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但還是，還是想要得到這道題的答案，還是想聽到面前的這個人能給她回答，至少……至少讓這一步走的沒那麽害怕以及……艱難。
劉小璐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鐘渙卻靜靜說道，“找餘老師應該是更好的選擇。”
看着面前的女生一瞬間變得臉色慘白的模樣，他才啧了一聲，狀似有些不耐煩的說，“就當做我閑得慌吧，是哪道題？”
疼痛讓他的情緒有些煩躁，無法按照自己規劃的時間內陷入沉睡，反而被其他人打擾，更是讓他十足的不耐煩。
眼前的女生感覺到了，但卻怯弱的一言不發，最後只是說道，“就是這一道……”
鐘渙的聲音是好聽的，自從一個月之前他的存在感突然高起來了以後，班裏的同學都知道這一個信息，不過平時卻很少見到他說話，甚至……連作業都不寫。
就算是餘老師布置下來的作業，他不想寫的時候還是會不寫，當然偶爾興趣來了的時候，就會用清奇的角度解答一些正常的題目，愣是把那些題目搞得宛若什麽大學課程裏才會出現的，連教授都搞不明白的數學命題。
然後餘老師就會用神奇的目光看着他，其他的同學們也只是不明覺厲的感覺着，哦，原來自己的同學裏居然有一個這麽牛逼的人，過去居然一直都沒發現。
他們該不在意的時候還是不在意，就像鐘渙不想寫作業就真的不寫一樣。
餘老師不知道為什麽對一切都信手拈來的鐘渙沒有離開這所學校，她只是刻意的不去思考這些。
這個看起來相當成熟的男孩，也許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懂得的多得多，至少自己曾經的那番話，讓很多同學的臉上都出現了迷茫的表情時，而他的表情依舊淡定。
餘老師後來就覺得他不寫作業也沒關系了，也許他留在這裏就是為了回應自己呢？
她這樣想，只是永遠都會不知道自己真的猜中了事實。
＊
鐘母事業發展的其實很快，對方買斷賣出去的燒烤方子，她再也沒有用過，只是開始研究起了面條，還有包子這種常見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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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開一家早餐店，甚至還在附近的衆多學校門前的早餐店中占據一席之地，确實是一件比較難的事情，但如果做好了，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且鐘母目前最在意的就是，小渙什麽時候才能吃一口自己做的食物……
每次看着他用奇怪的目光注視着那些實驗品的時候，鐘母就會忍不住洩氣，然後在他平靜的目光中最後再次拾起勇氣。
若有什麽象征着勇氣之神的角色，她想她可以毫不猶豫的将這一名頭挂在自家兒子的頭上，只要看着他，她就覺得盡管前路波折困難，但也終究可以被自己的這雙手征服。
那種豪情和信仰是難以描繪的，但鐘母确定，終有一日自己親手做出來的食物會被小渙吃上一口。
一定會的。
鐘渙自從鐘母購下一套二手房并二次裝修的寬敞明亮，且又租了一間早餐鋪子生活越來越好之後，是被多次推薦去隔壁一中的，自家孩子的成績每隔一周的時間就會被餘老師認真報告一次，鐘母也希望他更好。
餘老師自己也曾壓抑着不舍向鐘母推薦過，希望鐘渙能去更好的學校發展。
向鐘母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餘老師真的感覺自己的心在被刀割。
到最後卻聽到了電話鈴聲裏的鐘渙拒絕了聲音。
系統又問為什麽，
畢竟在一中走上人生巅峰，肯定會比這犄角旮旯十三中要快得多，機會也會更多。
鐘渙只是說，
【不是說要帶着周圍的人一起變好，并且讓他們相信我，就是合該站在人生巅峰的那種嗎？】
系統……系統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對。
【可我感覺您并不像是那種會好好完成任務的人。】
【那你覺得我是放棄任務才好，還是完全當你不存在才好？】
系統：【……當我沒說。】
某一日下午的時候，鐘渙趴在教室裏昏昏欲睡，暫時已經能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狀态修複靈魂了，這種狀态唯一能做到的大概就是聽同學們絮絮叨叨說一些沒有意義的事，啊，完全沒有意義。
鐘渙這樣感慨着。
然後淡定的把腦袋轉了個方向，繼續枕着手臂睡着。
過了很久，教室門口傳來了一陣高跟鞋踩踏地面的聲音，她們的餘老師身高是典型的南方人身高才堪堪一米六一，而班級裏感覺像是營養過剩的孩子們的身高就沒有低于一米七的。
鐘渙也都達到了一米八七的程度，女孩子們也都普遍比的比餘老師高，或許覺得自己過于沒有氣勢，她就會穿上硬底的又有一些微微跟的高跟鞋，當然這也在學校的規則之內。
這種腳步聲也就只有餘老師會傳出來了，其他的女老師優先選擇于舒适自己，畢竟踩着有根的鞋會很累的，如果那點借着高跟鞋加成氣勢真的能改變一些孩子的話，她們能把高跟鞋穿到爛，只是根本就做不到而已。
“同學們！市裏要舉行一場數學競賽！我們學校今年也分到了名額，不多，只有十個，我向校長争取了一下……”
其實根本不能說争取，這一信息下來的時候，校長見她主動争取時，恨不得把所有的名額都塞給她。
因為其他老師根本就是拒絕的，他們可不想自己教出的學生在市內競賽下排名墊底，被其他學校的老師們看不起的同時，又被不願參加競賽的孩子們覺得讨厭。
沒人想要這種名額。
但教育局那邊下發的任務也是不可能當做不存在的。
餘老師看着手裏的十個名額一陣發愁。
還有一周的時間他們就要去參加競賽了，地方電視臺會直播的那種，校長見她想要名額的時候，就主動告訴她，名額都給她，只要她能湊夠十個人，怎樣都好。
就連校長也不想染上這種，和其他學校比拼的事。
如果是餘老師來就算最後的成績不好，也可以說新老師還有待成長，當然大家都不是沒有腦子的人，早已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每年十三高中都是墊底的，習慣就好。
雖然餘老師覺得自己永遠都習慣不了。
競賽的信息确實引得班級裏的所有人的注意力，但卻并沒有多少人想去參加，他們清楚自己的水平，市內的競賽每所高校選出十個人一百多個孩子進行比拼，其他學校都是最頂尖的，而他們學校卻根本沒人想要這個名額……
每年都會有十三高中墊底，其他學校就會覺得再怎麽差也不過如此了，畢竟下面還有人頂着呢，因此人家可以像滾刀肉一樣，不懼刀槍，可他們卻一點都不想去墊底，丢人。
鐘渙睜開了眼睛，看着臺上既開心又有很明顯的焦躁感的老師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後，才在其他同學都是一樣的退卻表情中冷淡說道，“那就算我一個名額好了，大家應該沒有意見吧？”
沒有任何人說話。
沒人不肯定他的成績，也沒人會懷疑他的成績在弄虛作假，就像是所有人看到他的那一眼，就信他一定不會這樣做一樣，人都是有腦子的。
說到底也是高級生物，規避風險的本能，讓他們既想要靠近各方面都優秀美好的鐘渙，又因為某種想不通的第六感遠離着他，距離保持在一個恰當的，不近不遠的程度，剛剛好。
鐘渙發聲以後，其他人也各自有了想法，衆人臉上表情各異，但确實有那麽幾個人有了想要争取名額但又在觀望的狀态，畢竟鐘渙占據這個競賽名額之一，幾乎是在餘老師提出有這場競賽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能想到的事情。
就是理所當然的那種感覺，可他們卻并不是鐘渙，可沒有那麽強大到理所當然的實力。
而最後第一個發言的也是第一個向鐘渙請教問題的劉小璐，這姑娘只是個很普通的姑娘，此時脖子旁邊搭着兩根麻花辮和之前的馬尾發型不同，相對來說溫婉了許多。
似乎也沒有了之前第一次看到鐘渙時的那種輕佻的态度，她只是推了推腦袋上不知何時配上的眼鏡，微微閃動的眼睛讓她看起來顯得很緊張似的，小雀斑似乎都在抖動一般。
女孩最後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堅定了下來，擡眸說道，“我，我……也想要一個名額。”
“我知道我的成績不是很好，但是……但是我會努力的。”
除了努力，她沒有任何能夠保證的東西。
什麽時候突然開始認真學習了呢？
劉小璐想不到，但現在的她猜測，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見餘老師和鐘渙說話，而自己完全聽不懂他們兩個人的眼神交流代表什麽的時候吧。
那天的對話，鐘渙并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可劉小璐就是知道，他絕對有什麽她所察覺不到的想法透露了出去，并且被餘老師發現了明白了。
自己是那麽笨的人嗎？甚至無法看懂別人的眼神嗎？那時的她就有了這種懷疑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