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娘娘, 除夕宮宴快到了，咱們要不要再去東宮借首飾？”柳燕開口問道，上次冬至宮宴借的已經還了。除夕宮宴估計會更盛大隆重, 若沒有點像樣的首飾，那就未免太寒酸了。
餘铮聞言看了一眼柳燕, 對柳燕這時候提出向東宮借首飾，不太認同，娘娘很克制, 已經很久沒去東宮了, 就應該漸少和東宮的交集，以面之前所作努力，都打了水漂。
“臣可以去內務府讓他們重新定制幾套。”餘铮提出更好的方案。
柳燕哪裏不知道餘铮想的那些，小姐長這麽大，就沒有不開心過, 如今為情所困, 悶悶不樂，她看着不忍心，她知小姐很想去找東宮皇後，卻又忍着不去，雖然知道那樣不對，但是柳燕還是希望小姐能開心一些。
柳和寧何嘗不懂，此刻柳燕和餘铮的所提議的，就和自己心裏的情感和理智的立場是一模一樣的, 一邊想去東宮找花朝, 哪怕看一眼都是好的，一邊理智告訴她不能去，也不應該去。
“不要鋪張浪費, 柳燕你替我去東宮去一趟，借一些首飾回來，我就不去了。”柳和寧的情感稍稍略占上風，雖然她自己沒有去，但是借首飾的名義，至少可以讓花朝想起自己，讓自己在花朝面前有一些些的存在感。想到除夕宮宴，就能看到花朝，柳和寧還是十分期待的，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些，這樣，她就可以早點看到花朝了。
柳燕心想果然小姐還是惦記着東宮皇後，哎！
“最近中宮怎突然這麽識趣，不來騷擾了娘娘了？反而拼命的給皇上推薦美人呢？”葉孟也有些不習慣的問道。
“誰知道呢？不來不挺好的嗎？”葉閨臣語氣淡淡的說道，最近清淨是清淨了，心境也很平靜，不會再被人弄得惱怒卻又無可奈何，就像回到了柳和寧未入宮時的狀态。雖然她耳邊還是會時不時的聽到和柳和寧有關的事情，但是那些都是與自己無關的事。似乎一切都恢複如常，葉閨臣原以為自己很開心，但是事實上，她并沒有因為柳和寧的不再來招惹自己感到多開心，畢竟柳和寧沒入宮之前，她也沒活得多開心。只是以前，她對楊昭還有期待，所以還是有意識的去争取楊昭的寵愛，柳和寧入宮之後，她對楊昭就死心了，不再有期待。之後柳和寧一再的招惹自己，甚至惹怒自己，讓她注意力基本上都被柳和寧分去了，這讓她本能的對抗柳和寧，以及反感排斥她。
柳和寧不再招惹她了，她似乎也沒有再和柳和寧的較勁的必要，于是她的突然生活的重心好像突然被抽走了一般，沒有了期待和目标，甚至連對抗的目标都沒有。這樣的日子過起來，就會顯得異常的沉悶和無趣。
“也是。”葉孟回答，其實她也明顯感覺到她家小姐對什麽都恹恹的，對什麽興致都不高，好像對什麽都失去的興趣一般，這讓東宮的整個氛圍也跟着沉悶。這讓葉孟感到有些擔心，她甚至希望那讨人厭中宮再來東宮騷擾她家小姐，至少小姐面對中宮的時候，是有情緒波動的。
“娘娘，中宮來人了。”就在這時候，宮人進來禀報道。
這句話，葉閨臣聽成了中宮來了，這本來沒什麽情緒的葉閨臣突然有些怒意，心想，這柳和寧真自己這東宮是她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的地方麽？
葉孟發現，她家小姐果然對中宮還是有比較強的情緒波動。
“又來做什麽？”葉閨臣語氣有些不耐的問道。
“說是來借除夕的首飾。”宮人如實禀報道。
Advertisement
“本宮這就出去。”葉閨臣這才起身從內殿走出來，出來之後，并沒有在大殿看到柳和寧的身影，只看到柳燕，怒意一下子就消了，反倒有微許淡淡的失落。
柳燕趕緊給葉閨臣行宮禮。
“除夕宮宴将至，我家娘娘讓奴婢來東宮借兩套首飾，不知娘娘應允否？”柳燕恭恭敬敬的說道。
“阿孟，去內殿拿兩套精致的首飾出來。”葉閨臣對葉孟吩咐道。
柳燕看着依舊美豔端莊的東宮皇後，似乎永遠都是一副大方的得體的優雅姿态，并沒有因為她家小姐來借首飾而有什麽情緒波動，似乎就像一件無關今年要的事一般。這期間，葉閨臣一句話都沒有說，也并未問起任何她家小姐的任何事。柳燕心想，看來她家小姐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很快，葉孟就挑了兩套精致的首飾，把裝着首飾的木盒遞給柳燕。
“謝娘娘！”柳燕接過木盒之後，并道謝道。借到了首飾，她理應就要回去了，但是柳燕想到自家為情所困的小姐，便踟蹰了片刻。
“我家娘娘很想您。”柳燕突然開口說道。
葉閨臣也顯然沒有料到，柳燕會突然說這句話，這讓葉閨臣心頭措不及防的被什麽撥弄了一下。
但是葉閨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替我謝過你家娘娘記挂。”葉閨臣回以官方又客套的話語。
柳燕見葉閨臣一如既往的那般客套且疏離，感到有些的失望，拿着裝着首飾的木盒，這才離開了東宮。
葉閨臣看着柳燕消失的背影，突然有些失神了起來，心想，柳和寧若是真的想自己，怎麽不見她來找自己，雖然自己不怎麽待見她，可之前，她哪一次不是想來就來。
回到中宮，柳燕把首飾遞給了柳和寧。
“花朝可好？”柳和寧只是把木盒遞給了餘铮，并馬上尋問起了葉閨臣。
“東宮娘娘看起來一切安好。”柳燕回答道。
“花朝可曾問起我？”柳和寧又問道。
柳燕看着她家小姐一臉期待的樣子，竟然又有些不忍回答，怕她家小姐失望。
“花朝可曾提起我？”柳和寧見柳燕并沒有回答，着急的又問了一遍。
“沒有。”柳燕怕她家小姐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忍騙她，所以便據實回答。
“果然是這樣。”柳和寧故作輕松的說道，似乎對此結果早有預料，但是柳燕還是從她家小姐的臉上看到了失望以及難過。
“小姐……”柳燕有些不忍的喊道。
“我沒事。”柳和寧故作輕松的說道，可心裏卻越來越難受了。花朝哪怕有那麽一點點在意自己，自己便有勇氣去找她，可她真的不喜歡自己，她又怎麽能厚着臉皮再去騷擾她呢，一定會造成她的困擾的。
楊昭雖然還算節制，但是奈何宮裏的美人實在太多了，他還是感覺身子吃不消了，可想柳和寧求觀音圖的人越來越多哦。力不從心的楊昭最後不得不下旨，不準後宮嫔妃再向柳和寧讨要觀音圖。
不過楊昭如此辛勤耕耘，寵幸了如此多美，确實也算是小有收獲。比如劉秀娟剛傳出，也懷有龍種的消息，劉秀娟也從禦女晉升為美人。這讓楊昭終于不再為子嗣問題而那麽焦慮，可以消停一陣修養都快被掏空的身子。
臨近歲末，宮裏上上下下都忙着籌備過年，都忙忙碌碌了起來。宮裏還有一個人，分外清閑，那就是柳和寧。
楊昭下旨不讓人其他人向她讨要觀音圖後，柳和寧并沒有停止畫觀音圖。只是之前送于別人的觀音圖，她都是以自己容貌入畫。可現在無需把觀音圖送人，她便以葉閨臣的容貌入畫，自此，她所畫觀音圖皆像葉閨臣。
日子清閑，柳和寧只能數着日子，等待除夕宮宴的到來。柳和寧心想，只有孩童才盼着過年，沒想到自己竟也盼着過年。
在柳和寧的期盼之下，終于還是盼來了除夕宮宴。
柳燕和餘铮給柳和寧上了妝，戴上了葉閨臣那借來的首飾，便前往麟德殿。
這次和上次一樣，麟德殿外，她看到了從東宮前來的葉閨臣等人。
柳和寧看向葉閨臣，明明才一個月不見，卻感覺已經過了很久很久。這算是她在知道自己有磨鏡之好，且喜愛葉閨臣之後，第一次見她。她這才知道，原來若不是有意去接近，想見一個人，原來需要這麽久的時間。看着許久未見，日夜期盼見到的人，看着竟移不開視線。
葉閨臣也看向柳和寧，以往柳和寧的眉眼之間總是含笑的，似乎總能和活得沒心沒肺，無憂無慮，可今日的柳和寧，柳和寧眉眼間的那抹笑意淡了許多。葉閨臣心想，柳和寧這些時日難道過得不開心嗎？葉閨臣很難想像，有什麽東西能讓這人覺得不開心。
“花朝。”柳和寧微微含笑主動朝葉閨臣打招呼，如今她對待葉閨臣的态度克制了許多，不像之前那麽肆無忌憚的熱情。
“和寧。”葉閨臣也微笑回應道，她能感覺到柳和寧對自己的态度淡了許多，也客氣了許多。
以前可以肆無忌怛說出的想念和喜歡，此刻柳和寧卻說不出口，不能表達自己的想念和喜歡，柳和寧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和花朝說些什麽。
“我們一起進去吧。”葉閨臣大方得體的說道，并伸手主動握住了柳和寧的手腕，似乎要在外人面前表現出她和柳和寧關系融洽的樣子。葉閨臣心想，以前柳和寧對自己表現得萬般親熱，如今若對自己表現得太過客氣和疏遠，外人看在眼裏，難保不會瞎猜些什麽。東宮和中宮若是起了間隙，對自己的名聲多少是有損的，所以她才主動去握柳和寧的手腕。
被葉閨臣主動握住手腕的柳和寧，雖然知道這或許只是花朝表現出賢惠端莊一面，心裏還是忍不住的雀躍和開心，因為這還是花朝第一次主動碰觸自己。
雖然她們一起并肩走進去了，但是柳和寧卻時不時的偷看葉閨臣的側臉，雖然葉閨臣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往殿內走去，似乎并不受柳和寧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