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富強社會建設日記(8)

月皎皎,檀香馥雅,書卷墨香。

一身黑衣的少年站在門口,目不斜視地望着屋外皎月,眉目間盡是孤冷。

蘇念放下手中書卷,忽然開了口:“我會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他轉身回望蘇念,自行忽略掉後面的狀語,“去哪裏。”

她也沒瞞着掖着,平淡着開口答道:“北境。”

“何時回來。”

蘇念側目望着他,沒料到對方能問這麽多,緩緩搖頭:“不知道,或許半年,也或許更久。”

“……”

一雙眸子殷紅如血,就這麽直勾勾地望着蘇念,兩人都不是多話之人,彼此沉默,場面一度相當尴尬。

末了,他收了視線,拈起筆,輕飄飄落下幾個字:“去便是了。”

俊朗面容冰冷如常,依舊能凍死人的死人臉,奈何系統就是從裏面看出一點點微妙的不痛快,心中默念一聲破天荒了。

系統看出來了,蘇念當然也能看出來。

她走到他身邊,将一沓畫好的符咒落在他面前,順道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駭得系統倒吸一口冷氣:“你且放心,雖身處北境,若有事,不論為何,一炷香時間,我便會趕來。”

人影離去,留他一人在房中站許久,手下筆卻是一個字也寫不動。

他放下筆,拿起那沓符咒,符咒靈光流轉,甚是不凡。

他心裏清楚得很,畫這麽多符咒,憑現在的蘇念,絕不是什麽容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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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眸映着燭光,有什麽細微的暗流在其中流動,最後到午時萬籁俱寂,他才離開桌臺,走至空地中,擡手虛握,一柄黑色靈劍立即幻化于掌心。

一縷黑霧從劍身中逸出,落在地面,逐漸幻化成一個通體全黑的影子,朝他半跪于地行禮,語氣沙啞。

“主上。”

燼看他一眼,淡淡命令道:“之後,你替本君用這軀殼留在這裏。”

“……”影子一怔,似乎沒料到會接到這樣的名利,猶豫着開口,“主上…可是神界之人在這此世界?”

這事情來得實在太過蹊跷,他們誰都不清楚,為何主上會突然要來這個小世界。

“哦?”

燼稍稍擡眸,紅眸沉澱高高在上的森冷與細微的怒意,“領命辦事,也不會了嗎?”

威壓傳來,壓得黑影身形一震,連道不敢。

“……”

頓了頓,他似是想到什麽,皺眉補充道。

“還有,這座山莊,本君不希望有任何人出事。”

“是。”

……

北境荒原,春草新綠,一場漫天細雨下得真不是時候,仗着雨霧昏暗遮掩,匈奴鐵騎又一次來犯,數千名異族之人着藤甲一路絕塵而下。

“鞑子!鞑子又來了!”

匈奴出來的突然,前方士兵預料不及,紛紛向後潰敗後退。

瞭望臺的士兵看到這一幕,疾聲高呼,下雨天點不了烽火,騎卒只能忙上馬背,朝着骠騎将軍帳中飛馳而去。

奈何對方早有埋伏,未等他離開營地,箭如雨下,一只箭矢直勾勾朝着他沖來。

铮的一聲,一只素白長劍擊落箭矢,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白色戰甲,目光灼灼,玉冠長發,劍身閃爍着森寒的光芒。

騎卒看清楚對方是女武将的模樣,一瞬間就要給她跪下,神情激動:“蘇家白色戰甲…您…您是!蘇大将軍!參見蘇大将軍!”

他還未跪,一陣無形的力量托着他起身,蘇念提着長劍,淡然道:“回去禀告武珲将軍。”

“遵命!”

仙者禦劍瞬息千裏,蘇念不是仙,但她也能日行千裏。

數日前她趕到北境,憑時機來說,竟是分毫不差。

她勾唇上了烽火臺,擡眸凝視着下方騷擾邊境的匈奴,面露一點嘲諷,一邊的士兵見到她,原先積沉多日的低迷一掃而空。

“是蘇大将軍!蘇大将軍回來了!”

北方四州阻塞了北境與京城之間的信息交流,武珲回來之後,這群武将對蘇念的事情緘口不提,連士兵也不知道蘇惜瑤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只是軍中謠傳,蘇将軍暗傷過重,于京城病重過世。

匈奴也是這樣覺得,不然他們也不會兵敗不久,就敢上來繼續騷擾大梁。

這時候就體現出蘇惜瑤作為女将的好處了。

畢竟這年頭穿蘇家白色铠甲,又是漢人女将的人,只有蘇惜瑤一個,加之她氣勢實在特殊過人,就算武珲等人未曾跟在她身邊,士兵們也信服不已。

視線落在為首的黑甲匈奴人手裏,蘇念未去管順着面頰留下的雨水,冷冷吐出兩個字:“取弓。”

士兵連忙取來一柄足有半人高的銀白長弓,蘇念單手取過,目光一凜。

弓如滿月,翛然一聲,長箭以無可破滅之勢飛馳而去。

隔着煙雨,大夥甚至沒有看到箭的軌跡,只看到那個絡腮胡子的大漢渾身一震,直挺挺摔下馬來,周圍胡人頓時大亂,叽哩哇啦吼着他們聽不懂的話。

衆兵沉寂了一秒鐘,随即高聲大呼,沸騰起來。

要知道,方才被射殺于馬下的鞑子,可是他們的老熟人了,匈奴單于手下虎将胡其耶。

蘇念倒頗為冷靜,舉着弓運氣,朝着胡其耶的副将又是穩穩一箭,正中之後,從容不迫地下達命令:“放箭,迎敵。”

“放箭迎敵!”

“放箭!”

聲音此起彼伏,化作聲浪一聲高過一陣。

“蘇大将軍!”武珲一衆人策馬而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胸中豪邁萬千,差點從馬背上翻身滾下,連忙半跪于地,齊聲喊道:“末将,參見蘇大将軍!”

蘇念從容點頭,放下弓,飛身下烽火臺将他們扶起來:“這段日子,辛苦你們了。”

免去寒暄,武珲和蘇念直截了當,說起邊境戰事。

概而括之,他這段時間過得那叫一個憋屈。

原的那份八百裏加急有誤,他到地方,匈奴人并未大舉來犯,奇怪之中,送回京城的人馬又都沒回來。

這也就算了,偏偏匈奴是沒有大舉進攻,這種仗着雨夜的小規模騷擾從他回營時就沒停過,邊境軍士早已不堪其擾。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北境的糧饷全不見了蹤影。

“不見蹤影?”蘇念琢磨着這句話。

“是啊,我們派去送信的人馬也均如石沉大海,沒了影子。”

糧饷是并州負責籌備,轉運到北境經過涼州,蘇念心知肚明,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轉而問道:“北境現在的糧食儲備,夠用幾頓?”

武珲搖頭,嘆息一聲:“若節省着用,最多還能用一個月。”

蘇念點頭,“此事我會負責,不必擔心。眼下要緊的,是匈奴又再次來犯,既然他們不長記性,那我自然要幫他們回憶一番。”

她來京城當然料到了北境糧饷儲備的這個問題,托系統空間的福,她将裏面暫且不用的雜物取了出來,裝了一半武器,一半糧食。

武珲有些狐疑,蘇念來北境來得相當蹊跷,他派去京城的士兵都無一回來,蘇惜瑤究竟是如何出現在的北境。

而且,他們都知道蘇念的武藝被廢方才她在臺上的那一手,在場可沒人認為自己能射得那麽準。

大家都是和蘇惜瑤出生入死過的兄弟,秉着武将一脈相承的直腸子,這件事就這麽擺在明面之上。

系統在一邊安靜吃瓜,順便腹诽一句:

陸地當然是有人看着的,但是…奈何前輩是從天上飛過來的啊!

他忽然好奇,蘇念自己會怎麽回答。

蘇念當然不會說得和系統一樣直白,其實關于此事,她早有說辭,而且是一個相當有趣的說辭。

“此事說來話長。”在武将們的注視下,蘇念悠悠開口,“昔日在京城,我右手被廢,舊傷複發,命懸一線時,夢中得一仙君救治……”

這大概就是一個落魄将軍被仙人憐憫,療傷之後,收為弟子習得仙術的神話故事。

系統一邊聽,心道這個劇情似乎有點耳熟……

半晌,他一拍巴掌。

這不是顧城南劇情翻版嗎?

“之後師父離開,我方才得知,我還有一位師兄名為涯平,現在京城萬城山莊中歷劫,北境的糧饷,他答應會替我們解決。”

為了證明可信度,蘇念将一張符紙拿出,正準備憑空一貼,原本連綿不斷的陰雨天突然一頓,本要轉大的細雨是真的頓了一頓,烏雲突然連滾帶爬哆嗦着消散。

蘇念:……

等等,她應該,還沒有用吧。

營外,一個一身黑袍的男人腰間別着一柄黑色長劍,長身玉立,就這麽随意往天上睥睨了一眼。

最後那一絲有些不甘的烏雲,霎時像是見到什麽猛獸一樣,顫顫巍巍散了個無影無蹤,頓時萬裏晴空,陽光那叫一個明媚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步入正軌,其實這個世界應該是一片基建世界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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