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附身的你【二】
“楚隽!”宿君渡追在楚隽後面跑。
出了大門前面不遠處的小區門口就有乘客下車,楚隽幾乎用出了逃命的速度,把正在準備付錢的乘客拽出來自己坐了進去,朝司機咬牙切齒的道:“開車!”
“楚隽!”後面的宿君渡馬上就要追上來了,楚隽向來清隽溫和的目光陡然變得兇狠:“我叫你開車。”
司機嘀咕了兩聲,車子啓動。
楚隽透過後視鏡看着宿君渡狂奔的身影越來越遠,微微松了口氣。
“阿隽,宿君渡就對你那麽重要嗎?”身體裏那個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随之而來的,還有不受控的雙手。
他坐在後座雙手緊握成拳,極力遏制,可他的精力終歸有限,現在幾乎還處于萎靡狀态,不一會兒後他的手就徹底失去控制。
“阿隽,為什麽呢?宿君渡為什麽能做到在你心裏占據一席之地,為什麽就不能留一個小小的角落給我?”他的手像個變态似的撫上了自己的臉,輕輕摩挲,掠過唇瓣,“他剛才碰你這裏了對不對?”
身體裏那個人的聲音不見急躁,不見憤怒,相反還處處透着心疼的溫柔來。
可藏在這幅表皮之下,究竟是披着什麽樣的一幅皮囊楚隽再清楚不過。
以退為進,伺機而動,他就像一個擅于隐藏自己的殺手,所有的表象都是為了目的。
他要殺宿君渡的心楚隽感受得真真切切,否則他也不用當着宿君渡的面逃得那麽狼狽。
“阿隽~”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缱绻,“我給了你這麽久的自由,你是不是應該還給我一點點?”手卻順着楚隽的腰腹緩緩往下。
“住手。”楚隽的聲音近乎低喃,他又要把他變成一個變态嗎?再一次的。
司機時不時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向後座,覺得這個乘客像是有病,雙手就像失控似的整個人都非常不安靜,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楚隽到了小區,顫着手摸出手機付了錢,幾乎前腳踢後腳的回了家。
Advertisement
一進家門他就難以克制地悶哼出聲,求饒示弱楚隽做不出來,而且對于身體裏那個人而言會讓他變得非常興奮。他咬得牙龈出血,可是雙手還是不受控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最後在手與手的相互作用下,衣服,壞了。
“阿隽,我的阿隽……”身體裏那個人聲聲呢喃着,宛若揮之不去的夢魇。
楚隽也确實一直将它視作夢魇,一切的努力與克制,都是為了将他死死壓制。
他的雙手使勁扣住餐桌邊沿,原本修剪得平整的指甲生生在桌子上抓出了刺耳的摩擦聲,“你究竟是誰?在我的身體裏又想得到什麽?”
“阿隽,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楚隽感覺左手就像是被戲耍似的輕輕巧巧地擡了起來,“我是愛你的人,我只想得到你啊。”
楚隽的房子裏此時充斥着的全是他自己的聲音,急促的呼吸,低低的喝聲,咬牙切齒的磨牙聲。
可這所有的一切,于身體裏那個人而言,好像都無關痛癢,楚隽的努力與克制,在他那裏就像是大人跟三歲小孩掰手腕似的毫無作用可言。
楚隽心裏隐隐生出幾分絕望來,只能再次重複之前的話,“如果你敢殺人,我就殺了你。”
“殺我?”身體裏那個人笑了,“阿隽,你除了威脅我還會什麽?”
“你确定我能威脅得到你?”楚隽譏聲反嘲。
“砰砰砰!”巨大的敲門聲突然傳來,宿君渡的叫喊聲在外面響了起來。
“楚隽,你給我開門,楚隽!”宿君渡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憤怒,大有一種楚隽把他睡了卻不負責的姿态。
宿君渡!
楚隽的單只眼的瞳孔狠狠一縮,就聽身體裏那個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阿隽,你的小情兒送上門來了,你說,我應該給他選個什麽姿勢呢?”
-不要,宿君渡,快走,快走啊!
楚隽絕望了,宿君渡幾乎對他沒有防備心,現在這種時候,不正是身體裏那個人最好的機會嗎?
-宿君渡,走吧,為什麽要執著知道為什麽?知道了又有什麽用?走吧宿君渡!
“楚隽——”宿君渡已經踹起了門。
就在宿君渡準備用身體撞門的時候,緊閉的門,開了!
楚隽此時光着上半身,屋裏沒有開暖氣,透着股陰寒的冷,就連褲子也在肚臍之下,露出一條好看的人魚線。
楚隽很白他一直都知道,可是從未這麽正兒八經地直視過楚隽的身體,鎖骨窩凹陷,身上的肌肉緊實,身形雖然略帶單薄,卻并不是弱不禁風的柔弱感,反而憑添一種力量來。
他像是感覺不到冷,微微歪着身子靠在冰冷的牆上,朝他勾起了一宿君渡在他臉上從未見過的微笑來,那種感覺非常陌生,甚至——帶上了幾分不正經的熟悉感來。
“楚……楚隽……”宿君渡輕輕擰眉呢喃,因為楚隽的眼睛,又變成了那種他見過好幾次的兩種情緒來。
“怎麽?追這麽緊,要進來坐坐嗎?”楚隽的語氣帶上了幾分輕快,宿君渡緊緊盯着楚隽那雙異常的眼睛,一只眼像是期盼着他快點進去,一只眼卻在極力拒絕,好像在說——走,宿君渡,離開這裏。
宿君渡略微垂下眼皮,看向他光着的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一咧,“好啊!”說完就伸手搭上了楚隽的肩膀,摟着他往屋裏走,順手關了門。
“呵!”楚隽偏頭看了一眼宿君渡搭在他右肩上的手,冷笑一聲。
就在宿君渡快要走到沙發邊時,楚隽突然發力,一把拽住他的右手就是一個過肩摔,目的還是茶幾,他這一下要是摔下去,腰絕對會在茶幾上摔得翻轉對折。
卻在下一瞬,宿君渡借着他的動作在他用力之前雙手一把死死扼住楚隽的脖子,低聲在楚隽耳邊道:“怎麽?你就這麽恨我?”
宿君渡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低低地笑了起來,“你忘了我們的那些夜晚?忘了你在我身/下抵死纏綿?忘了你哭着求着讓我輕一點?”
聞言的楚隽:……
宿君渡究竟在說什麽啊?
他跟宿君渡什麽時候有過那種情況?
楚隽不知道,宿君渡那完全是為了試探,半真半假的胡謅。
既然楚隽不願意說,那他就需要更确切的證據去證實他的猜測。
“嗯?”感覺到楚隽在顫抖,宿君渡得寸進尺地伸手撫上了楚隽的臉,偏頭看着他微微顫抖的唇,像是感覺不到般伸手輕輕摩挲着。
耳邊都是宿君渡的呼吸聲,宿君渡的手更是大膽的往下,他想看看,現在控制楚隽身體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為什麽查不出來,又為什麽不願意離開。
“拿開你的髒手,惡心死了。”“楚隽”咬牙切齒的開口。
“哎呀呀,怎麽會惡心呢?你不是很喜歡我這樣嗎?”說完故意貼緊在楚隽的後背上,把他摟得更緊了。
楚隽:……
他那僅剩的那只眼突然清明了,宿君渡這是在——試探?
楚隽屬于自己的那只眼略微垂下,宿君渡他……
“呵!”身體裏那個人冷笑,楚隽就感覺自己偏過了頭,左眼能清楚地看見宿君渡那雙表面戲谑的眼睛中帶上了幾分慎重。
“對啊,我很喜歡你這雙手。”他說得咬牙切齒,楚隽就感覺自己的手動了,他的手覆在了宿君渡扼住他脖子的那只手,随即微微用力。
楚隽的瞳孔一縮,就見宿君渡突然用一個擁抱的姿勢攥住了他擡起來那只手的手腕,“是什麽樣的喜歡呢?”宿君渡在他身後把下巴放在了楚隽的肩膀上,聲音溫柔而又透着洞察一切的犀利,“砍下來那種嗎?”
楚隽就感覺身體裏那個人動了,他突然發力,另一只能動的左手朝着宿君渡的肋下捅了下去。
宿君渡立即松開手後退數步,微微擡起眼睫,就見楚隽居高臨下,他臉上帶着笑,微微仰着頭,用一種俯視的姿态看着他,嘴角咧出了一個瘋狂的弧度,突然朝着宿君渡沖了過來。
宿君渡眉目一凜,迎身沖了上去。
楚隽一驚,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不過片刻的修養,楚隽卻好像用出了自己所有的精力去遏制身體裏那個人的行為。
不過片刻,宿君渡就見楚隽的身體時不時朝他沖來,轉瞬又頓步,如此反複數次,就見楚隽突然朝他揚起一個微笑,朝宿君渡道:“走吧!”
說完也不等宿君渡回答,他倏地奪門而出。
“楚隽!”宿君渡緊跟了上去,可是他對楚隽家這邊的環境根本就不熟,這甚至是他第一次來,下了樓宿君渡就失去了楚隽的蹤跡。
而楚隽已經抄小路翻過小區鐵栅欄朝着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跑了。
身體裏那個人還在跟他争奪身體的控制權,漸漸的,楚隽精力不濟,手又開始處于失控狀态,他一邊跑,手一邊像個變态似的撫上了脖頸跟胸膛,跑得步履蹒跚。
天漸漸黑下,楚隽跑得精疲力盡,卻固執的不肯放棄。
終于,他跑到了垃圾場。
陣陣惡臭傳入鼻腔,他才靠着一輛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呼出來的氣都是白霧,陣陣寒風吹來,楚隽卻是滿身大汗。
“阿隽,我看你能堅持多久?你能不睡覺,不休息,時時刻刻盯着我嗎?”身體裏那個人輕笑着。
楚隽沒有回答,不論他說什麽都是浪費精力。
躲起來吧,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撐着疲憊的身體随便找了個避風的地方,不多時就感覺陣陣寒意襲來,不由把自己抱緊了一些。
怎麽辦?他應該去哪兒?他又能堅持多久?
楚隽咬緊了牙關,身體裏那個人一直在喋喋不休,楚隽只感覺精疲力盡,撐住,他得撐住。
如果他睡着了,身體裏那個人控制着他的身體去找宿君渡怎麽辦?不能,不可以,一定得撐住。
“阿隽,放棄吧,只要宿君渡死了就好了,只要他死了就好了。”身體裏那個人能感覺到楚隽現在近乎強弩之末,只要宿君渡死了,他就能好好地跟楚隽在一起,再也沒有人能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楚隽沒有說話。
另一邊,宿君渡已經召集一隊的人開始進行全城搜索。
鹑早想問為什麽,想問發生了什麽事,可宿君渡現在的臉色非常可怖,鹑早饒是再不明白也看出了現在首要目的就是找到楚隽。
超案處一隊的人都是滿腹疑問,可楚隽于他們而言,是戰友,是朋友,也是家人般的存在,不少人對楚隽都是心甘情願的佩服。
賓館,旅店,橋洞,廣場,廢棄大樓……
整整五天,楚隽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竟然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他像是知道附近所有監控攝像的位置,出了小區,他們愣是什麽都沒找到。
楚隽,你究竟在哪裏?
沒帶衣服,沒帶手機,身無分文,這幾天你究竟怎麽過的?
“老大……”鹑早看着宿君渡這幾天明顯憔悴瘦了的臉,有些于心不忍,安慰道:“隽哥一定會沒事的,你別太擔心。”
宿君渡這幾天每天只睡一個小時左右,鹑早有次聽見他就算睡這麽點兒時間,夢裏喊的也是楚隽的名字。
宿君渡伸手揉了揉鹑早那一頭小卷毛,“沒事兒,我繼續找,你們累了就收隊回去休息吧!”
“老大……”孫昭還想勸兩句,鹑早朝他搖了搖頭,宿君渡的脾氣他們都知道,平時吊兒郎當怎麽開玩笑都行,卻是一個特別固執的人,特別是,那個人還是對他而言最特別,最重要的楚隽。
宿君渡擡眸看向天際,黑夜陰沉沉的,沒有月亮,更不見星星。
他突然想到那次在山裏,流星劃過時楚隽那雙特別明亮的眼睛,像星星一樣漂亮,這幾天他又拜托焦言偷偷地把科研部所有的資料都查了一遍,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地找相似的可能性,可是……
找不到!
從未有任何一抹意識體在某個地方停留如此之久。
他又想到了第一次見楚隽時,那雙同樣異常看向他的眼睛,那時候他還騙他是因為陶久的公司才找的道士。
從五天前開始的種種推論,宿君渡突然得出一個很可怕的結論:附在楚隽身體裏的那抹意識體,可能是想占有楚隽或者取而代之。
為什麽?
宿君渡想不通。
于是,他又把楚隽以往的所有資料都查了一遍,發現楚隽從遇見他的半個月前開始就辭去了工作,足不出戶,種種推測,全部指向了琮州市博物館。
可是博物館他也去看了,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那抹意識體,究竟是楚隽在哪裏沾染上的?
這時,宿君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一看,是副處長辦公室的號碼,趕緊劃過接聽鍵,裏面傳來副處長氣急敗壞的聲音,“宿君渡,丫的你們一隊最近幹什麽呢?超案處一個鬼影都看不見,接到報案,琮州市博物館半個小時前突然着……啊……”
副處長的話還未說完宿君渡就聽見傳來一聲慘叫,緊接着副處長那破鑼嗓子突然驚訝地喊了一聲:“楚隽?”
楚隽?
作者有話要說: 宿君渡:胡謅我是一流的。
楚隽:……火上澆油你最行。
入V啦,倒V的,【艱難.jpg】
聽說能求作收,能厚着臉皮求一個嗎?【賣萌打滾`手動動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