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時糾葛
韓亦早已經忍得到了極致,卻因為害怕他們手中那明顯廉價卻明晃晃的刀而縮着不敢反抗。
周雲深就是在那個時候來的,少年穿着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臉上胳膊上還有明顯的傷口,一件外套用手勾着搭在肩頭,一臉冷漠的看着他們。
“老大,來人了!”
四五個痞子們一回頭看到周雲深,為首的吹了一聲口哨道:“喲,是小周啊,回來了?哥正忙着呢,回頭找你聊啊。”
說着就要繼續他的事業了。
“你們擋着我的路了。”
是的,周雲深出手救韓亦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們當着他的路了。當時的周雲深按年紀來說還在中二時期,走的是冷淡拽風,難得說一句話,一句話只說一遍。
于是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兒的小痞子就成功的被他一拳頭打到在地。
被人來救的韓亦看青澀的少年被四五個人打,終于鼓起勇氣撿起半塊磚頭沖了上去。啪的搬磚頭拍下去,打得不錯,除了他打錯了人之外,什麽都好。
周雲深差點兒就暈過去了,當時他心中所想的就是,果然好人是做不得的。
因為韓亦的這半磚頭,周雲深的胸前被劃了一刀,血流如注,還是扛着将小痞子們打跑之後再暈倒的。
小痞子們跑得太快,連衣裳都沒有還給他。韓亦後來想起那天都覺得渾身發冷,被人盯着詢問人周雲深的家,費了老大的勁兒将他帶去包紮傷口再将他背上了三樓。
周雲深醒來的時候看到是白花花的肉,那肉上還有點幹了的血,他再熟悉不過了。
這誰就了誰就不大說清楚了,反正從天起韓亦和周雲深算是認識了。
韓亦在宋家基本是隐形人的存在,身邊也沒有個說話的人,得了空就去找周雲深。
可周雲深是個跟着大哥混江湖的人,家中經常沒人。其實那也不算是家了,一扇根本沒有鎖的破門,屋裏暗不見天日的,彌漫着一股老舊的黴味兒,一張床人躺上去就吱吱呀呀作響,被子散發着一股怪味兒,鮮血與汗水也不知道濕了幾回了。
周雲深沒有空韓亦有啊,他還有點兒宋侯“賞”給他的零花錢。太子爺出手錢少不了,于是韓亦抽空帶了人來換了門和鎖,将屋子裏壞桌子破櫃子的全部扔了,那張吱吱呀呀的小床也整個兒拆扒了送人當了柴禾。
又買了幾桶刷牆的将牆面刷了,再買了床,添置了一些必須的家具,更重要的是換了一張大的雙人床,黃木的,燈光照着溫馨得能發光。
韓亦忙活了一整天,在屋子裏面累得睡着了,而回家的周雲深被成功的鎖在了門外。在他确定是自己家之前已經上上下下三次了,才确定換了一個防盜門的門後是他的家。
敲門吧,沒有人回應。周雲深沒辦法只好順着老舊的管道往上爬,爬到了窗臺吓得他差點兒掉下去!
這煥然一新的哪裏像是他破破爛爛的家?
渾身髒兮兮的周雲深環視一周,潔白的牆,搭配了顏色的家具,沙發的顏色是叫人心安的米黃色,上面還放着幾個可愛的玩偶,門口放着一雙機器貓的藍色拖鞋,他嘴角抽抽,走到卧室看到一個背影大踏步的上前準備将他撈起來狠狠打一頓,沒想到走到正面看到韓亦已經睡着了。
應該是太累了,連圍裙都沒有解下。
周雲深的手就下不去了,想着這小子雖然總是膩歪着他很讨厭,但好像也不錯,家裏倒是收拾得挺好的。
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盯着韓亦看了好一會兒,韓亦的眼皮動了動,弄,微微翹起的睫毛也顫了顫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有一股美感。
“回來了?”
他很自然的道:“我給你煮面。”
韓亦煮的就是番茄雞蛋面,那天是周雲深一連一個周吃的最舒服的一餐,吃完了被韓亦催着去洗澡。浴室裏一張藍色一張米色的帕子,兩張同色的浴巾……
正看着門被敲響了。
“開門,給你買了一套衣裳。”
韓亦的聲音傳進來,一套衣裳就被遞了進來……
那天晚上睡着的不是吱呀作響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的床,而是叫人覺得踏實又安穩的大床,暖色系的床品,叫人躺進被窩就像是躺進了雲朵裏面,全身心的放松了。
那天晚上韓亦留了下來,兩人蓋着一床被子,各自睡着,睡得十分香甜。
那個時候的周雲深還沒有發覺一貫冷漠的自己似乎已經默許了韓亦的存在,對于他拿了他家的鑰匙都沒覺得不對。晚上回家有人給他煮面,冰箱裏有做好的菜,只需要熱一下就能吃,這樣的生活叫他的一顆心也被泡得發軟了。
要說就這麽一輩子過下去,似乎也不錯,只是到底是發生了那件事,讓他們兩人之間變得不同了。
事情發生在韓亦十九歲生日的那天,那天晚上下了點兒雨。周雲深準備了一份生日禮物,推了一些事,等到天黑都沒等到韓亦。
等外面的雨聲淅淅瀝瀝的響起的時候他才想起來,韓亦算是宋家的養子了,他的生日肯定有宋家的人給他過了,自己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周雲深将東西扔到了抽屜裏倒頭就睡,睡到半夜覺得餓了打算出去找點吃的,一開門就看到渾身濕透的像是水鬼一般的韓亦。
他的手裏緊握着一瓶紅酒,雙眼瞪得老大,眼中似乎還有些驚慌之色。
“雲深。”
“你不是過生日去了嗎?”他看濕透的他皺眉道:“怎麽半夜來了。”
“我想要你陪我過生日。”
韓亦扯出個笑容道:“陪我過生日吧。”
紅酒,一份西紅柿炒面,有些寒酸。
那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周雲深想要買蛋糕也來不及了,想起自己準備的禮物打算去拿,又被韓亦抓着手,帶着哀求道:“陪陪我。”
周雲深後來記得兩人是喝了點兒酒,然後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有些暈了,再然後就是韓亦過來吻他。
他是抗拒的,沒想到自己卻軟而無力,韓亦小心翼翼的吻他,柔軟的唇帶着點兒酒味兒,讓他腦中的神經似乎燒了起來,再沒有了神智。
韓亦再貼上來的時候周雲深的頭腦已經迷糊了,滿腦子只想着要發洩,那細膩微涼的肌膚碰着他,叫他腦中一轟,一翻身就将他壓在了身下,滑嫩的肌膚像是剛剝殼子的雞蛋一樣,叫他的手游走其上舍不得離開。
“雲深,雲深,”韓亦忍不住喘息起來,叫着他的名字,好像這樣能叫他的心裏踏實,能叫他覺得快活一般。
周雲深像是一頭橫沖直撞的小馬駒一般,野火燎原,連骨頭似乎都燒化了,韓亦卻忍着不叫,因為他的目光和周雲深的目光對上,明顯的看到了他眼中的絲絲厭惡。
之前的火熱像是一下被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叫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韓亦是個gay可是周雲深不是,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現在是他将他拐上了床,雖然身體反應叫他拒絕不得,可他的心中到底還是厭惡的。
韓亦別過頭不敢再去看周雲深了。
那天晚上的荒唐胡鬧最直接的證明就是那被汗水打濕的床單被褥,窗外下了一夜的暴雨,而屋內又何嘗不是一夜的纏綿?
拐了人上床的韓亦在周雲深睡着之後就落荒而逃,天光微明,踏着一地坑坑窪窪的積水就跑了。
從那天之後韓亦就沒有再來找他了,周雲深回家也沒有一個人給他做飯煮面了,他轉悠着去宋家的門口蹲過,卻只看到韓亦和宋侯同進同出的,宋侯看他那親昵的眼神,明顯兩人關系是不一樣的。
那一次,韓亦鬼使神差的擡頭也看到了周雲深,他的面色霎時就像是被刷了一層白漿,微微咬着唇,眼中淚光閃動,像是一臉受委屈的小媳婦兒似得。
可是周雲深不過是将煙頭踩滅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宋侯在還是因為他壓根就不想跟韓亦說話。
當天晚上周雲深就等來了韓亦,韓亦進門卻緊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坐在沙發上的周雲深在抽煙,屋內一股煙味兒彌漫。
“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他走進去試探着道:“別抽了行不行?”
那個時候的韓亦畏首畏尾的,都是被宋侯給壓迫的,像是多說一句話就能造成地球毀滅似得。
周雲深沒有說話,韓亦壯着膽子伸手去拿他的煙的時候被周雲深一把拉過去,一陣天翻地覆就發現身上一重被周雲深壓在了身下,沙發整個人陷了進去,他人像是嵌入了沙發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