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都教授的分析

從張英木律師事務所出來，都敏俊微微側過頭去看遠處高樓聳立中央那塊碩大的廣告牌，裏面是帝國財閣與宙斯國際在濟州島最新項目的宣傳廣告。請來的男女代言都是年青一代的偶像派，說不出的味道。總之，都是些都敏俊不會關注的貨色，他更熱愛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那些藝人。

前兩天張英木已經為他講好了價格，原本的價格是兩億美金的地皮價格，其中包括所有稅務問題。但是都敏俊一直認為這個地盤在将來可以建造成一個小型的主題公園，首爾郊區至今只有那麽幾個比較突出的公園，其中包括奧林匹克公園和大長今公園。

而且随便一個公園其淨利潤就足夠吓到人，這也是為什麽都敏俊聽到那塊地皮宙斯國際給自己兩億美金就想拿下地産權時，回以他們一個冷笑。

即使沒有崔曉曉這個突變因素的存在，兩億美金想要拿下那塊“黃金”地皮簡直天方夜譚。所以都敏俊讓張英木去和宙斯的人再三洽談，又增加了五千萬美金，這樣一來，宙斯國際的成本意味着他們的投資方會更加慎重考慮。

簡單來說，都敏俊的确看不慣崔東旭的為人，并且相信了崔曉曉的話，狠狠地敲詐了一次崔東旭。當然達成是否，還要看張英木的口舌是非厲害。

從張英木那裏聽來，崔東旭這次的企劃案，投資方除了帝國財團這個老相好外，似乎還有日本和中國的參與。雖然不知道具體裏面誰的股份占據為多，都敏俊打算用這筆錢投資這個項目。潛意識裏，他對這塊地皮和這個項目，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

回到金城公寓，走出電梯，就看到一坨白色髒兮兮的東西坐在走廊裏。除去兩只滑碌碌的眼珠子，小姑娘深秋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冷，一件黑色的套頭生，上面印着不知道什麽動物的爪印圖紋。

崔曉曉聽到聲音，從瞌睡裏醒過來，嘴角還挂着一絲不明液體，兩眼迷蒙地看着站在自個兒身前的男人。“教授，我好餓…”

崔曉曉大清早被迫起床去拍照，雖然吃了西式早餐，但因為沒有半點肉食，回到金城公寓已經将近一點。可是她一想到樓上的教授，就換了一副迫不及待地想去蹭食物，可誰知按門鈴半天就是沒有人來開門，索性坐在門口等主人回家。

這副景象，都敏俊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自家難道樣了一只小動物？

“你怎麽沒有去吃飯？附近的外賣電話我不是給你找了好幾個？”都敏俊一邊按下密碼，一邊拎着小姑娘進了門。

都敏俊有意識地讓崔曉曉介入他的生活，其中最主要的一方面便是他發現自己對于崔曉曉的唾液，并沒有産生過敏狀态。

小孩子有時候會做出一些幼稚的事情，比如不喜歡吃青椒的曉曉會光明正大地把青椒丢在都敏俊的碗裏，然後吸允着筷子天真地看着他。

好吧，那瞬間，都敏俊就被治愈了。

像類似這樣的互動兩人只要一起吃飯，基本都會發生。

“我吃了早飯，和哥哥。但是家裏做的是荷包蛋加小麥面包，我想吃的是肉！我要韓牛！”崔曉曉發狂一般對着客廳叫道。

都敏俊皺眉微微用右手捂住自己耳朵，“那為什麽不去吃反而跑我這兒來。”

“教授…我沒現金，我要是刷卡的話，哥哥就知道我在那裏了。”誰讓她和哥哥用的是子母卡，不幸的是，她是子卡。

“為什麽怕讓你哥哥知道？”對于拉面星人的思維，都敏俊還是挺感興趣的。他把過期的報紙放在桌案上，随手打開電視，從冰箱裏拿出張英木送來的泡菜等小食，依次裝在碟子裏放在大理石飯桌上。“先去洗手。”

被冷酷地拍了下手背，崔曉曉嘟起嘴角，不甘心地走到邊上洗了手。“他最近進入了少年思春期，竟然喜歡一個心有所屬的女同學，教授指導他從小缺乏某些教授，現在整個人就是一個欠揍的小毛頭，我好說歹說他還是愛上對方。”雖然他自己不知道，崔曉曉在心裏補充道。

“有喜歡的人，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都敏俊不太明白。

崔曉曉抓抓腦袋，教授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一想到車恩尚站在崔英道邊上，崔曉曉就無法睜只眼閉只眼。“如果對方是個心機單純，沒什麽世故背景的女生，我肯定答應。但是她已經和一個男生搞在一起了，你說我哥哥是不是腦子秀逗了，明知道這女孩子都有喜歡的人了，還硬是參合進去。”

“這也并不是他的錯。”都敏俊給崔曉曉盛飯，印着櫻花花瓣的飯碗在他手掌裏顯得略微嬌小了點。他微微想了想，分析道：“你哥哥是很典型的十八歲男生戀愛心理，他被那個女生吸引，除去家庭因素，或許便是在你們帝國高裏，沒有人和那個女生一樣了吧。”

崔曉曉默默點點頭，如果崔英道不喜歡車恩尚，或許她還會和對方做朋友。那種在艱難困苦中也願意逆流勇進的心，像Rachel那樣的少女是沒有的。

兩人面對面緩緩坐下，都敏俊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你說那個女生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可是你哥哥卻愛上他，雄性在追求雌性的時候，使用的方式方法都各為所異，或許你哥哥慣用的那套在那個女生的身上，是不合适的呢？所以你哥哥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那怕最簡單的拒絕都沒有吧。”

崔曉曉不得不點點腦袋，都教授的話讓她忽然海闊天空，車恩尚根本不明白崔英道數次為難她、打擊她，這種小學生的喜歡其實就是喜歡對方能回應自己。所以每次崔英道和自己打鬧，崔曉曉都會毫不客氣地反擊過去，哥哥的情商低到她不得不默默移開眼睛的地步。都十八歲了，為什麽還要用“想要引起別人注意就欺負別人”這樣的心态對待喜歡的女孩子？！

難道她關心的還不夠嗎？

“你哥哥他會長大的。每一個人，都是從初戀的傷痛裏得到自我的認知。”都敏俊說完後，開始埋頭吃飯。他回憶起四百年前那個少女，躺在他臂彎裏慢慢閉上眼睛的面容，以及這份刻骨銘心的悔恨。

都敏俊很少能明白人類的愛恨情仇，有時候看一些電視劇他都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真愛定理，有時候會想起來，如果當時自己不去參合進入宜花的生命，或許就不會悲痛的想要吶喊。

“教授。”崔曉曉啪了兩口飯，感覺到對方傷感的氣息，有些不太确定地看向他。“教授在想什麽？”

看着眼神單純的崔曉曉，都敏俊淡漠地否定道：“沒什麽，你已經把生物學的課看的差不多了，還有什麽不懂的嘛？”

崔曉曉眨眨眼，“也沒有什麽特別不明白的地方了，我打算下周開始學習物理知識，但是我基礎不好，偏科很嚴重。”她漫不經心地撒了個謊，垂下眼簾。

她清楚地感覺到了這種蔓延開來的傷感，動物對于氣息的敏感度遠遠高于人類本身。即使是一個眼神，動物都能明銳地從中發現善惡。都敏俊所說的“從初戀的傷痛裏得到自我的認知”這一點，崔曉曉覺得不單單是在說崔英道，更有可能是在說他自己。只是都敏俊的初戀是誰，崔曉曉怎麽也不敢貿然開口詢問，她怕開口以後，是被掃地出門的結果。

時機不對，攻略教授還需要時間。

這麽一想，崔曉曉又垂頭喪氣，這要何年馬月才能吃到教授的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