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怎麽會不好?葉景行想也不想的便脫口而出,“好。”但他的目光卻有些黯然,他自己怎麽不能察覺到自己體中的異狀,要真的這般惡化下去,他是否就會這樣一直流血,流成人幹?平常人要得知自己一旦流血便停不下來,早就吓死了,這麽說他還算堅強的?

葉景行神游四方,餘燼卻不滿,“那你還亂逞強不?”

“我沒…”有。可話到嘴邊在餘燼的目光之下,還是說不出來,葉景行微微撇過頭去,惡聲道:“好啦,我知道了。”

眼見他如此乖巧,笑意染上了餘燼的眼,早在離開那小屋取到了那寇王寶藏之後,餘燼閑餘的時間便是翻閱雜書,幸虧在翻閱第二本醫理雜集的時候便聯想到葉景行中的是來自西域的毒,這才少走了些許彎路。

他從記載西域劇毒的盤典之中得知此毒名為番鸩,無色無香,中毒後對自身功力沒有絲毫影響,可功力越高,血凝的速度會越慢,顯然是有人別出心裁培養出來的毒藥;至于配置方法不明,唯二的解藥便是制毒者知道,以及猜測之中能解萬毒的冰蟬、紅果等……

“我們先轉移多一處位置,待會兒我試試能不能解開你身上的毒。”将葉景行身上的傷口重新包紮完畢,餘燼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番鸩。”在葉景行疑惑的目光之下,餘燼将此毒的詳細給他說了一遍。

“你怎麽什麽都懂……”葉景行的表情很複雜,聽完餘燼述說番鸩的解藥竟只有制毒者才可以解,頓時沮喪了下來,“那看來…明年的那壇酒,我喝不上了…”他雙目一閃:“不對,餘燼,不如我們去找趙神醫?”

“神醫可不見得能解掉你這毒。”餘燼心想若是趙盛易能解掉你這毒,上輩子你就不會死在我懷中,他看着葉景行,有些惡意的,“閣主,你為什麽不去認為,”餘燼笑了:“我很有可能就是制毒者嗎?”

葉景行心頭一跳,想也不想地便否認道:“不可能,”他說,“要真這樣,我還不如相信你身上有那能解萬毒的寶貝!”他一愣,詫異地止住話題。

這種被充分信任的感覺的确很好,可上輩子的确是他一手摧毀了葉景行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他低笑,“行了,閣主,走吧,我們去借宿。”餘燼也不理他還打算說什麽,伸手就欲将他抱起,眼見自己又要再次被抱起,葉景行忍不住躲開他的手,“我能走,”他有些尴尬,面紅耳赤,“不用麻煩你。”

餘燼挑了挑眉,也沒說話,只是颌首。

依靠着餘燼那張漂亮的臉,以及銀兩,兩人終于借宿到一間民宿,看着葉景行,餘燼還是決定此刻便讓葉景行吞服下白玉京。

他從懷中取出從林月雅手中奪走的白玉京,此物雖名為白玉京,可實質上卻是血一般的脂液,無論怎麽搖晃,這脂液都連在一體,葉景行盯着碗中的東西,“餘燼,這是什麽?”他想了想,“莫非是血脂?”

餘燼搖了搖頭,“不是,但的确有能解萬毒的功效。”

“那還是別了,”葉景行似有猶豫,“餘燼,不如……”

知他在想什麽,餘燼望着他的神色複雜,“閣主,這奇藥若有機會還能再尋得一次,可你這知己,卻是錯過,便無法再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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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葉景行喉結滾動了一下。

“喝下去吧。”并沒有藥引,其實原本餘燼拖延時間不給葉景行吃這白玉京,便是他還沒有了解到要發揮白玉京的藥性,是否需要藥物的引導。

葉景行聯想到自己要吞咽此物,又聯想到以前吃過的藥劑,不由得颦眉,一臉嫌棄地将碗中的東西倒入了自己口中。

餘燼不由想到以前,要是此刻他給他的是毒物,他也不會不發一言的喝下去吧?

看着葉景行的臉一陣白一陣紅,如若不是上輩子僥幸看過白玉京的餘燼真懷疑這是否是假的白玉京,他不能感受到葉景行的難受,但從他的表情上卻能知道他難受,在葉景行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将他撈到自己的懷中。

“閣主?”

葉景行濃厚的睫毛在他的臉頰上打下暗影,一顫一顫地抖動不停,餘燼緊了緊圈着他腰的手,沒說話,只是讓他靠在自己懷中,消化着藥性,然後陷入沉睡。

他就這樣,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目,看了一夜。

等到葉景行醒來的時候,餘燼已經不在房中,讓葉景行驚喜的是那傷疤終于開始結痂,他不由放松下心頭那塊大石,下一秒便想尋找餘燼的蹤跡。

餘燼沒等來,卻見一身着素白長裙的女子推門而入。

可那張臉……那張臉,除了餘燼還有誰?!餘燼的女裝讓葉景行驚豔了一把,望着葉景行浮紅的臉,他的笑意更甚,“閣主,醒了?”

“…餘燼,你怎麽穿成這樣?”原本才剛剛睡醒的葉景行口本就幹,如今見到餘燼,更是幹得他口舌打架,話也說不清楚。

餘燼笑了出聲,“我們被人通緝,想進城,自然要喬裝打扮一番吧?”他揚起手中的假胡子,“我還以為閣主這一輩子以後都不用用上這東西呢。”

葉景行突然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一時不知怎麽回答,餘燼卻已經把胡子按在他的臉上。

“進城做什麽?”熟悉地為自己僞裝着,葉景行問出自己的疑惑。

“帶你去找五連環的消息。”餘燼沒看他,只是低聲說道,“我知閣主一直擔憂着他們,如今這毒解開了,自然得去找他們的消息。”

這人…

心底流過一股暖流,葉景行自知自己并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然而每次餘燼所做的事情卻仿佛能戳到他內心掩埋最深的情感,他扯了扯嘴角,“還是餘燼你想的周到。”

“哈,”餘燼微微撇開了臉,“還有,那日,很抱歉。”餘燼沒由來得道歉讓葉景行有些慌地望向他,餘燼與他對視,“出了這麽重要的事,我竟然不在。”

“才不是!”葉景行立馬搖頭否認,他神色複雜,“……餘燼,你做得已經足夠多了。”已經足夠多得了…相反的,他才是什麽都沒做的那個。

餘燼呵了一聲,“那閣主,我們準備出發吧?”

葉景行點頭,整理着自己的情緒,可看着餘燼,還是覺得有些莫名的尴尬。他明知眼前的這個‘女子’是個活脫脫的男人,可葉景行還是覺得美,莫無雙雖美,卻少了眼前的女子這種驚心動魄的英氣…他不由地想到,如若餘燼真的是名女子…該多好。

“其實我倒是很想閣主穿女裝。”然而聯想到葉景行身着女裝的模樣,餘燼寧願自己穿成這樣,也不打算讓葉景行穿着女裝出去。

那樣的葉景行,他自己一人看就足夠了,不然餘燼并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麽無法控制的事情,所以他只能說,“只是閣主…實在不适合女裝扮相啊。”

這應該是讓人高興的事情吧?可葉景行看着餘燼漂亮的扮相,又聯想到待會兒兩人要進城,等于餘燼要穿着女裝過街過市,心有煩悶,随意的嗯了一聲,便扯過一旁放置的面巾,“把你的臉遮上。”他也不知自己出于什麽心态說這句話,“長得醜或許還沒那麽麻煩。”一想到上次和餘燼喝酒便徒惹見色起意登徒子,又想到了為了親眼見到顏傾晴而将荒城西河塞的人山人海的人群,如今的餘燼風采比顏傾晴不知更甚多少,葉景行皺眉,“我還不想我們直接被圍觀美人的人堵住。”

餘燼倒是笑了,接過那塊面巾,神色歡愉,“閣主…”他打趣道:“其實比起餘某,真容上陣的你,會比我更受歡迎。”

是啊,五千兩的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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