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許哭，不許掉那些小珍珠
“璟璟……”病得迷迷糊糊的向虞不停地喊着顧璟的名字，一聲一聲細細的呓語帶着沙啞的嗓音。
“我在，我在的。”顧璟心疼到了極點，恨不得現在生病的是自己。他緊緊摟着向虞，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讓他有片刻的僵硬。
一幕熟悉的場景在他面前展開，他曾經親眼見到向虞拿着一個白色的藥瓶，那個時候他曾問過向虞是什麽，向虞卻說：“不過是維生素而已。”
那時的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和向虞分手，根本就沒有深究那到底是什麽藥，以至于現在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完全是自嘗苦果。
“對不起，抱歉……”顧璟的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拽住，然後拼命擠壓，瀝幹血液後變成空空蕩蕩的。顧璟一邊無聲地哭着，一邊輕輕安撫地拍着向虞的背。
等到向虞終于睡了過去，顧璟放輕動作小心翼翼地坐起身來，他給向虞掖好被角後緩緩下了床。向虞生了病，那麽他身邊應該放有随時備用的藥片。
那現在是放在哪裏？向虞他……到底生了什麽病？
顧璟沒有開燈，怕過于明亮的燈光會擾醒向虞的清夢。他借着月光摸索着來到向虞書桌前面，然後盡可能輕地打開了最上面的抽屜。第一個抽屜沒有，第二個抽屜也沒有，一直到第三個抽屜被拉開，顧璟這才看到兩個白色的小藥瓶。
可惜上面全是外文，而且涉及到很多專用詞彙，顧璟根本就看不懂。這個時候顧璟想起了一個人，他知道如果問他的話，對方一定知之甚詳，并且知無不言。顧璟拿出手機，對準藥瓶拍了兩張照片急急地給那人發了過去。
林一鳴是他的一個朋友，家裏世代學醫，現在在國外深造。雖然有點小時差，但林一鳴也回複得很快，“大半夜的你不睡覺，發這兩張照片給我做什麽？”
顧璟調出鍵盤回了一句話，“因為我知道你也沒睡，所以才這麽晚發給你。我是認真的，沒和你開玩笑，一鳴，你能幫我查查這是什麽藥嗎？”
“嗐，你吓到我了，我還以為是你要用這藥呢，這藥有很多功效，但目前最主要用于單向情感障礙患者。”
顧璟愣愣地看着林一鳴的短信，他差點連手機也拿不穩了，他耳內似有轟鳴之聲，雜音久久萦繞心間，“感情缺失症？”
“對，是誰最近在用這種藥？是你的朋友嗎？”
顧璟怔怔站着，眼淚一滴一滴地就往手機上砸，最後他回了一句，“不是我朋友，而是我的愛人。”
顧璟兀自站了好久好久，像是被攝魂術抽走了靈魂似地站在原地。銀月如鈎，清清冷冷的月光灑照在他身上，而他周身的氣息卻遠遠比月光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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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把小藥瓶放回原處，走到床邊想按照原姿勢躺回去的時候，他卻敏銳地發現向虞的指尖微微顫了一下。顧璟不動聲色地掀開被子，一把撲進了向虞的懷裏。
“向虞，對不起，抱歉，我之前都不知道……”顧璟将臉緊緊地埋在向虞的胸膛處，他深深吸嗅着向虞身上的清香，聽着向虞铿锵有力的心跳，仿佛只有這樣才能使他心安一些。
“別哭了……”向虞回摟住顧璟，月光在他臉上暈染開一層淡淡的銀光，但掩飾不了他眼底的慌亂之意。
每次顧璟一哭，他就會徹底方寸大亂。
“你、你為什麽不跟我說？每一次你都是這樣……”顧璟想着想着又有些生氣，氣呼呼地捶了下向虞的肩膀。雖然只是輕輕捶了一下，向虞還沒覺得疼，他倒是先覺得心疼了。
“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是不是還想一直瞞着我？”上一世是這樣，這一世向虞也是這樣！向虞為什麽要把什麽事都藏在心裏，為什麽就從來都沒想過要告訴他？！
向虞用力圈住顧璟的腰，力度大得像是要把顧璟揉碎了摟在懷裏。他俯下身，薄唇一點一點游移到顧璟的眼角，輕輕吻去那像是怎麽也止不住的清淚，“別哭了，沒事的。”
“為什麽不肯告訴我？”顧璟還對這一件事耿耿于懷，他氣鼓鼓地咬住向虞的唇，也用了很大的力，像是要把對方吞吃入腹一般。
“你知道了，我怕你會不會就不喜歡我……”向虞目光幽深地看着顧璟，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他瞳孔微縮，像是極度害怕顧璟會說出一個肯定的回複。
顧璟心神一滞，有什麽念頭從他心間一閃而過，然後被他迅速捉住了，他心裏既心疼又憐惜，“這就是你之前拒絕我的原因？”
向虞靜默無言，只在顧璟側臉吻了吻，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顧璟雖然沒有聽到回答，但他卻知道自己說對了，并且一語中的。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在上一世向虞會始終給他一種若即若離之感，那時的顧璟雖然情窦初開，對于“情情愛愛”這些什麽都是迷迷糊糊的，可他卻發自內心地相信向虞也是對他有那麽一點點好感的。
于是他就開始了他的追求之旅，向虞一向很少對旁人笑，顧璟卻比其他任何人看到向虞笑的次數都多。他與向虞明明離得很近，可即使如此，向虞卻常常給他一種遙不可及之感。
那個時候直到他和向虞同居，他都還以為向虞只是沒有那麽愛他罷了……
可現在看來卻絕非如此，他錯了，并且錯得離譜！
“璟璟，睡吧……”向虞感受到懷裏的顧璟不安分地動來動去，他擡起手用骨節分明的指尖順着顧璟的脊背輕輕撫着。下一秒，向虞在顧璟額上烙下一個近乎虔誠的吻。
即使有情感缺失症又能如何？他之前以為只有離顧璟遠遠的，這樣他才不會傷害到顧璟。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喜歡顧璟，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顧璟。顧璟一直緊緊黏在他身後，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訴說着喜歡。
他心裏欣喜至極，可同時又患得患失。
他終于答應了顧璟的追求，可周三的某一天，顧璟卻一反常态地向他提出分手。也就是那一刻，他覺得他不能再這樣了，他不能再打着擔心傷害顧璟的旗號來疏遠顧璟，占有欲和偏執欲也在那時發揮到了極致。
璟璟是他的，璟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誰也不能觊觎！
顧璟可能一直以為自他把他從水池裏拉起來那一刻，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面，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早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對顧璟思之甚深，愛慕如狂。
只是顧璟一直沒有發現，還傻乎乎地以為是他單方面的暗戀。他一直将自己的情況隐藏得很好，為了顧璟，他開始吃藥。同時也為了顧璟，他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減少吃藥的片數。
最近他已經整整有一個多月沒吃藥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今天才會出現這樣體溫反複的情況，他已經下定主意日後漸漸開始斷掉用藥。
他曾以為以他這樣的情況他不會愛上任何人，卻沒想到自從顧璟出現在他的世界裏，僅因為一個回顧的眼神，就輕而易舉地讓他徹底淪陷。
“媽，你怎麽這麽早就給我打電話？”翌日，顧璟從向虞床上起來，發現向虞起了男人都有的晨間反應後，他臉紅得滴血，欲蓋彌彰地坐起身來。顧璟還沒怎麽緩過神來，就發現他媽媽徐思瑩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噢，還早嗎？今天不是周六嘛，璟璟你還在睡？”
不僅還在睡，而且還和未來的老攻睡在一同一張床上。不僅和老攻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老攻還……那個了。這簡直就是大寫的尴尬啊，有沒有？
“就是周六才要睡懶覺啊，媽，你這麽早找我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我就是想問一下小虞他喜歡吃什麽？到時我好提前讓張媽去布置，這個周末你要帶着小虞一起過來吃飯嗎？”徐思瑩笑意盈盈地問道。
“向虞什麽都吃，他不挑食，我喜歡吃的他都喜歡，不用特意準備。這個星期我不回去了，我想和向虞去外面約會。”顧璟感受到向虞自身後抱住了他，他輕輕一笑側過臉在向虞手背上吻了一下。
“我都說了我媽她很喜歡你。”顧璟和徐思瑩打完電話後，唇角揚起明晃晃張揚的笑意。
“嗯。”向虞鳳眸眼波輕輕流轉，熠熠璀璨的光芒傾洩出來，像是愉悅至極，他俯身咬着顧璟的耳尖低聲問道：“璟璟，你最近是不是在查一個人？”
顧璟心裏“咯噔”一下，但很快神色就平靜下來，他也沒想繼續隐藏，直接承認道：“是，我讓李叔在幫我查一位司機，那個人……他曾在你們家工作過。我是發現他最近在跟蹤我，所以才拜托李叔幫我的忙。”
“他跟蹤你？”向虞的眉宇緊緊蹙在一起，像是凝着深深的憂慮。一股無形的殺意自他周身升起，帶着氣勢洶洶的意味。
向虞沉着眸子，神情看不太真切，“我會處理的，璟璟，你別怕。”
事實證明向虞一向說到做到，僅僅是一天過後，李沉凝就頗為驚喜但又十分低調地撥通了顧璟的電話，他故意壓低了聲音跟顧璟說：“小璟，我告訴你一件事，上次那個跟蹤你的賭徒司機，他被人手持西瓜刀砍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