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馮晨輝看到鐘渙的時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驚喜。
沒辦法, 好不容易粉上一個人，平日裏只對學術感興趣的男人，偶爾也是想要了解一下偶像的。
不過這次還真的就是巧合。
鐘渙所在的這座城市并不是什麽一線城市,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偏僻。
馮晨輝的到來純粹是因為要和這邊的一所地方大學進行一場學術交流會。
現在學術交流會結束了, 就打算去一個清靜的地方坐着醒醒腦子。
也就來到了這家咖啡館, 結果就發現鐘渙坐在那裏眼神悠遠的注視着，放在對面位置上的明顯已經使用過的杯子。
馮晨輝一瞬間就腦補了起來，甚至把鐘渙想成了什麽小可憐, 不然為什麽和人一起出來喝咖啡，最後就會被別人給抛下了呢？
他怕是做夢都想不到，鐘渙眼神悠遠的原因, 純粹是因為想到了江玉铮沒付錢就跑。
鐘渙自然也就發現了馮晨輝的到來，黑色的眼眸轉向他的時候, 更是讓他心髒砰砰直跳。
總覺得自己像是網絡上的小粉絲一樣，瘋狂, 卻又害怕近距離接觸自己的偶像。
馮晨輝咽了咽口水，他的內心在告訴自己，一定要盡量的表現正經一些，千萬不能給鐘渙留下什麽壞見印象。
“那個，你好，請問你是鐘老師嗎？”馮晨輝這話一說完就感覺自己傻了。
要不是已經确定了鐘渙就是鐘老師，他絕對不會來到這個位置上，并且站在他的不遠處向他搭話的。
鐘渙看着馮晨輝臉上懊惱的表情, 淡定的伸手示意馮晨輝, 道, “坐。”
之後, 自然而然的就開始搭起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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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晨輝問鐘渙各種有關學術的問題, 以及他們之前學術交流時讨論的東西，并希望能從鐘渙這裏得到一定的證論，鐘渙則自然而然的給了他解答。
兩人竟是沒有進行任何額外點單，就坐在那裏直接聊了一個多小時，鐘渙倒是在服務員路過的時候要求續了一杯咖啡，悠哉悠哉的坐在那繼續和馮晨輝聊天。
最後馮晨輝看着已經逐漸西落的太陽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愧疚了一些，“鐘老師來這裏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要和其它人談吧，沒想到居然耽誤了你這麽長時間。”
鐘渙擺手，“沒有沒有，并不耽誤，和你聊天很愉快。”
馮晨輝一下子又開心了。
鐘渙看着他這副樣子，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只是馮晨輝卻并沒有察覺。
鐘渙就是單純的覺得這孩子可能有點……有點憨。
但他卻并不知道自己和馮晨輝交流的各種學術信息，包括個人論點以及以往在其他世界已經被認證證實過的信息，對馮晨輝而言到底有多大的收獲。
因此當鐘渙輕飄飄的說，雖然很樂意和他聊天，但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他也要回去休息，然後準備一些其他事宜時，馮晨輝就自發的腦補完了，比如說鐘渙要準備直播的教材材料，還有後續的那個套皮網紅公司的刑事案件，已經要在首都法院審設的問題。
因此還特別單純的對着鐘渙的背影拼命揮手。
直到服務員看着馮晨輝想要轉身走了的時候，才對着他說，“這位先生您還沒付錢。”
馮晨輝：？？？
馮晨輝臉上的懵逼表情叫服務員看在了眼裏，“客人您在這裏坐了這麽久，和先前已經走的那位客人又吃了這麽多東西，還續了咖啡，難道不打算付錢嗎？還是說想吃霸王下午茶？”
……所以霸王下午茶是個什麽鬼。
馮晨輝最後臉色直接皺成了包子似的付了款。
鐘渙免費吃了一頓下午茶以後才感慨，幸虧自己機智。
不然怕是連錢都付不起。
之前給孤兒院錢給的有多幹脆，現在的他連泡面都吃不起就有多麽的悲慘。
就那麽一個套皮網紅公司，月薪都發不起還指望對方能給他點什麽錢？
法院那邊一審，雖然要求套皮公司給他們賠錢，但對方根本就拿不出來錢，而二審則是其他受到了虐待的網紅聯合要求上訴表示懲罰太輕。
他們賠了青春，受過了這麽多的苦，寧願不要那點賠償款，都要讓那家網紅公司裏的各位主事人牢底坐穿。
作為事件的中心人，鐘渙也需要去首都跟進一下這件事。
不過還好，車票有其他同樣倒黴的網紅一塊兌了錢，買的是團票，鐘渙也算是勉強蹭了一趟車。
和孤兒院的孩子們還有老院長告別以後，他就坐上了去往首都的火車。
火車站裏好些LED大屏上都在放着那位文抄公的采訪視頻。
鐘渙還在等車的時候，就看到那個被許多話筒怼在面前的男人笑着對着鏡頭說，“本屆兔子音樂第一名的金獎多虧了粉絲，并不是我有多麽的有才，沒有粉絲的支持就沒有今天的我。”
先前采訪的人問的問題是，“您對新作已經發售短短二十四小時以內，就直接沖上了兔子音樂金獎有什麽看法？”
鐘渙看着LED大屏上的那張臉，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位文抄公的名字叫齊東銘，先前孤僻那首歌火爆全網的時候，很多人都說他是一位十分有深度的歌手。
結果轉眼之間，他又拿出了這一首再度火爆全網的歌。
只不過這首歌卻是一首綿綿小情歌。
歌詞和曲調完美的講述了戀愛中的兩個人的小心翼翼的甜蜜，和細微的苦澀，以及對彼此的包容。
無論怎麽想和先前的孤僻，都不可能會是同一個人寫出來的，可他就是寫出來了，甚至還理所當然的承受着各種各樣的獎項和名譽。
鐘渙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文抄公這種存在。
別人創作的知識理應受到知識産權的保護，理所當然的因為另一個世界沒有就拿過來使用反而讓人覺得很奇怪。
更何況這是個三維世界，齊東銘所在的世界明顯高于這個世界，他那裏應該會有更多有價值的東西才對。
為了出名，就非要将別人創造的作品帶到這裏，背上本來應該屬于原作的榮譽，用別人的成果享受着來自于他人敬佩尊敬的眼神，有什麽快樂的？
鐘渙聽完這采訪的話以後，就直接戴上了耳機。
原主之前唱孤僻的那一段已經完整的被人給錄了下來，鐘渙自己後來也下載了，他情願單曲循環原主唱的孤僻也不想聽到目前在網絡上十分大火的，來自于齊東銘唱的各種歌曲。
關喜也是被網紅公司坑的人，看着那個被采訪男人，他眼含豔羨的說道，“我要是有一天也能被人采訪，也能有這麽多的粉絲就好了。”
齊東銘全網的粉絲已經破了九千萬，正在穩定的沖向一億大關。
關喜這人鐘渙知道，是音樂學院畢業的學生，後來在一家酒吧當駐唱歌手的時候，被網紅公司發現。
網紅公司告訴他只要和他們簽訂了合約以後，就可以将他包裝成網紅先在網絡上出道，然後有機會以後就直接可以和一些歌唱公司合作出專輯。
可結果卻是徒勞的，被害了三年的光陰。
鐘渙又聽到這番話，摘下了耳機，看着他的眼睛說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而連塊銅都比不上的東西，就算短暫發光，也不過是套上了一層熒光劑罷了，熒光劑也總會有失效的一天。
關喜聽到他的話愣了愣，他知道鐘渙是最近網絡上知名度很高的鐘老師，甚至因為他，網紅公司私下裏所犯的一切惡事才會被揭露出來，被這樣一個人誇贊，關喜突然覺得，三年白耗的光陰，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似乎沒這麽大了。
他笑了笑說了句，“借你吉言。”
便跟着其他網紅衆人上了火車去往首都。
一周以後就是開庭。
鐘渙的經紀人和之前的那個所謂的“星探”三十五年的判刑不變，而網紅公司的諸位老板包括管理層的人，則全都加重了刑罰。
江玉铮之前所說的信息讓鐘渙知道了其中的內幕。
就現下的判立結果而言，這個判決已經是最好的了，但也就只是現下而已。
鐘渙心裏有數。
關喜則是看着那些被判了重刑的人，滿眼失落甚至絕望的被壓下去了的時候，又哭又笑。
他站在他們被壓下去的路上，眼淚和笑容并存的沖着他們說道，“惡有惡報！你們有今天都是你們自找的！”
他說不出來什麽太重的話，就只是特別難過。
三年了，關喜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承受下這三年的毆打和逼迫的。
但現在壞人終于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
關喜和鐘渙一起出了法院，看着懸挂在頭頂的太陽，他笑了，只是眼淚卻大滴大滴的砸在了地面上。但他依舊昂着頭，這份原則和不妥協以及驕傲，将永遠都會成為他身上的發光點。
許多同樣被坑害的很慘的網紅，也是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下。
在情緒還未緩解過來的時候，就發現法院的前門堆積了一大堆的記者。
鐘渙還在許多記者中看到了那個先前在那個火車站LED大屏上一閃而過的齊東銘的助理。
對方的到來已經足以說明了江玉铮先前所猜測的恐怕真的和現實沒什麽差距。
短暫的想法一閃而過，記者的話筒就怼到了自己的面前。
尖銳的問題一個個的被甩了出來。
“請問各位後來妥協的網紅，在帶那些有毒甚至害人的貨中，良心會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