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恩威并濟

第十二章 恩威并濟

更新時間2012-4-11 20:19:05 字數:4242

筒子們,有票的多支持下吧,白鹽今天落枕了,歪着脖子碼的字……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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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菊接過東西,猶豫了會兒,才心疼地說:“這些還是您上次受傷時大太太給的,究竟沒舍得用多少,這會兒給她送去……”

愛羊不在意地揮揮手:“東西重要人重要!況且也不是什麽上好的,她家還不知能不能看得上呢!你不用多說,去罷!”

畫菊只好屈屈膝,退了出去!

這年頭外面賣的人參必截做兩三段,鑲嵌上蘆泡須枝,攙勻了賣,吃了效用大打折扣!五姑娘這兒的雖只簪挺細,離手指頭粗細的還差的遠,到底是純的,用來補身子也算好的了!

畫梅眼紅地看着屜子裏還剩下的兩根人參,想起家中體弱多病的母親,尋思了會兒,到底不敢直接把話說出口,只笑着奉承愛羊:“姑娘您真真是心善!體恤咱們下人!”

愛羊并不知她的打算,只随口吩咐道:“到午時了再叫我!我去隔壁繡點東西。”說着,便掀了簾子出去。

畫梅的話堵在喉頭,愣了半晌才“哦”了一聲。

愛羊來到繡房,轉過屏風,在裏面的十錦格子架上翻出那個放着顏料的小匣子,一個個打開看了看聞了聞,這才皺着眉放了回去。

至午時,畫菊便回來了,先是簡單說了一下石紋的情況:“已經請了大夫來看過了,說雖沒傷着筋骨,但畢竟天熱,女孩家又嬌氣,怎麽也得養上兩個月才會無礙!”又轉述了石紋一家人的道謝:“石繡當時就哭了,直說那是姑娘您僅有的東西,給了她姐姐用太浪費了,推着不要!還是石紋爹接了過去,說謝謝您和四姑娘的恩情,來日必還等等……”

說到這裏,畫菊偷眼看了一下愛羊的臉色,見她并沒有不高興的神情,便又說:“石紋娘送了些自己腌制的小黃瓜片和鹹蘿蔔幹兒,說您胃口不好,吃了這個開胃!奴婢看了都是極新鮮幹淨的,便把它們放在小茶房裏,等您吃飯時挑上一小碟嘗嘗!”

愛羊便點點頭:“辛苦了,今天就讓畫梅服侍我用飯,你下去休息會兒吧!”

畫菊道了聲“不辛苦”,便施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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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羊歪在炕上,冷笑,既然有閑情送腌制的小菜,那石紋必定傷得不重!他們說“要養上兩個月才會好”,那一定是不想攤這趟渾水了……也或許是太忙,石紋沒來得及轉告自己的話……

下午,愛羊便讓畫菊進繡房幫忙,先是在小粗白碟子內調了幾種顏色,才讓畫菊把宣紙鋪在平日畫花樣子用的小桌上,蘸了墨,在紙上勾勾畫畫起來。

畫菊在旁看着,只覺不大一會兒紙上便出現了一支極美的顏色古樸的簪子,簪頭上方是一只立在一片荷葉上的開屏孔雀,口中銜着寶葫蘆;下方則是另一片荷葉,上怒放着一朵芙蓉,孔雀的一只腿正好下伸到芙蓉花蕊上;簪挺上有着細致的荷葉花紋,整個看着顏色亮麗,栩栩如生,非常漂亮。

畫菊看了看愛羊的臉色,在一旁嘆道:“姑娘的畫工真好!這簪子造型也這麽別致,看着孔雀似是從荷花心裏飛出來似的,奴婢可從未見過!”

愛羊小心地給孔雀潤色,笑而不語。前世為了能趕上君易清的雕工,她在畫稿上可沒少下功夫,每日勾勾畫畫的不知畫壞了多少支筆,為此還挨過父親的訓呢……

思及此,愛羊只覺心口一陣酸楚,不能再想了!她甩甩頭,将思緒從回憶中拉回來,深舒了一口氣,重新聚精會神地畫着圖稿。

畫菊見她神情突然變得隐晦不明,便不敢打擾,只在旁幫着遞筆遞墨。愛羊完全畫好後,她才大着膽子問:“姑娘,您畫這麽個簪子是要做什麽呀?難道是要定制首飾……”

愛羊放下畫筆,這麽一大會兒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她活動了一下已經發麻的雙臂和脖子,笑道:“傻丫頭,你家姑娘哪有銀錢買首飾呀!”說着她又細看了看圖樣,滿意地點頭:“到底練了大半年,還好手沒有生疏!”

畫菊疑惑:“莫非姑娘是要做繡花樣子?”

愛羊只笑着坐在椅子上,也不解釋:“等晾幹了,把它收起來!明個兒我用!”

畫菊忙應了一聲,轉身為她端了一盞茶過來:“姑娘您累了這麽大會兒了,喝鐘茶潤潤嗓子吧!”

愛羊接過,也不喝,只望着碧色的茶湯幽幽出神,突又想起什麽,便正色對畫菊說:“如今你也算我的人了,我也不瞞你,這圖樣我有大用!你千萬不能讓旁人看見了!記住了,這可是你我二人今後的立身根本!”

畫菊不知一幅畫能給她們立什麽足,但姑娘鄭重其事的樣子由不得她不重視,忙點頭道:“姑娘您放心,奴婢定藏好了,不讓別人瞧見!”

愛羊點點頭:“這兩天還好點,石紋石繡不在,屋子裏能去的只你和畫梅二人!你多提防她一下就是!”

畫菊應了是,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姑娘,要不這樣!奴婢就把它放在您平日畫的花樣子裏頭,您畫了那麽多,諒誰也沒那個耐性去翻!”

愛羊笑眯眯地看着畫菊:“好主意!就依你!畫菊越來越聰明了!”

畫菊只抿嘴一笑,見愛羊懶洋洋地歪在椅子上,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愛羊嘆口氣,對畫菊說:“你想說什麽便說吧!”自從早上請安回來,她就發現畫菊有些異樣,心知是為了什麽,但畫菊不提,她便只做不見。有些事情得自己想明白才行,尤其是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宅!

“姑娘,”畫菊一咬牙,問出了徘徊在嘴邊一天的話:“今天您早就看到老爺來了……是不是?”

愛羊擡眼望她,少女的神情已是惶恐不堪,她“嗤”的一聲笑:“畫菊,在後宅要想好好活下去,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

畫菊的唇蠕動着,結結巴巴地說:“可,姑娘……要不是……四姑娘……石紋……石紋她肯定……”

愛羊收斂了笑意,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記着,在後宅人命是最不值錢的,無論主子還是下人!你最好收起你的同情心,我需要的是一個會按着主子意願去做事的心腹,而不是同情心泛濫、時時質疑主子的下人!”

畫菊一個激靈,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一定什麽都聽姑娘的!”

愛羊看了她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起來吧!記住你今日的話!”

畫菊慘白着一張臉點了點頭。

“你去把放銀錢的小匣子拿來!”愛羊吩咐道。

畫菊忙應了聲“是”,起身出去,不大會兒拿來一個紅漆匣子。

愛羊接過,随手翻了翻,便從裏拿出一兩銀子遞給她:“既是我的人了,以後你的月例除了府裏的,另從我這兒支一兩!”

畫菊受驚地擡頭:“姑娘……”

愛羊笑笑:“現下你姑娘我窮的很,等以後手頭寬綽了,還給你漲月錢!”

畫菊不是個笨的,見愛羊這意思分明是把她當成日後的貼身大丫頭了,而且她現在只是個三等的,每月只有三百錢,石媽媽還要扣去一大半,最後到自己手裏的連一百都不到!而五姑娘一出手就是一月一兩,完全是府裏一等大丫頭的待遇。

時下米價一兩白銀就能購得兩石,夠一人吃上好幾個月了,不可謂不多!

思及此,畫菊忙着推辭:“姑娘,您現下需要用錢的地方多着呢,不用再給奴婢月錢!”

愛羊笑着:“難道省錢是從丫頭們的月例上省下來的?”她将銀子塞給畫菊:“拿着,不必推辭,這是你應得的!”

畫菊接過去,心知即使發月錢也是月末了,姑娘這是憐惜自己手中無錢,特意提前給的。她含着哭腔福了福身:“奴婢謝姑娘體恤!這錢奴婢收下了,但這月已領了,姑娘月末不要再發了!”

愛羊點頭:“依你!”她疲憊地揉了揉額頭,苦笑,恩威并濟,恩威并濟!連身邊唯一一個最信任的丫頭也要時時耍着心計,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一想到畫菊身上牽連的全哥兒的乳娘石媽媽,她又是一陣頭痛!

不急,不急!李愛羊,一切終會好起來的!

次日早去請安的時候,在蕪菁院門口,愛羊碰巧遇見也來請安的愛蘭。

她心裏一突,忙恭敬地納個萬福:“愛羊見過四姐姐!”

出乎意料的,愛蘭竟含笑着親自扶她起來:“自家姐妹,你看你還施什麽禮,這不拿我當我外人嘛!”

愛羊納罕,想起昨天珍珠的态度,便知一定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了。心裏如此想着,表面上卻仍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禮不可廢,愛羊不敢不守規矩!”

愛蘭的笑容僵了一下,立即笑道:“聽妹妹這話,竟是還為前個的事生着我的氣呢!那日姐姐不過說了你兩句,也是為你好,妹妹可莫要使性子……”

話未說完,愛羊便忙驚恐地搖頭:“愛羊不敢,請四姐姐明鑒!姐姐的教導我一直銘記在心,萬不敢忘的,怎會心生怨言呢!四姐姐你千萬要相信我,我……”說着淚已快流下來。

愛蘭膩歪地看着她一幅要哭不哭的樣子:“好了,我又沒說你什麽,你看你好端端的哭什麽!”

愛羊忙不疊地點着頭:“是我不對!四姐姐別生氣!”一邊又抹去眼淚。

愛蘭不耐煩地揮揮手,一錯眼看見愛羊身後的畫梅,想起一件事來,便笑着問:“聽說五妹妹昨個兒來給石紋那丫頭求情來了?”

愛羊好像剛想起來似的,适時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虧了四姐姐昨日救了石紋,不然等我來,怕是一百個也不中用……”

“這算什麽!”愛蘭擺擺手:“總歸是妹妹房裏的貼身丫頭,難道真要看她被賣出去不成,說出去你這名聲也不好!”

什麽名聲?難道我名聲壞了你就能獨善其身了嗎?愛羊權當沒聽見最後一句話,只陪着笑:“雖如此說,但到底是四姐姐疼我!等改日石紋好了,我讓她們兩姐妹給您磕頭,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這算什麽,小事一樁而已!”愛蘭故作不耐煩,在面對庶女時的那種高高在上與優越又回來了!

愛羊只羞怯地低着頭:“不管怎樣,這是四姐姐您的心意!昨日老爺盛怒,只有您敢為石紋說句話,若是我,怕是連門都不敢進就吓回來了!”

“五妹妹可千萬別這麽說,”愛蘭用帕子捂住嘴,嬌笑道:“那只是老爺疼我,才容我如此放肆!若是在別家,見姑娘家竟插手這種事,不定怎麽編排我呢!”

愛羊忙奉承道:“怎麽會!四姐姐您是家裏唯一的嫡女,分量最重,在外又有着賢惠端莊的名聲,人人誇您還來不及,怎會說小人話呢!姐姐多慮了!”她适時地露出羨慕的眼光。

愛蘭似乎挺滿意她的上道,又見她一直畢恭畢敬的,便攜着她的手:“走吧,該去給太太請安了!”

愛羊受寵若驚地笑了,跟着她往裏走,心裏卻在盤算着李愛蘭這樣示好的用意。

進了正房,大太太一反常态地讓愛羊坐在自己的身旁,取代了愛善的位置。

愛善眼裏的兇光大盛,惡狠狠地瞪着愛羊,仿佛要生吞了她一般。一旁侍立着的吳姨娘沒有愛善那般不知城府,只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愛羊,表情深思,不知在想什麽。

愛羊只作未見,聚精會神地聽着大太太的講話。

“昨兒個我與老爺商量了,雖說木雕也是木工的一種,但到底比尋常的高雅,且能修身養性!不說前朝,單說現在就有明南王府裏的世子最愛木雕,原是恪靖侯嫡長女的歐陽仁姍也最喜木雕……”

話未說完,愛蘭便不滿地打斷她的話:“太太,您又提那個反賊,她是哪門子的侯府千金,不過是個充了官做了妓女的死人罷了……提她多晦氣啊!”她一直記着那天姑媽将愛羊比作京城第一美女歐陽仁珊的情景,對此耿耿于懷。

妓女!想到前世收監後的日子,愛羊心裏一緊,恨意頓生,她死死握着雙拳,害怕一個不注意就會沖到李愛蘭面前,狠狠地揍着那張洋洋得意、驕傲自大的臉。

大太太完全沒有注意這些,只是愛憐地摩挲着愛蘭的脖頸:“好孩子,不提她!她算哪根蔥,提了還污了我兒的耳朵呢!我們只說木雕好不好?”

愛蘭矜持地點點頭,勉強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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