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巷子深處【12】

“童總,生日快樂啊。”

“願我們童總永遠年輕漂亮。”

“祝童總生日快樂.......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

2015年10月,Z省城的一家KTV裏,杯盞交錯,祝福聲此起彼伏,KTV角落裏坐着一位面容姣好、五官精致的女人,女人上身穿着一身緊致的小西裝,下身穿着緊裹着臀部的包裙,一副職業的OL打扮,今天确實,從辦公室下班就被公司裏的同事包圍了,秘書一早就給她說過今晚同事們要給她慶生,吃過飯,又來到KTV,童睿端着紅酒杯,好多人來敬酒,她終究是喝不下去了,她起身,從KTV出來徑直穿過走廊去了洗手間,KTV裏,就連洗手間都是燈火通明,清明透亮,童睿從隔間出來後在盥洗臺那兒站了很久,光潔的鏡面上映出她有些疲憊的臉,又是一年的生日了,她今年27歲了,距離18歲那年的生日已經有9年了,而今,她再也不是那個喝了兩杯紅酒就臉紅心跳地快要死掉的那個小女孩了,時間過得真快啊,童睿捋了捋微卷的頭發,她頭發過肩,染了栗色,粉嫩的紅唇,精細的眉眼,活脫脫已經出落成一個美麗、精致、出挑的女人。這幾年,童睿已經不大愛過生日了,只因為過生日的那天特別容易讓她想起顏蓁,那個仿若給了她第二次生命的女人,那個在她青春年少時給了她所有甜蜜幸福的女人,那個,一想到她的名字,童睿心裏就想念得快要死掉的女人,不能再想了,童睿緊緊地揪住了自己的心口,她和顏蓁已經有多年沒見了,三年嗎?有三年了嗎?童睿不知道,再也見不到顏蓁的日子度日如年,又何嘗才三年這樣短呢?這三年裏,她幾乎控制住了自己,不去打聽顏蓁的一點消息,她裝着,從此她們,就真的形同陌路,唯一控制不住的,就是想她了吧,白天夜裏的想,想帶着她的靈魂一樣一直在生活。

旁邊自動感應的水龍頭下伸出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指,童睿想得入迷,待旁邊的女人的目光實在太過炙熱,童睿才被吸引過去,只那一眼,童睿的眼神就再也挪不開了,那個人,那個人,料是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她的吧。童睿從來都沒幻想過和顏蓁的相遇,她不敢,鏡子中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女人稍微弓着身子,水龍頭裏的水透過指縫流了出去。

“這喝得人都要死了,咱回去吧,幾點了都。”顏蓁身旁的女人過來勾着顏蓁的手,顏蓁忙收回了視線,被那女人拉了出去,甚至,甚至都沒和童睿打聲招呼,童睿像個傻子一樣愣在洗手間裏,她有些不能動彈,僵直地站在那裏,所以,剛,那個,那個女人,真的是顏蓁嗎?童睿有兩三分鐘都緩不過進勁來,待回過神來,顏蓁早已不見蹤影,像一場夢境,童睿猛地推開洗手間的門追了出去,狹長的走廊上是喝多了唱嗨了的客人,還有穿着整齊劃一的KTV服務生,卻哪裏有顏蓁啊,所以,剛是她看花了眼嗎?不會的,她和顏蓁住了那麽幾年,顏蓁是她那樣重要的人,她怎麽會看走眼,她失魂落魄的,卻又着了魔一般地推開一間一間的KTV房門,昏暗的房間裏傳來各類刺耳欲聾的鬼叫聲,童睿皺着眉,一間一間地推開,又一間一間地退了出來,她又追出了大堂,出了KTV,站在街頭,茫然無措,她在哪裏了?

童睿弓着腰,雙手放在膝蓋上撐着,這一通好找,把她累得,累得筋疲力盡,她喘着氣,望着街頭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尋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她陡然想起她和顏蓁認識的那一天晚上,那個縣城沒有這麽多人,那個時候,更沒有那麽多車,那晚大雨滂沱,她逃到陌生的縣城,差點被一輛車撞死,她望到街對面有一個撐着傘看熱鬧的女人,那女人站在明亮的巷口,那巷口有光,她循着那道光,找到了顏蓁的店裏,可是,現在,燈火通明的街道,到處都是光,她卻找不到顏蓁了。

找不到了,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呢?這三年她都沒有找過她,剛顏蓁看到她,甚至都沒有和她說上一句話,童睿頹然地站在街頭,站了好些時候,她答應過顏蓁,顏蓁說她們再也不要再見面了,顏蓁說,她們以後就算再遇上也就當形同陌路了,她說好,顏蓁說什麽,她都會說好,她都會答應的,算了吧,童睿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膝蓋,這才扭轉頭來回到KTV的包間裏,拿過自己的包和手機,紛紛與同事們道別,她依然笑容滿面的,像是什麽也沒發生,像是剛洗手間遇見的那個人,只是一直存在夢裏的那個人,秘書說喊了代駕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童睿搖了搖頭,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這喧嚣繁雜的環境裏了,她拍了拍秘書的肩,自己一個人出了KTV打車,她面無表情地坐在出租車後座上,出租車師傅在聽電臺,電臺裏播報着時針,還有一刻鐘,今天就過去了,過了今天,她也就27歲了,她想着18歲生日那天晚上,顏蓁請的那條小巷的客人來給她慶生,電臺裏播放着林憶蓮小姐的歌,那首歌,錢老板唱過,她想到顏蓁一邊拿着紙巾給她擦拭着頭發和臉上的奶油一邊罵着王小茂的幼稚和不靠譜,她想着那晚就剩幾分鐘了,顏蓁才忍不住對她說,“童睿,18歲生日快樂。”

她想到那天晚上膩在顏蓁身上,抱着蓁姐睡了一晚上,那一晚上的心跳加速,還有忍不住親了親顏蓁的面頰,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的吧?有些別樣的情緒在心底偷偷發了芽,而後無法控制地瘋長,到了無可收拾的地步,童睿只覺得臉上癢得很,她不經意地抹了抹,滿手的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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