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怒氣沖沖地奔向祁安可。
林雨薇也仇恨地盯着祁安可,撩起裙邊,跟上去。
“小可,你這是要幹什麽?難道,你要我孤老一生,才滿意嗎?”祁晨光一上來就扣來一頂大帽子,似乎在指責祁安可不孝。
祁安可眯起眼,像是不認識祁晨光,“你,你是我的父親嗎?我的父親和媽媽是一對恩愛夫妻,怎麽可能在媽媽離開不過一個多月,就娶別的女人呢?”
祁晨光愣了一下。
“小可啊,就是因為他們很恩愛,所以你媽媽的離去,對你爸爸是致命的打擊。難道,你就不心疼?”林雨薇走到了祁晨光的身邊,一臉痛心地看着祁安可。
妙人啊。真會偷換概念。
祁安可譏諷地笑了,“這位大媽,你說的真可笑。難道體諒喪偶的父親,就是要盡快替他找一個小三嗎?對了,你的子女怎麽這麽多年了,也不替你找一個老公呢,反倒是願意你成為別人的填房?”
林雨薇沒想到祁安可如此的難纏。她本來想扣對方一頂不孝的帽子,卻沒想到反被扣回她的子女頭上來了。
“你給我滾!”無言以對的祁晨光,耍起了狠,擺起了父親的派頭。
“呵呵。”祁安可涼薄地一笑,“怎麽,想拿身份壓我?告訴你,我要和你斷絕父女關系!”
“你說什麽?!”祁晨光又驚又怒。這個臭丫頭,要反天嗎?!
“我再說一遍,我要和你斷絕父女關系!”祁安可口齒清晰地說。
原本,覺得祁晨光理虧的圍觀群衆,一下轉了口風。
“哪有女兒主動跟父親斷絕關系的,真是不孝啊。”
“就是,血濃于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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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晨光聽到一些人的議論,心中一喜,臉上卻裝出深受打擊的樣子,“小可,你摸着良心說,這些年,我對你好不好。就算你不喜歡我娶別人,那也不能說出這種寒心的話。你,你怎麽越大越不懂事了。我之前反對你嫁給雷家,是不想你有攀龍附鳳的心!”
果然是一只老狐貍。
祁安可盯着祁晨光。他這番話,說的誅心。他分明是指她薄情寡義,還愛慕虛榮。
“是啊,小可。你爸爸對你從小就很疼愛。這是醫院裏的人有目共睹的。”林雨薇也幫腔道,還假裝退讓一步,“如果,你真的反對,我……我可以不嫁給你爸爸。你卻不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
看熱鬧的人,也有一些站在道德的高度上來指責祁安可。
“小可,做人子女,哪能随便就不認自己的父母呢。”
“是啊。就算你父親反對你談戀愛,你也不能做這種事啊。”
……
站得近,祁安可看得見祁晨光眼中的得意之色。
子女和父母鬥,在道德上總是理虧。
“疼愛?是嗎?”祁安可不慌不忙地說,“那麽,你背着媽媽和我,在外面還有子女,還照顧他們長大,也是對我的疼愛?”
這下子,又是一片嘩然。
祁晨光心虛了,目光閃爍,“你,你別亂說,我,我什麽時候……”
祁安可也不跟他廢話,打了一個響指。
碩大的投影幕布上出現了一張鑒定書,寫明了檢測人之間有血緣關系的可能性為99.9%。
“這,這說明不了什麽!”祁晨光辯駁道,“是你僞造的。”
祁安可淡定地看着祁晨光,“別急啊,還有。”
随後,屏幕上又換成了兩張出生證明,父親的一欄清晰地寫着“祁晨光”,兩個孩子的名字分別是林洛辰和林寶莉。
林洛辰的生日,比祁晨光和安怡結婚的時間還早。
祁晨光恨恨地看了一眼林雨薇。
當年,林雨薇生下孩子時,因為一點私心,生怕祁晨光不認孩子,就自作主張地把他填在了生父一欄。
沒想到,祁安可竟然找到了。
這下子,輿論一下子又偏向了祁安可。
祁安可漠然地看着一臉懊惱的祁晨光。
原本,正在直播的林寶莉發現婚禮出了纰漏,趕緊掉了線。但是,她看到另一些女生還在直播,正忙着阻止呢。
“寶莉,沒想到,你是私生子啊。”一個和林寶莉素來不和的女生,嘲笑地看着她。
“放屁!”林寶莉最讨厭聽到別人說這三個字了,一時沒忍住,爆了粗。
對方馬上把鏡頭對準了她,“聽到了沒有。這可是你們喜歡的寶莉在罵人啊。不過,一個私生女,能有什麽素質。你們啊……”
林寶莉火了,一把搶過對方的自拍杆,扔在地上,并用力踩着。
做女主播的人,又怎麽會是好惹的。
對方吼了一嗓子,就來扯林寶莉的頭發,拉她的衣服。
“撕拉”
林寶莉薄如蟬翼的罩衫一下子就破了。
另外幾個還在做直播的女子,馬上圍過來,及時上傳着現,還不忘添油加醋地損林寶莉。
“請你們離開!”一臉陰沉的林洛辰,搶過了這些女子的自拍杆,關掉了設備,下了逐客令。
“哎呦,兇什麽啊。想英雄救美啊?”一個女子不屑地說。
“TMD,他是我哥!”吃了虧的林寶莉,像一個瘋子一樣吼道。
“原來也是私生子啊。”有人就補刀了。
“你們走不走?!”林洛辰握緊了拳頭,目光狠厲地看着這些女子,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144.貍貓換太子
那些女子本就是欺軟怕硬的,一看林浩辰的狠勁,趕緊偃旗息鼓,要回了設備就都撤了。
“哥。”林寶莉委屈地看着林洛辰。
一臉陰戾的林洛辰,瞪了她一眼,“就想着紅,這下子,把鬧劇都傳到網上去了吧?好好呆着,看今天怎麽落幕。”
林寶莉咬咬唇,恨恨地看着站在舞臺上的祁安可,“都是這個賤女人!”
“是的。我們不會放過她!”林洛辰對祁安可的恨,難以言喻。這個女人,不但把他的心,踩在腳下,現在還來破壞他的人生。本來,只要祁晨光和媽媽順利結婚,他就可以擺脫私生子的頭銜。
現在倒好,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私生子。
這個仇,一定要報!
林洛辰怨毒地看着祁安可,恨不能把她壓在身下,百般淩辱,折磨她,讓她生不如死!
“祁晨光,今天我們就斷絕關系,省得相看生厭!”祁安可冷冷地逼。
“不,你不仁,我不能不義。小可,你就不要鬧了。現在,你只有我一個親人了。”祁晨光不甘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祁安可逼迫,裝出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祁安可嗤之以鼻,“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不過,我要告訴你,我還有親人,那就是我的外公。”
“你,你想幹什麽?”祁晨光突然想到一件事,心慌起來。但是他還是存了僥幸心理。
“祁晨光,我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祁安可一句一頓地問。
祁晨光目光閃爍,不敢與她對視,聲音也低了下來,“是,是的。”
全場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大家都豎起耳朵。
“是嗎?”祁安可拍拍手。
屏幕上又出現了一份死亡證明,赫然顯示是一個嬰兒的,父母不詳。
熟悉祁安可的人都知道,那個死亡日期就是她的生日。
“這是怎麽回事?”
……
議論聲像潮水湧動。
祁晨光看着那張證明書,大驚失色。當時,他不是處理好了嗎?
其實,他和安怡的親生女兒生下來沒多久,就沒有呼吸了。痛心之餘,他更加恐慌。因為,安怡之所以嫁給他,就是看在這個孩子的面上。
如果孩子沒有了,安怡極有可能就會和他離婚。那麽,他謀劃的事,全都泡湯了。
好在,安怡因為産後虛弱,生完後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而祁家的人一聽是個姑娘,毫不猶豫地就轉了。
至于,安遠山則忙着替安怡安排,也不在病房裏。
祁晨光看着一動不動的嬰兒,很是糾結。
要怎麽辦呢?
想了半天,他不禁想如果現在有一個嬰兒就好了。
心煩意亂的他,離開病房,想出去透透氣。
為了避免安怡醒來,發現孩子死了。他用小被單把孩子裹起來,放在布包裏,帶出了房間。
他拎着包,在産區的樓道裏逛了起來,期盼着遇到一個棄嬰。
作為醫生,他經常聽産科的同事說,有些家長因為生下來的嬰兒是女孩或者天生有病,就會扔下孩子逃出醫院。
此時,他就希望可以遇到這種事。
安怡是淩晨生的孩子,此時的醫院裏很安靜。
他豎着耳朵,一層層地找。
突然,他好像聽到什麽聲音,小小的,像小貓叫。
他順着聲音找去,竟然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看到一小團東西。
是什麽呢?他看了一下四周,沒有看到人,馬上抱起那團物件,跑進了消防樓梯間。
再三确定沒人後,他把包裹的上面打開一點,心跳一下子加快了。
裏面真的是一個嬰兒,皺巴巴的樣子,肌膚上還有血跡,應該是剛生下來不久。
太好了!借着藍幽幽的逃生燈光,他小心地看向嬰兒的下面,嘴角一下子就彎起來了。
真是天助我也!是一個女孩!
他激動極了,懸起的心,也回了原位。
确認了嬰兒的身份後,他定下了心,開始檢查起嬰兒的随身物品。
包嬰兒的包被,很柔軟,針腳很細密,還是縫在了外面,可見不是随便的一件物品,只怕價值不菲。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小包,裏面放了一張銀行卡。按紙條上所寫的,密碼是6個1,裏在有十萬,是答謝收養嬰兒的。
另外,在嬰兒的腳脖子上還套着兩個銀腳圈,做工很精細。
他眯了眯眼,遺棄這個嬰兒的人,只怕是有逼不得已啊。無論如何,這是老天爺在幫他啊。
再仔細檢查了一下嬰兒,他确定沒有什麽天生的殘疾,于是就把包放下來,用裏面的死嬰進行了調換,甚至把嬰兒的銀腳圈也換到了自己的孩子腳上。
至于那張卡,他很自然地放進了口袋。從今以後,要替別人養孩子,這些錢是他應該收的。
孩子啊,你早點找一個好人家投胎吧。他抱了抱死嬰,把她放回到撿到嬰兒的地方,然後抱着撿來的,回了病房。
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夜間,安怡醒來,都沒有發現這個嬰兒的不一樣,還是當成了她生下的那個孩子。
早上,安遠山帶着煲好的湯水來病房,看到祁晨光,面色不虞。他是在生氣祁家人的做法。女孩怎麽了?不也是祁家的血脈?
祁晨光也知道自己家人理虧,讪讪地接過吃的,“爸,你來了?”
“哼。我不來,難道讓我女兒喝水啊?”素來好修養的安遠山給祁家人氣得發飙了。
“我媽她們是回去準備一下,很快就來。”祁晨光解釋道。他對男女并不看得很重。他最看重的是安遠山的女婿的身份。
男孩又怎麽樣?沒有一個強大的家庭背景,還不是要仰仗別人的鼻息。
女孩若是教得好,不一樣可以有一番事業,再不濟還有嫁人的一條路啊。
所以,他昨天也教育了一番思想保守的父母。
沒想到,一心想要男孩傳宗接代的父母油鹽不進,氣得他以斷絕關系要挾。
他的強硬,換來他媽的要死要活,說他有了媳婦不要娘了。
真是愚昧的農婦!他差點被氣死。
挂了電話後,他又打了姐姐的電話,讓她去勸一下老兩口。
姐姐還陰陽怪氣地說,“小弟,你也別怪爸媽不舒服。你說你那個媳婦,清高得要死,看到爸媽也不好好奉承……”
“你去,還是不去。”他沉下聲。如果可以,他真不想投生在這樣的原生家庭裏。
145.陳年往事
最後祁珍珠考慮到要這個弟弟的經濟援助,還是同意去勸父母了。
現在,安遠山沖着祁晨光發火,讓他是有苦說不出。
“晨光,能麻煩你替我買一瓶熱牛奶嗎?”還是安怡出面打了圓場,以買東西為由,讓他離開病房,暫時回避一下安遠山的怒氣。
祁晨光在妻子身上得到了補償,趕緊站起來,“好。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像有人在後面追一樣,小跑出了病房。
站在走廊上,他松了一口氣。
這時,他看到護士站圍了不少人,也走了過去。
“哎呀,也不知道哪個狠心的父母,就把小孩子扔在角落裏。”
“好可憐啊。”
“不過,小孩子腳上還套着銀腳圈。你說,她的父母會不會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
……
護士們和一些家屬圍在一起,讨論着。
他知道,她們是在說他早夭的孩子,心裏不免有些難過。
“醫院會怎麽處理那個小孩子啊?”一個胖大嬸問。
“提交相關部門呗。”一個護士回答道。
胖大嬸壓低了嗓子,“聽說,這種死去的棄嬰,最後就随便找一個墓地邊,挖個坑埋了。”
“好慘啊。”圍觀的人,都發出嗟嘆聲。
他聽了,心裏也很難過。
無論如何,那也是他的骨肉。沒想到,死了,卻只能被随便埋了。他要想一個辦法,讓她得以安葬。
買了牛奶,他回到病房,神色恹恹。
等安遠山出去,安怡才問,“你怎麽了?是失望嗎?”
“沒有,我只是感慨,同人不同命。你也知道,我最希望有一個女兒了,那可是小棉襖啊。”他解釋道。
他想要女兒這一點,安怡并不懷疑。因為自從她懷孕後,他就在卧室裏貼了各種可愛的小女生的照片,就連準備嬰兒用品,也是朝着粉色系走的。
“那你感慨什麽?”安怡問。
“剛才我出去,聽護士說,昨天夜裏死了一個女嬰,被扔在樓道裏,父母跑了。真的很可憐。”祁晨光同情地說。
安怡下意識地抱緊了手中的嬰兒,心生憐惜,“是啊。也不知道她的父母怎麽想的。”
“你說,就算替嬰兒置辦一下,也花不了多少錢。她的父母怎麽忍心呢?”祁晨光憐愛地摸摸安怡手中的嬰兒,“還是我們寶寶有福。”
安怡也知道醫院是如何處理死去的棄嬰,心裏不免有些難過。
這時,安遠山回來了,看到安怡神色不對,不由怪罪祁晨光,“我女兒才生下孩子,你怎麽讓她難過呢?!”
祁晨光委屈地看看安怡,沒有辯解。
剛才的事,讓安怡覺得祁晨光是一個心善的人,不免對他有所改觀。現在她看父親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頓批,有點過意不去,就說,“爸,不是他惹我。是我聽他說了一件事,有點難過。”
“什麽事?”安遠山仍然不滿地看了一眼祁晨光。
安怡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安遠山沉默了一會,掃了一眼祁晨光,“你倒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
祁晨光讪笑着。
“這樣吧。我出面,替那個棄嬰出一張死亡證明,送她去火化,然後再找地方安葬。就當替我外孫女積德。”安遠山說道。
安怡和祁晨光相視一笑,“謝謝爸。”
因為這事,安遠山對祁晨光的态度有所好轉。
後來,祁晨光對這個換來的孩子,視如已出,也讓安怡放下對他的芥蒂。兩人的關系漸漸好轉。
祁晨光和安怡的關系變好後,安遠山對他也不再挑鼻子挑眼了,慢慢也接受了。
有了安遠山這個岳父,祁晨光在醫院很快混得風生水起。
原本以為,換嬰一事,會成為永遠的秘密。沒想到,現在突然被挑到明面上來了。
不過,面對一張死亡證明,祁晨光還不想輕易投降。他死抗着,“小可,你這是什麽意思?”
看得裝腔作勢的祁晨光,祁安可冷笑兩聲,“這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她早就死了。而我,只不過是你不知道從哪裏撿回來的孩子。”
“你,你別亂說。”祁晨光仍然不松口。
“那麽,我們去做一個親子鑒定。”祁安可嘲笑地看着他。
祁晨光沉默了。
“晨光,你給我說清楚,這丫頭,是不是你的?!”祁東強大喝一聲。
這老頭,一直看祁安可不順眼。小丫頭片子,就親安遠山,看到他和他老婆,總是淡淡的。原來不是祁家的種,怪不得呢。
祁老太也來湊熱鬧了,“不就是一個臭丫頭嗎?兒子,她既然要跟你斷絕關系,就斷了呗。反正你兒子,女兒都有。有什麽稀奇的!”
林雨薇也是這樣想的。如果祁安可不是祁晨光的親生骨肉,那麽,就少一個人和她的子女分家産。不過,她比較聰明,看祁晨光一直不松口,猜他另有打算。所以,她殷切地關注着形勢發展。
林寶莉聽了,高興地對林洛辰說,“哥,你看,那個死丫頭,跟我們沒有關系。這樣的話,你就不用顧慮了。我們想辦法整死她。不,要整得讓她生不如死。”
林洛辰瞪了林寶莉一眼,壓低了聲音,“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林寶莉心虛地看了一下周圍,發現沒有關注她們,松了一口氣。她遠遠地看着站在舞臺中的祁安可,心生妒忌。這死丫頭,之前一直和她作對,而且占了她的爸爸那麽多年,應該償還她們的損失!
廳裏的人,也是議論紛紛。這事态發展,簡直太精彩了。
祁晨光明白了,祁安可今天來,鐵了心,要和他脫離關系。但是,他一點也不想這樣做。因為,只有仍是父女關系,等她死了,那麽安怡的那些遺産,才能有他的份。
怎麽辦呢?
迅速調整了一下表情,祁晨光裝出一副受傷的神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小可,就算我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是這麽多年,我可是全心全意地疼你,愛你,把你當成親生女兒養大的啊。你怎麽一點也不戀舊情呢?”
146.黑衣男子(二更)
又想打感情牌了?祁安可暗自嘲笑,這個祁晨光真是一只老狐貍,一套連一套的,就是不跟自己斷絕關系。
她可不會單蠢地認為祁晨光是念舊情,一定是有所圖。至于圖什麽,無非就是媽媽留給自己的財産。
怪不得,他會想燒死自己。
祁安可絕不會順着祁晨光的想法走的。她冷笑道,“真是看不出來,你是一個重感情的人。那麽,這麽多年,你背着媽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生兒育女,又算什麽呢?”
“我……我……”祁晨光遲疑一會後,斷然承認,“那是我對不起你媽媽。但是,我對你是真的。在場的人,都知道,我一直很疼你。”
底下真的有人附和道,“祁主任對他姑娘,是真心疼愛啊。大家都看在眼裏呢。”
祁安可掃了那個人一眼。
原來是汪副院長。這可是祁晨光新投靠的主子。
“汪副院長,你是打算改行做清官嗎?”祁安可問道。
瘦骨嶙峋的汪副院長眨眨三白眼,“你什麽意思?”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倒是很會斷我們家的事啊?一個男人對枕邊人都做不到真心實意,又怎麽會對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掏心掏肺呢?”祁安可反問道。
汪副院長呵呵幹笑兩聲,“我也就是說一個旁觀人的看法。你們要是不樂意,我也就不多說了。”
“多謝。”祁安可不想牽涉太多人。她上前幾步,走到祁晨光面前,壓低了聲音,“你別費心了。就算我死了,我所擁有的東西會全部捐出去。”
“什麽?!”祁晨光聽了,心痛啊。那可是好幾百萬啊!這個死丫頭,竟然這麽防備他,那麽他還跟她客氣什麽?!就算斷,也不能輕松讓她得逞。
祁晨光怒喝一聲,“孽女!”他揚起手,就要打祁安可耳光。
露出狐貍尾巴了。祁安可眯起眼,做好了防禦準備。
林雨薇看兩人要絕裂,壓抑不住嘴角得意的笑容。
“啊!”
一聲驚呼,所有人就看到祁晨光側飛出去,并撞到了林雨薇。兩個人一起滾下舞臺,摔到了地上。
一個黑衣男子出現在舞臺上。
這家夥,誰啊?祁安可仰頭看着冒出來的男子,一臉的驚訝。他為什麽要幫自己?
男子個子很高,身形健碩,穿着合身的黑色的衫衣,長褲,勾勒出倒三角的線條。他站姿挺拔,光從背影看起來,就讓人印象深刻。
“小醫生,好久不見。”男子轉過身,肌膚黝黑,展露笑容,修剪的細密的胡子下露出雪白的牙齒,兩只眼睛又黑又亮,像野獸看到獵物時。他的笑,玩世不恭,臉上的神情是滿不在乎裏透着冷淡。
“你……”祁安可很快想起來了,因為這個如同海盜般的男人,讓人難以忘記,“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男子的牙齒白得發亮,像一頭饑餓的狼露出獠牙。
真是一個危險的家夥。祁安可的心裏響起警鐘。她刻意冷淡地說,“我在處理家事。”
“知道。我做你的保镖,省得一些不長眼的畜生驚擾到你。”男子掃了一眼臺下的祁晨光和林雨薇,目露兇光。
爬起來的祁晨光正打算找男子算帳,但是在接觸到他的視線時,莫明的心驚肉跳。這個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嗜血的修羅。
“哎呦喲。”被祁晨光壓在身下的林雨薇痛呼着。
祁晨光以此為臺階,轉頭去察看林雨薇的情況。他看到她的白色紗裙下面被紅色的液體染紅了,不由一驚。他趕緊蹲下來,扶起她,“雨薇,你,你怎麽了?”
面色煞白的林雨薇,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痛得五官都糾在一起,“我,我……肚……子……好……痛。”
“快,快打120!”祁晨光緊張了。他知道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這時候流血,那可不是什麽好事。
祁安可輕哼一聲,“真沒想到,原來新娘是買一送一。”
“祁安可,你怎麽可以這麽冷血?!”憋屈的祁晨光不敢對那個男子,把怒氣都撒到祁安可的身上,連慈父的形象都顧不得扮了。
“冷血?難道你要我對你和小三的孩子噓寒問暖嗎?這個孩子,是不是在我媽媽還活着的時候就有了?”祁安可也不怕他,犀利地反擊。
祁晨光一下子沒有了底氣。的确,按照月份推算,林雨薇懷上這個孩子裏,安怡還在世。這是他出軌的鐵證。其實,他這麽急着辦婚禮,也是想讓這個老來子,有名正言順的父母,而不是一個私生子。
“安可啊,你跟這種人廢話什麽?這種見不得人的孩子掉了就掉了。”男子蠻不在乎地說。
祁安可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家夥,有什麽資格來管她的家事。
男子擡擡手,“好,我不說。我這不是站在正義的角度嗎?”
祁晨光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忍下氣,找來參加婚宴的産科同事,替林雨薇檢查。
人命關天時,祁安可也不能一逼再逼。她抱着雙臂,冷眼看着。
“要趕快送醫院。”産科醫生檢查了一下後,鄭重地說。
祁晨光咬緊了牙。
祁家人的人和林雨薇的子女都沖到了舞臺邊。
祁老太惡狠狠地瞪着祁安可,“死丫頭,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的心,真是被狗吃了!這是有多歹毒啊,竟然推一個有孩子的孕婦。真他媽沒教養!”
前來參加婚宴的人都是有素質的,聽到祁老太這樣罵孫女,一個個皺起了眉頭。
祁晨光也覺得丢臉,但是他沒有阻止,因為反正今天已經很沒面子了,不如讓老娘罵罵祁安可。
祁安可冷漠地看着跳腳罵自己的祁老太太,不予理會。瘋狗亂叫,自己總不能跟着叫吧?
“小B養的,你看什麽看?我是你奶奶,罵你怎麽了,我還要打你!”祁老太看到祁安可漠視自己,心火沖上腦門。
林寶莉在一旁煽風點火,“奶奶,人家是只要攀高枝,怎麽會在意你們呢。說不定心裏怎麽瞧不起你們呢。”
147.蠻不講理的祁老太(三更)
祁珍珠想到這些年受安怡的壓制以及和祁安可的種種不快,也跳出來,“媽,我陪你去教訓一下這個死丫頭!”
受到人鼓勵的祁老太真以為自己了不得了,越發擺起架子,一揮手,“走,跟老娘去教訓教訓這個小賤人!”
這時,一些和安怡好的人,看不過去,想站起來勸。
林寶莉又怎麽會眼看着失去一個打擊祁安可的機會呢。她轉過身,張開胳膊,“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請大家不要多管閑事。”
祁老頭也沉着臉,重重地哼了一聲,“怎麽,我們家管教一個晚輩,你們都要插手!”
這下子,想勸的人,不好意思開口了。
祁老太氣勢洶洶地在祁珍珠的扶持下,上了臺,沖着祁安可就沖過來。她揚起胳膊,“你這個短命的,想害你爸斷子絕孫啊!”
祁安可往旁邊一閃,譏笑道,“祁晨光可是有兒子子,難道,那是隔壁老王的?”
“死丫頭,算你會說!”祁老太撲了個空,停了一下,叉腰就罵,“都是你那個死鬼媽沒教好,讓你這樣不尊重長輩!”
安怡是祁安可的逆鱗。罵她,不理會就可以了。要是說安怡不好,她可忍不下。
祁安可冷下臉,“老太太,請您嘴巴放幹淨點。死者為大,我媽媽都不在了,你竟然還在這裏诋毀她。您算是什麽長輩?!”
“哎呦,膽肥了。我怎麽不能說了?你媽就算死了,也是我的媳婦。我這個婆婆,怎麽不能說了?!”祁老太跳腳罵道,“你們都是白眼狼!”
“白眼狼?是形容你們吧。我媽媽活着的時候,孝敬你們的還不夠嗎?你們家的新房子,不全是我媽媽出的錢?!”
“那是我兒子出的!”
“你兒子?他有那麽多錢嗎?你們那房子可是蓋了五十多萬,裝修加家電,家具又花了五十多萬。你兒子給的起嗎?都是我媽貼補的。你倒是問問他!”祁安可指着祁晨光。
祁晨光垂下了眼。一百萬,他是有,但都是私房錢,而且來路不明,他不能說。每次祁家要錢,他總是哭窮。安怡是一個對金錢并不太上心的女子,二話不說就出了。
“怎麽,娶了你媽,讓她出點錢,算什麽?她連人都是我們老祁家的。”祁老太胡攪蠻纏起來。她左看右看祁安可都不順眼,特別是想到這不是她的親孫女,更加恨得牙咬咬。
小賤人,成天會勾引男人。祁老太惡毒地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男子,想到他剛才推了兒子和林雨薇,心裏的火,壓都壓不住。
別看祁老太叫的兇,她也明白柿子要撿軟的捏。她盤算過了,就算祁安可不是祁晨光的親生女兒,但是總是一個晚輩,不敢在這麽多人面前對自己怎麽樣的。
如此一想,祁老太轉身對祁珍珠小聲的嘀咕兩句。
祁珍珠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祁老太瞪起眼,威脅地看着祁珍珠。
祁珍珠硬着頭皮,就走向仍站在臺子上的男子,“那個,你誰啊?我們家的人,你這個外人在這裏攪合什麽?”
“我樂意。”男子不以為然,眯起眼,露出危險的目光。
“……”祁珍珠咽了一口口水,“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啃上嫩草了。你是祁安可的姘頭嗎?”
“祁珍珠,你亂說什麽?!”祁安可怒喝一聲。祁家人真的太無恥了,竟然往她身上潑髒水。
祁老太看祁珍珠擋在男子面前,祁安可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陰陰一笑。她像鬼魅般沖向祁安可,張牙舞爪地向着祁安可的臉上抓住。
破了死丫頭的相,看她以後怎麽辦!祁老太惡毒地想。
“啊!”有人看到祁老太的舉動,驚呼一聲。
祁安可也發現了,迅速向後退,卻發現一腳踏空。
掉下去的祁安可抱緊了懷裏媽媽的遺像。
祁老太得意地笑了,慢了下來。她倒要看看死丫頭這樣摔下去,會不會摔成傻子。
但是,下一秒,祁老太的笑就僵住了。她看到一個高大的男子,接住了祁安可。
祁安可定神一看,抱住自己的是雷冽。
此時,擋在男子面前的祁珍珠慘叫一聲,就飛向了祁老太。兩人一起摔倒在臺子上。
“哎呀!”被胖球一樣的祁珍珠壓在身下的祁老太發出一聲殺豬叫後,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男子搓搓手,陰陰地看着抱着祁安可的雷冽,轉身跳下舞臺,匆匆離開了。
“媽,你怎麽了?”祁珍珠慌亂地爬起來,喊着。
祁晨光和祁家人撇下林雨薇,跑上臺來。
林雨薇咬着牙,用眼神示意林洛辰和林寶莉也去看。
“祁安可,你到底要怎麽樣?你怎麽可以這樣對你奶奶!”林寶莉第一個跳出來指責,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林洛辰也是一臉責備地看着祁安可,仿佛是她推的祁老太。
“謝謝,請放我下來。”祁安可禮貌地對雷冽說,她和這家人還沒較量完呢。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些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
雷冽把她放下來,站在她身後,像一尊保護神。
“林寶藍,我怎麽對老太太了?明明,是她沖過來,想抓我的臉,逼的我掉下舞臺。我可什麽也沒有做。壓到她的是她的女兒啊。”祁安可站直了身子,坦然地看着林寶莉。
“要不是你惹奶奶生氣了,她怎麽會去教訓你呢?就是你不孝!”林寶莉咬死了。
祁安可嗤笑一聲,“這麽快就喊上了?看來,你等了很久啊,私生女小姐。”
“你!”林寶莉想罵祁安可,可是看到她身後的雷冽,又強行忍了下來。她裝了一副受委屈的樣子,“祁安可,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來傷人呢?”
“我說的是實話。”祁安可不想與林寶莉糾纏。這種做作的女人,看了都惡心。
祁晨光緊張地檢查了一下老娘,确定沒有大礙。他站了起來,怒視着祁安可,“你真是一個不孝女!”
“那就簽了這份斷絕關系的協議!”祁安可從媽媽的遺像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從此以後,我們河水不犯井水。”
“……”祁晨光不接話了。這些年,他在她身上投入的精力和財力還沒有得到回報,怎麽可以輕易地放她走。再說了,他還惦記着安怡留給她的遺産。
怎麽辦呢?
148.搗亂成功(四更)
正在這時,120的急救人員擡着擔架,跑進來了。
祁晨光哼了一聲,“這些事,以後再說。我要去醫院!”
祁安可看出來了,他是想拖延時間。但是,如果她攔着的話,從道義上就說不過去。
考慮了一下,她沖祁晨光招招手,“你過來,我要跟你說一句話。”
臭丫頭!祁晨光覺得祁安可這樣做,就是在羞辱他。無論如何,他現在還是她的爸爸,憑什麽要過去?
“有話,你過來說!”祁晨光傲然地站在那。
“我可不敢過去。不然,你們家的人,再自己搞出點事,又要栽贓到我頭上,怎麽辦?”祁安可嘲諷道,又加了一句,“你說,火可是燒毀一切嗎?”
祁晨光眉心一跳。
“看來,我有必要和在座的人,聊聊火災了。”祁安可輕描淡寫地說,眼睛卻死死地盯着祁晨光。
這丫頭在威脅自己!難道她查出什麽來了?!祁晨光不免心虛。但是,他嘴上還是說着漂亮話,“既然你要跟我說,我就來聽聽。長話短說,我還要送你奶奶和雨薇去醫院呢。”
“媽,你聽到了嗎?他喊那個小三‘雨薇’,喊得可真親切啊。晚上,你要不要去問問他,以前的那些恩愛,是不是都是假的啊?”祁安可對着媽媽的遺像,輕聲細語地問。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鞭子抽打在祁晨光的臉上。這場婚禮算是徹底讓祁安可毀了,他不僅沒有挽回面子,還把裏子都搭上了。
祁晨光那個恨啊,真是後悔當初不應該撿回這麽一個東西,就應該讓她死掉,或者是被一家糟糕的人家帶走。
繃緊了臉,祁晨光走到了祁安可的面前,像看仇人一樣盯着她。
祁安可擡起頭,微微一笑,笑容裏包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