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The last lump of shit

後來,“高二四班的醜聞”成為每屆學生必定會讨論的八卦。

田脂被退學了,歐文佳則轉學去了另一個重點高中。

我和楊漾做了三年最好的朋友,到最後報考大學時,我卻偷偷填了和她截然不同的志願。

原因很簡單,當時在秘密基地,門外的那個人就是楊漾。

那個地方也并不是什麽秘密基地,而是兇案現場。

————

“周未,你覺得,向她媽要三十萬會不會太少?”楊漾說。“拿了這筆錢,你就能還完欠你叔叔的錢了。”

周未低着頭,沒有回答。我的腦子昏昏沉沉,陷入了短暫的昏厥。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

月光被窗簾遮得嚴嚴實實,星星的吊燈卻打開了,一片虛假的星空。

楊漾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我發現自己的手腳是可以自由活動的,他們并沒有把我綁起來。

她遞給我一杯水,可我沒有接過去。

“你為什麽這樣對我?周未呢,他去哪裏了?”我故作鎮定的問。

楊漾輕笑了聲:“他,去制造不在場證明了。馬上就回來了。”

我覺得面前的這個楊漾不僅陌生,簡直是另一個人:“他綁架我有什麽用?他很需要錢嗎?你住高檔小區,他為什麽不去綁架你?”

“鄧悅林。”楊漾打斷了我。“他不在我給你機會。你可以選擇馬上逃跑,或者留下來聽真相。如果你要留下來,他回來了,你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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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她這麽說的用意是什麽。

現在的我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而我又得逃到哪裏去:“說,我要聽真相。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做?”

楊漾似乎很樂意聽到我這個答案:“周未很需要錢,他家一窮二白,還欠他叔叔了很多錢。再不還錢,他叔叔就會把我們現在呆的這套房子收走,周未和他父母就要流落街頭了。而如你所見,我是他的幫兇,我們擁有同樣的秘密——一起殺了一個人。”

我無法相信這個匪夷所思的回答:“殺了誰?為什麽要殺那個人?”

“趙奕新。”楊漾拿起來放在床頭櫃的水果刀,“失蹤的那個趙奕新。”

她嘆了口氣:“準确的說,不是我們親手殺的,我和周未只負責分屍。情人節那天,歐志發現歐文佳要和趙奕新約會,就在放學後把趙奕新約到實驗樓談談。歐文佳懷孕了情緒不穩定,整天喊肚子疼。學校已經有一些關于他們的傳言,歐志勸不住歐文佳,就想去勸趙奕新。”

楊漾攥緊了手上的小刀:“可是趙奕新這個混蛋,貪財又好色,本來就只是在跟歐文佳玩玩,卻還向歐志漫天要價。要是歐志不給錢,他就不離開歐文佳,還要把歐文佳懷孕的事昭告天下。”

“後來歐志就殺了他?”我問。“那你呢?你為什麽要幫歐志?”

“歐志是我二伯。”楊漾咬緊了下唇:“趙奕新這個變态,j□j了我。我告訴了歐志,想讓他用權利幫我修理下趙奕新,結果他直接把他殺了。最後歐志找到我,我也只好幫忙分屍了。”

我震驚的看着楊漾:“j□j!怎麽、怎麽回事?”

我從來沒有聽楊漾提起過這件事,她甚至也沒有講過歐文佳是她的堂妹。

這時我才突然想明白那時候換座位的事。本來是楊漾和田脂同桌的,後來歐文佳叫趙奕新換掉了,原來她們是有這麽一層關系,所以歐文佳才會幫楊漾說好話。

“就是那天啊。”楊漾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和你不是同桌的第一天,你抛下了做值日的我,先回家了。”

對!那時因為換座位的黑幕,我心裏有氣,就沒有跟楊漾講話,自己先回家了。

“那天值日的除了我,都跑了。我一個人留到好遲。”似是回憶起那時的場景,她的聲音帶上了哭腔,“那個趙奕新是個變态……倒貼的他反而覺得沒勁,就喜歡在放學後非禮落單的女學生。”

我不知道因為我一時的賭氣,讓楊漾遭遇了這樣的事。

“對不起……”此刻我除了道歉,什麽也做不了了。

楊漾卻還是怨我的,她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接着說:“你卻什麽都不知道,笑着說自己是我最好的好朋友?你知道嗎,那以後的每次,你這樣說,都讓我覺得覺得想吐。你每說一次,我就越恨你一點。”

“我本來想要跟你絕交的,可你,打了一巴掌又給我一把糖。你還記得你抛下我的第二天,給了我什麽嗎?”她嘲諷的笑着,說:“你給了我一個甜包,你最喜歡吃的那種甜包。一年只有迎神的時候會拿到這種甜包,你卻分了一個給我。”

“可你要真的當我是朋友,為什麽離家出走後,第一個來找的人也不是我,而是只見過幾次面的周未?”

她的語氣變得咄咄逼人:“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當被趙奕新按在衛生角的時候。那時候,你在哪裏呢?”

那時候,我在哪裏?

迎神的那天,有鞭炮有煙火有歡喜熱鬧,我看着周未,許下了美好的願望。而那個時候,楊漾開始堕入了深不見底的泥潭,她呼救,她哭喊,她渴望援助之手,可是,沒有人幫她,我抛下了獨自值日的她。

那天以後,我也感受到和楊漾的相處變得不自在,所以開始疏遠她,在那段時期,最需要安慰開導的她。

我抑制不住心裏的愧疚,把楊漾抱在了懷裏:“我還是想,做你的好朋友。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夠格的朋友。可我,再也不會抛下你了。”

她手裏的是利刃,更是惴惴不安的脆弱。楊漾的臉上滿是淚水,我安慰着她,把刀子從她手裏奪過。

又是咔噠的一聲,房門從外打開了。

是周未,回來了。

我把楊漾護在懷裏,用刀指着周未。我知道面前的這個周未,是想要殺掉我的人。

“電話打了嗎?”我生硬的說“打給我媽的勒索電話,打了嗎?”

周未把手上的黑色袋子扔到了一邊,對我說:“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什麽?我瞥了一眼地上的黑色袋子,想也知道,那裏面是他帶回來的作案工具。勒索後不留後患的方法,當然是滅口,我誤會了什麽?

他竟然還試圖走近我,用認真的表情說:“走吧,鄧悅林,我後悔綁架你了。我們去警局報警吧。”

“別過來。”楊漾開口了:“鄧悅林,你不要相信他。他不會去報警的,只會一把抓住你,然後拿你要錢。”

我把刀握得緊緊的,叫他退後,楊漾又接着說:“你知道他為什麽幫忙一起分屍嗎,就是因為趙奕新死後第二天,歐志分屍的時候被他撞見。他沒有跑走,反而鎮定的勒索歐志,歐志願意給錢,他就沒有報警,還幫忙分屍了。”

“是,我是為了錢不擇手段。”周未打斷了楊漾,“我在校園外勒索學生,在兇案現場勒索兇手。可我後悔了,不想勒索鄧悅林了。”

“呸。”楊漾着急着想反駁他,“你剛才帶鄧悅林從窗臺爬進來就已經動了念頭,不然為什麽不走正門,還不是怕大門口的監控拍到她。”

周未沒有解釋,卻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鄧悅林,你還記不記得和我的第一次見面?不是分你煎餃那次,在那之前我就見過你了。我是早就知道你愛吃煎餃所以在那等你的,我還知道你家住哪裏,知道你幾點下課,哪個學校哪個班的。”

我想起他說的場景,眼眶泛起了熱淚。但我希望他不要再講下去了。

他卻繼續對我說着:“已經好幾次蹩腳的裝作偶遇你呢;太想見你了,用石頭砸了你房間的窗戶,還裝作不知道是你家,朋友都笑我;情人節買了花想送給你,結果看你心情不好就突發奇想的約你去江濱賣花,我很笨吧?本來就很窮了,卻還是想送你東西的。”

閉嘴吧!不想聽。我顫抖着問他:“那你現在又為什麽騙我來這裏,為什麽要下藥讓我暈倒?”

楊漾嗤笑一聲:“他說的都是騙你的。上次你跟我說過的,在樓道裏遇到的醉鬼,我沒猜錯的話,是在你的小區遇到的吧?”

我點了點頭,看見周未的臉變得煞白。

“那個人就是他的叔叔,住你那個小區,喜歡搞處.女呢。周未上次就是到了還債期限,所以找你給他叔叔抵債。”楊漾冷冷的笑了,“後來他意外接了個大單子,幫人分屍。這下夠還錢了,你才免了一劫。”

我愣住了,一瞬間回想起迎神那天見到的中年男人。他叫周未去點鞭炮,所以我才一直認為周未和我住在一個小區。

而在樓道遇到色狼的那天,他捂住我的嘴,在我耳邊說的話也一下子在腦海中變得清晰。

他說:“乖,別反抗,你可是我花了我三千塊買的。”

我的眼淚簌簌的落下,我聽到自己在問:“所以,所以那天,你才會那麽快的出現救我。原來,你一直都在那裏等着,對不對?”

周未沒有回答。

我和他僵持着,很久以後,他終于開口了:“你牽我手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呀。你知道嗎,你開心的樣子最好看了。鄧悅林,剛才出去一圈我就想通了,我不舍得害你的。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吧……”

答非所問!我知道他是心虛了,開始說胡話了。可此刻,我要的不是花言巧語,而是他的解釋。

是的,我喜歡他。我在心裏尖叫。

所以就更不能忍受他的欺騙和背叛,也不想聽他現在這樣口蜜腹劍的騙我。

騙子!騙子!

周未又開了口,這次我什麽也沒聽到。因為我飛快的站了起來,把刀j□j了他喋喋不休的喉嚨。

……

“又死了一個。真是容易啊。”楊漾咯咯咯地笑着:“得拜托二伯啦,上次殺完人,他帶着屍塊出差去了,回來就處理幹淨啦。”

我面無表情的說:“不是把屍體放在地下室嗎?”

楊漾看起來很詫異:“你怎麽知道的?” 我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周未。

“原來他真的靠不住,還好殺了。”楊漾撅着嘴說:“唔……二伯怕周未去告發,瞞着他轉移了屍體。恰好他那次出差是去個窮鄉僻壤,就在山上找了個別人的土墳,把趙奕新的屍塊埋進去了。不過趙奕新的那件大衣還留在地下室,因為不好處理掉,就扔那了。”

我覺得兩次都用這樣的方法反而不保險,細細的思考了半響,建議道:“不然我們把周未的屍體放到實驗樓地下室吧,這次沒有人會告密了。明天一早我就去警察局,報案自己被趙奕新綁架了,一起被綁架的還有周未。周未拼命反抗後救了我,自己卻沒有出來。”

楊漾也覺得這個建議可行:“嗯,有了這個口供,什麽時候發現屍體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了。”

多好笑,我和她也成了有共同秘密的,同謀。

從頭到尾,處理周未的屍體我都很冷靜,不留下一絲證據。像周未說的那樣,房子的主人只有周末才會回家,他的父母為了還債,常年在外打工。

趁着夜色濃,歐志用車載着楊漾和我,把周未的屍體鎖在了學校實驗樓的地下室。歐志手上有整個學校的鑰匙,這就是特權。

等一切都處理完,我們又回到了周未的房間。兇案現場遺留下的東西,也是要清理幹淨的。

血跡、指紋,還有……周未帶回來的黑色袋子。

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先查看那個黑袋子,而是等到所有東西都清理幹淨後,才逼着自己打開。

只看了一眼,我就失力的跌坐在了地板。

周未的房間跟我來時看到的沒有兩樣。星星吊燈、藍色的床單、厚被褥、書桌上的仙人掌、床頭櫃上的塑料杯,零食。

我看着它們,看着看着,卻忽然生出了懷疑:我剛剛,真的殺死了周未嗎?

我怎麽可能殺了周未呢?

今天流的眼淚太多了,現在我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沒有猶豫的,我從窗臺跳了出去,接着拼了命的朝學校跑去。

現在的我是多麽害怕那個沒有光的地下室,因為我已經沒有了保護我的太陽。

可我又在期待,如果之前發生的是錯覺,或者噩夢,那就好了。

那确實是,一個噩夢。

舉起刀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日日夜夜都變成了我的噩夢。它們镌刻在黑白默片裏,在我的腦海中循環播放。

因為我看見,周未帶回來的袋子裏沒有兇器,只有一份冷掉的煎餃。還有,像他說的那樣,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打電話給我媽要贖金。

這個傻瓜。

或許是在外面徘徊了很久,終于決定回來救我,也決定要去自首。

像上次在樓道裏那樣,他最終還是決定吓走了他叔叔,把我帶走。

他對我說:“黑色風衣,地下室。”

會不會是想,如果他被歐志和楊漾殺了,至少被救的我能去報警?

我不知道答案。

他在認真的對我訴說時,我沒有傾聽,所以平白無故,又錯過那顆真心。

每個人都期待救贖。

我是兇手,也是幫兇。我是殺人者,也是被殺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改名為:中二少年的無聊兇案。大家會不會覺得真相有點無趣啊!我自己邊打邊覺得心虛啊。鄧悅林聖母光芒大放,手起刀落斬了周未,和楊漾站在了同一陣線。所以此文是百合向嗎?!不,只是純粹惡趣味想讓情侶去死。

好結局就是給鄧悅林、楊漾還有歐志的,不是做壞事沒被抓走嗎。

嗯……但是好歹完結了!自己撒花!*★,°*:.☆( ̄▽ ̄)/$:*.°★* 。

關于文章要叫【幫兇】是有一天在網上看到這樣一句話“幫兇就是沉默的大多數,腐化堕落的大多數,對這個社會不公不義,荒謬黑暗習以為常自私虛僞冷漠的大多數。”所以掉落了深深的腦洞。

還有一些話想要跟小夥伴們說的。暗黑文就是适合心情不好的時候看一下,感慨一下人世間的無情啊現實啊什麽的,常看對三觀的構建還是不好的。因為這裏面大多都把情緒給放大了,其實現實生活裏,一點點的陰暗和自卑是逼不死人的。

當然,今後我們還是要勇敢的上了↑挫折↓,然後變成更強大的人,而不是一點事情就放大到要殺人全家的程度。看了陰暗文就知道,放任自己的情緒會有多麽可怕的結果了。有一句話,不知道哪裏看來的,大概是說:“不要把別人的幫助當做施舍,玩笑當做嘲諷。”

确實是這樣的,內心敏感的孩子們得試着去相信啊,這世上不僅有居心叵測,也有真心實意。總有人是真心待你的。(比如打出這一段話的我←你又搶戲

這篇文裏的案發時間是在情人節,我完結它也恰好是在情人節這天。希望天下情侶做好措施,不要幾個月後成為殺害親手骨肉的幫兇。←滿是惡意,其實就是在嫉妒別人有男朋友

麽麽噠一路陪伴我的紳士妹子、番大王最棒(id取得太好了),笑眯眯,七十七。

你們會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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