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時候，天上又下起了雪。
“小姐，又下雪了，我們回去吧。”柳燕說道。
“嗯。”于是柳家主仆二人，便回到了楊昭特意為她們準備的長傾殿。
此時已下朝的楊昭宮人禀報說，柳和寧已提早一日到了，十分高興，朝服未換，便馬來長傾殿了，他來得心急，卻不想撲了個空。
宮人要出去找，楊昭卻不讓宮人去找，想讓那主仆二人在外游逛個盡興，便耐着性子在長傾殿等候。可見皇上對這接回來的柳家小姐是何等的寵幸。
“我的觀音菩薩，你們可算回來了，皇上早已等候多時了。”楊昭的總管張領在殿外伸長脖子探望，見柳和寧主仆二人回來，趕緊迎上說道。
柳和寧聞言，只是笑笑，便踏入宮殿。
楊昭看着多年未見的，褪去少女的青澀，多了些成年後女子特有的風情，尤其額心那一點紅痣，更是紅豔，清靈有之，溫柔有之，美麗亦有之，楊昭見之，更是喜愛異常。
餘铮和柳燕見了楊昭，便趕緊跪了下來，柳和寧并不跪下，只是朝楊昭盈盈一笑。
楊昭見柳和寧朝自己笑了，不禁也含笑看着她，他終于把她接入皇宮了。
“朕總算把你接到朕的身邊，朕說過，朕要娶你為妻。”楊昭對此十分滿意，江山有了，心怡美人也有了。
“君慎可是忘了你早已有了自己的皇後了。”柳和寧提醒道，她想到剛才在梅林裏遇到的美人，她想不通，那花仙般美好的人兒，君慎怎麽舍得廢了人家，惹人傷心難過呢？
“我和你有婚約在先，她向來賢良，知書達理，能體諒我的心意，并主動将皇後之位讓給你。”楊昭雖然對葉閨臣心中也有幾分愧疚，但好在她并不在意皇後這個虛名，這份不争之心，還是頗得楊昭的歡心的。
柳和寧心想，葉閨臣讓出皇後之位，怕是也是無奈之舉，給自己留幾分體面，不至于太過難堪，又落的一個好名聲。心思細膩，進退得體，又生得花容月貌的美人，君慎怎麽舍得惹人家傷心難過。
“尋常人家的女子，誰會願意從妻變成妾呢？她又沒有什麽過錯，若是廢了她後位，對她來說，實在太殘忍了。”柳和寧說道，這葉家的姑娘被迫委曲求全，想想都惹人心疼，柳和寧心想自己若是君慎，可不舍得讓那美人心疼。
“我定會從其他方面補償她，再說了你我本就先定的親事，你原也是我的妻，我又怎麽舍得讓你從妻變成妾呢？我于你有諾在先，就算你不在意這些，但是朕也不會委屈了你。”楊昭很是堅定的說道，當初娶葉閨臣非他本願，因為被文帝和文獻皇後逼迫，不得不娶，雖然這些年，他對葉閨臣也有情份，但是心裏還是比不上柳和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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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賢良淑德，沒有什麽錯處，無故被廢，對君慎的名聲不好，大臣們肯定也會反對的，君慎還是不要為立我為後的事情折騰了。”柳和寧再次勸說道。
目前朝臣們對自己廢後另立的事，确實反對得很極烈，但是他如今歸為天子，想做什麽，并不是朝臣可以左右的。
“尋她一些錯處，倒也不難。”楊昭說道，他本也不願這般待葉閨臣，但是也确實沒有其他辦法，他相信她能體諒自己，之後他也會多疼愛她幾分，好好補償她的。
柳和寧心想，人家主動讓出後位，就是想留個體面，楊昭還要尋人錯處，這豈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雖然楊昭一心向着自己，但是柳和寧還是覺得楊昭對葉閨臣過于薄情了。
“能不能立兩個皇後呢？”柳和寧問道，雖然沒有先例，但是未嘗不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實在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存在傷害到另一個人。
“寧兒提議甚妙。”楊昭越想越覺得可行，若真廢了葉閨臣，立柳和寧為後的話，對自己的名聲來說，确實是有些損傷的。如此的話既不會委屈了柳和寧，也不會委屈了葉閨臣，确實是兩全其美之法。
“小姐，好消息……”葉孟聽聞皇上不會廢皇後，而是打算立兩位皇後後馬上回來告訴自家小姐。私底下的時候，葉孟不會都是以小姐相稱，有其他人的人時候，才會叫娘娘。
“好消息？”葉閨臣意興闌珊的問道，自從昨日見過柳和寧之後，心頭那股郁結之更濃了。原是不甘的，但是見了她之後，便知沒什麽可比姓，她是她，自己是自己，好比一個是月，一個是花，未必是哪個更好，只是楊昭更喜歡賞月罷了。
“聽說，皇上不打算廢後了，而是準備立兩位皇後，而且今日已經在前殿和其他大臣商議了。”葉孟把剛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葉閨臣。
葉閨臣聞言，微微一愣，心裏還是有些寬慰，心想，他對自己大概還是有些情份吧，願意給自己留幾分體面，雖然遠比不過他對柳和寧那份情意，但葉閨臣覺得自己也該知足了。
“立兩後，未有先例，朝臣定也是極力反對的。”葉閨臣淡淡說道，大概和廢後另立的的阻力差不多吧。
“這得看皇上的心意，畢竟皇上登基以來還是挺強勢的，前朝的舊臣都去了大半，他若心意已決，誰敢真的違逆他呢？”葉孟說道，她覺得就看皇上有多間絕。
“不可胡說！”葉閨臣趕緊打住，就怕葉孟說出更多不該說的話。姨父留下的老臣，如今确實所剩無幾，楊昭這些年重用的都是他自己提拔上去的人，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葉閨臣早就知道自己不管當初何等榮華，如今卻早已無勢可依，不然楊昭也不會說廢就廢。
“跟了小姐這麽久，這些話，我也是偷偷和小姐私下說。”葉孟當然知道這話不能外傳，畢竟和小姐在宮裏一起呆了這麽久，還是有分寸的。
“對了，小姐，聽說立兩後的建議還是新後提出的，你說她真有這麽好心嗎？”葉孟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便趕緊告訴自家小姐。
“她提出的？”葉閨臣聞言顯然十分意外。
“安季和我說的，他前些時日被調入長傾殿當差，應該不假。”她和自小和小姐一起入宮的，畢竟在宮裏呆了十幾年，雖然宮裏的人員也換了一大批，但是有不少她們的舊人。
“阿孟，以後切記不可再去長傾殿打探消息。”葉閨臣微微皺眉的交代道，這若是被楊昭知道了，定是要惹麻煩了。
“哎，整日都過得小心翼翼，早知道，還不如讓娘娘為您尋一門好親事，嫁出宮外呢，這皇後當得一點都不痛快。”葉孟真是替自家小姐委屈，她家小姐，容貌，性情，才學都是一等一的好，定能尋一門好親事。
“姨母也是為我好，希望我也能母儀天下，承繼她所得榮耀，是我無能，不能讓我的夫君傾心于我。何況木已成舟，以後就別再說了。”葉閨臣說道。
“像先帝那樣癡情的男子太少了，皇上可不是先帝那樣的男子，這些年他除了有小姐之外，不也寵幸了不少女子，納了不少嫔妃，也不見得他對柳家小姐有多麽專情。”葉孟不以為然的說道。
“男子專寵一人太難了，就連我父親都做不到，我又豈敢奢望。”葉閨臣不以為然的說道，若有一點期盼，也該滅了。
“可是，老爺至少是把夫人放第一位啊！”葉孟說道，小姐就算不能得專寵，所得寵愛也應該是六宮之首才是。
“他亦是把那柳家小姐放在心頭第一位。”葉閨臣有些黯然的說道。
“小姐……”葉孟擔憂的喊道。
“我沒事。”葉閨臣淡淡的說道，他不把自己放心裏，她以後也不必把他放心裏，這般自己才能好過一些。自己也不是他随意可以糊弄，說丢就丢，要撿就撿的人。
“昨夜，他可是在長傾殿留宿？”葉閨臣問道。
“沒有，呆到深夜才走的，聽說皇上要為她以皇後之禮，重新隆重辦一場大婚。”葉孟說道。
“心愛之，鄭重以待，并不舍得委屈半分，那柳家小姐确實是他心愛之人。”葉閨臣再次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