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失望 “他到底還有多少女人？”……
《之情》的試鏡在紀奚城走了以後的第三天上午，寧音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娛樂圈的明星到了。
林斐兒說的沒錯，的确競争激烈。
寧音收回目光，跟林蓉一起往大廳最右側人少的地方走。
“這次來參加陳導這部戲女三試鏡的人可真多。”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只許你打聽消息，不許別人有渠道？”
“誰不知道這次陳導是動真格的了，我聽說陳導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把影視改編的版權買到手，捂了好幾年才拿出來呢！”
“啧，這捂了好幾年怎麽這會兒拿出來拍了呢？”
“我有個小道消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知道就說，賣什麽關子？”
“我聽說那位影後要回來了，似乎是為着這部電影回來的。”
幾個人面面相觑，明擺着那位就是《之情》的女一號。
“我聽說，這次拍攝《之情》好像是跟盛世娛樂合作，紀氏好像也是投資方之一，估計應該會給盛世一個角色。”
這盛世娛樂裏有個誰，大家都心知肚明，女一號和女二號明擺着內定，這女三號又鬧出這麽一出來，還試什麽鏡直接都內定算了。
“那可不一樣，就何詩那辣眼睛的演技，要不是背後有金主捧，她能有今天的地位？陳導選角一向嚴苛，她估計沒戲。”
說話的人叫安卿月，也算是何詩的“老朋友”了，兩個人掐起架從來不留情面，背後暗戳戳的嘲諷也從來沒斷過。
“呦，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安大明星，我說我怎麽一進大廳就聞到一股子檸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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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詩雙手抱胸，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搖曳生姿往這邊走，邊走邊擡手在面前小幅度扇了兩下。
安卿月也沒留情面，直接嘲諷回去：“跟您比還差點。”
“你……”
何詩剛想發作，突然想起來聽說今天紀奚城會來，咬牙忍了下來
“有些人，演技不行，只會背後耍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真是可憐了那些有演技卻沒有手段的人了。”
安卿月這番話，意有所指。
那次網絡劇何詩被罵以後，何詩就一直穩穩壓了寧音一頭，每次一有什麽新劇宣傳，或者寧音發了什麽日常，何詩必然要發微博動态拉踩一波，每次兩個人都會被拉出來比較。
寧音對她們之間的恩怨沒興趣，在目睹了一場“大戲”以後，更不想跟她們中任何一個沾邊。
她收回目光，轉身往另一邊門口的位置走過去，坐在空位上看《之情》的部分劇本。
《之情》這部小說當年爆火出圈，劇情精妙，一環扣一環，感情細膩，百看不厭。
現在小說影視化是熱門，圈子裏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之情》是大制作。當年在《之情》後面，雖然也有幾部不錯的仙俠作品，但遠遠不及《之情》一騎絕塵，現在改編影視更是吸了一大波原著粉，屬于自帶流量。
況且還是捧出過三個影後的陳導親自操刀，雖然是女三，但還是有不少的二三線不瘟不火的小明星，削尖了頭的想接着這部戲，再重新火一把。
只不過，這一屋子人裏，只有最後剩下的十個人才機會試鏡。
寧音擡頭大致掃了一眼大廳裏的人，少說得有一百多個。
百分之一的概率。可以說是很難了。
寧音其實沒什麽信心。
面試在上午九點開始進行，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才結束，剩下的人裏包括何詩、安卿月、以及寧音。
緊接着就是抽簽的方式來決定先後順序。
很不巧，寧音是倒數第二個。而安卿月和何詩一個第三一個第五。
前兩個進去試鏡的人，出來的都很快，并且臉上表情都不怎麽好看。
寧音看着她們的臉色，心中有些打鼓，她早就聽人說陳導選角苛刻，可到底是苛刻到什麽程度，才會讓人試個鏡出來就這幅欲哭無淚的表情。
正想着，安卿月就黑着臉從試鏡的房間出來，臉色比之前那兩個好不了多少。
何詩第一反應就是嘲諷她，但臨了也沒忘問一句，裏面是怎麽試鏡的。
安卿月也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也沒戲了，就不如拉何詩一起墊背。
她神神秘秘湊到何詩耳邊說了一句話，何詩臉上幾乎立刻浮現出驚恐的表情，問她：“真的？”
“當然這種事我還會騙你？”
輪到何詩的時候，她半信半疑走進去，果然還是同樣的表情走出來，出來以後左右找了一下安卿月的身影以後，又瞥了寧音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不屑。
既然試鏡沒機會了，那就得穩穩抓住紀奚城！
何詩這樣想着轉身往出口走。
寧音是第八個，按理說評委已經看了七個人了，早就審美疲勞了，後面進去的人其實是不占優勢的。
但寧音推門進去的瞬間，屋子裏坐着的人，都不約而同地眼前一亮。
寧音的氣質形象，仿佛就是洛仙本人。
其中，程泱最先挑眉收回目光，低下頭動了動手指，發出去一條微信。
那天包廂裏很黑，寧音應該沒認出他。
寧音站定：“老師們好，我是寧音。”
陳導對寧音的形象十分滿意，所以間接對她的履歷更加感興趣。他低頭翻了翻桌子上的簡歷，随後擰眉，重新擡頭看向寧音的目光也不似剛才。
寧音這幾年束手束腳，沒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導演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內。
“你的感情戲怎麽樣？《之情》你應該看過，洛仙這個角色相信你在來之前已經熟悉過了，是個感情飽滿的角色，需要足夠代入情緒。”
“這樣，給你五分鐘你就試着體會表演一下，洛仙這個人物，從對男主角滿心歡喜的愛意，到得知真相絕望心死的過程。”
寧音終于知道前面幾個人為什麽是那副表情出來了，這題目簡直又苛刻又刁鑽。
因為洛仙是文中唯一沒做錯過任何事，最大的錯可能就是不該愛上男主，最終被男主當做女主的替身，這也是這個角色最大的悲哀。
而這個題目，涵蓋的是洛仙一生對男主禦風的感情變化，對任何一個演員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
“可以開始了嗎？”
寧音點了點頭：“可以。”
“好。”
說着，在場的人紛紛把目光落在寧音身上。
寧音低着頭，擡頭的一瞬間從表情眼神到全身氣場，什麽都變了。
她情緒十分飽滿，眼底亮晶晶的，仿佛藏着世界上最珍貴的星辰。漸漸的，她眼底的光逐漸暗了下來，然後眼眶微紅，到最後蓄滿淚水，決堤而下。
整個過程不過用了三分鐘，全程沒有半句臺詞，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為她揪心。
陳導很早之前就評價過，好的演技不需要妝容，更不需要臺詞，只需要一個眼神。
而今天，寧音做到了這一點。
表演完以後，寧音重新站好，擦了擦眼角的眼淚，緩了好半天才從剛才的情緒中抽離。
她眼底還帶着淚意，看上去楚楚可憐。
看完寧音的表演以後，導演輕咳了一聲，又低頭看了寧音的資料，然後反手扣在桌子上：“還不錯，等通知吧，如果過了會聯系你的。”
“好。”寧音應了一聲，彎腰鞠了個躬以後轉身推開門走出去。
“我覺得剛才那個還不錯，至少比之前幾個強多了。”
說着，導演把目光移到程泱身上：“你說呢，程少。”
程泱沒擡頭，眼底帶着幾分笑意，動動手指把剛才錄好的視頻發出去，說了句：“還行，你們覺得行就行。”
寧音剛走出去，林蓉就趕緊過來問她：“怎麽樣怎麽樣？”
寧音根據導演後來的反應，大概判斷了一下：“應該還行吧，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拿到。”
說着，她不經意擡眼看了大門口一眼。很不巧，餘光剛好落在門口的兩個人身上。
紀奚城和何詩。
何詩仰着頭，臉色泛紅，一副羞怯的模樣。而紀奚城微微低頭，看不清是什麽表情，顯然十分配合。兩人挨得很近。
寧音瞬間回想起三天前那張照片，和那條石沉大海，到現在也沒有收到回複的微信。
今天他回來的事，看樣子何詩也比她先知道。
他到底還有多少女人？
寧音猛的別開目光，指尖攥得發疼，轉身踩着高跟鞋往大門口的另一個方向走，邊走邊拿出手機給紀奚城發微信。
【寧音:你回江城了嗎？什麽時候回的？為什麽不告訴我？照片裏那個女人是誰？】
【寧音:為什麽何詩會比我先知道你回來的消息？】
寧音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半天，終于還是嘆了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地把後面的四個問題删掉。
只留了一句【你回江城了嗎？】
與此同時，另一個消息框閃爍，一個五分鐘的視頻發到紀奚城微信上。
紀奚城挑眉，先點了那條視頻，目光漫不經心在畫面裏的人身上。
也不知道是看了第幾遍以後，紀奚城倏地按滅屏幕，忍不住擰眉，心口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敲了一下。
須臾，他又點開寧音的消息彈窗，打了個【嗯】，然後又迅速删掉，打開通訊錄找到寧音的號碼，按了出去。
電話響了五聲以後接通。
“在哪？我過去找你。”
現在終于想起來他還有一個女朋友了嗎？
寧音死死捏着手機，心底密密麻麻泛起一陣痛意。
－
紀奚城的車就停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寧音告別了林蓉以後，很快就找到了。
上車以後，寧音一言不發，紀奚城跟她說話她也沒理。
紀奚城笑了聲，擡手啓動車子：“不高興？今天去試鏡了？”
寧音眼眶有些紅，沒立刻回答他，緩了一會兒才開口：“紀奚城。”
“嗯？”
紀奚城單手打着方向盤，目光掠過她側臉一瞬，心不在焉應了一聲。
“你這幾天去哪了？給你發的消息怎麽沒回。”
還有，照片上那個女人……
紀奚城笑了下，理所當然回答：“出了個差，忘了。”
忘了。
又是這個答案。
她早知道的。
這一次，她不知道該怎麽說服自己。
寧音扯了扯唇角，沒說話，眼底氤氲，偏過頭把眼睛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