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挖角
“小唐，你進來一下。”張經理半開着辦公室的門，輕聲喚道。
“哦。”唐小離這才從慌亂中調整好情緒，連忙放下手上的文件，朝着辦公室走去。
許赫現在他人還沒走，現在仍舊留在經理辦公室裏，偏偏張經理這時候突然又叫他進去。按說平常的時候，像他這樣的小婁婁是根本不被允許進去辦公室打擾的。怎麽今天卻……他怎麽都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要說，是因為許赫認出了他，所以才讓他現在進去，那又為什麽他之前一點都沒有絲毫認識他的跡象？經過他身旁的時候，那張平靜非常的模樣，使得唐小離連許赫是不是還記得有他這麽一個人都開始感到懷疑？
雖然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但是他卻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當他的手放在門把上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像是觸摸了電門一樣，渾身順勢過了一急速的麻痹。
忍不住深吸了口氣，這才推開門。幸好，在開門的那一霎也調整好情緒，臉上依舊還帶着自己最熟悉的笑容：“張經理，你找我？”
張經理點了點頭，示意讓唐小離先先進來。
随手關上門，唐小離卻覺得心不可遏制的劇烈跳動，甚至連動作都開始變得晶瑩。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結局，只能聽尴尬的站在原地，盡量讓自己不堪坐在一旁的許赫。
可是他卻不知道雖然他一直極力的克制着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掩藏不住僵硬神情。
不過，顯然許赫和張經理都不以為意。
“這位是許氏貿易的許二公子，許赫先生。”張經理忽然開口熱情的向唐小離介紹，道。
唐小離傻愣着，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他是應該像熟人之間的再見到面一樣熱情的像許赫問候，還是真的就像是和他第一次見面一樣，禮貌的伸出手，力道有度的握手。
這點看似很不起眼的事情，卻在此時此刻被無限的放大，竟成了橫亘在唐小離眼前最難橫跨的問題，讓他只剩下糊塗都不知道該怎麽随機應付。
“你好，我叫許赫，初次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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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許赫倒是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優雅萬分的朝着唐小離伸出手，臉上卻帶着完美無缺的笑容。
唐小離也是笑着，連忙伸出手，握住許赫的手：“我是唐小離。”
手有些微微的發涼……
許赫只是很官方的點了下頭，依舊是很紳士的笑着，友好萬分的示意唐小離坐下。
唐小離卻在這樣完美的所謂“第一次”見面的場合下，有些微微發怔。
許赫的這個反應……太過無懈可擊。
甚至恍惚的時候，真的以為他們只是第一次見面，彼此之間陌生而有距離，但是卻不乏友好。
雖然，這些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這麽客客氣氣的許赫實在讓唐小離沒有想到過。那張俊朗的臉上帶着疏離而又禮貌的笑容，禮儀而完美。許赫的笑容甚至不帶有任何的做作，好像事情本該如此。
可是對于唐小離來說卻成了最最說不出口的難受……無論是真的不記得，還是假的不記得，有一點唐小離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似乎許赫，他真的想忘了以前還有個叫唐小離的人，有存在過……
唐小離坐在許赫的身側，手卻無意識微微搓揉下衣角。剛才還不覺得，現在近距離看，許赫真的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帥氣了，更有魅力，也更讓人心生畏懼了。
這個小動作他從小就帶着，也還不掉。每當他感覺到局促不安的時候，有意識或者無意識總會這樣，現在的他，很緊張，像是在等審判一樣。
“小唐啊，你有沒有興趣去大公司發展，一展拳腳啊？”張經歷笑意橫生的說道。
唐小離倒是明顯一頓：“經理，您說這些話的意思是？”莫非，要解雇他……
除此之外，唐小離想不到別的了。
“哦，你別誤會，”張經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問話的方式，似乎也有點奇怪，于是慌忙解釋，道：“我不是要解雇你，只是說你很能幹，人又踏實。咱們之前的不是那筆生意，你做的策劃案還很不錯嘛。”張經理慌忙毫不吝啬的誇了幾句。
聽到這，唐小離才覺得像是舒了口氣：“……謝謝經理。”
“這就別跟我客氣，今天讓你來，主要是許先生他慧眼識英雄，希望你能去他的公司幫忙。”
“……！”
張經理見唐小離只是吃驚，倒是沒有多少喜的神色，更沒有要回答的意思，這點倒是頗為有點意外。
他見唐小離遲遲不肯回答，又恐事情不成，于是連忙加緊的說道：“小離啊，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個機會，多少人擠破了腦袋恨不得結果連一點邊都沾不上，現在許先生願意讓你去他那裏幫忙，你這時走多大的運氣啊，聽我一句，機不可失。”
許赫一直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端起了手邊的茶，輕輕地吹了口氣，吹散了茶杯上冒出的袅袅的白色的霧氣。
“……”唐小離不是不想回答也不是故意吊胃口，只是，這些事情來得都太快太過突然，讓他想不清楚，更想不明白許赫為什麽這麽做。
既然都已經是裝作第一次見面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不是應該一直裝作不認識，媽，怎麽又……請他到他的公司，低頭不見擡頭見？！
這樣，被動的他毫無準備，有些措手不及。
張經理也在耐心的等着唐小離的回答。
一時之間，辦公室竟沒有人再說話。
許赫淺淺的品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的時候，有些不耐煩的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細微的動作卻全數落盡張經理眼裏，這微微的一下，可有些了不得。
他自然知道許赫的時間寶貴，似乎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小離啊，我就對你實話實說了吧。雖然你是董事長介紹來的人，但是，我這家公司也是要開門做生意的。吃生意這碗飯的人，最養不起閑人，當然我不是針對你，你想想我的公司本身就小，你的業務明顯的和別的人有重複，所以裁員……那是必不可少的。”
許赫聞聲，微微側目看了眼唐小離，見他神色複雜，眉頭這才略微放緩。
“……但是，若是真的就這麽把你裁掉，我又不好向上級交代，所以，當聽說許經理他那邊缺少人手的時候，我第一的就想到你，鼎力力保推薦，許經理人家這才願意點頭的。”張經理說話的時候有點着急，顯然是耐不住唐小離這麽耗下去，唯恐許赫反悔，更怕唐小離不同意，所以話裏有話，顯然是說唐小離若是不答應，這裏也別幹了。
語畢，唐小離一直七上八下心卻意外的平靜下來了。
徑自簡單的讓自己相信，這只不過是經理因為想裁員卻由不得已，然後力保恰巧推薦給了許赫的公司罷了。
雖然，這樣認為讓他不再胡思亂想，但是心頭還是湧現一些苦澀，他想不明白，為什麽許赫可以把人忘得這麽幹淨……亦或者是，想把他忘得這麽幹淨。
“小離啊，你的意思是？”
唐小離強壓下心裏的不适，還是中規中矩的笑着說道：“我自然是明白經理的意思，這麽好的機會，我當然願意去。”
當然願意去？！以他現在的資本根本沒有什麽條件能拒絕的，就算前面是個火坑他還是要往前走，否則，他恐怕，連下個月的小區管理費都交不起，更談不上生計。
随着，話音一落，明顯張經理覺得松了口氣。
“經理，要是沒我什麽事情，我就先出去了。”唐小離覺得自己現在應該好好的靜一靜，起碼不讓自己再看見許赫的時候，顯得更加狼狽。
張經理正要開口點頭。
可是，本來一直沉默的許赫卻忽然開口，說道：“那你就去收拾一下吧，一會直接直接随我一起離開，明天就別來了，去我那裏上班就行了。”
“……”唐小離有些驚愕。
許赫開着車載着唐小離，也沒有帶着他去公司，反而是找了一家不錯的中餐館。
找了間包間，許赫點了幾個菜。
“我餓了，先陪我吃頓飯。”許赫脫掉上衣，松了松領帶。
唐小離坐在對面，看着許赫，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怎麽都摸不清楚，現在的許赫到底在想什麽？到底在想什麽？
許赫對于唐小離的探究眼神，倒是一點也不以為意，見才菜上來了，還是往唐小離碗裏夾了些菜，這才自個徑自吃了起來。
“許赫……”最終，唐小離還是喊出聲。
許赫的吃飯的動作倒是一頓，沒有回聲，卻只是悶悶地吃飯。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記得我，還是別的……“唐小離緩緩地說着，握着筷子的手也越來越緊：”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聲抱歉，盡管是晚了還幾年。”
許赫放下筷子，大口大口喝着水：“我記得你。”
短短的幾個字，卻讓唐小離渾身一震，他倒是沒想到許赫會這麽輕而易舉的承認。
“那些對不起我也收下了。”許赫果斷的說着，明顯是不耐心聽唐小離說下去：“事情都過了那麽久，誰是誰非，今天再多提起也就顯得太沒意思了，你說是不是？”
唐小離看着許赫極其自然的說着，甚至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
可是，他越是這樣唐小離越是覺得不安，心裏的疙瘩卡着難受，他覺得自己好歹是欠許赫一個誠懇的解釋。
他不想再拖下去，四年的時間……已經耽誤了他不少青春，讓他失去了很多，所以他不想再這些事情上，不清不楚了。
他就說自己該說的，其餘的事情就由老天決定吧。
“許赫，四年前我也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當初我有任務在身……”
“恩，我都知道，後來也聽說了，你是個警察，還是很流行的那種，卧底一名！”許赫帶着點調笑的說着，只是放在桌下的手，卻不知不覺攥成了拳頭。
“你知道的？”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和你在這裏說這麽多話嗎？”許赫的話說的很誠懇，沒有半點的猶豫。
意料之外的唐小離卻還是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一樣，頓時也漸漸地放下心來。
“但是，話雖如此，你這幾年為什麽都不想着和我聯系？”許赫像是随口說道，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有多麽惱恨。
“……”唐小離臉色倒是有些微變，猶豫了下，但是還是誠懇的說出口道：“四年前，我受了重傷，一直在國外醫治，最近才能回來。”
“恩。”許赫點了點頭，往嘴裏扒了口飯：“找到地方住嗎？”許赫不想聽，岔開話題。
“已經找到了。”唐小離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也許對許赫來說，四年後的他只不過是個普通朋友，甚至還要少些。
……
他一直看着許赫甚至希望能聽到他，說起自己這四年的話題，讓他知道多點，起碼別這麽陌生。
但是，最終也沒有等到，許赫似乎不願意多提。
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嘆息。
不過好在，他心裏覺得安慰了很多，起碼他該說的不該說的都告訴了許赫，雖然晚了點，但是起碼他已經交代清楚了。
無論他真的明白不明白，相信不相信他也算是問心無愧了。
心結打開了，整個人也感覺輕松了很多。
對于許赫，人也漸漸放松下來，也沒之前那麽緊張了。
期間，雖然依舊有些別扭，但是還好沒有再出什麽岔子，氣氛還算是不錯。後來，許赫因為臨時有事，就先走了。只是囑咐唐小離明天去公司報道。
等唐小離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有點透支，有點身心俱疲的意思，不過還好他說開了，他的負擔也沒有那麽重了，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想想太多了。還能做成朋友，已經是在他意料範圍之外了。
“怎麽這麽早回來了，也不說一聲，我讓吳嫂給你加飯？”許然牽着狗穿着運動服，正在自己家花園遛彎。
“不用，我吃過了。”許赫的臉上帶着一絲少有的疲憊。蹲下來撓了撓他們家狗的肚皮：“……我今天見着他了。”許赫緩緩地說道。
許然頓時了然他說的是誰，但是也沒出聲。
“我看得出他很緊張。”許赫低着頭看不清楚模樣：“說了很多，他說這四年之所以沒聯系，是因為受了重傷，一休息就是四年。”說到這，許赫不自覺地笑了笑，頗有點自嘲的意味：“你信嗎？”
許赫擡頭看着許然問道。
“你認為哪？”
“這麽別口的借口我都覺得可笑拗口，他真還跟說出來。”許赫緩緩地說着，口氣明顯有些生硬。
“萬一是真的哪？”
“……”許赫笑了笑。
“所以你打算接着你的所謂的計劃？”
“……”許赫沒有接話。
許然牽着狗走了，經過許赫身邊的時候也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你在玩火，別最後燒到自己就成。”
作者有話要說：許赫，別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