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夕陽西下,餘輝籠罩着京都。
金九齡慢悠悠的走着,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心情貌似不錯。
突然,金九齡停下腳步,轉到一個壯漢背後,巧妙的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聞人兄,我早說過醉夢浮生的酒是最好的,現在信了吧?”李尋歡提着酒壺朗笑。
聞人明笑道:“是啊,多謝李兄告知在下這樣的好地方。”
“聞人兄喜歡的話,改天我們再敘。”
“能認識李兄這樣的妙人,不枉此生。”
“李某如是。”
榜眼和探花有說有笑的離開,金九齡望着兩人的背影,微微皺眉,這才多久,就好到這個程度了?李尋歡到底怎麽回事?
聞人明突然轉頭,朝金九齡的方向淡淡一笑,那笑容中,似乎含着幾許譏诮。
他發現了?金九齡若有所思。
一個衙差看到金九齡,跑過來,說道:“總捕,宿捕頭請總捕去鄭學士家。”京都的差役們幾乎都認識金九齡,有時候找人,就是這樣通知下去。
金九齡點頭,很快消失了,留下衙差仰望的背影——怪不得人家是六扇門總捕,而自己是小衙差呢。
鄭學士,就是負責出題的那位官員,暫且由宿語昂和寒刀負責監視調查。宿語昂既然這麽急着找自己,那必定是出事了。金九齡不顧身體,飛速趕到鄭學士府。鄭學士府已經被衙差封鎖了,很多人在外面探頭探腦的打聽。
“金總捕。”看到金九齡,衙差們拱手問好。
金九齡點點頭,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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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金總捕,真年輕啊。”
“少見識了吧?我們京都名勝啊,金總捕可是十三歲就成為捕快的,大家都知道……話說兄弟你是新來的吧?”說話的男人用一種戒備的眼光看着感嘆的男子。最近六扇門在調查新來京都的人,不會這人……
感嘆的男子趕緊搖頭:“不……不是,我只是很少出家門。”
“兄弟,不要總是呆在家裏,偶爾也要出來轉一轉,不然你就落後了。”
“謝謝,我知道了。”男子滿臉通紅的感謝一通,羞愧的跑開了。
金九齡進了鄭學士府,發現鄭學士的家非常樸素,簡直不像官員府邸。
“總捕,你總算來了。”宿語昂松了口氣。
寒刀皺皺眉,開口:“總捕,你又強行運功趕路。”這人,為什麽總是不會照顧自己?
金九齡微微一笑:“無妨。”
宿語昂板着臉:“總捕,你晚一點來也無妨,我們可以等的。如果總捕下次還這樣,我真的要考慮一下有事要不要通知了。”
金九齡拍拍宿語昂的肩膀:“好了,我記住了,先帶我去看看情況。”
宿語昂道:“總捕,抱歉,我們失職了。”
“怎麽?”金九齡挑眉。
“我們在鄭家外面監視,沒有發現任何情況,但是今天下午,卻突然傳來驚叫,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鄭學士……上吊自殺了。”
“哦?結果如何?”
“奇就奇在這裏,驗屍結果顯示,鄭學士的确是上吊而亡,并沒有掙紮的痕跡,當然,也不是被迷暈了放上去的,應該是自殺。但我檢查了鄭學士自殺的地方,卻發現,鄭學士不可能自殺,而是被人謀殺……我真的糊塗了。”宿語昂羞愧的低頭。
“怎麽回事?”金九齡好奇的問。
“總捕去看看就知道了。”宿語昂帶着金九齡到了鄭學士自殺的屋子。屋子外面圍着很多人,鄭家的人大概都在了,他們眼巴巴的看着屋子,鄭學士的家人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看到金九齡出現,鄭學士夫人尖叫一聲撲過來,被寒刀擋住。
金九齡眼神一掃,發現鄭學士夫人的手居然受傷了……還挺嚴重的樣子。
“金總捕,你一定要為老爺伸冤啊,他是冤枉的,他清正廉明一輩子,不可能做那種事情的。”鄭學士夫人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保養的不錯,還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的絕代風采,一襲藍色的襦裙讓她顯得更年輕了。
“金總捕,一定要為父親伸冤啊。”鄭學士的兒子已經成年了,不過面容猶自帶着稚氣。
宿語昂皺眉,冷聲道:“總捕手下絕不會有冤案,你們不必如此。”
金九齡掃了鄭家人一眼,看着鄭夫人,溫和的道:“死者已矣,夫人節哀,還請保護好自己,你手上的傷很嚴重,早日治療為好。”
鄭夫人仿佛被什麽蟄了一樣,忙不疊的收回手,淚光盈盈。
金九齡不動聲色的掃了大家一眼,往屋子走去,門口守衛的衙差分開讓他進去。
這大概是鄭學士的書房,裏面一排排的書架,不過上面卻沒有多少書了。鄭學士的屍體已經放下來了,躺在擔架上。金九齡蹲下來,仔細打量了一會兒,伸手摸了摸鄭學士的脖子。鄭學士脖子上的勒痕很正常,的确是自殺的跡象。金九齡站起來,打量着挂在梁上的繩子,繩子在梁上晃蕩,上吊的凳子倒在地上,一切都是原始的場景。金九齡伸手撥了撥繩子,扶起凳子,看着凳子和繩子之間的距離思考了一會兒,繼續四處張望。
宿語昂和寒刀站在門口,看着金九齡的一舉一動。
桌子上有鄭學士寫了一半的字: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語昂,你是覺得凳子太短了鄭學士不可能踩上去自殺吧。”金九齡道。
宿語昂點頭:“啊,除非他飛上去把脖子伸進去,不然他根本夠不着。”
“但是從脖子上的痕跡來看,的确是自殺。”寒刀說。
“那你覺得是怎樣?”金九齡看着宿語昂。
宿語昂皺眉:“我覺得……是不是有人在幫鄭學士上吊?”
“不可能,當時只有老爺一個人在房間裏。”鄭夫人已經沖到門口了,聽了宿語昂的話,極力反駁。
金九齡擺擺手:“出去吧。”
宿語昂和寒刀讓開,金九齡走出去,看着鄭家人。
“我想知道,是誰先發現鄭學士死亡的。”金九齡問。
“是我。”夫人擦着眼淚說。
金九齡靜靜的看着夫人:“你進門的時候是什麽情況?”
“我……我……老爺,老爺……老爺被人殺害了啊!!”夫人哭倒在兒子懷裏。
鄭公子皺眉:“金總捕,不要再詢問娘親了,她很痛苦。”
金九齡點點頭:“抱歉,但是我想說,鄭學士應該是自殺。”
“什麽?自殺?剛剛那個宿捕頭不是說了父親可能是被人謀殺的嗎?”鄭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金九齡。
宿語昂皺皺眉,看着金九齡,卻道:“我只是說可能。”
“我們需要調查鄭學士為什麽自殺。”金九齡淡淡的說。
鄭公子怒了:“你的意思我父親真的洩露考題喽?”
金九齡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論。語昂,搜查鄭家。”
“是。”宿語昂領命,一揮手,捕快們四處散開。
“你……你……你太過分了。”鄭小姐哭着指着金九齡,那小眼神哀怨的,仿佛被負心漢抛棄一樣。
金九齡靜靜的站在門口,看着鄭家人,問道:“鄭學士最近有沒有不對勁?”
大家面面相觑,卻沒有人開口。
“包庇同罪。”金九齡淡淡的說。
鄭大人已經死了,樹倒猢狲散,當下有人抵不住金九齡輕描淡寫的威脅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喊道:“大人冤枉啊,不關我們的事。鄭大人最近心情很煩躁,總是莫名其妙的發火,有時候還燒書。”
“鄭學士書房裏的書?”
“是最近燒掉的。”下人趕緊說。
金九齡若有所思。
很快,宿語昂過來了,附耳對金九齡說:“總捕,鄭大人府上并沒有多餘的財産。”
金九齡挑眉,疑惑的看着宿語昂。
宿語昂點頭。
金九齡摸摸下巴,難道大家都冤枉了鄭學士?但出題的不就是他麽?如果不是他洩露的,還會有誰?
“語昂,給鄭家所有人做個記錄。”金九齡道。
“是,我們已經在進行了。”宿語昂點頭。
金九齡嗯了一聲,圍着鄭學士的書房溜溜達達的走了。
書房西邊是個花園,不過花兒們被人踐踏了,有一塊木板孤零零的躺在花園中,差點被花草掩蓋了。
金九齡本想繼續走,卻發現了木板一端的一點紅色以及上面的幾絲藍色的線。金九齡皺皺眉,走到木板另一端,看到了上面并排的鞋印,那上面還有點點黑色的污泥,那形狀……金九齡腦海裏一閃的是鄭學士的腳。
“原來……如此嗎?可惜。”金九齡嘆息一聲,站起來往回走。
宿語昂和寒刀分別帶着鄭家人做筆錄去了,金九齡又回到鄭學士房間,直接走到西邊的牆壁那邊,看到了被書架擋住的缺口,正好可以容一塊木板穿透。
“把大家叫過來吧,可以結案了。”金九齡朝守門的衙差說。
“咦?”衙差不解。
金九齡擺擺手,兩個衙差趕緊分開叫人去了。金總捕不過随便看了看而已,怎麽就破案了呢?他們真的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