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緣深(1)
又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走在法蘭克福的街道上,到處彌漫着歡樂喜慶的氣氛。
貨攤上,店鋪裏,各種聖誕美食可口誘人...而且,随處還可見形形色/色的聖誕裝飾品、手工藝品、牽線木偶...
聖誕節自然少不了聖誕頌歌,一路走着,聖誕頌歌的聲音此起彼伏,綿延不絕。
在西方,聖誕節下雪代表着喜慶,此時,冒着小雪花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好不孤單。
看着街上很多人笑的喜笑顏開的樣子,許是受到感染,喬棠會心一笑。
今天,是離開陸丞遠的第400天。
好快,竟然已經400天了,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過的好不好。
若有所思的走着,卻突然被一個人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裏感應,還是女人的第六感實在是太敏感,她總覺得剛才撞她的人有點居心不良。
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下意識的去翻看自己的包包,包裏的錢包果真不在了....
大過節的,人家都是樂樂呵呵的過節,她一個人孤單不說,竟然還碰上了小偷,還真倒黴。這麽想着,喬棠鼻子頓時一酸。
聖誕節過後她該交房租了,所以她今天特意取了很多錢預備着房租。看着小偷的背影愈來愈遠,喬棠揉揉酸楚的鼻子,跑着追了上去。
追不上也得努力追,那可是她的房租錢。
天空下着雪,地上有些滑,她還穿着高跟鞋,追着小偷跑了不遠,她便一不小心打個趔趄滑倒在地。摔在地上,屁股着地,摔的生疼。
不知道是因為摔的實在太疼,還是太心疼自己的房租錢,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太孤單了,喬棠眨巴眨巴眼睛,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小偷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喬棠咬咬唇,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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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這麽倒黴?
錢包被偷,她該怎麽辦?
低垂着頭蹲坐在地上,剛想要起身,卻見一人停在了她的身邊。
berluti的皮鞋,價格昂貴不說,從定制到拿到貨基本上需要一年的時間,穿如此騷包的鞋子,這個人....喬棠心裏微微一顫,順着他的鞋子擡起頭看上去,果真是他。
陸丞遠。
整整400天後的再次相遇。
在德國法蘭克福的街道上。
她錢包被偷,狼狽的摔在地上。
而他,一如既往的帥氣,優雅。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而她,蹲在地上,好似匍匐。
很諷刺是不是,離開他,她過得很差勁。
對上他冰冷的眼神,喬棠渾身一顫,慌忙低了頭。
她再次背叛了他,耍弄了他,這次遇到,他會報複吧?
低頭沉默着,好似等待着宣判。
好像是過了許久許久,陸丞遠突然蹲下了身子,見他蹲□子跟她平視着,喬棠把頭低垂的更低了。
她不敢看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撲進他的懷裏,告訴他,她很想他,很想很想很想。
她到底有多想他呢?在離開他的這些日子裏,甚至看到陸這個姓氏,她的心裏就會難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手突然被陸丞遠抓住,他的手心一如既往的溫暖,被他抓住,喬棠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
“先拿着這些錢吧,一個人,以後在街上閑逛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他說話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暖好聽。握着他塞給她的厚厚一沓錢,喬棠想要說什麽,卻哽咽着,愣是說不出話。想要把錢塞給他,但是,陸丞遠在塞完錢後卻直接站起身走了。
走了大約有兩步,她看到陸丞遠摸了摸口袋,好像是發現了什麽,微微怔了一下,而後便見他突然又返了回來,蹲□,從口袋裏再摸出幾張歐元遞給她。
這次,給完錢,他便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自始至終,他對她沒有再說一句。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背影看着,喬棠看到,陸丞遠走了一會後,在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面前停下。
女人看着很面熟,好像是唐之語吧。
看着唐之語大着的肚子,再看看陸丞遠微笑着好像在唐之語面前說了什麽,唐之語輕輕一笑。
兩人笑得和諧,看着他們的笑,喬棠只覺得鼻子酸的更厲害了。
呆呆的目送着陸丞遠溫柔體貼的扶着唐之語慢慢遠去,喬棠擦擦眼淚,站了起來。
有什麽好哭的,有什麽好委屈的,她離開他,不就是想要讓他幸福讓他平安嗎?
現在,他跟唐之語有了孩子,還跟唐之語相處的和諧融洽,很幸福的樣子,她的願望達成了,應該替他開心才對。
擦擦眼淚,喬棠擠出一個微笑,可是,笑着,眼前卻模糊的不成樣子。
聖誕節熱熱鬧鬧,走在街上,烤蘋果、烤腸、面包餅幹的香味沁人心脾,夾雜着熱酒的味道,讓人頗有食欲。
挺着大肚子,被陸丞遠攙扶着走着,聞着烤腸的味道,唐之語突然停住了腳步。
看一眼陸丞遠,唐之語輕輕一笑:“edwin,我想吃烤腸了,幫我去買點吧。”
“可以,只是...”陸丞遠尴尬一笑,“我現在身上沒有一分錢。”
“把錢都給喬棠了吧?”唐之語淡淡一笑,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僵硬。
陸丞遠回答的倒也幹脆:“是的,都給她了。”半晌,她聽到陸丞遠好似自言自語的輕輕說了句,“也不知道夠不夠。”
也不知道夠不夠...
什麽是真愛一個人?真愛一個人就是看到她沒錢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部都給她。
是全部都給她。
而且,就算把錢全部給她,還是會擔心她到底夠不夠。
***
不知道是不是聖誕節晚上冒着雪花在路上閑逛的緣故,聖誕節過後,喬棠病了。
全身發軟發熱,沒有一點力氣,嗓子更是疼的厲害。
錢包被偷,裏面的銀行卡也丢了,幸好陸丞遠給了她一些錢,那些錢交了房租後,還有一部分可以支撐着她吃藥看病。
想着那天遇到了陸丞遠,陸丞遠給了她錢後便離開,她只覺得好像是做夢一樣。
聖誕節放假兩周,她也就在家裏蝸居了整整兩周。
吃飯,吃藥,睡覺,再吃飯,吃藥,接着睡覺,渾渾噩噩的兩周假期就這麽被她揮霍了。
去上班的那天,她的病情好了很多,但因為生病,她明顯憔悴了很多。
拖着疲憊的身子去上班,剛坐在位子上,卻聽到有同事叽叽喳喳議論着什麽,好像是有同事剛才在電梯間裏遇到了老板。
這家公司在德國經營了兩年,是個中企。喬棠初進公司時,聽聞同事說起老板是個很年輕的中國人,長得高大而帥氣,而且文質彬彬,不過,他們說,老板只在公司初開業時來過一次,後來再也沒有來過這裏,這裏的一切都是交給資深經理人打理的。
時隔兩年,公司裏那些曾見過老板樣子的女同事對于老板的再次大駕光臨表現的頗為振奮。那些從未見過老板樣子的人,在聽聞老板長得帥帥的,還很年輕時,表現的也相當亢奮。
看着一個個花癡的白領,喬棠笑,不管什麽身份的女人,花癡是天性。
她也曾花癡過,可是,現在不會了。
沒再理會大家的議論,喬棠低下頭,繼續整理着手中的報表。
“大家要認真工作,不要唧唧喳喳,老板一會就來了。”經理是個德國的老頭,古板,嚴肅,一本正經,對員工超級不通人情,但是卻也相當的圓滑。經理話音剛落,便聽到了推門聲,喬棠扭頭看一眼,看到來的人後,頗為驚詫。
“edwin。”經理對着來人微微一笑,轉而換上了嚴肅的面孔看向了員工,“這是我們的老板,edwinlu。一起陪伴公司成長的人應該見過的。”
edwin...lu...
來公司差不多一年了,她在公司員工的聊天中,偶爾會聽到有人提及老板edwin的名字,只覺得跟陸丞遠的英文名一樣,倍感親切。卻不知,這個edwin,就是她心裏一直想念的那個。
她不敢看他,低垂着他,卻還是感覺他的眼神一直在望向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棠感覺陸丞遠好像是走到了她的身邊。
他身上的味道一如以前,香香的,暖暖的,聞着就有安全感。
“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要低着頭?”陸丞遠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喬棠只覺得耳根一熱。
他問她叫什麽名字?
想着聖誕節的夜晚,在街邊看到陸丞遠跟大肚的唐之語走在一塊有說有笑的,喬棠鼻子一酸,嘴角僵硬一笑,全身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喬棠,edwin給你說話呢。”經理對着喬棠皺皺眉,聲音嚴肅。
“我叫喬棠。”喬棠努力擠出一絲笑,擡起頭對着陸丞遠一笑,“edwin,很高興見到您。”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喬棠。”陸丞遠微微一笑,紳士而優雅,“我的中文名,陸丞遠。”
看着陸丞遠進了辦公室,喬棠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只覺得全身軟綿無力。
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屏幕看了好一會,喬棠突然打開了word文檔,她要寫辭職信。
辭職信寫了一半,卻聽到經理說老板請她去辦公室一趟。
良好的工作環境可以很好的提高公司職員的工作效率,陸丞遠對這一點是深信不疑。所以,他的公司,辦公環境都是一流的。
他這家德國的公司,裝修的像是度假酒店,寬敞而明亮,奢華而舒服。
走到陸丞遠的辦公室門前,敲門,進去後,看到陸丞遠正坐在沙發上喝着香槟。
“edwin,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