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憶
人工智能簡直受寵若驚,
于是它“嘤”的一聲投射出一團光暈在蕭縱身邊轉了一圈。
聯邦ai無實體化,這是它們表現高興時才有的舉動。
畢竟蕭縱每次聽到它的名字就露出一副“地鐵、老板、手機.jpg”的嫌棄表情。
蕭縱心想:給引引當只電子寵物也不是不行。
他怼完蕭靖川,繞過餐桌走到自己的位置邊,才跟周蘅卿打招呼:“大嫂。”
周蘅卿微微點頭,
問:“小顧怎麽樣了。”
“醫生給他檢查呢。”
食物的香氣溢滿整間餐廳,
桌面上擺的餐具精致可愛,
都是顧引宅家那段時間挑選後,蕭二讓人去定制出來的。
蕭縱端起白瓷杯喝了口咖啡,
道:“怎麽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魏勉就不說了,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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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基本得擔起所有工作事務,
這是考驗一名助理的專業素養和職業道德的時候。
方馳幽怨地說道:“二哥你是回光返照還是枯木逢春,你跟我二嫂沒事了?”
蕭縱嗤笑了一聲:“我跟引引能有什麽事。”
嚯,
這就不認了,
不知道前兩天是誰一副被雷劈過的樣子。
你這個……棒槌!
方馳犯了一個白眼。
周蘅卿一愣。
昨天還一個魂不守舍,另一個悄悄掉淚。而此時看阿縱春風得意的樣子,
倆人應該是沒事了。
就是不知道是誰先說開的。
到底是年輕人的感情,沖動、不理性,
可是真摯直率,想到什麽就去做,想要挽留的人就牢牢地抓在手心裏。
真好啊……
不可否認的是,周蘅卿內心确實産生了一絲羨慕。
有句老話叫做開弓沒有回頭箭。要是再早兩年,甚至哪怕只早一年,
周蘅卿都可能會鼓起勇氣試着主動去追求他的丈夫。
蕭靖川會是什麽反應?
還會講不了幾句話就冷場嗎?
他……還會臉紅嗎?
周蘅卿陷入了微妙的遐想中,
他平時話就不多,給人一種沉穩沉默的印象,這副出神的樣子也不是很明顯,
卻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裏。
蕭靖川的心髒像被一根無形的絲線拴住,吊在空中,不上不下的。
因為小時候偷聽到父母談心的緣故,蕭靖川早早地就在骨子裏埋下自我懷疑的種子,所以之後他對自己的要求愈發嚴格,是非對錯也有一套自己的評判标準。
最初蕭靖川剛進入軍校時,很多人都不看好:蕭衍中将退伍幾十年,二爺是個純商人,能讓蕭靖川參軍無非是進一步穩固蕭家和軍方的關系罷了。
嬌生慣養的大少爺靠着家族的財力和蔭庇,在h**區混個中層幹部,退伍後再走老爺子那條路,還是一樣下海經商。
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
包括他考進軍校時,體能和耐力在一衆軍校alpha中只算中等,并非天賦異禀的類型,也成為別人不看好的因素之一。
後來蕭靖川在訓練過程中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軍校成績年年都是第一,入伍後更是不敢懈怠,在h國區軍隊建設中作出巨大貢獻,軍銜一路就跟乘火箭似的升到了西北軍區的總司令。
等蕭靖川身居高位後,那些閑言碎語就徹底消失了,也再無人敢對他的行徑指指點點——除了蕭縱。
這個跟他八字不合的親弟弟,将父親帶給他們的優勢發揮到了最大,蕭靖川從來不以為然。
然而他卻發現,周蘅卿居然有些羨慕。
年輕時過度的壓抑和進取,過早的消磨掉了蕭靖川身上的那種富二代的少爺氣質,事實上現在他也是全聯邦最年輕的軍區司令,卻總給人一種嚴肅正經感。
自從知道周蘅卿有離婚的打算,蕭指揮官內心經歷好幾次波折,先是從震驚轉變為惱羞成怒的愠怒,冷靜下來之後又陷入了迷茫:
他是不是真的……哪裏沒做好?
老管家昨晚給他們夫夫兩個安排在同一間房,周蘅卿沒說什麽。
洗漱完躺在床上之後,蕭靖川枕着胳膊仰面躺着,周蘅卿則側身向外。
說着是陪周蘅卿來臨城,一路上倆人聊的都是別人的事,蕭靖川真正關心的事情,周蘅卿卻表現得一點也不顯山露水。
蕭靖川在想,周蘅卿什麽時候會開口提離婚。
客房兩米寬的大床,一床薄被。倆人挨得不算遠,可他們之間總隔着一道縫隙,微冷的空調風就飕飕地往裏鑽。
alpha體質熱,那個人工智障不知道怎麽回事,檢測到體溫後就一個勁地吹涼風。
但印象中周蘅卿其實是有些怕冷的。
周蘅卿在寒冷的檔案室裏待久了,膝關節有些問題,到了陰雨天時就會發作。
好在西北沒有延綿不斷的陰雨,只有沿海的臨城有。
結果後來周蘅卿調去了2號星。
本來蕭靖川這兩年也有機會去聯邦星任職的——每個國區都積極地派遣人進入高層,這樣在**面前才能掌握更多的話語權。
可老爺子卻壓住了,告訴他目前形勢不明朗,這事先不着急。
蕭靖川心想要是形勢不明朗……那周蘅卿怎麽辦?
可他從不會忤逆長輩的意思,夫夫倆就這麽分居兩顆星球。
周蘅卿可能也并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吧,2號星球好歹有他的父親和兄長在。
躺着躺着,蕭靖川忽然他們兩個的第一次都是在新婚當天晚上。
蕭老爺子的長孫結婚,婚禮置辦得非常盛大,超出軍隊的标準,蕭靖川當時是有意見的,可拗不過老頭子和老丈人。
——錢是蕭家出的,即便處在風口浪尖,蕭家依然風風光光地給長孫擺酒就是為了對外**。
這是一場聯姻,蕭靖川告訴自己,身不由己的不僅有他,還有周蘅卿。
蕭靖川當時也是個有職位的軍官了,軍區分配的房子不小,300平米的大戶型,家裏再花重金裝修得富麗堂皇,另外還給他和周蘅卿都置辦了好幾處地産作為結婚禮物。
盛大的婚禮結束後,倆人回到婚房,其實還有些尴尬。
蕭家祖傳的酒量不行,蕭靖川宴席上喝得暈乎乎的還在強撐,回去後就先洗了個冷水澡。沖完之後他才想起自己連家裏衣櫃在哪都沒搞清楚:從前都是獨自一人住在軍隊宿舍,洗完澡在宿舍裏遛鳥的事也不是沒幹過,現在家裏多了一個人,當然不能這麽做。
沒衣服穿,蕭靖川就往腰上圍了條浴巾才出來。
出浴室後發現周蘅卿也已經洗好了。
他靜**在沙發上,腰杆筆直,雙手上下交疊放置在膝頭,頭發擦得半幹不幹,還有點小水珠挂在微微卷曲的發梢上。
因為穿着睡袍,看起來不像白天那麽冷淡。
周蘅卿聽見響動,掀起薄薄的眼皮說出一句話就是:
“你打算離婚嗎?”
大概就四五十分鐘之前,他們還在接受着衆人的“祝福”,不管出于真心還是假意,這場婚禮辦得順順利利,是成功的軍商兩界社交現場。
蕭靖川當時心裏就猛地“咯噔”一下,酒醒了一大半:“當然不。”
他當時想的只是這要是離婚,全聯邦都在吃他的瓜看他的笑話。
蕭靖川說什麽也不離。
——難道周蘅卿這麽快就後悔了?!
然而沙發上的周蘅卿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還沒記住這位新婚丈夫的樣貌,過了兩秒鐘,他才反應過來蕭靖川已經回答了問題。
周蘅卿略略松了一口氣,又頓了頓,然後說:
“——那,我們需要履行夫夫義務嗎?”
蕭靖川結婚時已經二十九歲,不算小了,然而感情生涯一片空白。
部隊裏不是沒有向他示好的beta,可部隊也是相對保守并且很看重出身的地方,不像外面社會**滿地跑。
通常向蕭靖川抛出橄榄枝的,都是那些有點背景身份的beta的父親——他跟人家父親有什麽好來電的。
加上他一心想擺脫人們的那種輕視,更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些事情——你派爸爸來,我爸**,那你們還是去找我爺爺談吧。
這麽一來二去的,就一直拖到了蕭家出事。
讓蕭靖川聯姻時,老爺子把他叫到跟前,道:“周家的小子我替你見過一次了,他們家在聯邦星雖然不是實權派,但也是身居要職,只要你們的婚事上級能夠批準,就意味着‘上面’想鏟除我們家的決心還沒下定。”
蕭靖川當時就說了一個字:好。
後來果然如老爺子說的,風向并不穩定,在幾方的關系疏通下,軍部批準了他們兩個的婚事。
這也意味着當時四面楚歌蕭家能趁這個機會喘口氣——至于以後是什麽樣的情況,只能以後再說了。
所以當見第二面的周蘅卿問出這個問題時,蕭靖川又成功地懵了一下。
過一輩子的話……總也不能,不“那個”吧?
蕭靖川覺得剛用冷水沖下去的酒勁又上頭了,兩頰有些發燙。
周蘅卿比蕭靖川小四歲,對方在軍部擔任的一直是文職,身上并沒有很強烈的氣場和信息素,可他看上去卻那麽冷靜和淡定。
蕭靖川一瞬間居然産生一種落敗的感覺,他硬邦邦地對周蘅卿說:“好。”
然後轉身進了卧室。
所以他沒看見身後周蘅卿聽見他說了個好字後,冷白的臉頰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紅暈。
卧室沒開燈,兩個男人都沒好意思提。
蕭靖川是指揮官出身,但他這麽多年來訓練從沒有一天懈怠過,指腹和掌心都布滿了堅硬的繭子,周蘅卿瞧着是個文職,也是一身硬骨頭。
倆人愣是重新折騰出滿身的汗。
周蘅卿緊皺眉頭,把臉和聲音都埋在枕頭裏,蕭靖川也莽,在漆黑的卧室裏心想着以後這個人就是我的丈夫了。
強烈的沖擊同時,他在腦海裏勾勒周蘅卿的模樣,卻都沒法勾勒完整。
只依稀記得剛才周蘅卿跟他說話之前,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薄薄的眼皮真好看。
軍a沒經驗,只覺得難受又愉悅,還以為都是這樣,所以到第二天看見周蘅卿下不了床時,蕭靖川整個人驚呆住了。
都說a-o才是完美适配,可沒人說過a-b會讓伴侶這麽辛苦。
第二天周蘅卿依然沒說什麽,但他那副慘兮兮的樣子蕭靖川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之後蕭靖川對待周蘅卿時就小心翼翼的,倆人誰也不主動提,但這七年裏的少數幾次,蕭靖川都忍着自己的念頭,草草了事,免得周蘅卿第二天又站不起來。
蕭縱那天電話裏說的那番話,蕭總指揮摔了電話後不是沒仔細考慮過。
甚至在微涼的客房裏,蕭靖川伸手想要抱住身邊的人,但手剛伸到空中就停下來。
可能周蘅卿沒有辦法忍受這種日子吧。
他默默地把手垂了下去,聽着風聲一夜無眠。
**
這一頓早飯本來應該是充滿火
藥味的,甚至在蕭縱出場時,方馳已經做好要給姑媽打電話滅火的準備。
然而奇怪的是風刮了一整晚之後,摧殘的只有小芳這一朵祖國的花朵,早餐在一種詭異的安靜中結束,連蕭靖川都沒有繼續發難。
這到底是怎麽肥細?!
他想跟校友探讨一下新的辯論命題,卻發現邊吃飯還要邊工作的魏助理神情凝重。
“老板。”魏勉一早上壓根就沒吃幾口,他放下平板,說:
“法務那邊已經得到消息,軍部連夜讨論出結果,決定以‘危害公共安全’為由對您和顧先生提起訴訟。”
作者有話要說: 崽崽說情話: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歡你這樣的了。
蕭靖川說情話:我媳婦的眼皮真好看。
适配都是扯淡,到底還是活兒差。
所有聯邦和國區的制度都是架空扯淡向,起訴啥的都是胡說八道,
萌就不是只正經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