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輕吻 他的三年

懷中的女孩似乎被吓到了,眼睛裏水色彌漫,怔怔的盯着他看。

“溪溪。”

江以漸又喚了她一聲,将她往懷裏更緊的帶去,安撫的摸了摸她的發,溫聲細語:“別怕,沒事了。”

“溪溪,你沒事吧?”

雲黎急忙沖了上來,緊張兮兮的去查看她,見她确實沒被砸到,長舒了一口氣:“吓死我了。”

地板上碎裂開的大型玻璃容器,是剛才做游戲時用來盛水的道具,在三米高臨時搭建的臺子上,工作人員收拾東西時沒注意,不小心碰掉了。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第一時間上前慰問,那個粗心的助理慘白着一張臉,不停的鞠躬道歉。

江以漸面色不虞,眸底在燈光下落了幾分陰翳,目光猶如實質般落在助理身上,吓的小助理一陣腿軟,背後冷汗涔涔。

梁疏月別別扭扭的走上前來,看到她沒事,放松了不少,又開始陰陽怪氣起來,好像剛才提醒許言溪躲開的人不是她:“你還真是倒黴透了,”接着轉頭叭叭叭數落工作人員,反正這事她幹起來得心應手:“你們節目組怎麽回事啊,有安全常識嗎?有上崗證嗎?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幹不好就別幹,趁早回家種田摳腳算了。”

節目組被她的死亡三連問搞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只能用沉默代替一切回答。

雲黎:“........”

梁疏月剛才已經把她的臺詞說完了,這樣顯得她這個經濟人很沒用。

許言溪回過神,恰好撞入他深谙的眼眸裏,她有些不自在,擡手推了推他,稍稍向後退了一步,和他拉開距離:“江.......”

“江”字剛說出口,就聽到雲黎一聲低呼:“先生,你的手。”

方才情況緊急,衆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過去,直到現在平靜下來,他們才看清楚男人的模樣。

長得過分好看了,漆黑漆黑的眸,落入了燈光,氤氲出朦胧如織。

鼻梁高挺,輪廓精致,唇色淡紅有些薄,黑色的大衣襯着脖頸處皮膚冷白,像是上流社會的貴族公子,氣質清冷矜貴。

不是圈內的人,卻生了一張分分鐘可以原地出道的臉。

梁疏月簡直快要氣死了,怎麽什麽好事都讓許言溪趕上了。

玻璃容器掉落時碎片四散開來,江以漸一直護着她,伸手擋了一下,碎玻璃渣劃傷了他的手。

有血順着指尖滴下來,泛着吊詭的紅。

“我這裏有酒精棉片,”雲黎從包裏翻出一盒酒精棉片遞給許言溪:“你先帶這位先生去處理一下傷口,這裏交給我。”

許言溪迎上男人沉靜深邃的目光,略微遲疑了一下,撕開包裝擦拭他手上的血。

她手一直在抖,無意中碰到他的傷口時更慌了,動作愈發小心:“江以漸。”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帶着幾近癡迷的貪戀,還有一種不知名的灼熱,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答。

許言溪摩挲了幾下他的手指,很涼,她收回手,撚了撚指尖,問他:“疼嗎?”

本來是不疼的,可看到她擔憂愧疚的眼神,到嘴邊的話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字:“疼。”

徹底傻眼的梁疏月:“........”

她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

———

為了應付突發情況,節目組一直都配置着醫生,江以漸的手傷的不嚴重,就是有細碎的玻璃渣附着在傷口處,要用鑷子一點點挑出來。

許言溪眼都不眨的看着醫生動作,醫生戰戰兢兢的,緊張的出了一頭冷汗,愈發謹小慎微。

她在看醫生處理傷口,而江以漸在看她。

“注意不要碰水,兩天後換藥。”醫生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收拾好醫藥箱就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氣氛一度尴尬至極。

“那個………”許言溪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的局面:“今天謝謝你。”

江以漸啞聲輕嘆:“溪溪,你一直在跟我說謝謝。”

從重逢開始,她就是這樣,客氣又冷淡,不動聲色的撇清所有關系。

除了醉酒那次。

許言溪跟他沒什麽好說的,在她的認知裏,他們既然已經分手,就該斷的幹幹淨淨,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要做到跟死了沒什麽區別。

可偏偏江以漸一次兩次的幫了她,這就有點難辦。

良好的修養讓她無法視而不見,她尴尬而不失禮貌的沒話找話:“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以漸不敢顯露半點心思,就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極盡克制,言簡意赅的解釋:“恰好路過。”

怕她不相信,又補充道:“盛景嘉禾在這邊舉辦發布品。”

盛景集團,許言溪聽說過,是談氏的家族企業。

她點點頭,看了眼時間,十點零一刻:“很晚了,早些回去,還有你的手,醫生剛才說不能碰水,你注意些。”

頰邊碎發掉落,她随手掖到耳後,剛想起身離開,對面的男人啓唇,喚了她的名字。

“溪溪。”

許言溪頓住,疑惑的望過去。

江以漸坐在沙發上,手上纏繞了白色的紗布,不偏不倚的與她對視:“我開車過來的,司機請假了。”

北城的夜晚流燈璀璨,光影簌簌,初春樹枝開始抽條,一片青蔥的碧綠。

許言溪給雲黎打了電話,說要去送江以漸,讓她不用等。

雲黎在電話那頭叽叽喳喳:“這次多虧了你前男友,要不是他估計你腦袋現在就被開瓢了,帥我一臉,還有梁疏月,她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會幫着你說話。”

雲黎聲音比較大,在寂靜的車庫裏顯得尤為清晰,許言溪默默調低了通話音量:“他姓江,叫江以漸。”

所以別前男友前男友的叫了。

雲黎呆呆的“哦”了一聲,連那句“為什麽不找個代駕”都忘記了說。

賓利車燈打開,緩緩駛上主路,彙入車流之間。

許言溪很少開車,基本上都是別人載她,因此她一路上開的很慢。

車廂裏彌漫開柑橘的清香,江以漸坐在副駕上,側頭看她。

她的頭發剪短了些,随意散在肩頭,睫毛長而微微卷翹,像翩跹的蝶。

有三年了。

江以漸垂眸,掌心輕攏起,無聲輕笑。

三年,他掃平所有障礙,重新奪回江氏,為的就是能回來見她。

江辭曾經問他值嗎?

他當時是怎麽回答的來着?

他說,就這一次,最後一次,輸也認了。

江以漸從未如此讨厭過這樣的自己。

明明清楚不能不該不可以,他卻依然沒走出來。

他把自己困在了三年前的那場美夢裏,夢裏,有許言溪。

可是他的溪溪不會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溪溪,前面路口左轉。”恰好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江以漸适時的出聲提醒。

他語氣自然熟稔,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一樣。

許言溪睫毛顫了顫,打着方向盤左轉。

微弱的響聲在車廂裏回蕩,接連不斷的,一聲比一聲急促,許言溪餘光瞥向他,提醒道:“你手機一直在響。”

“聽到了。”

江以漸面無表情解鎖劃開屏幕,眸中壓着戾氣,明顯的不悅。

江辭:【???】

江辭:【???】

江辭:【???】

江辭:【三哥,你車呢?】

江以漸利落的給他轉賬:【自己打車。】

陰森的地下車庫裏,江辭看着空蕩蕩的車位,一臉懵逼。

手機提示音響起來時他迫不及待的去拿,然後便看到銀行卡裏多了一條轉賬消息,以及後面一長串零。

江辭數了一下,感動的幾乎要哭出來,捧着不斷亂跳的小心髒,按耐着激動回到微信打字:【三哥,車你盡管開走,不用管我的死活。】

——對方開啓了好友驗證,您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江辭:???

他被拉黑了!!!

許言溪從小方向感就不好,一直都是江以漸給她指路,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麽,慢慢發現周圍的場景越來越熟悉,很像她回家的路。

過了紅綠燈,許言溪靠邊停了車,有種被戲耍的惱怒感:“不是說送你回家嗎?”

江以漸擡眸,路邊的樹影漏過車窗落在他大衣上,他語調輕緩的反問:“那你呢,溪溪,你怎麽回來?”

“我可以打車。”

他抿唇,不贊同的搖頭:“太晚了,我不放心。”

“那就到這裏吧,”莫名其妙的郁氣積壓在心頭,許言溪越想越煩躁,胡亂解開安全帶,手碰上車門:“你自己找個代駕。”

“溪溪。”

微涼的觸感覆上她的手腕,江以漸傾身而過,徹底失了分寸,輕握住她的手,望向她的眼睛,試探着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生氣了?”

“你說呢?”許言溪別過臉不想看他,聲音悶悶的。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種感覺,仿佛一切事物都脫離了掌控,讓她無所适從。

而這種感覺,更是在與江以漸重逢之後達到峰值。

江以漸手足無措的去哄她:“抱歉,是我錯了,不會再有下次。”

離得太近了。

呼吸相聞,熟悉的味道萦繞在鼻尖,這樣近的距離,她甚至都能看到對方濃密的睫毛。

江以漸顯然也意識到了,不過他沒退後,目光反而更加放肆的掠過她的眉眼,秀挺的鼻子,最後落在她唇上。

像是被蠱惑一般,喉結劇烈的滾動了一下,眸色愈發深谙灼熱。

許言溪看着他俯身斂眸,與她越靠越近,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清淺的吻落到她手背上,激起一陣瑟瑟的癢意。

她向後抵在車門上,避無可避。

空氣逼仄,許言溪伸手抵着他的肩膀,阻止他靠近,神色認真的強調:“江以漸,我們已經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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