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議事
午後稍有微雨，姜離枝既同溫昭若有約，只稍稍午睡罷，便是起身出了姜府往儲寶樓去了。待至儲寶樓，自有一個仆從領着姜離枝，從偏門直入後院兒而去。
待入院中，溫昭若自在恭候，見得姜離枝入院，便是笑着上前相迎，“嗳，離枝你可來了，還以為你又給什麽事兒絆住了呢。”
姜離枝笑了笑，說道，“哪兒有什麽絆住我，我也不能中午吃罷了飯就過來，那不是忒顯眼了。”
聞言，樓硯在一旁嗤笑溫昭若，成日就生怕許容兮勾住他的姜大公子，一天到晚兒的臆想，便是說道，“姜大公子思慮周全，要是太從急了，是挺容易惹人好奇的呢。”
溫昭若暼下眼皮，幽幽的對樓硯道一句，“就你知道，”說罷，便是轉眸同姜離枝說起話來，“好了，離枝也來了，那咱們就說說正事兒吧。”
如此，三人便是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共商細枝末節，溫昭若自替姜離枝斟茶，說道，“這事兒先得将我同離枝的婚事做成，後邊兒都好辦了。”
樓硯聽了抿了抿唇，想翻個白眼，卻又見着姜離枝面不改色接了溫昭若遞的茶盞，便是将白眼收住了，人家姜大公子都沒如何，自己還鄙夷個什麽。
且說姜離枝心中未想許多，此事自聽溫昭若說來說去，到如今他心裏也不覺得有什麽了，還覺得此行甚妥，便将茶抿了一口，說道，“說來今年我年齡正得雙十，行婚論嫁一事我叔父早在三年前就提了的，只是叫我推阻過去了，若是要同昭若你成親，我也不可突然提起，好像有些怪怪的。”
樓硯點頭附和，“嗯，說得對，這事兒也不可突然就來，要不，大公子讓您叔父給您整個什麽比武招親啥的？”
姜離枝聽了，将溫昭若看了看，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若是辦比武招親這事兒，我恐怕昭若與我之事便要成懸。”
溫昭若剛聽姜離枝說昭若與我，十分的受用，唇邊正盈滿笑意，接着便又聽得姜離枝後邊兒跟了一句成懸，笑意變作愣住，只将姜離枝看着，欲問一句，在姜離枝眼中，自己武功是很不濟嗎？
只話還未出口，耳畔就已然傳來了樓硯響天徹地的笑聲，溫昭若皺眉瞪了樓硯一眼，轉眸只看向捧茶的姜離枝，“離枝，如何會成懸，我的武功還是可以的！”
姜離枝便道，“我若舉比武招親，你可有把握打贏我表哥？”
溫昭若聞言語塞。
樓硯見狀，更加笑的肆無忌憚，點頭猛附和，拍着溫昭若的肩膀說道，“昭若，大公子這是替你考慮，許大公子可真是不容小觑的呢。”
姜離枝将茶盞擱下，說道，“好了，也不做什麽比武招親的打算了，昭若你就直接上門兒提親吧，待我每日多往你們這裏往來幾趟，我叔父也會有耳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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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昭若聽罷，低眉耷眼的點了點頭，“離枝你說了算吧。”
樓硯挑眉，溫昭若就會裝可憐，人姜大公子實話實說，他還跟這兒拿上喬兒了。
姜離枝又道，“行了，那此事就這般定下了，只說咱們倆成親之後，你們是如何打算的？”
說了半日，姜離枝就是想問問溫昭若和樓硯，婚禮之後是個什麽計劃，是去南疆還是有什麽別的謀劃。
溫昭若聽了便道，“待你我婚成之後，你便随我去南疆，屆時必然會驚動當年下蠱毒之人，并放出消息已然查到離枝你家人亡于蠱毒發作，而後咱們靜待即可。”
姜離枝聽罷，心中思量幾番，覺得猶可，便是點了點頭，“好，那就這麽說，若這期間有他事橫出，咱們就再行安排。”
如此，此事之輪廓便已是定下，就按照這個方向行事，姜離枝便是撩袍起身，整衣準備離開。
溫昭若便亦是起身，笑道，“離枝，那我就送你回去吧。”
姜離枝聽了微愣，因着一直要同溫昭若避嫌，便是不能與溫昭若同行現于人前，只現在定下了兩人婚事一事，姜離枝心中轉折，将頭點了，應道，“也成，那你就送我一道兒吧。”
溫昭若自是言笑晏晏，随了姜離枝的身後。姜離枝便是向樓硯行了一禮，“樓公子，在下告辭了。”
樓硯回禮，姜離枝便是轉身，同溫昭若離開。
樓硯站在院中，看着溫昭若行在姜離枝的身側，眼眉彎彎的俯首，挑眉嗤了一聲。
溫昭若這哪兒像喜歡姜大公子，分明是個狗腿子。
待出了儲寶樓，走在街市當中，溫昭若撐傘，姜離枝自入傘底，提裙并行于側，溫昭若的心頭忽然沒來由幾下怦怦。
喧鬧之中，行人匆匆，傘下竟如同一方屋室，靜處悠然，又是落雨無聲，姜離枝轉眸看了看溫昭若，笑問，“你怎個一言不發，倒與平常不太相像。”
溫昭若聞聲回神，方才竟陷入一種幻境當中，像是遐想成真，夢中海市蜃樓現于眼前，仿佛他同姜離枝已成一對眷侶。
想來，他心中有些驚喜，又是有些惶惶，便是将雨傘的手柄握了握，作起如常嬉皮笑臉模樣，說道，“我不是害怕你嫌我聒噪嘛。”
姜離枝聞言勾了勾唇，笑道，“你竟有這分自覺了，我還當你是口舌生了瘡，不想言語呢。”
“啊，怎麽我會口舌生瘡，你如何想起來這個？”溫昭若不解問道。
姜離枝看了溫昭若一眼，“你眼底有血絲，看着該是體內有火，今兒在你家後院兒裏，我見你也言語的少，我便想着你是不是口舌生瘡了。”
溫昭若聽罷，只覺得內心一片溫暖，便對着姜離枝笑道，“多謝離枝關心，我好得很。”
姜離枝便是輕笑，“沒事兒便好。”
又轉過一道街巷，便是入了家宅府邸的門前巷，已經不是做買賣的街道了，往來行人亦是漸少。
姜離枝說道，“我家快到了，一會兒你送我至門上，我看着這雨勢大了些，這傘你便撐着回去吧。”
溫昭若轉眸含笑，“多謝離枝體貼了。”
姜離枝聞言皺眉，将四下看了看，說道，“休在人前這般喚我，虧得這會兒邊兒上沒得熟人，可得口中謹慎。”
溫昭若伸手掩口，方才是怎的，竟直喚了離枝，便是将嘴打了打，颔首應道，“哎，是是，一時晃神兒了。”
兩人便又并行一段，便是到了姜府。姜府門前自是站着小厮，見得自家小姐回來，忙是打了傘上前。
姜離枝便是進了小厮的傘底，又對着溫昭若假模假式兒的行了個拜別禮，含腔拿調道一句，“多謝溫公子相送，小女子甚是感激。”
溫昭若心頭一陣蕩漾，美的咬了一口下唇，“姜大小姐不必言謝，在下告辭，”說罷，便似倜傥君子一般，轉身離開。
姜離枝見了自眼中藏笑，便也是進了姜府。待小厮将姜離枝送回了繡樓，自又是值崗于門前，卻是将溫昭若在心中猜測了一番，能得他家小姐這般笑臉的，除了許家的表公子，也就是今日這人了。
上次表公子還賞他一錠銀子呢，要不要去……唉！算了算了，他可不是那樣兒的人，一點兒好處就可以收買自己？怎麽可能！
卻說許家這邊兒，即使沒有小厮去偷偷告知，許容兮這邊兒也是得了消息的。
只道是許家的丫鬟正好兒上街出來玩，便是瞧見了姜大小姐和一個男子有說有笑的同乘一傘，丫鬟一合計，恐是公子的情敵，東西也不買了，馬上就回了許家告訴許容兮了。
許容兮聽罷，心中自是忐忑，可卻又只是丫鬟一眼之事，又不能确定清夷妹妹和那人究竟是何關系，或許是清夷妹妹出門沒有帶傘呢？不可能呀，那沒帶傘怎麽出的門兒？
可是許容兮又不好意思直接上門去問，這好像弄得清夷妹妹已經是自己的人一般，不好不好，太失禮了，清夷妹妹恐對自己會有厭煩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