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哦?什麽都可以麽?”和遠舟沉靜的眼神深處,析出一絲絲的危險,“如果,我要你伺候我一夜呢?就像你對唐煜那樣。”

左擎蒼怔然,有點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聽錯吧?

千算萬算,沒算到對方竟然敢提出這麽放肆的要求,而且還是用這麽一種邪惡的語氣神情。

怒氣上湧,左擎蒼的眼神冷厲起來,“和遠舟,你在開玩笑麽?”

和遠舟此時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左擎蒼,毫不畏懼對方身上散發出的迫人氣勢。因為他知道,那化功散的藥效有三個時辰,左擎蒼現在使不出半分功力。

和遠舟一提嘴角,第一次笑得有些居心叵測,那一雙沉靜的眼眸淡然依舊,只是多了幾分莫測的危險。

對方的陰影壓在身上,令左擎蒼十分不爽。他撐起身體企圖站起來,可是身體剛剛升到半空,便被一股大力壓了下來。和遠舟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他用力握住那手腕,卻半分也挪動不了。

“和遠舟,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左擎蒼低沉沙啞的聲音聽在和遠舟耳朵裏,少了幾分威懾,卻多了幾點撩人。

“剛剛不是還說要報答我麽。我既沒提出什麽損害燭龍教利益的要求,這也是你力所能及之事,有什麽過分的呢?”和遠舟的語氣平淡得就像是談論天氣一樣,聽得左擎蒼卻是憤怒非常。

把他堂堂燭龍教主當成什麽了?!以為救了唐煜的命就可以如此放肆?

“和遠舟,和你的婚約是本座不對在先。但是,你也不要挑戰本座的忍耐限度!”

“哦?那在下倒真是想挑戰一下了。”和遠舟手上一用力,将左擎蒼按倒在床榻上。左擎蒼一掌揮出,怎奈沒有半分內力的招式根本敵不過和遠舟三下五除二。和遠舟一把将他雙手拉至頭頂單掌按住,一只腿壓住他不斷掙動的雙腿。身下人怒瞪一雙寒氣凜冽的眸子,難得的脆弱時刻令他面現無奈和不甘,衣服在掙紮的過程中有些松垮,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看起來十分可口。

把威震天下的左教主壓在身下的感覺果然不錯。

和遠舟心情很好地微微眯起眼睛,壓低身體,在左擎蒼耳畔低聲說,“你說,要是唐煜這會兒進來,看到這幅樣子,會是什麽反應?”

身下的身體明顯一僵,随即便是壓低的聲音狠狠道,“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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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煜醒來看到你不在,多半會出來找你的吧。一問門口伺候的下人,便能知道你在這裏。現在他也差不多該醒過來了,說不定正在來這裏的路上吧。你又因為不想讓下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遣開了所有侍衛,沒人攔阻他,他随時會進來呢。”

左擎蒼雙眼瞬間睜大,随即掙紮的力度越發大了。和遠舟憑借一身過人內力,竟然有點壓制不住。

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興奮。

手上又加上三成功力,攥得左擎蒼手腕咔咔作響,若是再加上一分力就會折斷了。疼痛的感覺卻敵不過對于唐煜随時會推門進來的恐懼。那人本來就對他心冷了,現在看到這種場景,豈不是更要誤會了?!

“混蛋!!放手!!”

“呵呵,似乎能聽到接近的腳步聲呢。”和遠舟一扯左擎蒼的頭發,強迫對方揚起頭,露出向外凸起的喉結,“咱們給他演一場好戲吧?”說完,便低頭一口咬了上去。

左擎蒼身上一顫,仍然沒有放棄掙紮。該死的!那藥效怎麽會這麽持久的?!

和遠舟的手已經探進衣衫裏,在緊致的皮膚上放肆地游弋着揉捏着,甚至掐住他胸前的一點茱萸,惡意地用指甲撥弄。左擎蒼抽了一口冷氣,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着,卻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來。

與此同時,和遠舟的手繼續向下,捉住了左擎蒼的脆弱,技巧高超地逗弄了幾下。左擎蒼悲劇地發現自己的那裏違背自己的意志有了反應,但還是努力抗拒陣陣上湧的快感。

而和遠舟則更加惡劣,在他的快感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時候,離開了那裏,探向更後方那個隐秘的花園,甚至将食指的頭輕輕擠了進去。

左擎蒼全身繃緊,低咒道,“你敢!!!”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熟悉的呼喚聲,“蒼蒼,你在裏面嗎?”

是唐煜!!!

左擎蒼一緊張,後面緊緊地縮起來,溫熱立馬包裹住了和遠舟的手指。

“別!別進來!”他大喊道,盡量掩飾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門外的人安靜了一下,似乎是覺得有些奇怪似的,然後繼續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我……啊……”和遠舟突然使力,将一整根手指深深刺入。左擎蒼沒防備之下,哼叫出聲。他忙狠咬了一下嘴唇,“我沒事!你先回去!我一會兒去看你!”

門外的人隔了一會兒才答了聲“好吧”,随即沒了動靜。

是走了吧……

左擎蒼終于放松,身上仍然存留着些心有餘悸的顫抖。

“呵,原來你這麽怕他?”輕佻的聲音,伴随着落在耳畔的一縷濕熱。

左擎蒼狠狠瞪着身上的人,“混蛋……你這麽做,就不怕本座殺了你?!”

和遠舟淡淡一笑,逆着光,他的表情竟有些寧靜的懾人,“你會嗎?”說完,一低頭,強勢而霸道地吻住左擎蒼的唇。

就在此時,門靜悄悄地開了。其實并沒有離開的唐煜就站在門外,黑玉眼眸裏清清冷冷的,看着眼前絞纏在一起的兩人。

左擎蒼剛剛掙開和遠舟的吻,就因為看到門口的人而停滞了呼吸。

腦子裏轟然炸響。

糟了……

唐煜的目光掃了掃他,又掃了掃和遠舟,最後仍然回到他的身上。朱唇一勾,竟然笑了。

用折扇擋住嘴唇,他輕飄飄地說了句,“抱歉,打擾二位了,請繼續。”然後便轉身走出門去。

左擎蒼這下徹底的慌了,他爆發般甩開了和遠舟,連衣服都來不及掩好,便疾步向唐煜的方向追去。

而留在原地的和遠舟也沒有追上去,只是看着兩人離去的方向,唇角輕勾。

“有好戲看了。”

左擎蒼在對方還沒有拐出石廊的時候追上了唐煜,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唐煜頓下腳步,轉過頭來,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左擎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前襟大開,上面還落着幾點可疑的紅痕,怎麽看怎麽像剛剛經歷了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東西。

他連忙掩好衣服,一向冷靜的臉上終于盡數崩壞,“唐煜,我和和遠舟沒有做什麽!”

唐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彎起眼睛,笑出一邊酒窩,“幹什麽急成這樣?我也沒怪你啊。”

沒有怪?

這倒讓左擎蒼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他……沒有生氣?

但是唐煜下一句話令他跌入谷底,“你愛和你的伴人做什麽,與我何幹?”

左擎蒼愣了半刻,覺得腦海裏嗡然一響。與我何幹四個字不斷地與顱骨碰撞,回聲經久不滅。

“我……”

不是的……不是的……

他明明是被……

可是這種話,要怎麽解釋出來?他左擎蒼被和遠舟強迫了?

說出來誰信啊??

再說,他也不可能把這種丢人的事說出來啊……

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言,左擎蒼張口結舌,從來沒有落到過這麽窘迫的境地。

看着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臉混亂,唐煜卻還要火上澆油。他把玩着手裏的扇子,臉上并沒有露出半分不悅,安撫一樣地說道,“你放心,其實我是來找你辭行的。既然毒已經解了,我打算明天就離開。”

左擎蒼猛地擡頭,“你要走?!”

唐煜一臉天真單純地點點頭,“恩,是啊。打擾你這麽久,實在是抱歉。”

左擎蒼只覺得剛剛還亂七八糟糾結成一團的思緒突然間全部都消失了,腦子裏只剩下一句話,反射性地脫口而出,“不準走!!”

唐煜眨眨眼睛,抱起手臂,好整以暇地歪頭看他,“哦?我記得我不是你的教衆啊。為什麽不準走?”

左擎蒼皺起眉頭,他想不出什麽借口。但是他只知道,絕對不能讓唐煜離開。

這一走,也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相見了……

“……本座還中着你的癡情花毒!你必須留下來配解藥!”對,用這個理由就可以了吧?

可是唐煜卻用扇子擋着嘴輕笑幾聲,“癡情花啊,對你根本就沒有效果。這真是最砸我招牌的一種香了。哪裏還需要什麽解藥呢?”

左擎蒼很想說怎麽沒效果簡直就是仙丹妙藥了,但是仍然,他說不出“我已經愛上你了”這種話。

更說不出,我願意愛上你這種話。

“不論如何,你必須留下!”被逼急了,就只有動用自己的權威,這是他在感情上最笨拙也最依賴的處理方式。

此時,另一道低柔的聲音卻忽然小心翼翼地插進來,“教主……”

左擎蒼和唐煜同時轉頭,便見到一身雪青長衫的天明王齊飛宇,正垂着眸子,恭敬地立在不遠的燈火闌珊處。

一瞬間他立刻收斂好神情,嚴聲道,“何事?”

齊飛宇低眉順目,似乎沒有看到任何他二人剛剛的争執,“禀教主,總壇上三個月的總賬屬下已經整理好了,請教主過目。”說着,擡起捧着藍色賬簿的雙手。

燭龍教總壇每月的賬務總是由齊飛宇先核對一遍,然後再交給左擎蒼審查。但前三個月左擎蒼一直在外,所以積壓到了如今。

左擎蒼伸手接過賬本,對齊飛宇說,“你先退下吧。”

齊飛宇的眼神不着痕跡地掃過左擎蒼和唐煜,恭敬地應了聲是,便後退幾步,轉身離去。

他這突然的打斷,把剛剛彌漫在左擎蒼和唐煜之間緊張的氣氛倒是沖淡不少。

深藍色的賬簿,裏面工工整整書寫着各項收入和支出,墨香流轉。左擎蒼看着賬簿上的字跡有些發怔,遲遲不知道該如何再繼續剛才未完的話。

而唐煜也遲遲沒有做聲。

隔了一會兒,左擎蒼擡起目光,看向唐煜,卻發現唐煜的眼神延伸向前,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你……”

“剛才那人是誰啊?”唐煜忽然轉過頭來,目光熠熠地問他。

看着唐煜的眼神,左擎蒼心裏忽然一緊。

如此灼灼奪目……

“那是本教天明王,齊飛宇。”

“齊飛宇啊……”唐煜重複着這個名字,折扇輕輕點着下颚。

左擎蒼眉間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為什麽問他?”

“沒什麽。”唐煜一臉的無所謂,“剛才我們說到哪了?”

“你說你要離開。”

“啊……對了。”唐煜一點一點打開扇子,又一點一點合上,“然後你說不許我走。”

“……”

“我再考慮考慮吧。”他這麽說着,擡起頭來,沖左擎蒼彎了彎眼睛。

考慮?這麽說,他并不是非走不可了?

這麽想着,一陣狂喜湧上心頭。左擎蒼不知道,他自己的眼睛在那一瞬被一束星光點亮。

這份欣喜,不得不說有些卑微的可悲。只不過當事人并不知情。

一直到第二天,唐煜把自己關在屋裏,而左擎蒼則惴惴不安一整日,就連浏覽賬簿的時候都走神數次。

萬一他還是要走,自己該怎麽辦?真的強行将人留下來?

自己真像是着了魔一樣……這就是癡情花的毒性嗎……

心煩意亂,他又到冰蓮池旁,希望藉由這一池清冷徹骨的蓮水,清醒自己滿頭滿腦的昏聩。

倒影在池水中的臉,已經不再擁有二十多歲的人才能有的嫩滑年輕,嚴肅而乏味,氣色有些憔悴。

左擎蒼覺得喉嚨裏有些堵。這樣的自己,真的配得上唐煜麽?

雖然自己有絕世武功,掌握燭龍教大權,堪稱當今武林中第一傳奇,前些日子在石林大破瑤山派七曜陣更是令他贏得了武林第一高手的美名。

可是這些東西,唐煜都不屑一顧。

唐煜對他,只是一時的興趣吧?是因為把燭龍教教主征服的感覺很有意思嗎?

可是如果是那樣,為什麽要為自己擋毒針,為什麽要助自己脫險?

戀愛中的人,尤其是第一次經歷戀愛的人,總是會這樣陷入胡思亂想患得患失無法自拔。左擎蒼知道現在的自己非常不對勁,這樣非常的有辱他的身份,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仿佛當初被他直接跳過了的春心萌動的少年時代,一點不落地給補了回來。

也不知道在池邊呆了許久,忽然聽到一陣柔柔的聲音,“我就說怎麽在哪都找不到你,原來是跑到這裏來了。”

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左擎蒼收起臉上的陰郁,轉頭看向來人,“何事?”

雪楓走到他身邊,黑發斜斜盤起,一縷長長垂在胸前,仍然是妖魅惑人的美麗。

“一個人在這憂郁什麽呢?”

左擎蒼緊緊抿着唇角,“沒什麽。”

“呵呵,有沒有,我還看不出來麽?”雪楓轉向他,認真地看向友人的雙眼,“最近你越來越不對勁了。那癡情花的毒,真的沒問題麽?”

一提到癡情花,左擎蒼就有些煩躁,他微微皺眉,“突然提這個做什麽。”

“唐煜的毒到底是怎麽解的?”雪楓冷不丁地問,“為什麽他現在生龍活虎地跟沒事人一樣,你卻一副病恹恹的樣子?”

“本座好得很。”

“別人你瞞得過,我豈是你瞞得了的?”雪楓的聲音有些嚴厲起來,“我聽說每次和遠舟為唐煜解毒後,你都會單獨跟唐煜待一段時間。你到底做了什麽?”

左擎蒼轉過臉來看着他,眼神有些危險的深沉,“你派人監視我?”

“豈敢。”雪楓卻也毫不示弱,冷冷勾起嘴角,“只不過看教主你的魂都不知道要飛到哪裏去了。屬下只不過是向服侍你的人打聽了一下而已。”

雖然知道雪楓是為自己好,但秘密被刺探的感覺還是令他非常不爽。

“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大可直接去問和遠舟。”

“你……我的事,你不用過問!”

“左擎蒼,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雪楓的聲音尖利起來,“魂不守舍,哪還有一點教主的樣子!”

斥責的聲音,震得左擎蒼耳畔轟鳴。

他說的對,自己最近确實是有點不像話了。

花了太多精力在唐煜身上,忽視了教中事務。

但是,他不是已經把前三十五年的時光都一絲不茍地奉獻給了燭龍教了麽?現在他只是想要追求一下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有什麽錯?

此時,雪楓卻忽然又放柔了聲音,手輕輕扶上左擎蒼的肩膀,“我知道,這都是癡情花的作用。如果你有什麽心事,大可告訴我。為什麽要連我也瞞着?”

左擎蒼淡淡道,“我沒有什麽……”

“唐煜的毒,是怎麽解的?”

左擎蒼看了他一眼,沉默。

雪楓也不催促他,就這麽靜靜地等着。

過了半晌,左擎蒼長長嘆了一口氣,終于開口,将如何解毒的經過告訴了雪楓。

雪楓越聽,眼睛就睜得越大,到最後,整個人都跟傻了似的。

“你……你瘋了麽?!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友人,覺得都要不認識他了。

這是他知道的那個冷傲無雙睥睨天下的左擎蒼麽?照他以前的理解,怎麽着左擎蒼都該是壓人的那一方吧……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關鍵是替人承受二毒相鬥的痛苦,這人真是失去理智了……

雖然毒門大公子肯定精通用毒之術,但是萬一出了什麽差池,不就連命都搭進去了?

随便找一個人來不就好了…何必親力親為?

看來左擎蒼陷得,已經比他想象得深太多了……

癡情花,真是可怕的東西……而唐煜,将來恐怕也會是個禍害……

二人各懷心思,一霎那間洞中安靜下來。只有水聲叮咚叮咚地滴淌着,在冰蓮花畔漾起一圈圈的波紋。

“教主,唐公子希望見您一面。”找了好久終于找到教主的屬下恭恭敬敬地在遠處禀報道。左擎蒼一聽,臉色一下緊張起來,擡步就往洞口走去。

唐煜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等他,望着眼前的香籠裏袅袅上升的香煙出神,手摩挲着折扇的扇骨,也不知在思索些什麽。就連左擎蒼進來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左擎蒼望着寒室裏眼神飄渺的人,忽然就覺得自己離他好遠。

明明只有幾步之遙,但是對方的心神卻已經不知道在哪裏了。

他會怎麽決定呢?還是堅持要走的話……自己恐怕……也不能再做什麽了……

最多,等人離開後,命屬下去尋來寒情花吧。只要服下解藥,就應該沒有關系了。

這麽拿定主意,喉頭卻一陣陣發苦。

“唐煜。”左擎蒼低低出聲,“有什麽話要跟本座說?”

唐煜身上震了一下,目光移到他身上,仿佛才發現他似的。随即他漾開笑意,“蒼蒼,你來了。”

“……”左擎蒼突然開始讨厭他的笑臉。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不管有情還是無情,令人猜不透看不穿。

唐煜打開香籠,從手邊一只錦囊裏拈出一塊香料,丢了進去,同時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如果我留在你們燭龍教,是以什麽身份呢?”

左擎蒼眼睫一抖,“你什麽意思?”

“我想好了。我還是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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