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陣前

臨灣港遭受襲擊後,

h國區直接進入緊急戰時狀态,國區政府與軍方高層在第一時間成立了“特別備戰中心”。

之所以有“特別”兩個字,是因為備戰中心還有許多公務部門外的組織機構——比如負責疏導和安撫民衆的omega保護協會,

由網絡、交通、水利等各行各業企業家自發組成的維系國區運營的民間組織。

以及由恒華為代表的專門負責戰時跨星系信息通訊和軍工業的企業。

真正到戰時,除政府和軍隊以外,來自民間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從戰需支援到清理戰場以至于戰後重建工作,

全都少不了這些愛國企業的身影。

恒華集團的機甲隊在海灣戰争中為華北海軍深入敵腹的白虹艦隊争取到22分鐘的寶貴時間,并且在政府給支援企業評級時發現,

他們已經提前調配出好幾條軍工生産線,随時可以投入用于軍火生産——打瞌睡送枕頭也沒有這麽貼心。

最終蕭氏恒華集團被評為aa級,直接在“特別備戰中心”成立了辦事處,叫做“國區信息通訊安全技術支援暨軍事工程支援組”。

由于名字太長,

備戰中心九樓一整層都是恒華的辦事處,

被大樓裏的工作人員簡稱為“九處”。

要錢,

九處有錢,要技術,

他們有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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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宇宙能源,

蕭縱也拿得出新型能源。只要軍方肯開放軍火生産,恒華集團還能多提供幾條生産線——國區雖然有儲備軍力,

但打仗的消耗誰說得準?有備無患的道理總是沒錯的。

蕭縱突然搖身一變,身上挂了一個九處處長的公職,從兩個月前那個讓政軍兩方看了就咬牙切齒的富三代變成炙手可熱的香馍馍。

“怎麽能是馍馍呢,”方少爺聽說這件事後,抗議道:“我二哥這顏值,必須是花卷啊!”

方馳同樣忙得不可開交,

臨灣港也有蕭氏集團的貨船郵輪,這一次襲擊波及範圍太廣,恒華集團同樣遭到了嚴重的損失。實施上“宙斯”系統雖然扛住了兩輪沖擊,但畢竟只是一套智能安防系統,總部大樓內都是普通鋼筋鐵骨,頓時隐患等級就升高至警戒線。

在這種內憂外患、突發事件不斷的情況下,內卷之神魏助理終于忙不過來了,學歷過硬卻不務正業的方少爺只能臨危授命,空降到恒華高層作為助理的助理,從一個游手好閑的甩手掌櫃加入到社畜大軍裏來。

而蕭縱在做什麽呢。

蕭縱是個病人。

信息素的失控加上過高的精神壓力讓他整個人消瘦許多,眉目中那種攝人心魄的神色卻絲毫不減,尤其那一雙略帶迷朦的若笑非笑的桃花眼,眼中的光芒聚攏在水潤的玻璃體裏,讓人一對視就忍不住沉淪在他的注視中。

顯然這樣的蕭縱桃花一波又一波的幾乎擋都擋不住。

是個人現在都知道蕭家勢大,這一場戰争只要能打贏,蕭家在h國區簡直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地位。

蕭縱作為新一任的掌權者,比起他的父輩和爺爺輩來說,顯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而且蕭縱未婚。

別說他有公開伴侶并且星網上還有無數關于他倆的小黃文,凡稍微有點關系的就知道,蕭二還沒來得及訂婚。

連蕭靖川的婚姻都有那麽多人想要撬牆角,更別說“單身”的蕭縱了。

信息素紊亂的alpha根本經不住勾引,就像人餓極了什麽都吃,誰最先生下蕭家的孩子,再不濟也是豪門中的一員。

有了這種念頭後,蕭縱身邊的爛桃花更是源源不斷。

安保部的保镖重新訓練後編成了四組,三、四兩組因為參與了海灣戰争的通訊塔接力,并且出色完成任務,現在軍方派人在跟他們談歸隊的事務——擴編也是戰争時期的當務之急。

一、二組則貼身保護蕭縱的人身安全,以及保證老板娘不被戴綠帽。

這些都是手下們需要考慮的事,蕭縱一概不知情,總裁的腦子不是用來浪費在這種事情上的,他只知道臨城市中心公寓和鹿鳴山別墅的安全防衛等級,到了戰時不夠看,所以他被轉移到了由軍方把守秘密地點,跟那些高級領導人一樣受到國區的嚴密保護。

護得他連顧引的賬都沒機會算。

顧引從深海區回來後就沒見過蕭縱。他們兩個級別差的太遠,并且就如外界所說,顧引還沒有正式成為蕭家的一員,戰時資源短缺,不可能事無巨細地照顧到每一個人。

蕭縱當然提出了交換條件,可得到的答複卻是:“顧先生正向國區總軍委遞交歸隊申請。”

蕭縱當時就愣住了,少爺馬上不高興地道:“叫他別瞎摻合!已經搭進去一個周蘅卿,他這是想讓蕭家絕後嗎?!”

下屬一怔,起初還覺得這話不像疼秘書的老板說出來的話,再一細想,蕭總指揮官和蕭二少要是都不另娶,蕭家可不就得絕後?

下屬一聽就急了。

他去說服顧引,可一向和和氣氣好說話的顧秘書卻難得這麽堅持:“主星上的生物專家全部都在做“芯片生物”的鑒定試驗,但戰事肯定等不了那麽久,按照聯邦醫療水平和芯片植入技術難度,目前推測聯邦星已經有近一半的人口總數被植入了芯片。”

“整個h國區只有一百二十萬兵力,加上現在新加入的主戰國,總共能有七百萬,聯邦近一半的人口數是兩千六百萬,還不算他們在3、4號星球新征的軍隊……”

下屬剛張嘴,還沒發出聲來,就又聽顧引接着說道:“更別說主星聯軍有各自的指揮統領,上太空戰場後恐怕還有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聯邦如果用程序來指揮作戰,不管那些人是什麽學歷、從事什麽工作,只要從植入芯片開始,他們就都是一個整體。”

對于軍事戰局戰術分析,集團的下屬恐怕不及顧引萬分之一。但利害關系方面就不一樣了,下屬道:“可您即便去了又能改變什麽呢?”

個人的力量太渺小,尤其他們還要踏入太空戰場——人類研究宇宙成千上萬年,依然沒能完全揭開這層神秘的面紗。

“我做不了什麽,”顧引垂下眼眸,輕聲說:“因為我也有私心……”

“我要把大嫂帶回來。”

**

因為顧引這一句話,蕭靖川給了他一個機會——假如顧引能通過入伍考核,将以特戰隊退伍兵的身份進入新編軍隊。

這一決定明顯也遭到了反對,但是一旦到了緊急的戰争時期,不管是哪一方面,對規則、規矩的關注都會明顯削弱。

要是聯邦星際還有規則可言,就不會打仗了。

為此,蕭二少百病之中又和他大哥吵了一架。吵完之後,蕭縱沒再說什麽,而是把顧引留給他的糖果一股腦地全還給他。

十九顆,一顆不多一顆不少,連滾到床簾底下的都被他叫人撿了回來。

顧引拿到那只小盒子時哭笑不得,他盯着盒子裏的糖果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大貓貓是真的生氣了啊。

盡管蕭二少的居所從三百平米的大床縮減成三十平米的安全屋,但配套設施應有盡有,理論上來說他不是被囚禁而是被保護,但保護措施做到極致時,有時候就跟囚禁沒什麽區別。

為避免被天網衛星監控,國區政府的備戰中心和安全屋全部設置在地底深處,整個房間沒有窗,看上去跟坐牢沒什麽兩樣。

據說高層和特權階級住的地方和這差不多,沒有花園,花草樹木中容易給危險提供隐藏地,也沒有多餘的生物,有的就是鋼筋凝土和高科技安防系統。

他們只相信程序代碼的忠誠。

蕭縱不明白,人活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麽意思。

他的安全屋非要嚴格來說還不算最安全,因為房間除他以外,還有一個不情不願的舍友——司小令。

拿破侖短腿貓剛開始來的時候情緒很不好,過去它還能在偌大的房間裏四處亂蹦,興風作浪,現在卻只能跟它最讨厭的那只兩腳獸同住在一間房裏。

貓噫嗚嗚噫地哀嚎了兩天,發現那只兩腳獸不理它,生氣之餘又想作死了。

蕭縱也不是完全沒工作,事實上國區還給他配置了電腦,但他這兩天心情不佳,所以總是坐在桌子前,手裏摩挲着那一枚戒指,臉上仿佛寫着幾個大字:

顧引怎麽還不來哄我。

蕭縱面沉如水,心裏又開始撓牆:

(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換以前早就沒原則地妥協了。)

(這才在一起半年啊,他就變了!)

(是不是我生氣得不夠明顯?他該不會以為那盒糖是我獎勵他的叭?)

(所以愛會消失是嗎?冷漠.jpg)

冰藍通透的鑽石在燈光下閃着冷白的光芒,貓貓沒見過這東西,它實在太好奇了,不知不覺中就趴到蕭縱褲腿上,垮着一張盛世批臉:“喵……0︿0”

蕭縱不理它。

貓貓似乎終于意識到它好像在這只兩腳獸心裏失寵了,連上次它跑到兩腳獸床邊他都沒有理它。

山不就貓,貓只能自己去就山。

司令又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句,大尾巴在身後掃來掃去。

這是它吸引人注意力的方式,沒有哪只兩腳獸可以敵過貓貓撒嬌的攻擊。

果然,蕭縱瞥了它一眼,但那清冷冷的目光仿佛在說:昨天的我你愛搭不理,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貓快委屈哭了,它又在地板上轉了兩圈,它已經好久沒有沒有被顧引揣揣了。

自從蕭縱标記了顧引之後,omega的身上就有一種槐花和雲杉木交織的氣息,司令或許覺得蕭縱跟顧引的味道也差不了太多,要不将就一下算了,于是鉚足了勁地賣萌,還把柔軟的肚皮露給了蕭二少。

這在以前,只有吸了貓薄荷才會這樣,并且司令半昏半醒間還會“嗷嗚嗷嗚”地抗議。

蕭縱盯了它好一會兒,最終覺得總裁肚裏能撐船,還是不能和貓計較,于是俯下身來把它抄進了懷裏。

司令也不肯乖乖待在他懷裏,一到腿上就往桌面趴,滿眼都是那枚亮晶晶的東西。

好像……很好吃的亞子……

貓貓探出短短的前爪不斷地去夠他,蕭縱低頭問它:“喜歡是嗎?”

“喵嗚~”

顧小引也會喜歡吧。

蕭縱打開手機,裏面有幾張他偷拍顧引的照片。大多數時候顧引都是清醒的,只有一張他到現在都一點不知情:

那是蕭縱第一次送顧引禮物,整個聯邦星系的第一臺新能源飛艇跑車“西裝暴徒”。

盡管後來那臺車被撞報廢,而且因此蕭縱連駕照都被吊銷——這已經是國區政府的優待方案了,畢竟新車開出來的第一天他就玩了一把大的。

顧引收到禮物後的還禮,是把自己洗白白送到了蕭縱的床上。

小秘書想爬床不是一兩天的事,但那次蕭縱收下了。

靈魂、身體和信息素的同時契合,顧引帶給他的感覺十分美妙。蕭縱晚上把人弄哭了,第二天一早卻還要開會,于是一向不讓司令進卧室的蕭二少,就給貓用了貓薄荷然後把司令塞進被子裏讓它陪顧小引醒來。

顧引側躺着,手擱在臉旁邊,貓就在他手邊,粉色的爪爪肉墊朝着天花板,雪白的被褥把他倆蓋得嚴嚴實實。

蕭縱看見那一幅溫馨畫面,一時間沒忍住,偷拍了一張,存在手機裏。

以後這就是我的omega了,他想。

得盡快解決沈原,不能讓這些事情吓着他。

然而現在,蕭縱人在秘密的安全屋裏,作為高尖技術人才和聯邦首富,他受到國區、軍方還有顧引的嚴密保護。

算起來,他到現在還沒送過顧引一件像樣的禮物呢。

“西裝暴徒”在南科大炸飛了,正在準備的機甲又沉在了海裏,怎麽想都覺得寓意不好。

蕭縱把準備上牙咬的司令撥開,再度陷入了沉思。

蕭靖川帶兵突擊時繳獲了一大批生物芯片人的信息,各國區政府正在挨個進行地毯式抓捕。這幾天主星對芯片人的讨論非常白熱化。

民意調查顯示,百分之七十五的人民不認為受到生物芯片控制的屬于“人類”,沒有自主意識的只能算機器,哪怕他們還有生物體征。

剩下的少部分人認為這些人在經歷改造的時候不一定清楚後果,他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社會不應該再歧視他們。

科研倫理一直難以讨論出結果,但蕭家絕對不會讓周蘅卿落到這種境地。

蕭總指揮目标太大,他是戰區總司令,任何行動都遭到主星聯軍指揮中心的監控,他必須派一支特戰組去把周衡卿從茫茫宇宙中找出來。

就在出發的前一晚,蕭靖川也打開了手機,黑暗的卧室裏只有手機那一點點的熒光,照在司令官英俊年輕并且冷淡鋒利的五官上。

相簿裏最近一張照片是在那座嶄新得沒有人氣的別墅裏,周蘅卿昏睡着,看起來有點狼狽——頸上的紅痕遮都遮不住,嘴唇也是微微腫着的。

那是他自己咬的,蕭靖川心想,我才沒有那麽兇。

周蘅卿,你還有話沒告訴我呢。

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他攥着手機的手指愈發收緊,指骨泛白。

**

向來蕭二少只要稍微皺一皺眉頭,啊不,還沒開始皺眉,只要稍微有這個趨勢,顧小引同志就跟頭頂裝了雷達似的撲過去哄人了。

然而這次顧小引鐵了心要上戰場,入伍考核在他這裏跟小兒科似的,考的時候順便又刷新了記錄——畢竟這是新兵考試。

國區政府明知道蕭靖川打什麽主意,卻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兩害相逼取其輕,将軍們年紀都大了,只有蕭靖川正處在alpha狀态最鼎盛的時期,如果h國區派不出合适的将領,那麽太空戰場的總指揮官就會落到別的國區去。

只要不影響大局,誰也不想這個時候跟蕭家的alpha過不去——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麽狗脾氣。

顧引就這麽加入特戰隊,同時編制內借調過來的還有他的前戰友。

這支神秘的部隊共有247人,全部由h國區軍人組成,身份不向聯合國區公開,并且主要任務不明,對外宣稱營救人質。

聯合國區當然提出了異議,認為h國區包藏私心,可聯軍裏誰沒點私心呢?——打輸了h國區蕭靖川作為太空指揮官必須負全責,打贏了星際的權力機構就要重新洗牌,這些參戰國都能分一杯羹。

都說富貴險中求,巨大的風險背後也意味着有契機和高昂的回報,反正天塌了有個兒高的頂。

最終這種抗議不了了之,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支特戰隊編號700,和顧引參加比賽時的編碼一致。

出征前的誓師大會,許多家屬都到場了。

排好編的軍人們站成整齊的方矩陣,身邊都是钛銀色的宇宙機甲。

看臺上烏壓壓的都是人擠人,将士們慷慨激昂的宣誓聲響徹天際。

顧引并沒有往家屬區的方向看,因為蕭縱目前還是限制行為的狀态——他不能出現在abo混合的人群中,以免信息素失控導致混亂。

他應該在看電視吧?顧引猜,不知道電視臺能不能拍到自己。

大概率是拍不到的,因為顧引穿着幾十公斤的作戰服,頭上戴軍帽,攝像頭一掃過去,臉都不見的能對焦。

所有制式的軍裝中當屬軍禮服最好看,挺拔又精神,但那種衣服只有授銜儀式上才會穿,普通的作戰服都是以實用為主,堅硬、沉重,穿上去後并不太舒服,軍人幾年如一日的訓練也有克服這種不适感的因素在內。

家屬看臺上時不時就能聽見不舍的啜泣聲,老實說就算蕭縱不在這裏面,官方也時刻擔心着會不會有omega家屬情緒崩潰,引發動亂。

蕭縱确實是在室內看直播,方馳手底下的媒體專門給他一個人怼臉拍了穿軍裝的顧引。

小秘書在家養得嬌氣的不行,現在倒是狠心要上戰場,穿着軍裝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只不過這支特戰隊幾乎都是beta,一半是蕭靖川的親兵,另一半是東南軍區的特種部隊。

顧引穿着軍裝時,眼睛裏有光。蕭縱愛極了他堅定不移的模樣,可此時看見顧引目不斜視的樣子,還是越看越生氣。

他真的是一、點、不、留、戀!

就因為少爺沒名沒份?!

外界都覺得蕭縱算單身,所以小秘書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也單身?

豈有此理。

名不正言不順!

**

蕭縱從校場的通道中走出來時,四面八方的看臺聲音頓時收了收。

主席臺上的都是軍區的大佬,包括蕭靖川在內。

蕭縱直接從演播廳裏走到校場的舉動,明顯吓到了一幹警衛員。

“蕭處,這個不合規矩……”蕭靖川的副官聞聲趕來,阻攔道。

蕭縱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道:“規矩是什麽,你去問問蕭靖川。”

規矩是你借我老婆去救你老婆?

副官自知指揮官理虧,象征性地往上彙報了一句,果然,拿人(老婆)手短的蕭總指揮道:“随他去。”

警衛員就這麽被揮退了。

校場上林立了上萬臺機甲,攝像頭不得不用無人機的方式拍攝,而蕭縱準确地穿過鋼筋鐵甲,來到顧引的面前。

無人機毫無意外地拍到了他。

“別別別別轉鏡頭,就拍他,就拍他!”直播室內的導演急急忙忙跟拍攝師說:“這才是戰後反戰宣傳片的正确打開方式……你瞧瞧人家這顏值,蕭二就是不像他父親那經常露臉,否則主星三十年內都沒流量明星什麽事!”

官方電視臺的攝像頭是出了名的照妖鏡,沒有燈光沒有濾鏡,全靠蕭家遺傳基因好。

顧引發現看臺氣氛不對頓時就警覺起來,他似乎比別人更敏銳,但當他看清楚從機甲林中走來的蕭縱時,一顆心不僅沒有放下,反而更提起來了。

他要求婚。

顧引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

他見過那一枚“永恒之心”,就在蕭縱出事那一晚,警方事後調查時排除掉秦蕊劫財這個選項——藍鑽作為證據被拍了一堆的高清大圖。

律師也以“蕭二少和未婚omega的感情很好,不至于第一次見秦秘書就産生非分之想并采取暴力措施”作為辯護論點。

雖然感情不能用錢來衡量,可總裁身上帶着一枚打算送給未婚o的、價值十幾億的戒指,卻臨時起意去欺負別的omega,這委實說不過去。

對方提出的蕭縱信息素失控的論點,也因為他打了強效阻隔劑而失去了意義。

随着主星政府一步步勘察偵破未命名的勢力,秦蕊的家人終于明白女兒受到“未命名”的引誘,夢想着一步登天嫁入豪門,以為蕭縱像當年的二爺一樣好下手,卻成了星際恐怖

組織滲透的工具。

他們最終撤訴并拒絕了方潤錦的賠償,家屬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可怕的組織能消失在聯邦星際,不要再讓其他人受害了。

蕭縱已經站在了顧引的面前。

不能答應他。

顧引心想,眼睛卻粘在蕭縱身上,移都移不開。

他已經好多天沒有看見他了,這一次出戰不知道還回不回得來……

從前出任務前,顧引也不敢給母親和外公打電話,只是隔一段時間他休假回家,顧母才知道他又從鬼門關走了一圈。

愛會讓人心生怯意和懦弱,每一個戰死沙場的士兵心裏都埋着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歲歲年年長相伴,一世平安。

如果半年前知道将來要打仗,他還會不顧一切地去追求蕭縱嗎?

顧引想給出一個否定的回答,可心裏總也割舍不下。

他腦子有點亂,唯一清晰的念頭是:不能答應他。

假如自己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大貓貓會傷心一段時間,但傷心過後他依然會結婚、生子,繼續自己的人生。

可如果這個約定一旦形成……

一定不能答應。

顧引的嘴唇抿緊了。

蕭二少微微挑眉,每次一看見顧引抿唇,他就知道小秘書又在心裏做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決定。

問都沒有問過他!

都是他平時慣出來的,等這次回來後,蕭縱說什麽也要振一振夫綱。

“我還有一樣東西沒給你。”蕭縱說。

看臺上的喧鬧聲都靜了下來,無人機的攝像頭已經對準了倆人,一個是聯邦知名的青年企業家,另一個是默默無聞的新兵——至少顧引的身份信息到現在網上都寥寥無幾,那些小黃文寫手全靠腦補。

身份的懸殊也沒能阻止兩個人相愛,可戰争卻要讓相愛的人分離。

演播廳裏的導演低聲罵了一句:“草,這劇本太好哭了。”

攝影師:……....

“等我回來再……”

顧引的話還沒說完,清透且黑白分明的眼眸突然微微睜大。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聯邦首富要拿出一枚鴕鳥蛋大小的鑽戒求婚時,蕭縱手裏墜下的銀色鏈子,底端挂的是一塊軍人銘牌。

特殊合金的材質在陽光下散發着耀眼的光芒,方方正正的銘牌還在打轉兒,但上面刻的“顧引”兩個字一清二楚。

“這可不是仿造的,”蕭縱看着他笑道:“總軍委前段時間派人送過來的,裏面是你的生物信息。”

——一塊記錄着omega生物信息的軍人銘牌。

顧引的呼吸都頓住了。

自從倆人在一起後,顧引覺得每一天都是上天給的恩賜,每當他心滿意足地認為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時,蕭縱都能帶給他更大的驚喜。

這世界上仿佛沒有蕭二少做不到的事。

顧引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

蕭縱上前一步,把古銀色的鏈條挂在顧引脖子上,然後一手拿起那一小塊金屬銘牌,注視着他道:

“所以,你現在願意嫁給我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鐘之前——

顧引:不能答應求婚

十分鐘後——

顧引: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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