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桃色【七】
兩人在賓館前臺詭異的視線中離開,臨走前還能聽見去他們房間算賬的前臺在說505房間的慘樣,兩人……
宿君渡聽着前臺的議論,突然反應過來什麽,不是,不對,為什麽楚隽毀掉的東西要他來賠?
他偏頭看着楚隽,楚隽一臉清隽,絲毫沒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不過轉念一想,楚隽現在成了他們的誘餌……
想到這裏宿君渡又覺得錢跟命當然沒有可比性,轉頭朝楚隽道:“我去開車。”
楚隽微微沉吟了一下,就看着宿君渡走向停車場,他的視線在周圍游移,一切都很正常,【桃色】真的有他們所言的內網嗎?
如果有內網,消息傳遞應該非常快,這都過去一晚上了,它們為什麽還沒動靜?
緊接着就見宿君渡開着一輛車過來。
他很好奇宿君渡究竟是怎麽把一輛SUV開成剛拉過一車豬似的慘樣的,車身上除了泥之外,還有不可名狀的物體,引擎蓋随着車子過減震帶都像要飛出來了似的,還有不明物體撞過的凹痕,說它幾近報廢楚隽都信。
“不好意思,沒空去修。”楚隽那微微震驚的表情并沒有逃過宿君渡的眼睛,不由解釋了一句。
宿君渡幫他打開車門,楚隽躬身鑽了進去,走到岔路口的時候楚隽才看到路并不是回他家的那條路,“你走錯路了,我家方向不是這邊……”
“去我家,我住不慣別人家。”
楚隽:……
“從現在開始,你要時刻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桃色】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你家附近我也不太熟,我家會更方便部署。”
楚隽頓時不說話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左手微微攥緊了一下,來自住在他身體裏那個人憤怒的情緒感染着楚隽。
楚隽也不知道住在他身體裏那個人是怕再次強硬控制他的身體讓身體的疼痛感加劇,還是真的聽進了楚隽的話,看到宿君渡的時候除了生氣,倒是沒什麽別的表現。
楚隽就看着車窗外,好在一路上沒有交警,不然楚隽懷疑他的車會被扣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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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宿君渡住的小區,鹑早已經等在那了,他把車鑰匙扔給鹑早,讓他去把車洗了順便修修。
“什麽?又是我?你上次……”鹑早後面的話被宿君渡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鹑早嘀咕了一聲:“……你上次的修理費都還沒補給我。”
“我這是不給嗎?這不申請還沒批下來麽。“宿君渡也沒在理鹑早,跟楚隽一前一後地上了樓。
鹑早覺得無望,上面撥資金就像擠牙膏似的,申請一次擠一點出來,投訴都快堆人那麽高一沓了,偏偏某個人還絲毫不知道收斂。
到了宿君渡家,楚隽看着他家倒是很整潔,就是東西有點多,看起來不像一個人住。
“我跟鹑早兩個人住,你就住那邊吧!”宿君渡把他領進了主卧,主卧自帶衛浴,房間倒是挺大,還有一個衣帽間,那個衣帽間……
楚隽瞟了一眼,全是各種款式的風衣跟羊絨衫,鞋子占了整整一面牆,楚隽被他的衣服驚到了。
“哦,我就是喜歡買衣服。”他這工作真的很廢衣服,宿君渡這人自認為自己是有潔癖的,沾染上了那些怪模怪樣的味道他就得扔,扔的速度比他買的還快。
為此鹑早不知道說了他多少次敗家,他看着那大幾千上萬的衣服有時候臨時出任務弄髒了破了他都覺得心疼得不行,偏偏這人還臭美,醜的衣服不穿,說是拉低他檔次,便宜的衣服不穿,說紮肉……
每次宿君渡說這話的時候,鹑早就會看着自己在夜市地攤上買的十幾二十塊的衣服陷入沉思,懷疑自己可能是垃圾桶裏撿來的。
“你要休息下嗎?最近換洗的衣服你可以給我說下你家地址,我讓人過去拿,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穿我的。”說這話的時候宿君渡的視線停留在楚隽身上。
楚隽身材颀長,微長的劉海垂在額前,垂眸的模樣給人印象特別疏離。
穿着他的衣服除了看起來稍微大了一點,其實很好看,特別是黑色的長款風衣,襯得他整個人都有種冰冷的疏離感,微微一笑又讓人感覺像是春暖花開,總之就是很有味道。
“不用了。”楚隽一想到自己家的狀态,立即開口拒絕。
“那行,這段時間你穿我的。”宿君渡也沒多說話,而是直接走到衣櫃裏拿了套衣服就進了浴室。
楚隽:……
他聽着浴室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有些不太自然,邁步去了陽臺。
樓下都是些遛狗的大爺大媽,也不知道是不是楚隽的錯覺,他總感覺只要是個活的他們就會偏頭看他一眼,不論男女老少,就連嬰兒車裏的嬰兒都好似露出了這種視線。
此時他站在十九樓的陽臺,一眼看去樓下的人全部都朝他揚起了頭,這種感覺很是詭異。
“阿隽,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此時他心底再次傳來了那個聲音,透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沒有生氣。”楚隽淡淡開口,視線依然看着樓下,樓下的人現在又變得很正常了,仿若他方才那一眼當真是錯覺。
“那你理理我好嗎?”身體裏的那個聲音帶上了幾分乞憐。
楚隽沒理他,視線在樓下游移着,直到宿君渡洗完澡出來,那種“被盯住”的視線都沒再出現。
他微微擰緊了眉,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究竟是錯覺還是什麽。
中午宿君渡叫了外賣,然後他倆就在屋裏窩了一天,晚上八點的時候,楚隽才感覺身體的疼痛終于全部消失,鹑早消失了一天,也在這個時間段出來,只是出現的方式比較特別。
他是從陽臺上來的。
“宿君渡,我給你打電話你他媽聾了嗎?”鹑早翻身進來就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宿君渡摸出手機一看,手機沒有信號。
他把手機丢給鹑早走到陽臺朝下看,樓下空無一人,整個小區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變得特別寂靜。
“什麽時候?”宿君渡神色凝重。
“半小時前。”鹑早也知道了為什麽宿君渡不接電話,可電話明明就能打得通,宿君渡的手機又為什麽是無信號狀态。
楚隽走到門口聽了一下,走廊裏有輕微的腳步聲,他立即伸手在牆壁上輕輕一叩。
宿君渡跟鹑早齊齊收聲,看着楚隽的眼滿是凝重。
緊接着鹑早就從一個雜物間搬出來一個箱子,箱子裏有槍,還有昨晚楚隽見過的電/棍。
宿君渡丢了一把給楚隽,兩人齊齊往口鼻噴噴霧,宿君渡道:“因為你是‘誘餌’,所以呼吸屏蔽噴霧你不能用。”
楚隽理解,宿君渡又快速給他講解了一下電/棍的用法,剛說完宿君渡家的大門就被一股大力猛然撞擊着。
楚隽透過貓眼往外一看,那些【桃色】齊齊露出了原型,就他這一瞄,外面起碼五六個,甚至更多。
“來了!”楚隽臉上絲毫不見懼意,而是一臉慎重地看向宿君渡跟鹑早兩人。
“我來!”宿君渡叫楚隽站在客廳,自己站在門口通過貓眼朝外看。
看了幾眼宿君渡就擰起了眉,外面不論哪一個都不像“主人”。
“啊——”
鹑早突然大叫一聲,兩人倏地回頭,就見一只巨大的【桃色】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他們背後的陽臺外。
它身形巨大,身上挂滿了藤蔓一樣的東西,無數只手從它敞開的肚皮裏伸了出來,一把拽住了鹑早。
宿君渡速度極快地沖了上去,電/棍被他一摁,從上面出現了一道光刃,朝着那抓着鹑早的手就砍了下去。
大門在被猛烈撞擊,楚隽想去幫宿君渡的忙,剛往前走了一步,大門就被轟然撞開。
無數只慘白的手朝楚隽伸了過來,它們像是迫不及待等着邀功一樣互相擠撞着,楚隽的手在電/棍上一摁,赤紅的光芒驟然閃現,朝着伸來的手就狠狠一劈。
“阿隽……”他身體裏的人像是沉睡被吵醒,不過剎那便已接管了他的身體。
楚隽能感覺到自己一只眼的視線被陡然占據,身形也在剎那即變,他握着手中光刃無視【桃色】轉而走向宿君渡。
“住手。”楚隽厲喝出聲,宿君渡聞聲轉頭,就見楚隽神色怪異的朝他沖來揮刀劈下。
“楚隽?!”
宿君渡跟鹑早兩人都驚訝了,不砍【桃色】砍宿君渡?
怎麽回事?
緊接着就見被楚隽揮過的地方落下一截斷肢。
“謝謝。”宿君渡朝楚隽道謝,轉而繼續對付窗外那只巨大的【桃色】。
楚隽死死摁着右手,手肘處的傷口撕裂,鮮血溢出,“你不能殺人。”他咬牙切齒地低喝。
“我沒殺他,我是在救他。”身體裏那個人輕笑,楚隽微微閉了閉眼,“你以為我不知道?剛剛那一下,你是不是打算把他劈成兩半?”
“他這不沒事嗎?我還救了他。”它在楚隽心底不甘心的冷笑。
楚隽轉身,“你要是再想殺人,那就先我死。”
楚隽這話說得特別堅決,心底那個人卻沒再開口,他悄然擡起眼皮,楚隽兩只眼此時的眼神陡然一致。
門外的【桃色】終于擠破門框沖了進來。
楚隽猛地揚起手,揮刀劈下,斷肢頓時落了一地,他身形極快,全然不似表面的清隽,動手幹脆利落,伸手拽住一只【桃色】香囊時猛地一捏。
香囊破碎,粉色的氣體頓時從裏面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