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交易？什麽樣的交易？”
“靈魂之水。”黑炎看着宋默,淡淡說道：“你把靈魂之水給我,我可以讓你成為昂裏斯的國王。”
聽到黑炎的話,宋默愣了一下,然後直接說道：“我拒絕。”
昂裏斯的國王？騙鬼去吧。
歷史上的經驗教訓明擺着，這樣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落到誰頭上，誰都沒有好下場。更何況,就算黑炎真的讓他成為昂裏斯的國王，他的位置也坐不踏實。
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就算要造反,也得自己扯大旗。
再者說，靈魂之水在傑裏斯的手裏，他和黑炎交易，算怎麽回事？這是原則問題。
“為什麽？”黑炎起身走到宋默面前，低頭看着他，“難道成為昂裏斯的國王，還不能打動你？”
“這不是條件的問題，關鍵是，我不想和你做這筆交易。”宋默擡起頭，認真的看着黑炎，“明白嗎，陛下？”
室內突然變得寂靜下來，氣氛沉默得可怕。賽萬斯已經不敢擡頭去看黑炎現在的表情。在賽萬斯的記憶裏，沒有人敢這樣忤逆奧比的國王，敢這麽做的，不是已經死了，就是還沒出生。
意外的，黑炎沒有如賽萬斯想象中的，暴起一爪子把宋默拍死，而是态度溫和的說道：“我兩天後會離開格裏蘭，你可以再考慮一下，考慮好再告訴我答案。如果不滿意昂裏斯的王位，可以再加上奇薩，”黑炎托起了宋默的下巴，“拒絕這筆交易，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宋默格裏蘭。”
宋默沉默的看着黑炎，突然笑了，“陛下，沒有人拒絕過你嗎？”
“至今為止，沒有。”
“或許我會成為第一個？”
“我希望你能變主意的。”黑炎輕輕摩挲着宋默的頸項，側過頭，嘴唇擦過宋默的耳際，“不要否認，如果你真的想拒絕我，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承認靈魂之水在格裏蘭，不是嗎？”
宋默眯起雙眼，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随即擡起手推開了黑炎，“陛下，真正的靈魂之水，我是肯定不會拿來和你交易的。之所以沒有否認靈魂之水在格裏蘭，是因為沒有那個必要，欲蓋彌彰毫無用處。不過嘛……”
“不過？”
“或許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您要和我交易這個東西？準确點說，您能用它來做什麽？還是換取什麽？”
宋默的話讓室內再度陷入了沉默。
半晌之後，黑炎嘆了口氣，“宋默格裏蘭，你很聰明。”
“過獎。”宋默笑眯眯的說道：“我沒那麽聰明，就是腦子轉得稍微快了一點點。”
黑炎考慮了一下，還是把和光明教會的交換條件告訴了宋默，雖然沒有說出具體的數額，宋默卻能猜出，可以讓黑炎動心，會是多麽大的一筆財富。想想都要流口水啊……比起來，他從西北行省的小肥羊身上刮下來的那點錢，簡直是比毛毛雨還毛毛雨，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動動手指，宋默雙眼開始放光，真正的靈魂之水是不可能用來和黑炎交易的，但天朝人最為人稱道的偉大精神是什麽？山寨精神！
從食物到生活用品，從電器到電子産品，無一不能山寨，而且山寨出來的東西，未必就比原裝的差。
此時此刻，宋默心中的山寨之魂已然雄起，不就是一瓶水嗎？哥會讓異世界的家夥們見識一下，山寨的威力！
不過在那之前，還得和這位國王陛下通通氣，要想山寨貨換成正牌貨，做一次貍貓換太子，偷龍轉鳳的勾當，就不能瞞着黑炎，否則，宋默也得不到他想要的東西。
于是乎，宋大領主臉上的笑容再度換成奸商模式，“陛下，我有個主意，您想不想既能得到教會的金幣，又能再坑他們一把？”
“……”
“想必您也看不慣那群神棍很久了吧？”宋默湊近黑炎，笑得像只狐貍，“所謂的神棍，一向是坑蒙拐騙的代名詞，動不動就用神谕什麽的愚民，還組織了一群穿着花鬥篷的反政府武裝四處招搖，不坑一下，實在說不過去啊，對不對？”
黑炎還是沒說話，只是看着宋默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宋默不以為意，繼續說道：“我能給您靈魂之水，但此水非彼水，您懂我的意思哦？”
“你确定？”
“當然。”宋默拍着胸脯保證道：“我能保證教會那群人，哪怕是大主教，也分辨不出來。不過，”突然話鋒一轉，“咱們的交易條件，要換一換……”
交易條件？
黑炎聽到宋默提出的條件，緩緩勾起了嘴角。
賽萬斯渾身僵硬的站在一邊，忍不住想揉揉眼睛，再捅捅耳朵，偉大的國王陛下，竟然在和一個奸商領主認真讨論用假聖物從教會坑金幣？
光明神在上，這一定是幻覺！
最終談下來的條件，宋默能得到黑炎和光明教會交易額的五分之一。
宋默原本想要一半的，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靠譜，還是不能太貪心，要得太多了，得罪人不說，關鍵是，黑炎很可能賴賬！
只有把握好這個度，才能從黑炎手裏賺到錢，充實自己的小金庫。
山寨靈魂之水對別人來說比登天還難，對宋默來說，卻是小菜一碟。真貨就在傑裏斯手裏，加上瑞斯這個作弊器，再有金色騎士艾爾特這個王牌檢驗設備，簡直是萬事具備，東風都不欠。
不過，瓶子裏裝的水有些特殊，很難找到類似的代替品。不過，這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宋默一邊走，一邊想着其中的關鍵，等走到傑裏斯的房門前時，已經有了主意。
敲開房門，傑裏斯正在擦拭弓箭，綠色的長弓，銀色的弓弦，在精靈的手中，就像是一張可以演奏出優雅旋律的樂器，而不是一把殺人的工具。
“領主大人，有什麽事嗎？”
傑裏斯一身淡綠色的長袍，坐在床邊，額前的金色發箍，垂下綠色水滴狀的寶石，搭在雪白的額間，同翠綠色的雙眼相映成輝。
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幹淨”得讓人自慚形穢的精靈，殺起人來眼睛也不眨？
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也。
宋默搖搖頭，将腦海裏莫名其妙的想法甩掉，“傑裏斯，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
“靈魂之水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可以。”
傑裏斯放下長弓，伸出右手，掌心處，綠色的光團開始凝聚成形，光芒散去後，裝着藍色液體的水晶瓶子，靜靜的躺在那裏。
宋默用一塊布墊在手上，打死不願意和這瓶靈魂之水有直接接觸，一邊小心翼翼的拿起瓶子包好，一邊問道：“你不問我做什麽？”
“沒那個必要。你會把它送回來的。”傑裏斯側過頭，撩起耳邊的金發，“契約，忘記了嗎？”
宋默嘴角一抽，要時刻提醒他像是二師兄似的被蓋了個戳嗎？
看着重新開始擦拭武器的精靈，宋默咬咬牙，握緊了手裏的瓶子，靠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到老子翻身的那一天，一定要刻上百八十個戳，全都刻上二師兄的光輝形象，挨個往這些非人類的身上蓋！
離開了傑裏斯的房間，宋默立刻去找了瑞斯，看到宋默拿來的靈魂之水，瑞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一把将宋默摟進了懷裏，“親愛的，這是你的嫁妝嗎？雖然寒酸了點，但我不會介意的。”
宋默一巴掌扇過去，某個不要FACE的魔族依舊毫發無傷，宋默的手再度成了紅燒豬蹄。
“親愛的，你再這樣，我會心疼的。”瑞斯拉着宋默坐到自己懷裏，握住宋默的手送到嘴邊，滑溜的舌舔過宋默的掌心。
宋默被舔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忙不疊的抽回手，一邊擦着掌心裏的口水，一邊說道：“你知道我剛才抓過什麽，就舔我的手，病從口入知不知道？”
“親愛的，你是在關心我嗎？”瑞斯做出西子捧心狀，“哦，我真是太感動了。”
宋默再度無語了，雙手掐住瑞斯的脖子，用力的前後搖晃，“你能不能正經點！正經點會死嗎？！會死嗎？！會死嗎？！啊？！”
瑞斯被宋默一邊搖，一邊笑出了聲音，幹脆一把摟住了宋默，托住他的腰，低頭穩住了他的嘴唇，将所有的聲音都堵在了他的嘴裏。
一吻結束，瑞斯放開了宋默，看着氣得雙眼發紅的宋默，連忙說道：“好吧，我正經，親愛的，你想讓我做什麽？”
宋默深吸了口氣，總算抑制住了拔槍宰人的沖動，指着放在桌子上的靈魂之水，“能仿制出來嗎？”
瑞斯拿起水晶瓶子仔細端詳了一下，說道：“瓶子沒有問題，但裏面的水，不行。”
宋默點點頭，如他所料。
“那就先把瓶子弄出來，裏面的水，我來想辦法。”
“好的。”
瑞斯把瓶子托在手裏，另一只手在空中畫出一行黑色的符文，“我能問一下，你仿制這個做什麽嗎？”
“賺錢。”宋默一眼不眨的盯着符文中心逐漸成形的水晶瓶子，“可惜只是一錘子買賣。”
讓身為魔族的他仿制教會聖物，還用來賺錢？
瑞斯發現，他或許還不夠了解宋默格裏蘭。
水晶瓶子到手，宋默立刻找來老約翰，到地下酒窖取來了葡萄酒。這是僅剩的成品了，其他的，都已經進了黑炎的肚子。如果不是賽萬斯剛巧今天過來，恐怕連這點都剩不下。
宋默将裝着葡萄酒的杯子舉起來，晃動了兩下，又晃了晃裝着靈魂之水的瓶子，果然，除了顏色之外，簡直是一模一樣。
瑞斯看到這一幕，也吃了一驚。
“像吧？“宋默笑着将葡萄酒送到瑞斯眼前，“只是換個顏色，能做到吧？”
瑞斯海藍色的雙眼，此刻分辨不出是什麽情緒，臉上的笑意卻逐漸收了起來，手指擦過宋默的臉頰，“宋默格裏蘭，你到底……”
“我怎麽了？”宋默奇怪的反問了一句，“辦不到嗎？我去找傑裏斯。”
“能。”
瑞斯拉住宋默的手腕，低下頭，吻落在了他的指尖，看着右手尾指上的指環，眼神閃了閃，随即垂下眼簾，濃密的長睫在眼睑留下一排扇形的陰影。
一行黑色的符文流入了裝有葡萄酒的杯中，血紅色的液體開始逐漸變得透明，一枚指甲大小的藍色寶石被碾碎灑進杯中。片刻之後，杯中的液體已經同靈魂之水的顏色一般無二。
宋默舉起杯子晃動了一下，再對比一下水晶瓶中的液體，沒有絲毫差別。
将杯中的液體倒進仿制的水晶瓶中，兩個瓶子并排放在一起，根本就無法分辨出，哪個是山寨貨。
宋默很滿意。下面的工序，就是去找艾爾特鑒定一下了。身為教會的金色騎士，王牌打手，想必是見到過真正的靈魂之水的，如果他分辨不出來，那麽，成功過關的可能性，基本就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果然，當艾爾特看到并排放在眼前的兩個水晶瓶時，壓根就分辨不出哪個是真的。
“真的分不出來？”
艾爾特搖搖頭，“金色騎士的使命，除了消滅教會的敵人，就是守衛聖物。大主教之所以派我到格裏蘭，就是因為我見過，并且熟悉靈魂之水。只要瓶子不被開啓，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哪個是假的。”
“哦。”宋默點點頭，然後将兩個瓶子拿起來，笑得見牙不見眼，“嘿嘿嘿嘿……”
聽着這樣的笑聲，艾爾特開始後背發冷。
兩天後，宋默将山寨版的靈魂之水送到了黑炎的手裏，為了确保萬無一失，瓶蓋被牢牢和瓶口粘合在了一起，想要打開，除非把瓶子砸碎，否則根本不可能。
“靈魂之水？”
“假的。”宋默又取出了一個瓶子，擺在了旁邊，“這才是真的。”
黑炎看着面前的兩個瓶子，如果宋默沒有事先說明，完全分辨不出來，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您放心，已經由專家鑒定過了，絕對分辨不出來的。”
“你不擔心我把真的也搶走？”
“不擔心。”宋默笑着搖搖頭，“這裏是格裏蘭，就算您不擔心被炮轟，您的一千多黑甲騎兵，總不會刀槍不入吧？”
“……你一開始就想好了？”
“對。否則，您覺得我真的會那麽好心，讓之前在我家裏耍流氓的家夥，帶着小弟登堂入室？”宋默笑着将真正的靈魂之水收回來，“還有，在您臨走之前，記得把這段時間的住宿費，夥食費等一幹費用付清，您作為合作夥伴，可以免單，您的手下，是要付費的。”
黑炎看了宋默一會，突然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他第一次這樣笑，俊美的面孔，爽朗的笑容，笑得像個大孩子。
“陛下……”
“恩？”
“您笑起來，可真年輕。”
“……”他還不到三十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