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林楚耀見到朝思暮想的餘燼自然高興,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可就是止不住自己那種沒有緣由對餘燼的思念,或許從第一眼開始,他就被餘燼深深地吸引了,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們是一種人,他一定會懂他。

可惜的是這一切應該屬于他的都被那叫葉景行的人奪去,他對餘燼動情,也自然看得出餘燼在對待葉景行的時候,與對待其他人的時候有諸多不同。

如今重新見到餘燼,而且葉景行還不在他的身邊,別提多高興了。

“餘先生,”林楚耀眉笑顏開,“好久不見了。”他自然想過餘燼知道他背叛了一言閣會如何,可如今見到餘燼的笑容,哪裏還想得到他自己曾做過什麽事兒,再說,他知道餘燼入閣也不過幾月,如今見餘燼并沒有過多的激動情緒,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餘燼只是笑,“你見過閣主嗎?”

又是葉景行!林楚耀笑開的笑臉立馬垮了下去,他将自己的不快隐藏了下來,“楚耀可沒有見過葉閣主,再說了,葉閣主如今可是反賊頭子,餘先生…敢情我們一直都被他的虛僞給欺騙了呢。”

就算是葉景行是虛僞的,餘燼也會說我樂意會欺騙,更何況葉景行壓根沒做這些事,餘燼嗯了一聲,“我已經知曉,不過我還是有事找他。”他問,“你真沒見過他?”

林楚耀的臉完全塌下去了,誰知道原本無處可逃的葉景行困獸之鬥之中還能逃脫生天,還讓他們失去他的行蹤,他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楚耀怎麽可能騙先生,楚耀是真沒看見過葉閣主。”

見他面容不似作假,餘燼便知道劉相有七成可能也不知葉景行如今已經被喬崇年送進宮內,一想到如此,餘燼的笑意更濃了。

“先生,你怎麽了?”林楚耀看着餘燼那雙眼倒影的滿滿都是自己,那種感覺有些飄飄然。

餘燼又問,“你現在是為相爺做事嗎?”

“……”提到了劉相,又想起他惡心的手,惡心的一切,想不到餘燼會突然這樣問的林楚耀終于将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壓下,他點了點頭,“餘先生是想……”

他自然想與餘燼一起共事,可是一想到自己還在劉相手中,而且就餘燼這般美貌的人,如果被他推薦給劉之恒的話,會有什麽後果?先不說餘燼會有什麽後果,就是他與劉相那些事要是被餘燼知道了,他會不會認為自己很肮髒?

林楚耀思緒亂飛,餘燼自然不會去在意林楚耀內心的小九九,只是借着問道:“劉相最近與你聯系過了嗎?”

“…?”有些疑問,林楚耀還是如實回答,“昨日還聯系了,怎麽了?”他有些期盼,又有些拒絕,“先生,是想我将你推薦給……”他有些猶豫,不知該說不。

昨日還聯系嗎?餘燼已經可以确定了劉之恒并沒有将林楚耀當成棄子抛棄,可就是不知道劉之恒到底知道喬崇年已經将葉景行送到皇帝面前沒有?不過他來這裏倒不是為了确定這個,他只是想解決個麻煩而已。

是的,只是純粹的想解決一個麻煩而已。

“自然…”餘燼他笑,笑得很動人,“不是。”

這笑就這樣只對着他一人笑,讓林楚耀略有期盼,他忍不住問餘燼,“那反正一個人也是找,兩個人也是找,不如先生和我一起找葉閣主?”只要能相處在一起,那就代表他有機會,盡管餘燼與他一起,是為了找葉景行,不過沒關系,只有兩人能有相處的機會,就夠了!

“嗯,也好。”餘燼這麽說着,聲音很溫柔,笑容也很美,他慢慢地便往林楚耀走去,他的手往林楚耀的肩膀探去……

林楚耀壓根沒有想到餘燼會突然翻臉不認人,疼得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間溢出來,他顫抖着捂着自己的肩膀,琵琶骨被小劍完全洞穿,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帶着哭腔失聲道:“餘先生?”

哭?或許對那些人是有用。

然而天下之大,恐怕也沒有誰的眼淚能讓餘燼不知所措到願意把生命都立刻交付出去,所以,在餘燼面前哭?——那是沒用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用過眼淚騙過人?

林楚耀疼得臉發白,忍不住退後兩步跌在地上,那張小臉因痛苦糾纏在一起,“餘先生,為…為什麽?”

壓根不為所動的餘燼僅僅是看着他,手中把玩着小劍,“那些日子,你也對他這樣做過吧?”

他?他是誰?瞬間就知道餘燼指的是誰的林楚耀覺得身體痛,可現在心更痛,即便如今知道餘燼其實是帶毒的荊棘,可他還是忍不住對他那種喜歡,即使如今餘燼因為他對葉景行做了那些事,而回來找他報複,可他還是忍不住那種對他的喜歡。

他禁不住反問他,“他是個反賊,為什麽先生你還要為他報仇?”

“他是不是反賊,我不在意。”餘燼挑起眉,只是道:“我只知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你不能這樣!”林楚耀眼見餘燼彎腰,那雙美目就這樣看着自己,可目中一片冰冷,他渾身冰冷,“你聽我說,你一直都被他欺騙了!啊……!”

另一枚小劍也這樣直穿過他的肩膀,林楚耀疼得難受,眼淚不斷地流出,“為什麽?我哪裏比不上他了?餘燼,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很喜…”

可惜的是他的話沒能說完,脖子就已經應聲而斷,餘燼淡然地收回手,他的手纖長,骨節清晰,哪能與血腥聯想起來,然而就是這麽一雙手,剛剛就直接将人脖子卸了下來。

林楚耀估計至死都未曾想到,剛剛為什麽還似乎與他相好的餘燼會突然下手?餘燼看着他,聯想到他剛剛的問題,“為什麽?”他自言自語,“你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死嗎?”

看着林楚耀雙眼瞪大,明顯死不瞑目的樣子,餘燼一手提着他的屍體,表情木然,平靜的說道:“屬于我餘燼的,誰都別想肖想。”

“能傷害他的,也只有我。”

至于對于林楚耀對他這種沒有理由的愛慕,餘燼自然不會蠢到去問林楚耀,你到底是為什麽喜歡我?就像他喜歡葉景行一樣,壓根不需要理由。

葉景行,葉景行。

這個名字就像毒,就像蠱,霸占了餘燼所有的思緒。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也如自己一般,想念自己呢?餘燼這樣想着,将林楚耀的屍體丢在一邊,雙目微眯,便轉身前往京都。

用了些許時日,他終于來到了京都,直接翻入那紫禁之城,……畢竟這條路,這地方,他都太熟悉了。

至于餘燼為什麽會對皇宮如此熟稔,別忘了,他曾當了十六年的相爺。

餘燼諷刺地扯起嘴角,他到底還是改變了未來,那個時候将葉景行逼入絕境的他壓根沒有給他後路,而且那個時候那塊有關于葉景行身世的玉佩也在他身上,皇帝自然不知道他與他心中所愛的女人那段露水情緣有個結果。

這個改變是好是壞?餘燼不知道,只要葉景行還是活着的,他就不在意這些改變,只要活着,不讓他見不到死去的葉景行,什麽都可以。

可誰能知道現在被皇帝滿城通緝着的反賊頭子,如今就待在皇宮內,過着物質條件非凡的生活,然而餘燼知道葉景行一點兒都不高興,看他颦起的眉,和垮塌的肩膀就知道。

一時間,餘燼覺得自己被雪冷凍的身體,見到這人,也不由得暖和起來。

不知不覺又是一年,新雪落在地上,給全世界都塗上了一層白,今夜便是除夕,餘燼也沒想到一年的時間會過的那麽快,但一想如果今夜不是除夕,他也不可能那麽容易潛入宮內,也就不再細想下去了。

宮內,皇家的家宴進行的如荼似火,沒人注意到潛入宮內的他。

餘燼并沒有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亂找葉景行,他自然知道後宮邊緣有一個地方叫做念婉軒,在如今的皇帝在位時期,從來都沒有嫔妃被安排住進去,就像一處聖地。

餘燼在趕路,葉景行卻在煩惱,皇帝見到他雖然心喜,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的就認定他是他兒子,雖然沒有将這些說出口,可從喬崇年那一閃而過的喜色,葉景行已經猜得到大概…估計喬崇年做了那麽多事,就是為了讓他不知不覺的出現在皇帝面前。

葉景行也曾問過喬崇年為什麽要這樣子做,哪想到喬崇年卻悄聲與他道:“當今皇子無才無德。”

哪這與他有什麽關系?即便要他認親,為什麽不直接和他說?為什麽要拖整個一言閣入水?可以說,這到底,還是因為他,所以才連累了銘桐,問新他們?

他還是忍不住問,“那銘桐,問新他們…”

“景行,你還年輕。”喬崇年撫了撫他的胡子,一臉深沉,“犧牲他們,換取天下人的安危,難道不好嗎?”

壓根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好嗎?!葉景行想憤怒地對他說,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葉景行咬唇,念及往日,他只是嗯了一聲,卻也着實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

見葉景行的神色,喬崇年便知道他還是怨恨自己,他搖頭,“景行,我知道你內心肯定不舒服,可是,……”

眼見喬崇年還要繼續,葉景行只是道:“上公,你還有事吧。”便将他送離。

葉景行回想着之前所發生的事,又聽那外面熱鬧得很,不由得嘆氣,往年除夕,還有閣中的人與他相伴,可如今……這節日葉景行自然不可能和皇帝過,畢竟他終究還是得給葉景行安排一個身份,才能讓他正式登堂入室。

葉景行幾番想走,可又想到那些宮女一見他邁出門口一步,就立馬驚慌失色的伏倒在地,并言“公子,陛下有旨,你不能離開這念婉軒,否則我們……”的話中,回到這地方。

那皇帝的性格也是往複無常,葉景行也不敢拿她們的性命之事來換取自己的自由。

只是…不知道餘燼在做什麽呢?

一想到自打從見到那畫中之人之後,餘燼便仿佛換了一個人的樣子,葉景行只覺得自己更難受,再聯想莫無雙盡管隐瞞,但一路上還是得知諸多正派被邪道滅門的事跡,甚至還有流言說是他指示的,不由得更愁了。

他這邊煩惱,已經悄聲無息進了屋的餘燼捏了一個紙團往葉景行的頭丢去,原本還在走神的葉景行立馬回神,擡頭向上往,卻見到自己想念的那人依舊一身紫衣,風度非凡,正對着自己微笑。

他以為自己做夢,不由得眨了眨眼。

餘燼小聲道:“閣主。”

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餘燼的葉景行,如今見餘燼悠然坐在房梁上看他,雙目一亮,連忙站起,語氣中帶着歡喜,“餘燼!”

餘燼笑眯眯的豎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邊,示意他安靜,同時外面響起宮女的聲音,“公子,怎麽了?”

葉景行連忙收斂自己的喜悅,他咳了一聲,“沒什麽,我打算休息了,你不用進來……還有,沒事的話,今夜過節,你就先回去吧。”

“可是……”

“如果陛下問下來,我會說的。”葉景行将責任攬了下來,外面的宮女頓時歡謝葉景行,可随後還是有些猶豫,“公子,你不會想走吧?”

葉景行在餘燼打趣的目光下,嘆道:“不會。”

估計是葉景行回答得太快,外頭的宮女想了想,還是道:“柳茗還是不走了,反正柳茗回去也無事。”

餘燼聽了忍不住一笑,葉景行無奈的看了一眼餘燼,“那也可以。”

餘燼悄聲道:“閣主,我發現少在你身邊一時半刻也是不行的啊,”他說,“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個身份啊。”他的兩個啊字,充滿着調侃。

一聽餘燼這般說道,葉景行頓時萎了下來,他又嘆了一口氣,着實苦惱得很,“我實在不知…”他沒說完,忍不住将自己的疑惑問出,“餘燼,你怎麽來了?”

“怎麽?難道我不能來嗎?”餘燼反問他,“還是說閣主并不想見到我?”

“不是這樣的!”想也不想的葉景行連忙否認,他的意思是餘燼到底是怎麽穿過皇宮重重的防衛,來到這裏的?沒想到被餘燼誤會,他解釋道:“我只是,我的意思是,你到底是怎麽來的?畢竟這裏是宮裏。”

“我不是說了嗎?沒什麽能難倒我。”聽他話語有些淩亂,餘燼便知他是真心的着急自己,他內心歡喜,“這小小的皇宮自然難不倒餘某。”他往地上一落,恰好落在葉景行面前,看他身前的香茗,“閣主,看來你的生活不錯啊。”

葉景行無奈。

餘燼也不管葉景行的無奈,直接落座在葉景行身前,給自己切了一杯茶,“害得我還白擔心一場,直接跑來看你了。”

葉景行聽他說擔心自己,又聽到他說是放下手中之事來找他的,又想到餘燼之前對那人的緊張,還是忽略自己內心之中又喜又憂的感覺,說道:“我沒事,你還是趕緊去找那人吧。”

“那人哪又閣主重要。”餘燼也不掩飾,喝了一口茶,皇帝的确大方,入口這茶,他當了相爺十六年,那時的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四皇子,也沒見他賜過幾次給他。

葉景行被他這麽一說,頓時不知如何接話,唇幾番開啓,最後還是道:“我真的沒事,餘燼,那人對你一定很重要吧……”

聽他明明不喜自己去找那人,還忽略自己心意為自己着想,餘燼打斷他,“莫非這麽多日不見,閣主就不想念餘某嗎?”

眼見那雙漂亮的眼就這樣與自己對視,葉景行終究還是将違心的話給吞了回去,他道:“…自然是想。”他嘆了一口氣,“可……”

沒有可是,餘燼已經探過身,一把拉過他的衣襟,唇對準他的唇,覆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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