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全場安靜。
觀衆們看着臺上項燃眸光一淡, 漂亮而冷厲的藍眸一轉瞥向程風钰，嗓音低沉地問：“公費追星？”
似乎只是單純的疑惑，又似乎不是。
程風钰人傻了, 腦袋一片空白地聽到身邊隐隐傳來幾聲隊友們的嗤笑。
——公費追星這個話是他們私底下開玩笑時偶爾會說的，當然不敢拿到臺上來講。
程風钰, 勇士！
勇士程風钰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看了眼項燃。
對方深邃的眼冷淡莫測, 看不出是什麽心情。
程風钰心底的弦緊緊繃着，冷汗瞬間下來了, 情不自禁打了個磕巴：“……啊這, 這這這。”
啊啊啊！
想穿回去扇自己一耳光〒_〒
大型社死現場，要了老命了！！
他求救般看向莊想。
而莊想接收到他的視線，眨眨眼輕輕笑了聲，歪着腦袋好整以暇地等他的解釋：“這？這什麽？”
程風钰：“……”
他麻了, 尴尬地吐出幾個字, 苦哈哈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越窘迫, 臺下的觀衆越覺得有意思, 爆發出一陣狂笑和掌聲。
“哈哈哈哈你好騷啊小程！！”
“既然要追求刺激，就貫徹到底咯～～”
“怎麽搞的，直播嗑也就算了, 還嗑到臺上來了哈哈哈。”
是啊！！
孟真和洛明原敬佩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齊齊豎起大拇指。
程風钰頭皮一炸, 趕緊解釋：“就……呃, 其、其實我說的不是項老師。”
好家夥, 不是項老師還能是誰？
臺上選手們比臺下的笑得還兇, 差點沒背過氣去。
一片喧鬧裏, 項燃目光從莊想身上掃過去, 嘴角微微一彎：“別緊張。倒也沒說錯。”
程風钰：！
觀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略低，悅耳又溫柔。把現場激起一陣更比一陣高的尖叫浪潮。
cp粉覺得自己敲在手機鍵盤上的手速都要起飛了。
別的不說，今晚必須要把雙向送上cp超話榜第一！！！
誰也不準把他倆扒拉下來！！
被尖叫聲包圍的部分觀衆不明所以：“怎麽了？怎麽了？？”
cp粉捂嘴哭：“誰見過老幹部這樣子講話啊！！！反正我是沒有qwq”
“他承認了！弟弟是特別的吧，是吧是吧！最明目張膽的偏愛全都給弟弟！”
“啊啊啊啊啊雙向szd——”
“誤會小程了，我以為他是沙雕擔當，原來他是助攻！！salute！”
小程表示：？
我不是我沒有我啥也不知道。
現場喧嚣越發刺耳。
項燃眉峰一壓，修長有力的指尖在話筒上輕輕敲了下，響動通過音響傳遍偌大的場館。大家看着臺上輪廓深邃冷峻的男人，不由自主地随之安靜下來。
莊想看向項燃。
項燃顯然不只是上來公費追星的，他按照流程有條不紊地組織選手拉票，以及做投票宣傳與總結性發言，《Boss》組全員在巨大的掌聲、尖叫和歡呼聲中退場。
臺上下去後，洛明原依依不舍扒着舞臺邊邊。
從這裏還能看到觀衆席的亮光，聽到觀衆們的呼聲，他忍不住道：“這也太爽了，是我上過最爽的一個舞臺！”
雖然練習很辛苦，但是舞臺上一進入狀态就毫無後顧之憂的感覺真的很爽。
然後——歡呼、掌聲聽着也很爽。
雖然清楚，這裏面有不少是因莊想而來，但是洛明原相信也有不少人，是為了他們組無懈可擊的舞臺效果在鼓掌。
孟真扒拉他：“別看了，去小黑屋。”
洛明原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
組內排名公布的時刻是不少選手們的心理陰影，每次排名公布——不論是現場還是網絡，他們的心态狀态都被導演組拿捏得很酸爽。因為太過心理陰影，所以選手們把這個地方叫做小黑屋。
他們被工作人員引去那個熟悉的結果公布的小房間。
只是這一次，氣氛遠沒有一公輕松。
莊想扭頭看看，袁沅的緊張顯而易見，洛明原更是滿頭大汗，孟真狀态稍微好些，卻也好不到哪去。
大家都在為自己的名次焦慮。
洛明原的名次是他們這組最低的，56名。如果沒有意外，大概率将在下次被淘汰。但是誰不期待一個奇跡呢，他忍不住地期望自己被更多人看到，忍不住期望自己留在這個地方的可能性變得更大。
莊想撓撓頭發，蹭過去幫洛明原拍着背順氣：“放松放松，這只是現場排名，網絡票還早呢。”
洛明原深吸一口氣，緊張得開始抖腿，聲音都是飄着的，他道：“你說得對。”
——但是知道莊想說得對，和不緊張完全是兩回事啊！！
程風钰抱着抱枕，有些小感慨，輕聲道：“大家越來越想在基地留得更久一點。”
盛鈞也微微颔首。
的确如此。
在基地待了這麽久，無論如何都是有感情的。何況如果現在被淘汰，就意味着之前所付出的汗水、努力幾乎全部報廢清空，舍得嗎？當然舍不得。
有個詞語叫“沉沒成本”。指的是以往發生的，但與當前決策無關的費用，當沉沒成本發生時，已經付出的艱辛努力會讓人對放棄某件事感到格外艱難。
大家正有些感慨，忽然聽見屏幕響起“咚”的一聲響動。
開始了！
洛明原情不自禁地看過去，喃喃：“我不想走。”
莊想使勁握住他的手，提醒：“你還欠我一個月的雞叉骨。”
洛明原聞言一愣，緊張的狀态瞬間脫離一半，他失笑：“什麽時候的事兒了，這個你記這麽久？？”
合理嗎！
正在他和莊想聊天心态越來越放松的時候，第一個名次唰地一下被放出來。洛明原被吓得一哆嗦。
【孟真，第6名】
洛明原怔怔看了會兒這個名次。
不是他！
……但是他組裏最好的朋友。
該說不說，洛明原似乎确實是覺得松了口氣。
可是……
他看向孟真。
孟真聳聳肩，反倒過來安慰他道：“別擔心我，擔心你自己吧。”
孟真上次的總名次是31，是在淘汰線徘徊的一類選手，留下來的可能性比56名的洛明原多得多。
洛明原心情複雜，喉嚨有點酸澀。他死死攥住莊想的手，咕哝：“這個賽制真的太殘忍了。”
他還是第一次參加選秀。
無法想象基地裏那些經歷過兩次或者更多次這樣場景的選秀專業戶是如何面對的。洛明原覺得有這一次已經很難熬了，再多來幾次，那不是自虐嗎？
很快，【洛明原，第5名】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洛明原還是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失落籠罩住了他：“啊。”
莊想安慰道：“沒關系，網絡票數還沒出來。”
洛明原呼出一口氣，點點頭。
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是他胸口的大石也放了下來，暫時撇開自己的個人情緒繼續關注隊友們，猜測道：“弟弟又是第一吧。”
這個似乎已經是大家約定成俗的事情了。
“很難想象莊想得第二啊。”程風钰也發出感慨。
莊想的舞臺表現力真的強大到舞臺上的他們都忍不住分心的程度。什麽情況下才會錯失第一？
莊想支着下巴。
唔，他自己好像也想不到。
緊跟着——
【袁沅，第4名】
袁沅表示：“哎呀，意料之中。”
剩下的前三名基本上沒有懸念了。
第一莊想，第二萬年老二盛鈞，第三應該是程風钰吧？
大家都這樣想。
但是——
【盛鈞，第3名】
大家一愣，齊刷刷地看向盛鈞。
誰都知道，盛鈞一直是在莊想之後與他角逐的有力人選，從來都是莊想第一他第二。
可這次……第三？
莊想眨了下眼，眼眸垂了垂。
理由很簡單，被分票了。
這次的隊伍直接把前三名包了個全，兩個極端難免發生分票的情況。低位被高位分票，而高位則會出現互相分票的情況——總有部分牆頭草粉絲在現場倒戈向對家。
程風钰名次更高反而有些不自在，撓撓頭發：“看、看來我是第二了……？”
他看向盛鈞，目光有些遲疑不定。
盛鈞瞥他一眼：“收回你的同情。”
程風钰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之後的排名就沒什麽懸念了。
莊想的現場粉絲最多，票高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何況他的實力和為人衆目共睹，對這麽一個人很難生出什麽叛逆想推翻的念頭。
【莊想，第1名】
金色的字樣跳上屏幕。
程風钰和莊想握拳：“不愧是C位。”
莊想看向屏幕，半晌看回來，笑眯眯地摟住他的肩膀，道：“大家一起搞定的舞臺。”
小組排名公布結束後，工作人員挑了幾個問題對他們進行了一段小采訪。大家走出結果公布間去往候場間時，裏面空無一人，早已經人去椅空。
袁沅有點感慨：“上次也是這樣。”
程風钰咕哝：“原來這就是壓軸的感覺。”
怎麽有點寂寞呢？
下午排名公布錄制，董夏和項燃共同登上臺，按照登場次序把排名依次公布出來。
莊想還是沒有習慣這種像公布成績一樣的感覺，但是也不得不接受。
等到終于公布到莊想組時，大屏幕上的排名從下至上發生改變。
孟真第61名，洛明原第53，袁沅50。
都是岌岌可危的名次和票數。
盛鈞的組內名次第三，到總名次就變成了第五。
他從沒有拿到過這樣的名次。
分票也太嚴重了！！
選手們一片驚呼，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表情。
董夏按照臺本cue他一下：“盛鈞，有什麽感覺？”
盛鈞目不轉睛地看着屏幕上自己的位置，慢半拍地從工作人員處接過話筒。
他的名字好像是第一次離莊想那麽遠。
本來就已經夠遠了，還要遠到什麽地步？
他皺着眉，發狠般咬了咬腮幫道：“我會努力成為更能配得上他的對手。”
選手們一片驚奇。
這個“他”指代誰不言而喻——畢竟從最開始到現在，盛鈞總像是在追着他的影子跑。
身邊其他組的選手好奇的目光在莊想身上打轉，道：“盛鈞說的你嗎？”
莊想也一怔。
是嗎？其實他也不知道。
而臺上董夏也愣了下。
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項燃。
項燃幽深的目光落在盛鈞的身上，瞳仁一顫蹙了蹙眉。藍色的眸光一凝，陡然變得料峭冰冷，海底洶湧的水流幾乎要掀出巨浪，又被他漫不經心地按耐下來，藏好。
他聲音平靜，低聲問道：“更配得上？”
董夏看看項燃又看看盛鈞，頭皮發麻。
本來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場景，他卻忽然之間倍感壓力。
草了。
這奇奇怪怪又莫名其妙的修羅場感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