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是吃虧的是我啊, 你看看我的手臂,還有身上。”
林諾言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說道, 她吸吸小鼻子, 擡起手腕給他看。
上面一些紅點,江烨寒太禽獸了, 哪裏都不放過……
不過稍微一動,又疼起來,最後吃午飯是阿姨送上來的,林諾言躲在被子裏都不敢出來, 因為太丢人了,感覺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她跟江烨寒之間吵架也是會有的,林諾言有些時候脾氣來的也莫名其妙,兩個人也會冷戰, 但不過片刻, 江烨寒似乎就不放在心上的來哄她,逗她開心。
當然了, 有些時候江烨寒忙起來林諾言也會覺得很無聊,可生活就是這樣, 總不能一直都是事?
平淡的時候日子也挺美好的。
再說說她大哥的話,哥哥林澤似乎真的不怎麽喜歡江月白了,可他最近交了一個新的女朋友, 有些神似江月白, 但年齡要小上許多,很活潑可愛。
林諾言見到那姑娘的時候,差點被茶水嗆到,然後偷偷問她哥哥, “哥,那女孩成年了吧?”
林澤,“……”
自然是成年了的,但兩個人年齡相差好幾歲,有點像大叔戀,不過架不住林澤長得好看,帥氣又多金,他現在雖然不再是林氏集團的總裁,但也仍舊是有本事的,幫着崔家做事,地位也不容人小觑了。
想追他的女人真的一抓一大把。
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丫頭搞定了……
不過看上去蠻般配的,那女孩直到他的身前胸口的位置,笑起來很甜,跟江月白雖然有點像,但是溫柔軟糯極了,笑起來眼睛如同月牙一般。
有些活潑,也有些腼腆跟害羞。
雖然不怎麽熟的時候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但是一熟起來,也是很可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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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諾言跟她竟然也聊得很來,甚是聊得熱火朝天。
“諾言姐,你也是芭蕾舞的得獎者……”
“哎呀,我都好長時間沒跳過了……”
這場家宴過的極其愉快,哥哥跟江烨寒在那邊聊着天,不一會兒小暖跟顧及也來了,小暖加入林諾言這邊的聊天陣容,總之熱鬧又開懷。
有些時候想想,家人之間的牽絆果然還是很有情懷,有什麽事情可以商量,總之就是很好。
相比原文之中的結局,真的好多了,而林諾言也覺得像這麽幸福的時刻,只希望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這個世界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過的很好,也有人過的很壞,可我們都不該放棄自己,誰都有自己的苦惱,但一定要堅持下去。
莫寧寧覺得至少是這樣,她自從穿越過來,從沒怨過任何人,甚至她想着,就當替原主贖罪了。
可她的罪已經贖過了,為什麽還是不放過她。
其實壓死駱駝的是最後一根稻草,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因為在他的身邊,絕望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
可父親的病……
她至少救了他,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對不對?
那麽最後再加把火,她死了就死了,他只要別忘了救她的父親。
那個佝偻着身體,頭發花白的男人,莫寧寧見過一面,一種熟悉且親切的感覺,同時感受到了他的悲嗆之情,顫顫巍巍說着,“寧寧,咱們回去吧……”
他的意思是不治了,生了那麽重的病,怎麽能不治。
“我去求莫家。”
莫寧寧吸吸鼻子,去莫家卻碰到了厲容,那個曾經原主深深喜歡過的人。
俊美斯文,面對莫家的正牌千金,溫柔體貼,可是也無比絕情。
莫家自然不肯幫忙,最後莫寧寧屈辱離開。
在離開那棟別墅區的時候,厲容開着車從她身邊經過,車窗降下來,目光幽幽,口吻卻含着漫不經心的笑意,“我四叔不給你錢嗎?”
莫寧寧知道他只是想來羞辱自己,就算不是羞辱,但也不會按什麽好心,于是咬唇,快步想要離開,可他還是輕笑着說道,“他對女人不是一向最大方了,莫寧寧,只要你還有價值。”
什麽價值?她什麽價值都沒有。
就算被厲修則欺負之後,他也什麽都沒給她,那時候莫寧寧只是恨,羞憤,也沒想要他的錢,可為什麽那時候那麽蠢呢。
厲修則說她像個木頭一樣,一點都不讓他滿意,莫寧寧很疼,忍着眼淚,還淚水還是布滿了臉上,她只能睜大眼睛,默默的哭着。
後來的後來,厲修則給了她一個機會,讓她跟着他出海,去參加一個游輪上的晚宴。
這是一場喪命之旅。
莫寧寧是他的女伴,她被打扮的很漂亮,最後混亂發生的時候,被他拉到身前擋槍,可原來命運也是會眷顧她的,想象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那個持槍的匪徒已經先一步被人擊斃,莫寧寧怔愣着,身上的裙子還有厲修則身上的血,可他沒有絲毫的歉意,只玩世不恭口吻遺憾的道,“你的運氣真好,寧寧。”
他從一開始到現在,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慢條斯理的,那雙手明明沾染上了血,卻依舊不慌不恐。
莫寧寧後來還是救了他,她哭着說,“厲修則,你離開之後,一定要救我的父親。”
她對這裏沒什麽留戀,對于這個世界。
也許死了,就可以回到現實中。
可現實殘忍,在經歷一系列緊張的事情之後,他們還是被救。
正松了一口氣,在回途上,卻碰到了意外。
厲修則身邊一直有個隐藏很深的叛徒,是他曾經從沒懷疑過的人,他要殺了他,可最後還是失敗。
厲修則是什麽人,身邊人死了一茬又一茬,他都可以沒事。
他是從地獄理爬出來的人,沒什麽感情,即便女人那麽多,即便有了妻子,有了孩子,卻仿佛仍舊像是沒有感情的君王,寒冷,薄涼。
其實他早就跟妻子離婚了,妻子是名門貴女,可她就竟然玩的比自己還開,一次幾個男人跟她同進出一家酒店。
厲修則當然沒有當時就找她清算,只是之後她家中落敗,全是他一手而為,才離婚。
孩子也被送往國外。
他的女人很多,情婦很多,但的确沒有一個生下他的孩子,是他不準。
孩子這種東西是牽絆,一個就夠了。
他只需要一個繼承人。
莫寧寧給他一點新鮮感,年輕漂亮羞澀的女孩,膽怯又害怕,眼中含淚乞求的模樣美極了。
偏偏她身上經歷了那麽多,竟然還是幹淨了,眼底這麽純潔。
厲修則卻只得嗤笑一聲。
她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即便被他欺負,被那麽多欺負,指指點點。
明明也是不怎麽在意的,就像他養了一只小貓小狗,可溫柔對待,但不會真的放在心裏。
可就那麽一刻,她被挾持站在那夾板欄杆邊上的時候,厲修則面上雖然風輕雲淡,但心裏竟然不自覺緊張起來。
其實他從來沒有愛過她,也許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但任何東西都不可能大過他的身家性命。
他冷清絕情,沒有心。
可在她被打了一槍之後,被推落掉進海裏的時候,他還是瞳孔縮了縮,沖了過去。
他想,好不容易有個女人對他這麽好,真的願意為他死,連續兩三次。
所以,他不能真的讓她死。
可她掉下去消失了,救援的人連屍體都沒撈到。
他的喉嚨有些幹,當時有些震怒,手背上青筋暴起,把那叛徒抓到之後,折磨了很久,可是之後,他頹廢了幾天,仿佛又慢慢恢複到以前的厲四爺。
只是他退隐了,厲容算計他,他敗了,也沒再争,不再怎麽真的出現。
他看上去仍舊高大英俊,危險迷人,可身邊竟然沒有情婦了。
曾經被他搞垮娘家的前妻嘲笑他,“厲修則,你這種卑劣的人竟然真的有人傻乎乎的為你死一次兩次三次。”
她開心極了,然後離開。
厲修則表面上看着沒什麽,似乎沒什麽變化,但好像還是在意着莫寧寧。
她拿死換來的在意。
而這股令人不稀罕的在意,莫寧寧也根本不在乎。
命運之神原來還是眷顧她的,莫寧寧在劇痛之後,被推落下去,她看到厲修則沖了過來,眼睛不敢置信的微微縮起來,她忽然如釋重負。
他竟然有點緊張,那麽應該記得要照顧好她的父親,幫忙出錢治療,如此,她不欠他的了。
海水淹沒口鼻,莫寧寧一度窒息,原來死亡是這麽的可怕。
還有痛,讓人絕望……
半個月之後,莫寧寧醒來,她聞到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空氣中是潔白的牆,外面是枝繁茂盛的大樹,她恍惚的動了一下身子,有些痛傳來,令她擰緊眉頭。
可那邊忽然傳來一道不耐煩的嗓音,“別動,你才剛做過手術。”
是個男聲,且有點熟悉,又有點梳理。
衆所周知,裴家的小少爺裴安是個暴戾的性子,可他卻做了國際刑警,明明超壞超狠的一個人,笑起來比壞人還壞人的人,竟然是個,好人。正派的好人。
那天的匪徒都是窮兇極惡之徒,不要命的,可偏偏對上裴安這個瘋子。
雖然裴安很不服管教,但人家的位置也很高,将那些人拿下了,最後還救了莫寧寧。
莫寧寧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她睡了很久,醒來看到的這個張揚又嚣張的男人,渾身看着都不好惹,她乖巧的沒再動,一動也不動,更沒說話。
後來是裴安帶她回國的,莫寧寧瘦了一點,原本她就瘦,可更讓人遺憾的是,她竟然有些失憶了,不記清楚之前的事。
裴大少最不缺的就是錢,發了善心帶她回國。
他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可偶然間碰到莫家的人,那些親戚竟然對莫寧寧冷嘲熱諷,裴安吊兒郎當又拽,“你他媽再說一句,老子揍死你。”
這個對莫寧寧冷嘲熱諷的人是莫家的分支,是個天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大少,最瞧不上莫寧寧,跟莫蓉蓉屬于一派的,面對這個忽然出現還嚣張得不得了的男人,更是瞧不上。
“你他媽的誰啊。”
裴安已經一拳揍過來,那個人哎呦一聲慘叫,裴安叼着煙,一腳踩在他身上打着電話,“喂,老易,這裏有個流氓混混猥瑣女人,你過來,把他帶走。”
在場的人,“究竟誰比較像流氓混混?!!”
裴安自然不會無故拘人,這個嘴賤的莫家親戚混混大少的确做了不少混賬事,可他今天竟然把注意打上莫寧寧身上,那就大錯特錯了。
雖然是莫家的親戚,但關系很遠,莫家沒管。
最後只得惡狠狠的剜莫寧寧兩眼。
這是唯一一次出現在公衆視野裏,之後裴安将她藏得很好。
而厲修則還是察覺到了,來找她,此時的莫寧寧在一家花店裏,她還是沒想起之前的事,雖然腦海之中有些混亂的事情在不斷閃過,有些頭疼。
莫寧寧微微撐着手,揉揉自己的額頭。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裙子,很漂亮溫婉,笑起來恬靜柔美的很。
忽然接了一個電話,眼底是細碎的亮光。
“裴安,你不用管我,我在這裏很好。”她的聲音溫柔輕柔,甜美極了,不知道裴安在那邊說了什麽,她笑起來,側臉溫柔極了。
不化妝也很美好,站在那裏宛如一幅畫一般。
“你要照顧好自己,不許再動手打那些壞人了。”她的聲音輕輕柔柔,囑咐着。
跟裴安通電話的她,似乎真的很開心,眼底都是光。
在厲修則面前的她,永遠都是眼神黯然,倔強,還有一絲膽怯。
外面厲修則坐在車子裏,安靜的等她打完電話,最後下車走進去。
來客人了,莫寧寧擡頭看向他,聲音輕柔的問,“先生,要什麽樣的花。”
“玫瑰。”
厲修則看上去很英俊,他比裴安要大,但身上的氣質也很儒雅,斯文,跟裴安是兩個類型的男人。
可厲修則骨子裏是壞的。
他是個無比卑劣的人,是活着黑暗裏的人,是游戲人間的人。
是個斯文敗類。
他的目光在細細打量她,卻又顯得不突兀,只是令莫寧寧有些不自在。
“好,要多少支。”
莫寧寧點點頭,打算去給他插花包裝起來。
應該是送女朋友吧。
厲修則僅僅是買了花,就離開了,他的目光雖然追随在莫寧寧的身上,但并沒有多說。
因為裴安是個瘋子,他如果知道的話……
也不,他現在只是不想節外生枝,尤其是失而複得的她回來的時候。
他不想吓到她。
厲修則是把她的養父親送到很好的醫院治療,效果不錯。
最近厲修則跟她養父親相處的很好。
他彬彬有禮,俊美斯文。
不經意間提起莫寧寧,眼神都是黯然憂傷的,莫寧寧的養父對他印象很好,而在他說起那天聽手下認錯人的時候,模樣更加傷心了。
“也許那個人真的是寧寧呢,修則,你如果怕失望,不想去看,我去看看。”養父親心裏一動,忍不住的說道。
在得知自己的女兒身落大海的那一刻,他的眼淚也流個不停,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他真的把寧寧當成親生女兒來講。
可誰能想到發生這樣的事,他早就說過,根本不應該讓寧寧來這裏。
“叔叔,如果您想去,就去吧,正好醫生也說讓你出去散散心,走動一下。”厲修則态度不卑不亢,溫柔和煦,養父親對他更滿意了,點點頭,“謝謝修則了。”
厲修則,“我為您安排車。”
“好。”
養父親離開之後,厲修則懶洋洋的坐在那裏,眼前似乎又閃過那抹嬌俏溫婉的身影,他勾唇笑了笑。
她只能是他的。
莫寧寧最近有些心緒不寧,而今天的天氣也十分不好,這個季節就算有雨水,也是悶熱的,她看看店外,天空陰沉沉的,這條商務街人卻也還是多的很,只是她的電話人還好。
就在這時,外面停下來一輛黑色低調的豪華車,莫寧寧微微起身。
大單來了。
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來人竟是她的養父親。
難道自己身上也有些走失的千金等等之類的故事?不過證明她想多了,因為她自己身上原本的故事,比任何時候都要狗血。
“寧寧,你果然沒有死,爸爸就知道,你一直是個有福氣的孩子。”養父親幾乎激動到老淚縱橫。
“您是……”
莫寧寧很詫異,不過她失憶忘記之前的事。
不記得也很正常。
“我是你父親啊,寧寧。”
看着面前的女孩,養父親一眼就認出了她,手顫顫巍巍的。
“父親……”
後來莫寧寧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其實是簡略性的,大概就是她是莫家的私生女,被認了回去又趕出來,因為品行不端之類的,難怪上次宴會那個莫家的親戚,那樣說她,說她勾搭厲容,厲家的大少爺。
總之就是不知廉恥,很多難聽的話,那對于一個女孩子家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侮辱,雖然裴安最後揍了那人一頓,但莫寧寧當時的确很在意。
她離開之後,忍住眼淚問裴安,“裴安,我以前是個很糟糕的人嗎?”
“你不是。”
裴安難得認真且誠懇的回答,他一改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嗓音磁性低沉,“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
最有勇氣,最不懼生死,仿佛在閃閃發光。
他參與那次行動,看見厲修則如何對她的,身處危險之中,她戰栗又堅強,是個很棒的女孩。
而且,她明明很善良。
她跟厲修則淪落那個荒廢的度假島的時候,還救了一個小姑娘,溫柔到了極點。
明明自己一身的傷。
那時候他就知道,她救厲修則,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單純她善良而已。
寧寧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而且,她可愛極了。
養父親是個很好的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堆關于她的事,莫寧寧打電話給裴安确認,然後養父親拿出他們的合影,小小的她坐在爸爸的懷裏,朝着鏡頭笑的開心極了,手裏還拿着玩具。
那是小時候的她。
“對不起,我之前失憶了……爸。”
莫寧寧開口說着,難怪她覺得她爸爸給人的感覺很親切熟悉,腦海裏也閃過一些畫面,的确是爸爸對她很好的畫面,不過僅僅是這些,就再也看不清了。
“寧寧,只要你好好的就好。”養父親松了一口氣。
裴安匆匆趕來時,身上還有些血跡,他剛執行完公務,看上去頗有戾氣,而養父親看到他,忍不住微微皺眉。
“爸……就是他救了我。”莫寧寧眼神清亮的看向自己的爸爸,這是世上唯一對自己好的人,現在還有一個裴安,不知道為何,她心裏就是有這種感覺,她介紹着,“他叫裴安,是個警察。”
“多謝警察同志了。”養父親驚訝之餘,連忙道謝。
“伯父不必客氣。”裴安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因為根據他的調查,明明寧寧的養父親失蹤了。
他怕她傷心,雖然也在查,但沒告訴她。
再加上最近很忙,查到了在厲修則那裏,原本也在想着解決方法,誰曾想養父親已經來了。
養父親要帶莫寧寧離開,莫寧寧看看裴安,裴安有些無措的站在那裏,頭一次好像慌亂又鎮定下來,像個小孩子。
“裴安,我只是跟爸爸回家而已,我還會回來的。”莫寧寧淺笑着,眼底仿佛積攢了天底下所有的光芒,溫柔,明亮,又期待。
她笑起來很美好,讓人覺得未來可期。
裴安捏緊手指,“好。”
“寧寧,做警察太危險了,你看他身上還有血。”養父親回途中小心翼翼的說道。
女兒以前有點愛慕虛榮,不好管,他說什麽都不聽,他只當叛逆,可她的确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不願意回家了。
如果她真的能在那個家過得好也就罷了,可她竟然還要去跟人家正牌千金争東西。
他只希望自己的女兒好好的,如此,真不如跟他在老家找個普通人結婚生子。
豪門事多,寧寧果然也遭遇了危險,雖說幸虧有那個警察救了寧寧,但他怎麽覺得這兩人看對眼了。
“爸,裴安很好的。”
莫寧寧只要想到他,就覺得心裏很暖。
渾身都輕松着。
“寧寧,你失憶了,大概不知道,爸爸之前得了癌症,多虧一個人幫了爸爸……”
養父親如此說着。
莫寧寧有些心驚,“那爸爸你現在如何了?”
她看看自己的父親,她感覺他的确比平常的中年男子要瘦一些,頭發也有些花白了。
“治療中,手術費很昂貴,但修則說你之前幫過他,所有他也幫爸爸承擔了所有的治療費用……”
養父親頗有感慨。
莫寧寧嘴唇卻忽然有些蒼白,目光都開始有些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厲修則……”
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忽然就竄出這個人的名字,甚至浮現出一副畫面,讓她原本尚有血色的臉一寸寸變白,她的眼淚忽然落下來,身體都在抖。
是心底無聲發出的悲悸。
“寧寧,你怎麽了……”父親有些怔然,之後也無措,“怎麽忽然哭了,爸爸沒事,治療進行的很順利,我的狀态很好。”
“厲修則他說是受了你的囑托,才幫爸爸的。”莫了,父親又忍不住的添了一句,“你還記得嗎?”
莫寧寧搖搖頭,她不記得,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厲修則這個名字,真的覺得好難過。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厲修則那樣對她,即便失憶了,她也能引起心底最深處的膽怯害怕,還有一股淡淡絕望的味道。
“算了,寧寧,要不你先回家,如果你對厲家的人真的很讨厭,爸爸明天帶你回家。”
他們回到那個小鎮子上,趁着他還活着,給她選個可靠的男人,好好平淡的過一輩子。
對于莫寧寧的眼淚,養父親能想到的原因只有這個。
他隐約知道女兒喜歡的人好像是厲家的人,但記得名字是兩個字,而不是三個字的厲修則,估計是憶想到就難過吧。
養父親勸慰着莫寧寧。
莫寧寧搖搖頭,“您都快治好了,怎麽可以回去。”
“我照顧您。”
最後下了這樣的決定。
很快是父親需要化療的日子,莫寧寧陪着他,同時心裏很不安,慌得不行,她坐在外面等候着,手指捏緊,坐的很直。
她最近一直陪着父親,也會去忙自己的,但繼續去花店上班,始終心裏像有個事一樣,索性直接沒去了。
而在這幾天之中,她一次沒見過父親口中那位很好的先生,厲修則。
聽說他之前經常來陪他。
莫寧寧也想着,如果碰見了,就算不碰見,之後也要好好跟他道謝的。
而厲修則今天來了,他穿着西裝革履,溫柔紳士,一出現在那裏,似乎冰冷的廊道都有些蓬荜生輝,謙謙有禮,看到莫寧寧幽深的眼底掠過一抹光彩,他嘴角噙着笑走近。
“寧寧。”
他的聲音很溫柔,跟以往的薄情溫柔不同,現在就是很溫柔,裏面似乎有一股纏綿黏膩的味道,他看着她的眼底,似乎有種勢在必得的恐懼跟狂熱。
可他壓制了下去,表面上看上去溫文爾雅。
是個很英俊的男人。
莫寧寧在看到他那一刻,瞳孔猛然縮了起來,臉色瞬間疼的慘白,原本是坐在那椅子上的,她忍不住擡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指尖都在顫抖。
“別靠近我。”
心口剛才忽然疼了一下,她的眼淚幾乎都快流出來,甚至有些呼吸困難。
厲修則蹙眉,“寧寧……”
就在此時,他的父親做完化療出來了。
竟然情況忽然惡化,需要手術,而且,需要很大一筆手術費。
莫寧寧自然要拿錢,她蒼白着一張小臉,手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想給裴安打電話,可手機卻被她抖得掉在地上了。
“我先付了。”
厲修則在一旁低低的道,他彎腰撿起手機,遞給莫寧寧。
“不必了,厲先生。”
莫寧寧有種力氣盡失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麽,渾身如墜冰窟。
“寧寧,你之前救了我命,我救你父親,是應該的。”
厲修則低低的說道,轉身吩咐助手去大廳交錢。
養父親手術順利,但他的病情忽然惡化也有原因,他太操心了,尤其是看到女兒回來了,雖然變了,但卻失憶了,想到自己拖累了她、
原本她可以過得很好。
但莫寧寧安慰着他,“爸,你怎麽會這樣想,如果當初你不撫養我,我那時說不定就死了,我覺得我很幸運,我也很愛你。”
那種親切油然而生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流淚,“所以您別再做傻事了。”
“對不起寧寧,爸爸不會再這樣了。”
他自己偷偷吃了點藥,其實他之前有點積蓄,可在這個大城市裏,根本不夠,尤其是生病住院。
人這輩子什麽都可以沒有,但千萬不能生病。
厲修則一直安靜的侯在那裏,他看着莫寧寧跟她的父親感情很深的樣子,也在細細的看着她。
她沒瘦,身前的那一槍應該沒打中要害,可肯定留下疤痕了。
她看上去更加的美了。
厲修則沒逼迫莫寧寧回到他身邊,甚至不曾提起,因為還沒到時候。
寧寧什麽也沒有想起來,即便現在好像對他這個人有點心理上的陰影,但慢慢相處,總會消失不見。
而且還有個裴安,裴安家風很嚴,即便裴安再怎麽喜歡莫寧寧,也不可能讓她進家門。
所以寧寧,你跟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厲修則的目光很溫柔,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冰冷薄涼,像是再看着愛人一般的眼神。
憐憫,憐愛,唇角都勾着淺淺淡淡的笑。
他沒想再比她,所以進退有度,不讓她難受,僅僅是偶爾抽空來這裏一次,碰到了兩個人僅僅說兩句話而已。
漸漸的,莫寧寧似乎也僅僅是心裏有些難受罷了,看到厲修則就心裏有種奇怪微妙的感覺。
刺刺的痛。
厲修則之前說她救過他,她又去問了裴安,裴安沉默片刻才說,“是真的……”
其實裴安也不确定,寧寧跟厲修則在一起這麽久,他們兩個人真的沒有感情嗎。
他那樣對她……