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表明心意
淩深當然聽出了他這話的意思,寨子裏其他人是指哪些,他心裏也再清楚不過了,這當中自然包括了孟春和,卻不包括那位趙雲洲。淩深不知道先生知不知曉這人的真實身份,但那位趙雲洲是肯定知道的,所以才會被派到夏國當探子,正因為完全相信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于狁能如此相信自己,淩深自然是高興的,可一想到這樣的代價是遠離這人去異國他鄉,他可就高興不起來了,甚至還有些憤怒。
“你明知道這一去時日不短,竟然還……”淩深沒說下去,冷着眸子盯了他片刻,最後壓低了嗓子狠聲道,“你難道不知道我對你是什麽感情,我喜歡你,你倒好,一句‘我信你’反倒把我踢得遠遠的。”
于狁眸光一閃,還來不及說什麽,對面的淩深一把拽過他,将他扯到自己面前。淩深怒視着眼前這張頗讓他怨念的臉,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是想親他一下還是打他一拳。最後,他憤憤地咒了聲:“該死的。”轉身摔門而去。門外是回廊,廊外此刻大雪紛飛,冷風吹灌過來,他一凜,原先還混亂的大腦瞬間冷靜了下來。
之前,他從未好好想過這些事情,一直到方才那句“喜歡”脫口而出了,他才幡然醒悟。他是喜歡這人的,雖然至今沒能一睹他的真實容顏,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人是真實的,毫不作僞的。至于他刻意隐瞞身份這件事情,在淩深看來更加不是問題——他喜歡這人,跟他曾經是誰半點關系都沒有。
大當家的從來都是個爽快的人,這會兒想通了,轉個身便又想進去了,只是他還沒跨出腳步,便又頓在那兒了。
身後的大雪還下着,鵝毛般的雪花在夜色中紛紛揚揚的似乎還泛着白色的光,淩深扭頭看向外頭的雪地,就見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雪,光潔的雪面甚至還泛出朦胧的白光。他就這麽怔愣地看了片刻,随後一個激靈,擡腳往另一頭走去。
于狁坐在房裏,耳邊聽着外頭腳步聲遠去,心跟着就恍惚起來。方才聽着那一番告白,當家的差點就将同樣的話脫口而出了,他還從來沒有如此沖動過,卻在剛剛想要放縱自己一回。
他擡頭看了看禁閉的房門,怔愣了片刻之後,終是嘆了口氣——這回怕是真惱了他吧,畢竟明知他的喜歡,同樣也知道自己的感情,他卻仍舊沒有改變讓他去夏國的想法。他又坐了一會兒,一直到桌上的燈光晃動了下,他才勉強回過神似的,站起來而後準備去落鎖。
他走到門邊,手搭在門栓上卻久久沒動,心裏其實還帶着點期待,希望下一刻這人就推門進來了。
這麽想着,他落鎖的動作果然緩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門外竟然響起了久違的腳步聲,于狁心中一喜,跟着房門就被推了開來。
淩深倒是沒料到這人會站在門邊,看着他一副打算落鎖的動作,他眉梢微擡,冷哼道:“剛打算把我趕去夏國,現在是連房間都不讓我進了?”
于狁先是怔了下,但到底看到這人回來了,心裏也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樣,眼下這人只是正在氣頭上,說得話自然也難聽一點。
“你手上拿得是什麽?”于狁瞧着他進來後門也沒關,就托着盤子走到桌子邊上,心下不免有些好奇,關了門就跟了過去。
看着于狁跟過來,一副方才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淩深心裏就來氣,再一想這人竟然還想把他鎖在門外就更氣了,當下點了點椅子,命令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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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狁猶豫了下,到底乖乖坐下了。
“把下巴擡起來。”淩深再一次命令道,随後也不管他有沒有按照他說的來,自顧自掀開蓋在盤子上的布,又取了上面的刮臉刀。
當家的看到這裝備,頓時醒悟這人要幹什麽,擰着眉剛準備開口。對面的淩深就像是窺探了他的心思,冷笑一聲道:“今天我一定要把你這胡子刮了,以前你沒這胡子的時候不也沒問題麽,再說了實在不行黏假的不就行了,這事兒你以前也幹過。”
于狁怔怔地看着淩深,只覺得他這話好有道理,一時間竟無法反駁。
一旦于狁乖乖接受了即将被剃須的命運,淩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不過他從沒給自己以外的人刮過胡子,到底有些手生。有好幾次,于狁看着他僵着手腕的動作,都忍不住想把他手中的刮臉刀搶過來,但一直到最後,他也沒這麽幹,實在是這人的神情太過嚴肅、也太過認真了,他竟是不忍心攪了他的興致。
從開始剃須兩人就不曾說話,房間裏一片安靜,而随着一撮撮胡須緩緩落下,那張過分神秘的臉也終于曝光在昏黃的燭光之下。那并不是一張有多英俊神武的臉龐,反而跟往日給人的感覺全然相反,偏生得溫文儒雅,只那深遠的眉眼間自有一股硬朗。
淩深愣愣地看着底下那張臉,好半響才回過神來:“真是……”他呼出口氣,緩緩低下額頭,抵在那本就光潔的額頭上,“饒了我吧。”
聽着他這一聲嘆,被他抵着額頭的于狁頓時心中一緊。其實當家的也不記得有多久沒看過自己本來的樣子了,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意自己的容貌,卻在這一刻因為這以往不在意的東西而生出了緊張,确是也有點諷刺。
他剛要跟着嘆氣,淩深卻在這時放下了手中的刮臉刀,捏着他的臉強迫他看向他。
“你以往怎麽不說你長這樣的。”大當家的這語氣頗有些怨念,于狁聽了也不知他是在怨念他什麽,一時也不說什麽,就抿着嘴不說話。
“若早點知道,我一定早早将你那礙眼的胡子刮了,真埋汰了你這張臉。”淩深捧着他這張臉左瞅瞅右瞧瞧,就是不肯松手,只覺得自己竟然這時候才看到這人的面容實在有些虧了。他又屈着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半是調戲半是挑釁地說道:“以後你若是答應我不再蓄胡子,就是有什麽需要也只是黏副假的在上面,我就答應你去夏國做這趟生意,如何?”
“你方才不還不願意麽?”此刻,于狁安下了心,語氣也跟着輕松了不少。他擡手扯下淩深的手腕,卻在下一秒又被他另一只手擒住了下巴。被人這麽對待,老實說當家的有些不習慣,擡手便又要去扯他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只是還沒等他動手了,上頭的人反倒又一次俯下身來,這次他沒有停頓,而是直接親在他唇上。
“這個就當是我提前預支的報酬吧,至于剩下的,我回頭再來索取。”淩深在他唇上抹了一把,末了又捏了捏他的臉,很是滿意他現下這張臉,只覺得這是至今為止他所見過的人中最中意的了——除了他自己的,就只有眼前這張臉他是喜歡的了。
于狁顯然還沒從他這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中緩過神來,聽他這一說,猛然擡起頭來:“剩下的?”
“自然是你了。”淩深輕拍了下他的臉頰,“我剛說了吧,我喜歡你,這句話是真的。即便你現在對我沒感覺,但我是不會變的,若你覺得煩了,就拒絕我,若你不喜歡我這麽做,就推開我……像這樣。”
淩深語畢,又在他嘴上親了下。
這次,于狁終于有了切實的感覺,唇上的溫潤時刻提醒他這個人親了自己。這個人喜歡他,而他自然也是同樣的,一想到這件事情,于狁禁不住渾身顫了下。
淩深也感受到了他的身體反應,又見這人臉上泛起的淡淡紅暈,心裏便覺得歡喜。雖然沒能聽他親口說出來的确有點遺憾,但大當家的根本不着急,終歸是有時間聽他說的。如此一想,他又覺得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不對,接着就說:“我反悔了,我現在就想繼續下去。”
“什……”于狁還沒問完,微張的嘴巴就被眼前這人給吻住了。這次的吻不似方才那蜻蜓點水似的一下,而是更加綿長的,竟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當家的以往潔身自好,根本沒機會接觸風花雪月,就是偶爾見着一些,也是本着君子之禮早早閃人了。不過這并不是說他就不知道這種事情,男人麽,誰沒幾本春宮圖,甚至因為他莫名其妙娶了個男妻,先生還偷偷塞了他好幾本夫夫床帏之樂的圖冊,只不過因着那些圖實在太超出當家的常識了,最後全不幸進了火盆,但饒是如此,當家的還是知道這男男之間該如何行事的。
“唔!”感覺到下嘴唇被人咬了下,當家的悶哼了下,擡眸就瞪了這罪魁禍首一眼。
“想什麽?”淩深不以為然,撫着被他咬過的地方輕輕磨蹭。
于狁一把掰下他那撓人的手指,不鹹不淡地說道:“我在想,你倒是對這些個事情極為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