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有一說一, 項燃那張冷峻帥氣的臉講話還是挺有說服力的。
但是。
莊想回憶了一下剛剛一掃而過看到的內容，笑眯眯：“沒想到，你的小秘密真不少。”
項燃以拳抵唇咳了咳, 輕聲：“沒有。”
莊想目光在他身上看了又看，見好就收，乖乖巧巧道：“算了, 誰還沒點小秘密。”
項燃垂眸看他, 總覺得哪裏不對。
自家弟弟有這麽乖嗎？
莊想：—v—
他是真的不好奇, 因為他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真相。這時候和項燃平靜下隐約帶點忐忑的目光一對，笑眯眯：“緊張什麽……不就是小號嗎。”
項燃：！
他：“你看到了？”
莊想靠上沙發, 比劃了一下, 眨眨眼：“看到了一點。”
項燃：“……”
“你在擔心崩人設？”莊想說, “不用擔心，你在我這沒有人設。”
他和項燃一起長大，對對方的黑歷史可是如數家珍。現在粉絲們眼裏的高冷強大不近人情的年輕影帝, 在莊想心裏就是個憨憨老媽子。
頂多長得帥點。
項燃感覺心口中了一槍, 沉默一會兒。
莊想看老媽子逐漸消極，拍拍他肩膀安慰他：“沒事，誰還沒點小秘密！”
項燃反應很快，側眸看他：“你也有嗎？”
“……”莊想迷惑，話題是怎麽跑到他這裏來的。他道, “你猜？”
“想想也有秘密了。”項燃從剛剛的話題裏轉換出來, 盯着莊想看兩秒，眼神有點悵然, “是長大了嗎？”
莊想總覺得他眼神一種晦澀的心酸味。
嗯……說得誇張一點, 就是看到自家小孩長大、自己卻在老去的那種辛酸勁兒……？
不可追回的時光感。
莊想都給看笑了, 伸手強迫項燃把眼睛閉上：“這眼神也太奇怪了。”
只差三歲而已, 這眼神還用不着。
項燃按住他瞎搗亂的手壓在掌心。
莊想警告道，“我馬上要二十歲，到時候你再亂叫什麽傻了吧唧的稱呼，臭小鬼小朋友之類的，我就要重拳出擊。”
莊想是2月底的生日，算算時間應該在二公放假或者是三公期間。
他把拳頭捏的咯嘣響對項燃示威，這動靜聽起來還蠻能唬人的。
項燃輕笑，溫熱的手擡起他的臉看看。
莊想好像的确長大了，輪廓分明眉眼明朗，下颌線條像是鋼筆在紙上輕輕一帶留下的線條，幹淨利落。
不過項燃更願意把這種變化歸結為：“瘦了。”
莊想無語地推着他的臉讓他爬遠點。
動不動就瘦了瘦了的，莊想還覺得自己長胖了呢。
項燃能回憶起和莊想相處的絕大部分時刻。
小時候又犟又不肯低頭的小可憐，長大後幼稚又焉壞的大男孩，叛逆期逼逼叨叨我站在世界巅峰的大傻子。
項燃總是以年長的角度看。
在他看來，莊想犟有犟的可愛，壞有壞的可愛，犯病的時候又欠又可愛，渾身稚嫩又任性的飛揚感裝滿了項燃的青春。
而現在，不知不覺莊想都長這麽大了，對他的依賴也越來越少。
憂愁。
莊想：“好了，眼神收收……我是你弟不是你兒子。”
項燃回神輕笑一聲，揉了揉莊想的頭發，道：“不過，長大也有長大的好。”
莊想詫異：“老媽子開竅了。”
項燃揉揉捏捏莊想的臉，藍眸裏蕩起春光一樣和煦的笑意：“不，長大了也是我的小朋友。”
莊想：……木然。
算了，說不通。
中午電影看得差不多了，莊想的思路也逐漸清晰，打算回去和隊友們商量一下舞臺設計，把結論報給工作人員。
大多數時候節目組舞美都是提前設定好的，該怎麽打光、怎麽運鏡，穿什麽衣服、化什麽妝，這些都在賽前設計好，有一整套完整的模式可以用。只是很多時候，節目組也會給選手們一個小小的選擇權，改動一些承受範圍內的東西。
莊想回到練習室，發現隊友們人都在。
趁着這時候直播沒開，他把大家叫到一起坐在角落，把剛有雛形的思路說給他們聽。
莊想的思路簡明概要，重點在于內外反差。放棄激光眼特效之後，他原本還想學片子裏的少年反派來根棒球棍架在肩膀上，可細想之後覺得這首歌偏成熟慵懶頗多掌控欲，棒球棍這個元素到底還是太不合适，于是放棄了。
而在莊想把具體的幾個重要的舞臺效果點講完之後，本來已經做好不咋滴心理準備的選手們：！
居然還可以。
不是想象中的無厘頭場景，甚至想象一下覺得還挺帥的。
盛鈞面色古怪。
“還不錯！！”洛明原不可思議，“怎麽會這樣，是我的審美被弟弟同步了嗎？”
莊想：“？你在質疑我？”
“這也不能怪我嘛，現在誰還不知道！”洛明原說，“你和宋一沉是非主流審美毒瘤雙人組，徐子譯建國成精烏鴉嘴，啊……還有個小齊，小齊是在逃聖僧，現在大家都流行有事沒事拜拜小齊祈個福。”
莊想忍不住笑。
小齊那個淡泊名利啥也不管的人現在被迫有了人緣，本人還在寝室裏多次表示上一屆選手都沒他們能折騰。
都是上次宋一沉拜他帶起來的風氣！
“我覺得弟弟這次靈感很不錯耶，有點超出預料，”孟真說，“看來只是輸入審美差，輸出審美還是很可以的！”
“既然現在舞臺設計有思路了，大家平時練習也可以代入氣場琢磨一下。”程風钰說完見大家紛紛點頭，還蠻高興，“終于我這個隊長也有話可說了！”
莊想揉揉他的頭發。
這邊他們還在準備豐富舞臺設計，卻聽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聽這規律，并不是項燃。
莊想回頭去看，洛明原好奇道：“誰啊？”
眼熟的工作人員推門進來，面帶笑意和莊想說了下這次的廣告劇本。
等等，廣告？
莊想詫異，“現在嗎？”
現在可是在練習時間啊。
旁邊的隊友們倒是見怪不怪，孟真：“很正常啦，正常來說越到後期越忙碌。”
“就是确實有點耽誤進度就是了，”袁沅撐着下巴，“所以最好能少接一些辣雞廣告，既沒什麽用還耽誤時間。”
莊想還是覺得有點詫異。
就跟學校裏學生的主要任務是學習一樣，基地裏選手們的主要任務不也應該是應對舞臺嗎？在練習時間就要去拍廣告，會不會有點偏移重點？
工作人員聽見那幾個選手說的話也自然地點點頭：“對了，這次的金主說最好染個頭發，符合主題。不過如果你不想染，也是可……”
不等他說完，莊想瞬間來了勁兒：“什麽顏色！”
旁邊程風钰好奇道：“你真想染啊？”
雖然公布排名的時候莊想有說，但他始終還有點不敢相信。看莊想黑發久了，對陌生發色的莊想總有些無法想象……雖然頂着這張臉，怎麽也不會醜就是了。
孟真：“不會真的染綠色？”
有點難以想象。
袁沅托腮：“不是熒光綠的話我覺得綠色也不錯！”
工作人員則翻了翻手機，似乎在看廣告金主和他的聊天記錄，半晌說：“霧霾藍，或者銀白，你想選哪個？”
莊想：“銀白我已經染過了，藍的吧。”
一邊的程風钰：“你染過頭發？？”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莊想的頭發。
發質很好，不像是染過的。
“十幾歲的叛逆期染過。”莊想撇了撇嘴，“染完第二天震驚全校，班主任揪着我耳朵把我帶去理發店，讓我在剃光和染黑裏面選一個。噢，對了，染完之後某個老媽子兩天沒搭理我。”
大家笑成一團。
工作人員也正笑着，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道低沉又無奈的嗓音：“不僅染了頭發吧。還打了耳洞，買了紋身貼。”
說曹操曹操到，項燃推門進來，深邃俊朗的臉上神情很是柔和，似乎正在回憶着什麽。
嗯……莊想那時候似乎有一點點的離經叛道。
而這一點點的特殊足夠把那個年齡段的小男生小女生迷得五迷三道，直接代入了校園文裏為你生為你死為你哐哐撞大牆的校霸男主。
不過莊想并不是校霸。
他只是一個喜歡新奇玩意兒、非主流耳釘和紋身貼的小屁孩幼稚鬼。
染發的後果非常喜人，項燃想起就忍不住輕笑：“班主任帶他去染黑之後讓罰寫了三千字檢讨。”
也對，這才是正常發展啊！！
選手們笑得更歡了，程風钰好奇道：“然後呢？”
“然後……”項燃看向把耳朵死死捂住羞憤欲死的莊想，嘴角泛起笑意，道，“好了，不說了，給小朋友留點面子。”
大家遺憾地發出一聲輕呼。
見項燃不說了，程風钰就去磨好脾氣的莊想：“之後呢之後呢？”
莊想：“黑歷史，打死不說！”
袁沅：“我幫你買雞叉骨！”
莊想蠢蠢欲動。
洛明原趕緊加價：“買一個月！”
雞叉骨是基地限定美食，每周只有一天能買，一個月只用買四次。
不虧！
莊想被打動了，小聲說：“寫了三千字我錯了，然後被班主任打回去，要我寫六千。”
小小的練習室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程風钰憋着笑：“然後你該不會寫了六千字的我錯了吧……？”
莊想：“……”
他怎麽猜到的！震驚.jpg
大家從莊想表情上看到真相，瞬間爆發一陣更高亢的哄笑聲。
程風钰已經笑到跪下來捶地了，其他人更是毫無形象。只有盛鈞，考慮着莊想的顏面偏過頭去笑，肩膀一直抖。
工作人員也笑得停不下來，說：“看不出來，弟弟還有這麽叛逆的時候？”
莊想眼睛左飄右躲，咕哝：“也不是很叛逆吧。”
項燃也輕笑一聲：“嗯，很可愛。”
莊想眨眨眼，有些意料之外地盯着他，項燃眸光一動，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怎麽會不可愛呢。
銀發耀眼的少年進門就對他炫耀自己的新發色，左兜右轉逼他看過來、要他說‘好帥好帥’，虎牙尖尖，眼睛裏亮閃閃得像有光。
莊想以為項燃那之後對他避之不見是厭煩他的改變。
……其實。
項燃垂下眼睛。
他只是，開始不敢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