童蘇暖的臉:“下車,我數到三,一、二......”

童蘇暖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口水,連忙彈坐起來:“姐,我醒了,我醒了。”

“下車,跟我回家。”

“好,好的。”

童蘇暖忙不疊下車,因為姐姐走得太快,她忘記了跟姐夫道謝。

透過車窗看夜色中童妍的背影,江時遇沒忍住,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說要戒煙的,現在又克制不住了。

剛才是酸死了。

現在是氣死了。

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吵架?應該先冷靜兩天的,然後好好說話......

......

原計劃星期天見家長,但還沒确定哪家飯店,現在兩個人吵架了,誰都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

一個星期後,德市開始下雪。

童大寶高興壞了,他帶着小小的鐵鍬去院子裏鏟雪,然而德市下的雪一般都很小,他只能鏟到一點點的雪和一大堆的泥巴。

“豆豆!我會堆雪人喲!”

站在別墅門口的豆豆:“汪汪汪!”

然後,童大寶用帶着連指手套的小手開始用泥巴和白雪堆雪人,這雪泥人有點小,只有大寶水鞋這麽高,這雪泥人還站沒站姿,坐沒坐相。

童國耀今天難得清閑,他走出溫暖別墅出來看大寶,當看到這醜陋無比的雪泥人,童國耀笑了:“大寶,過幾天外公帶你去滑雪。”

“好呀!”童大寶一邊回應,一邊繼續揉捏他的作品。

童國耀對自己的外孫那是寵愛有加,見童大寶在玩樂中頭頂的毛織帽掉了,便要走過去幫他戴上,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居然是江時遇打來的。

接聽電話,童國耀:“喂,小遇。”

那邊短暫沉默過後,江時遇道:“叔,妍妍有跟你說我們已經領證的事?”

“啊?”童國耀訝異,原先以為他對江時遇使用的激将法屁用也沒有,沒想到發展這麽神速:“她沒說,什麽時候的事?”

“上個星期。”

“上個星期?”童國耀皺眉:“都這麽久了,你倆還各過各的?”

“就,我上個星期要她過來跟我,後來一直沒有消息。”

江時遇也是夠人精,這話聽得,他倒是一點錯都沒有。

“太不像話了,哪有新婚小夫妻一開始就分居?”童國耀覺得自家姑娘過分了。

“叔,你也這麽認為?就挺不像話的。”江時遇說。

童妍要是聽到他跟她爸爸說這麽一番話,估計會要發一通大小姐脾氣。

“這樣,你晚上有時間嗎?”童國耀當機立斷道:“你晚上過來吃一餐飯,我讓妍妍馬上收拾好行李,要她晚上就跟你回去。”

“嗯。”

這似乎就是江時遇的目的,他回答得挺幹脆。

“哦對了,你那邊房子大不大?要不要叔叔給你們倆買......”

童國耀話沒說完,江時遇制止了他:“叔,你在挖苦我呢?我最近一直在看房,你不用操心。”

童國耀笑了笑,江時遇辦事靠譜,把女兒交給他,他很放心。

傍晚六點。

江時遇來了,他沒有給童大寶帶玩具,因為這次來,他是來帶走童大寶和童大寶媽媽的。

來的時候,是童妍給他開門。

開門後,兩人對視了兩秒,童妍才敞開大門讓他進來,然後幫他找一雙新棉拖。

她看他換鞋,兩個人都很安靜。

也許,童妍在夜店找少爺的事,還沒有翻篇。

童大寶踩着單車經過玄關,看到江時遇,忙是從車上蹦起來:“爸爸!”

這叫喚過分響亮,聽得人心裏很暖。

江時遇抱起童大寶,然後先行童妍幾步,徑直走進童家別墅大廳。

“大寶,想不想阿遇?”

“想!”

“想我什麽?”

“想你給我買一個超大的挖掘機!”

童國耀似乎是聽到了聲音,便從二樓書房裏走下樓,看到江時遇,連連笑道:“小遇,你來啦。”

江時遇點頭,态度謙和:“嗯。”

“來得剛剛好,也準備開飯了,一會兒陪我多喝兩杯。”

“好的,叔。”

“還叫我叔叔?”

江時遇發證,領證後确實要改口,這個有點難以适應。

童妍也感到尴尬,連忙插話道:“爸,慢慢來吧。”

誰想童妍話音剛落,江時遇便道:“爸。”

童國耀笑了:“嗯。”

童妍:“......”

這裏好像沒她什麽事。

恰時,童媽媽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江時遇來了,熱情道:“小遇來了,剛好可以吃飯了,快過來坐。”

童媽媽也是今天才知道消息,知道童妍已經和江時遇偷偷領證,還知道童妍馬上要搬出童家了,她雖然有些不舍,但也替女兒高興。

如果可以,她真想讓這位新女婿住進他們童家別墅,反正房子那麽大,妍妍也能一直待在他們身邊。

她當時詢問童爸爸意見,童國耀篤定道:“江時遇不會同意的。”

餐廳裏。

一家人圍桌而坐,在樓上躺屍的童蘇暖也準點下樓吃飯。

“什麽?姐,你跟姐夫結婚了?!!”童蘇暖瞪大眼睛。

看童妍一眼,她在安靜吃飯,沒有要回答的意思,江時遇道:“嗯,領了證。”

“恭喜恭喜!”童蘇暖抱拳恭喜。

童大寶放下碗筷,學大姨子抱拳恭喜:“恭喜發財!財源滾滾!”

大家被他逗笑了。

“你們什麽時候舉行婚禮?”童媽媽問,這畢竟是女人最重要的時刻。

童妍吞咽一口飯:“再說吧,我們私下會商量的。”

江時遇沒搭話,他們确實沒有商量過這事。

“妍妍,一會兒吃完飯,我讓阿姨幫你收拾行李,你應該跟小遇住在一起,你要是還惦記我們倆老,偶爾周末帶大寶回來看看我們。”童國耀道。

童妍偏頭看江時遇,江時遇認真吃飯,眼睛不擡。

他這是拿她爸壓她呢?

“要不就你倆住一塊兒,你們新婚燕爾,讓大寶留下來跟我們。”童媽媽提議,她太舍不得她家寶貝了。

“不行,大寶跟我。”童妍拒絕了。

童媽媽舍不得大寶,童妍也一樣。

童爸爸問江時遇:“小遇的意思呢?”

江時遇:“大寶跟我們一起。”

在這件事情上,他和童妍的想法是一致的,大寶是他們的骨肉,無法割舍。

見江時遇也這麽說,童爸爸再舍不得大寶,也只好放人。

吃完飯,童媽媽帶童妍去收拾行李,江時遇和童爸爸坐在大廳喝茶,兩人聊了好久,見童妍遲遲沒有下來,江時遇坐不住:“爸,我去幫妍妍。”

“嗯,去吧。”想了想,童爸爸叮囑道:“小遇,妍妍的脾氣硬,你要多讓讓她,要知道我一直把她當公主一樣養大。”

江時遇能明白童爸爸眼底的深意,那是一位父親對女婿的一個小小的請求。

就這一刻,他感受到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江時遇:“嗯,我知道。”

上樓,童妍的房間只有童妍一個人,童媽媽帶着阿姨和童蘇暖去童大寶房間收拾行李了。

江時遇走進來,童妍正安靜地折疊衣服,她疊的不是很好,這畢竟不是她的長項。

聽到腳步聲,童妍擡頭,相望盡是無言。

“還要帶走哪些東西?”江時遇打破沉默。

童妍把衣服放進行李箱:“就這些吧,每次回來再帶走一點,留點東西,爸媽就不會覺得房子突然空了。”

她一共準備兩箱行李,已經收拾差不多了。

“嗯。”江時遇點頭:“以後我們常回來吃飯。”

之後,房間恢複寂靜。

童妍房間的布置和以前不太一樣,談戀愛時他沒少偷偷留下來跟童妍過夜,而現在這個房間,他只感到陌生。

沒過一會兒,大寶拉一個書包行李跑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童媽媽和童蘇暖。

她們一來,房間又變得熱鬧了。

“童妍,我好了!”

“大寶,你這麽高興,外婆會傷心的。”

童大寶回來牽外婆的手:“外婆別傷心,大寶不說話了。”

揉了揉大寶的腦袋,童媽媽看着房間裏的童妍和江時遇:“都撿好了就出發吧,回到新家還要整理行李呢。”

童妍點頭。

幾人帶行李一起下樓,然後一家人把童妍和童大寶送到別墅門口,江時遇把行李全部放入後備箱,一家三口準備離開。

離開之際,童媽媽忽然有點不舍:“妍妍啊,一定要經常回來看看媽媽。”

她眼睛紅了,這幾年媽媽蒼老了好多。

旁邊的童爸爸拍了拍她肩膀:“哎,妍妍又不是遠嫁,她就在德市,我們随時都能見面。”

“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女兒也自己成家了,我都還記得妍妍搬凳子打開冰箱,偷吃冰淇淋的樣子。”

媽媽聲音有些哽咽,童妍鼻子酸酸的,她看不得媽媽這樣。

“外婆別哭,好哭包醜喵喵。”童大寶已經坐進車裏,此時正抱着豆豆探出他的小腦袋。

大寶過于童稚的一句話,童媽媽破涕為笑。

媽媽不難過了,童妍安心上車。

江時遇和童爸爸童媽媽道別,最後一個新家庭,從一個有爸爸媽媽時刻陪伴的家,去到另一個他們需要獨自經營的新家。

那天,天空仍在下雪,一片一片細小的雪花從車前擋風鏡拂過,就像一片一片小小的羽毛。

打開電臺情歌,主持人正播放一首鄧麗君的歌《我只在乎你》,悠揚婉轉的旋律充斥整個車廂。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将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得怎麽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

過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

也有愛情甜如蜜......

一首歌唱完,雪仍在飄飄揚揚,而車子已經進入小區。

這是江時遇的公寓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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