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突變2
在學校附近找了個小飯店，吳隊和唐小離倆人一前一後坐在靠窗子的一角。飯很簡單就兩個菜一份鮮湯，自然很快飯菜就上齊了。
吳隊往自己小碟子裏夾了個香菇，也不擡頭，悶悶地開口問道：“最近你一直跟着林琳，有什麽發現嗎？”
唐小離也往嘴裏扒拉了口飯：“也沒什麽，就是最近林琳家的保镖已經全都撤了。起先還說是要多留一個人來着，可是林琳卻死活不願意，非說這是變相的監視，鬧得沒辦法所以現在除了管家會每天，上學放學的時候來接送她之外，旁的也沒什麽人了。”
吳隊點了點頭，端起水杯喝了口茶。
“那……有什麽可疑人物，出現嗎？”
“沒有。”唐小離邊嚼着飯邊回道，這點他還是蠻肯定的。
吳隊擡眼看了看唐小離：“真的都沒有？”顯然口氣帶着帶着點不确定，還有些不信任。
“真的沒有，”唐小離覺得今天的吳隊有點怪，按平日的習慣其實也就打電話來問問，就連問話也從沒向今天這麽的不依不饒過：“自從聽你說咱們局子裏撤了人，我幾乎是天天都往林琳那跑，真的是一趟都沒落下過。”
吳隊沒再吭聲，又夾了幾口菜，卻不再說話。
倆人一頓飯下來，卻都沒有再說什麽，氣氛忽然間變得有點詭異。
臨了吃完了就要走人的時候，吳隊卻忽然淡漠地來了一句：“你回去宿舍簡單的收拾一下東西，從今兒去你也不用卧底了，跟我回局裏。”
“啊？”這麽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唐小離有些發懵。
“我在車上等你，收拾完東西咱們就走，至于學籍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會派人來銷的。”吳隊的話說的很慢但是卻格外的肯定，絲毫都容不得質疑。
“吳隊！這是怎麽了？”唐小離驚慌地問道：“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說不卧底就不卧底了，那林琳怎麽辦，我這三個多月的時間不都白浪費了！”
“浪費？！”吳隊一直沒有表情的臉上，頓時泛起一層怒氣，甚至帶着點諷刺的笑。圓潤的臉上再沒了之前的笑呵呵的親和感，整個人氣得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唐小離，頂得都讓人有點心虛，幾乎吼道：“你還好意思跟我說浪費！你他媽才都是在浪費我的時間！”
“……”唐小離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吳隊突然變得這麽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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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腸子都悔青了怎麽就挑了個你這慫樣的人來當卧底，你說說你，要什麽沒什麽！聰明機智膽色你又占哪一樣了？！連被人監視抖出來身份底細，你都察覺不了，你還在這瞎胡鬧個什麽勁兒！！”吳隊突然破口大罵開來，氣得不輕恨不得跳腳，之前一直憋着，這下子可算是找到爆發點了。
“被人知道底細……”唐小離有點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誰……
會是誰？！
滿腦子忽然全都是這句話。
他自問沒有像任何人說過，他的真正的身份。
怎麽會貿貿然就被人知曉了底細……
之前一直因為卧底的關系，所以他很少和旁人接觸，在這裏除了許赫和林琳兩個人之外，他真的沒再和這裏的任何人有過任何交集！他就是怕這個，怕被人查，所以一直小心着。怎麽就……
不敢相信的唐小離覺得自己手心開始冒着虛汗。
“……你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我都覺得懶得說你，一張嘴說出來我都覺得丢人！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自己是個什麽身份忘了也就算了，聽說你還和這裏的學生有不清不楚的關系，你就不怕人家倒時候知道真相會倒打一耙，直接把告你侵犯未成年人，到時候不僅你要吃官司，怕是連我都脫不了幹系！”
唐小離的臉色忽然變得一陣刷白，顯然事情來得太突然，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
“我問你，你倒是說句話啊，我說的這到底是不是事實？”吳隊點着了手上的煙，一臉怒色的瞪着唐小離。
“……”
“是不是啊？！！”
唐小離只覺得手腳冰涼，想開口說不是，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只剩下一聲悶悶的嗯。
得到證實的吳隊顯然是怒不可遏，恨不得當場就揪住唐小離暴揍一頓，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狠狠地吸了好幾口煙，這才覺得憋在胸口的那股子惡心的感覺才覺得好受了點，嘴裏叼着煙，指着還在犯傻的唐小離：“你，你你……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你立馬給我收拾好東西走人，別和任何人說什麽，只管走剩下的我自會派人處理，否則你後果自負！”
“吳隊，我……”他想解釋，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麽龌龊，他不是借工作的便利才這麽……何況他即便是要走，有個人他必須要卻解釋。
“我不想聽，快滾！”
“……”
唐小離臉色蒼白，看着吳隊氣得有些發抖的模樣，知道現在說點什麽都是徒然。最後也只能低着頭轉身，往學校回走。
事情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卻突然之間全走了樣。
他是卧底，他和許赫之間的事情……他自問沒幾個人知道……為什麽，為什麽會傳到吳隊的耳朵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想不明白怎麽都想不通。
唐小離低着頭快速的往前走，越想越亂，卻又止不住。可是更難受的是，他……不知道怎麽向許赫開口說自己突然要走……
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許赫。
手握着寝室的門把手，可是卻忽然像是有了千斤那麽重。
攢了好幾口氣，幾乎耗盡全身的力氣這才算是推開。
進了屋，轉了一圈卻沒有看見許赫的人影。
一個人站在屋裏，第一次覺得空蕩蕩的。忽然之間，竟有些慶幸……只是安靜地看着天花板卻無奈的長舒了口氣。
若是許赫真的站在這，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對他說。
他不想說謊了……一次都不想騙他了。
可，要說自己是警察，來這只是為了卧底。現在任務突然終止了，他就得必須丢下他然後一個人要收拾包袱，走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以後他們就兩不相見。
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更何況他總覺得自己或多或少都騙了許赫，無論是有心無心，這都是不争地事實。
感情講的就是個真字，萬一挨上了假，什麽都不真實了。
閉上眼，倒在沙發上，一會，十分鐘，不長，讓他再多待會兒……
他的東西并不多，諷刺地好像一開始就是為了随時準備離開做準備。簡單的一個小行李箱全都裝完了，直到這會才覺得自己東西真的少的可憐。才發現，就算是拿走了這裏所有屬于自個的東西，這裏依舊還和之前一樣，絲毫不覺得有什麽變化的跡象，還是滿滿當當的。
許赫會察覺的到嗎。
……
他有點不敢想，哪怕只是稍微的一點，就覺得慌。
放下剛才寫好的紙條，一個人安靜的拖着箱子離開了寝室。
關上門的那一刻，唐小離這才覺得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發抖。鼻子一酸，眼睛都覺得溫熱。
甚至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要真的只是個高中生該多好，那麽這一切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他和許赫還是一起上學放學，然後再在一起做飯，然後再擠在一起搶遙控器……罵罵咧咧混了一天。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好像都在關上門的那一瞬間，變得極其的清晰，銘記。
心悶悶地，火燒火燎的難受，可是又覺得刺骨的涼，甚至冷得渾身發抖，像是被誰灌了鉛，邁不開步子，他還不想走……真還想再看一眼他，攥着箱子的手，指節有些泛白。
他知道自己沒膽子，不敢面對許赫。
因為他明明早上才說了以後要陪着他，下午就出爾反爾的要離開。他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大騙子，騙人騙己。他不知道當許赫看完那封信之後，他們的結局會怎麽樣……
一切都好像偏離了軌跡，由不得他控制。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到警局，一切都像是發了一場夢，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注銷了檔案，恢複了原來的身份，唐小離竟然一時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警局忽然之間變得有點陌生，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現在應該從什麽地方入手。
吳隊示意唐小離跟他進來。
“鑒于你的工作表現，可能一時半會讓你快速的融入到警隊中，會讓你有點不适應。我給你三天假，你好好調整調整，要是實在不行，我會考慮你離開警局，還有切記不可以再和以前的學校有半點聯系，至于林琳你也不用跟進了。”說完，吳隊也不再理唐小離，抓起手邊的電話，示意唐小離先出去。
唐小離也沒有多餘的反對，他只覺得忽然有些累，放假，也許真的是件好事，起碼讓他想想，想想以後怎麽辦，想想許赫會打算怎麽辦……
“呦，小唐這才歇完了是快仨月的假期，怎麽又要歇假啊，你都快趕超産假了。”正好從警局外回來的小李看着唐小離拎着東西又要走，實在是忍不住調侃道。
聞言，唐小離都有點為難情，尴尬的說道：“不，不是的。”
小李卻笑了笑：“騙誰啊，誰不知道吳隊給你個沒差，出差這件事我還真沒見那個警察去這麽久的。得，我也不打擾您了，走吧，趕緊點。”小李笑着說着，可是這話中有話，帶着點刺。不過，話說回來，誰會不眼紅。唐小離白白無緣無故歇息了這麽長時間，工作還全都讓人替他幹完了，怎麽事全都讓他一個人得了。
不過，轉念一想，畢竟一場興許也不是什麽好差事，這麽個放假法，估計等回來也就是一開除的命。
想到這，小李又對唐小離笑了笑，頗有點您走好的意思。
唐小離也禮貌回笑了下，只是那笑容竟然帶着點輕松的意味，讓小李有點想不通。
坐上公交車，唐小離竟然覺得長舒了口氣。看着越來越熟悉的路，咧着嘴苦笑了笑，怎麽都點苦中作樂的意思。
一切一下子都回到了原地。
等到了家，竟發現這裏竟和最後一次走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灰塵都沒有。換下警服，唐小離悶着頭就鑽進了自己房間，一頭鑽進被子裏。
整個人被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包圍着，緊張了一天的神經竟也漸漸地緩和了下來，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什麽都不想去想，現在他只想睡一會，就一會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