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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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幕，視線所停留的地方多半還是蘭容若身上，正是因為專心致志，自己的兩個女人說什麽都成了過眼雲煙。

魏冉可憐，馮美人可悲。

這個世道，男人永遠要潇灑一些，但是只要不愛，你就不可悲。可你遇見了不愛你的男人，還是很可憐。

所以說，何苦為難彼此呢。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如今臺上是有四個女人。且不說魏冉和馮美人之間的鋒利交錯，刀光劍影。

和平相處的蘭容若和要離也并不太平，要離被看了好幾眼，無非是因為身邊人的緣故，所以覺得自己似乎坐錯了地方，渾身上下都不自在，最後受不了了，狠狠的瞪了秦王一眼。

他是魏冉的丈夫，不應該這樣看其他女人，至少收斂一點，不然讓蘭容若和魏冉都很難看。

秦王頓時笑了，饒有興致的說：“要離是麽？很有意思呀，就是不知禮數。”

要離毫不猶豫的怼了回去：“禮數是要求自己的。”

要求別人，那麽自己必然沒有。

蘭容若有點怕惹怒秦王，輕輕推了推要離，又搖了搖頭，所保持的就是無視所有的眼神，她只想離開秦國，不為自己的家族招惹一絲一毫的麻煩。

秦王立即就道：“我不是個小氣的人，也從未用禮數來約束你，就是覺得天真爛漫很有趣。”這番話是對着要離說的，卻是說給蘭容若聽的。

只可惜她聽了也沒什麽反應，垂頭不語，很是默然。

不敢去得罪，不代表想去招惹。

要離只得按捺住自己不悅的情緒，心裏面想着，秦王真讨厭，比趙王還讨厭，順便瞪了對面的人一眼。

唯一沒有看蘭容若的就只有坐在要離對面的素衣男子，他看得一直都是要離，而且很驚訝驚喜，又有種故人重逢的感覺，彎着眼睛笑眯眯。

這個人見過，就是那個英雄救美又不要美人的英雄。他叫做孫尋歡，是孫處的三子，很開心的說：“美人堂前坐，三載空餘香。我送你們回魏國，這一路上也不知能沾染多少香氣呢。”

秦王聽得眉頭一皺，轉瞬展開，若無其事的說：“你又開始鬧那一處風流的性子，小心倒在女人身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尋歡單手支着自己的下巴，一臉認真的模樣，笑嘻嘻起來也不惹人眼，多半還是皮囊生的好的緣故。

秦王不大喜歡這樣的人，但是一想想他是孫處的兒子，順眼了許多，畢竟各個都那麽優秀讓他很煩，那都是自己的敵人。

孫處有三個兒子，長子在軍中為将軍，次子偏将，唯有三子不争氣，武功也有，但是生性喜歡女色，沒有遠大志向。因為已經有兩個成材的兒子，對于三子也沒什麽要求，故而就放任了下去。

尋歡倒是應了這個名字，尋歡作樂。

“這兩位都是貴客，拿出秦國男人該有的強大威儀，別做那丢人現眼的事兒。”秦王生怕他對蘭容若出手，立即便警告一句。

尋歡沖着要離眨了眨眼睛：“是很可愛的貴客，你叫什麽名字？”

要離沉默了一下，沖他吐舌頭。

尋歡就在那裏歪頭笑，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卻好像有過交談一樣。

兩個人昔日在秦國的街道上見過，他是英雄救美的英雄，她是旁觀的過路客，本以為是偶然一面，沒想到居然再次遇見了。

他腦海當中只有一個念頭，緣分。對于浪漫的人來說，緣分是必不可少的，這讓他覺得有緣和新奇，萌生出一種特殊感。

那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特殊感。

幾番說話的功夫，歌舞伎已經步入場間，那編排好的舞蹈優雅的像是蝴蝶在翩翩起舞，樂曲聲聲響起，瞬間覆蓋了一切的聲音。

場間歌舞升平，兩側陸陸續續走進來一些身着粉衣的宮女，端着托盤魚貫而入，将那些饕餮美食呈上，又按着順序退下。

要離捏着糕點，看得專心致志，但還是很敏銳。

旁邊的宮女在倒酒侍奉，結果似乎是沒拿住，一下子就倒了下來。她手疾眼快，一把捏住酒壺，然而那酒水還是一傾而洩，直接灑到了蘭容若的裙擺上，濕了一大片。

宮女吓了一大跳，臉都白了，撲通跪了下來：“求小姐饒命，奴婢……”

蘭容若擺了擺手，雖然眼下很讓人困擾，但她不是個會為難人的人，搖頭道：“你別怕，沒事兒的，不過就是一件衣服。”

可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在宴會上面被澆了個透心涼，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兒。

051鴛鴦戲水

“這該怎麽辦？”要離指了指她的裙子，宴會才剛剛開始，就鬧出這樣的麻煩。回去換的話，一來一回怕是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況且在晚上穿着濕答答的裙子出去走那麽長時間的路，被風一吹，難免會感冒。

蘭容若的身子那樣的差，要離很擔心在離開之前，再一次的大病一場。

“其實，都會有一些備用的衣服，方便更換。”宮女有些遲疑，提議道：“不如奴婢帶您去換一件衣服吧，雖說可能不如您眼下的這件漂亮，但是絕對幹淨整潔，都是給宮裏貴人準備的。”

蘭容若的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點頭同意，畢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再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要離将自己手中的花生米倒回盤子裏，拍了拍手：“我陪你一起去？”

那場間歌舞升平演的正好，方才見人看得那般專心致志，蘭容若怎麽忍心打攪，輕笑一聲：“換個衣服你随着做什麽？看你的熱鬧吧，我去去就回。”

要離看了看那些舞蹈，的确是有些舍不得，看得也是興致勃勃，正思考的時候，蘭容若已經起身離開，她索性便留了下來，自顧自的看着東西。

這些所發生的事情，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在那歌舞的掩蓋之下，還不如石子投進大海裏，連個浪花都沒有。

當然了，也有人注意到這樣的事情。

馮美人手中拿着酒杯，堅持去向秦王敬酒：“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在，三願如同梁上燕，年年歲歲常相見。”

秦王笑了笑，結果這杯酒一飲而盡，視線卻是越過馮美人，看向那空蕩蕩的位置。這番話倘若是從蘭容若的口中說來，想必是別樣的動聽。

這個動作毫無疑問就像是一把利劍，直接将馮美人的心給戳破了，疼的就像是萬箭穿心，而且是來來回回。火上澆油，莫過如此。她保持着平靜，不經意的說：“蘭小姐好像出去醒酒，離開了很長時間，也不知會不會遇到麻煩，是不是迷路了。”

秦王的确注意到了蘭容若的離開，但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聽到馮美人這麽一說，稍微有些擔心，猶豫了一下，問：“離開了多長時間？”

“怕是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即便是出去吹涼風也該回來了，畢竟要是時間太長，身子也受不了的。”馮美人似笑非笑，悄聲細語的說：“便是這個時候心裏才碎弱，需要人關懷呢。”

說罷便被人攙扶着離開，其實她也很擅長跳舞，只可惜這輩子怕是沒希望。

秦王在那沉思了好半天，再好看的歌舞，從小看到大也是會膩的，那些美麗的景致就如同過眼雲煙一般，根本入不了心裏去，再加上有些吵鬧，一時之間竟有幾分煩躁。終究還是悄悄地離席，對外只說醉酒，吹吹涼風，不許人跟着。

在場衆人不是朝中大臣，不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上的身上，況且今日所安排的舞蹈的确是巧妙，甚至有人舞起劍來，劍氣如虹。

一曲一曲的歌舞接踵而來，将宴會的氣氛越發推向高潮，耳邊纏繞着美妙的歌曲，那極具民族特色的曲風讓人沉浸在其中。

不知不覺，兩個人離開的時間已經很長，長到了要離開始猶疑，蘭容若為何還沒回來？

“從剛才起你好像就在坐立難安？”尋歡湊到跟前，手裏拿着酒杯，臉喝的通紅，就像是抹了胭脂，唯有那眼睛還算明亮，笑嘻嘻道：“你在急什麽？”

要離沉默了一下，道：“我的朋友出去了很長時間，還沒回來。”

尋歡眯了眯眼睛，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緣故，含糊着說：“宮裏這個地方，最是危險，人多的地方就好像是在陽光下，處處美麗。人少的地方呀，肮髒，龌龊……”

要離聽得一個激靈，餘光主意到秦王也不在，頓時就坐不住了，想也不想的就往出走。

大殿外邊漆黑一片，一陣涼風吹來，遍體生寒。雖然所有的宮牆下都綁着燈籠，連綿不絕像是一道火龍，但放眼望去能夠達到的地方還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