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佞臣第二十九步

胡離将賬冊拿起來,翻了幾頁,冷笑一聲,“便看看這些年你都做了些什麽?”

王祿原本想要坐下的身形蹲了一頓,慢慢的坐在凳子上,“當年是我沒有聽你的,如今便是再如何後悔,也無路可退了。”

胡離趁王祿不注意,朝着站在窗戶邊的蕭淇奧龇牙,接下來怎麽辦啊?

蕭淇奧彎起嘴角,示意他将賬冊拿過來。胡離腳不沾地的飄到窗前,将賬冊遞給蕭淇奧。

看着胡離動作的王祿這時才看見窗外的人影,迅速扭頭去看胡離,“你不是肖然,你是誰?”王祿厲聲喝道,剛剛想要開口叫人,就被蕭淇奧打斷了,“王大人,我勸你最好不要聲張,否則你就真的只能被舍棄了。”

王祿到嘴邊的話頓時被咽了下去,他看着窗外模糊的人影,“你是誰?你們來這做什麽?”

蕭淇奧單手撐着窗臺,輕輕躍進房內,笑着去摸了摸胡離已經散開的柔順長發,“王大人如今處境不好,我有個法子能讓王大人活着離開這吃人的漩渦,就看王大人是否願意與我合作了。”

王祿眯着眼睛去打量蕭淇奧,只看着周身的氣度便知不是一般人,想到近期有可能會出現在江南府的人,王祿頓時心裏有了猜測。

“欽差大人既然要來,何不提前告知,我好備下盛宴款待。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可不是君子所為。”王祿知道前幾日來的李大人并不是所有的欽差,欽差一共有兩位,還有一位便是去年的狀元郎,李大人的入門學生蕭淇奧。

而眼前之人的年齡,相貌都與他打聽到的消息很像,王祿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這就是蕭淇奧,年輕的狀元郎。

蕭淇奧輕笑一聲,拉着胡離坐在一邊,給他們自己倒了杯水。他和胡離在外面又是趴屋頂,又是裝鬼吓人的,也是渴的厲害。

“王大人說笑了,”蕭淇奧将桌子上的蠟燭重新點燃,房間內霎時間亮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賬冊,道,“我只問王大人可願與我合作,我想王大人之所以将這賬冊交給……肖然,應該是想要多活些日子的。”

被人戳穿了心思,王祿也沒什麽反應,只是盯着胡離道:“欽差大人好本事,竟然與肖然如此相像之人。不知欽差大人說的合作又是何意?”

胡離看着王祿盯着他,朝着他吐了吐舌頭,轉頭将自己散開的頭發重新簡單的綁起來。蕭淇奧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轉頭對王祿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賬冊。

“這賬冊便是王大人的機會,我知道這賬冊中有關乎王大人性命之事,但未嘗不能稱為救王大人脫離水火的良方。”蕭淇奧的話讓王祿微微皺起眉,不确定的看着蕭淇奧,“欽差大人的意思是……?”

“便是王大人所想,只要王大人轉換一下立場,再說的凄涼一些,不再貪戀這官場。當今陛下最是仁善,想來會讓王大人安度晚年,子孫滿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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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能如此,便要多謝欽差大人的提點了。”王祿眼睛轉了轉,他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就算是此次江南府貪污案洩露,也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北賢王太過于急切,而忘了遮掩的緣故。蕭淇奧話說到點上,他便知道該如何做了。

倒是一旁的胡離一臉迷茫的看着他們,蕭淇奧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有聽沒有懂。

“既然王大人明白該怎麽做了,那麽就期待王大人的表現了。”蕭淇奧牽起還在懵圈的胡離,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忘了提醒王大人,為了這段期間你的安全,從現在起,會有人十二個時辰全程保護着你。”

說完,腳尖點地和胡離一起跳上屋頂,很快便消失在知府府邸。

王祿等了一會兒,确認他們走了才起身去關上門,背後的冷汗早已經濡濕了衣服。他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塊令牌,松了口氣。他知道北賢王已經打定主意要放棄他了,索性當初他從北賢王那裏得來的人手早就被他控制了,如今這令牌還在手裏,便多了一絲保障。

想到蕭淇奧離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王祿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什麽狗屁保護,不過是放了人監視着自己罷了。

很快,王祿就頹喪的坐在那裏嘆了口氣,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只能寄希望于那年輕的欽差大人真的能讓他逃過此劫,否則他真的要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直到蕭淇奧帶着胡離回到了他們現在住的宅子,胡離還不明白剛剛他們打的是什麽啞謎。

蕭淇奧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輕笑道:“別想了,去将臉上洗幹淨,我說給你聽。”

胡離撓了撓頭,聽話的去洗了臉,從清秀的青年變成了精致漂亮的少年,“蕭大哥,你還沒說要讓他幹什麽,他怎麽就知道怎麽去做呢?你不怕他做錯了,到時候不就打亂你的計劃了嗎?”

蕭淇奧好笑的看着胡離,“我何時說過我有什麽計劃了?”

胡離這下更加不明白了,蕭大哥如果沒有計劃,為什麽要說他有辦法讓那個王大人逃過此次的什麽什麽水火良方呢?胡離再次感慨,人類果然像爺爺說的那樣,太難懂了,就算是和其他人類不一樣的蕭大哥也不例外。

蕭淇奧懷疑的看着胡離苦惱想不明白的樣子,也想嘆口氣。明明是只狐貍,怎麽就沒長一顆七竅玲珑的狐貍心呢?說起像狐貍,倒更像是只活潑可愛的兔子。

蕭淇奧看他實在想不明白,只能解釋給他聽。

“我不必有什麽計劃,王祿既然想着要活命,我只需将我的想法大概一提便可,他是個聰明人,介時自己就知道該怎麽做。”蕭淇奧指了指房梁,接着說道:“沒發現夏四不在嗎?我讓夏四留在那裏看着他,只要王祿對接下來的事情有計劃就行了,我只要将計就計,便能漁翁得利。”

胡離還是聽的糊裏糊塗的,蕭淇奧無奈的敲了敲他的額頭,看他龇牙咧嘴的樣子,又忍不住俯身去親了一下他的臉頰。頓時把正在龇牙的胡離吓得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樣子看着蕭淇奧。

“蕭…蕭…蕭…蕭大哥,你…你…你……”

胡離僵着身子,結巴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蕭淇奧對胡離的情商本就沒報什麽希望,這下子更是哭笑不得的看着胡離哆嗦着手指,備受驚訝的樣子。

“不過是親近你,怎麽就吓成這樣?”蕭淇奧将胡離還在哆嗦的手指握在手心裏,甚至伸出修長的手指去撓了撓胡離的手心,胡離頓時又是一個哆嗦。

瞧着胡離瞪着眼睛快要吓厥過去的樣子,蕭淇奧也不敢再逗他,生怕小狐貍還沒到手就真的被吓得跑回山裏去了。

“好了,好了,”蕭淇奧安撫的揉了揉胡離剛剛因為清洗而濕漉漉的頭發,去拿了一塊帕子給他擰幹頭發,“蕭大哥親近你,你那麽害怕嗎?”

被蕭淇奧擦幹頭發的胡離正因為舒服而眯着眼睛,剛剛那種被吓了一跳的情緒也過去了,聽見蕭淇奧這麽問趕緊搖搖頭,結果差點拽掉了頭發,又是疼的龇牙咧嘴。

“你小心些,都多大人了,還這麽毛毛躁躁的。”蕭淇奧輕輕的給他揉着剛剛扯疼了的地方,輕斥道。

胡離癟癟嘴,動了動腦袋,被蕭淇奧輕輕扯了扯頭發,“別動!”

“哦——”胡離拉長着聲音,聽得蕭淇奧覺得牙酸,胡離沒看到,正閉着眼睛享受着蕭淇奧給他按揉,“蕭大哥,我不是怕你,真的——就是,就是一種好奇怪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怎麽說?”

蕭淇奧輕笑一聲,大概能猜得出胡離的意思。要說胡離怕他那是不可能的,雖然他對別人,尤其是敵人絕對算不上和善。但是對胡離,他從頭到尾都沒對他變過臉,一直寵着他,所以要說胡離怕他他自己就不信。

剛剛他親近胡離,胡離那種被吓了一跳的反應。大約除了真的被吓了一跳,就是他說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應該是害羞吧。

他一直覺得胡離對他有些過分的信賴,畢竟他那時候與胡離相識不過短短的時間而已。但他一直沒有去對胡離點明,也沒有讓自己去遠離胡離。那時候他雖然還沒有想明白胡離于他而言的存在是什麽,卻下意識的做了最好的應對。

而胡離過分的依賴是不是證明胡離對他并不是沒有感覺呢?

蕭淇奧不知道他猜想的對不對,但是他決定要攥到手裏的,不論是什麽,都會是他的。

胡離忽然打了個寒顫,覺得後脊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怎麽了?可是冷了?”雖然已經快要入夏了,但入夜後的風還是有些冷,胡離的頭發剛剛擰幹,若是入了寒氣少不得要病一場。

這時候的蕭淇奧完全忘了胡離其實是個狐妖的事情,這完全是當初胡離剛剛入府不過月餘就因為推進湖裏而發了高熱的事情給蕭淇奧留下的深刻印象。

胡離心寬的很,雖然晚上被蕭淇奧突然的親近吓了一跳,但晚上還是誰的很沉,還做了一個美美的夢。

胡離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雖然不記得夢的內容是什麽,但既然是個美夢,應該是夢到了全雞宴什麽的吧?想想又想吃了呢!

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做夢夢到吃全雞宴,會覺得渾身熱乎乎的,難道夢中的全雞宴是在火中吃的嗎?

而同樣做了一晚上美夢的蕭淇奧,重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年輕了,證據便是被扔在角落,剛剛換下來的亵褲上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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